2.【塵】

沢田綱吉沒想過自己的未來是在棺材裡的——真是悲涼啊,他不禁心中默嘆。用力推開木棺時,手不經意間劃過脖子——是彭格列指環的重量。

在這個未來的第一戰也同樣是輸得悲涼。倒在地上的時候想到了Reborn,吐槽着如果是他,一定會狠狠地罵他一頓。然後,看到了獄寺,心中又萌生那麼一些愧意,因爲沒能幫到忙。然後時間彷彿過了很久很久,再次清醒時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奇怪——難道不應該在瀕死時看到京子嗎,最近是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在彭格列基地看見Reborn時,沢田綱吉的心沒來由地放了下來,儘管那個人活蹦亂跳地呈現在自己眼前是情理之中的事。他說,Reborn,嚇死我了,你的未來竟然是空白……啊,痛,我錯了。“蠢綱,我是誰啊!”Reborn沒說出口的是,這幾天沒看見你,真的很擔心你。

在未來的那些日子,沢田綱吉第一次有時間拜託自己永遠不會搞懂的學業,來思考一些其他的東西。他的手,摁在心口,低聲沉吟:對Reborn的感覺,到底是什麼……他擔心那是超越了對京子的情感。

偶爾在訓練中想起這些,動作略一遲緩,立即就會遭到拉爾米爾奇的痛罵:“沢田綱吉你在幹什麼!反應遲鈍可是會被殺的!”接下來Reborn就會出場制止:“不要這樣。”然後在沢田綱吉感到驚喜的前一秒直接一招將他打倒在地,“痛楚可比說教來得有用。”回過頭,對着沢田綱吉邪邪一笑:“蠢綱,記着,集中注意力。”

回到房間,和山本打了個招呼後決定睡一會兒。醒來後,桌上多了一份便當,揭下上面貼的一張便籤——十代目,修行辛苦了!沢田綱吉不禁笑了,即使獄寺不在,也好像聽到了他熱情洋溢的語音。陰霾欲雨的天也終被風攜走,只留下一篇明淨的空。山本依舊是往常的樣子:“喲,綱,修行很辛苦吧,獄寺回來了一趟,看見你睡得很累的樣子,就去找京子他們幫你做了份便當,然後拿過來的呢。現在估計又在修行了。Reborn真的是一個很厲害的小嬰兒呢。接下來我們都要更努力了,別泄氣啊綱!”原本這些道理沢田綱吉都懂,但聽到那個明眸皓齒的大男孩語氣中的“其實我都懂”,他還是愣了一下。

——很多時候,真的只要有朋友在身邊理解你,就覺得什麼都不怕了呢。

未來之戰鍛鍊了沢田綱吉很多,他學着心如止水,卻止不住一些莫名的情愫的肆虐。Reborn始終站在沢田綱吉的身邊,與他一起經歷一切風雨,看着他從懵懂無知到獨擋一面。偶爾兩人靜下心來相對而坐,看着對方的一切都是與自己默契的,心中更是堅定——對面的那個人,是最瞭解自己的。

經年後,沢田綱吉笑着問過Reborn:“你知道嗎?爲什麼當初在與你的試煉中,對着你的破綻,我猶豫了麼?”不等他作答,又自己接了下去,“我也是後來才發現呢,從很久很久以前起,就已成定局。Tiamo.所以無論你是個嬰兒,或是年齡有多大,什麼都無所謂了,因爲只要你還是Reborn,我就只能,在喜歡你的這條路上,義無反顧地走下去。”身後,Reborn輕輕將他摟在了懷中……

盛夏的躁動在黑暗中萌芽,看着眼前的木柴在火中發光發熱,沢田綱吉眯起了眼,沉醉了。聽見身後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在0.01秒內分辨出不是自己等的人,卻依舊轉過頭,以笑臉相迎:“獄寺君啊,我吵到你了嗎?”“沒有,絕對沒有。是我自己醒來的。十代目你怎麼不好好休息一下,尤尼預言的決戰之日就是明天了呢!”沢田綱吉挪了挪,讓獄寺在自己身邊坐下:“所以才睡不着嘛!獄寺君你要多多休息,你還受着傷呢。”獄寺輕描淡寫地帶過,卻又爲身上的傷耿耿於懷:“沒事兒。明天請十代目看好,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十代目在這裡爲明天的戰鬥做準備,身爲十代目左右手的我怎麼可以袖手旁觀呢?”

沉默了良久,只有木柴劈啪作響的聲音。獄寺打破的沉寂:“那個,十代目,這次的戰鬥你一定會贏的吧。”“嗯?”“沒什麼啦。我……算了,戰鬥結束後再說吧。”沢田綱吉的超直感告訴他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嗯,絕對會贏。”

一定要贏,因爲沢田綱吉知道一定要保護好他的家族乃至整個平行世界這樣偉大的誓言在自己身上有多蒼白,但是他有自己要保護好的東西,要爲之努力——因爲還沒和你告白,因爲擔心沒有我以後你會出事,因爲最不想失去你。因爲你,Reborn。

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那就等到贏了之後吧,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