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埃】

那一刻心裡有一點小小的感動。

小風小浪之後,一切都步入了正軌。習慣於每天抱着許願瓶等你的電話,一聊就是一個小時,習慣於在難得的假期的午後,一起去湖濱廣場散步。第一次去你家裡,才訝異原來平時穿得破破爛爛的你家裡其實蠻殷實的,豪華的別墅,只是亂得不像話。

如果我住進這裡,一定要打掃得乾淨點,陽臺上可以養點花,或許 可以換個顏色的窗簾。想着想着,不覺臉一紅,想得太遠了。

然後我們一起逛街。不過這個選擇實在不怎麼明智,街上人流如潮,瞬間就被淹沒。忽然你就不見了,內心的惶恐與不安洶涌氾濫成災。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傻傻地站在原地等。四周的人、四周的物、四周的聲音都模糊了。彷彿每一個人都可能是你,每一個又都不是你。一個人急匆匆地跑過,我閃身退讓,一個踉蹌,你從後面扶住了我。在洶涌的人聲中,心突然就安定下來了。

小布和我說,如果兩個人在一起一定要玩一個遊戲--我閉上眼睛,由你牽着我走,跨過所有的障礙,考驗兩個人之間的默契與信任。我興奮地向你提議,你愣了一下,自顧自地向前走:“天黑了,我送你回家。”

一路無言。我很認真地考慮,這究竟是不是我想要的愛情呢?你的逃避是不相信我們之間的默契,亦是說我們之間的一切你自始至終都抱着一種遊戲的心態,什麼都不想承擔呢?只是從來都沒有這樣的覺得你竟是這樣的陌生,你離我竟是如此的遙遠。

Future

“你考得太好了,Q大我夠不到。”

“其實P大也不錯啦。”你安慰我,我擡眼,你也執意地仰着臉,逃避我的目光,現在才發現,你是如此的高大。

“你願意等我4年嗎?”

“你說青春有幾個4年可以用來等待呢?”你知道嗎?等待是個很磨人的事情。我等3個小時,只爲聽電話那頭你一句熟悉的問候;我等3個月,只爲見你一面;我等3年是相信我們會有未來,那現在呢?我再等4年之後,得到的是否又是一個遙遙無期的承諾呢?我轉身,淚無聲地滑落。

再次從夢中驚醒,還好,只是夢。但是眼角卻是溼的。指針指向了12:00,你的電話卻遲遲沒有來。我一直以爲,異地分離不算什麼,3年也不長,我們之間全部的回憶,還有那些藏在許願瓶裡的美麗心情,都如掌紋,深刻而清晰,現在才發現,原來掌紋也會模糊了痕跡。

我用夢預言了我們之間的愛戀,這一次我是否又會用夢預言我們的分別呢?我不願相信,只好讓自己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離你可以近一點,再近一點。

光陰荏苒,白駒過隙,一晃三年高中只剩下了尾巴。

我真的很有預言家的資質。幾分之差,我被攔在Q大之外,遠遠地看着他進去,漸行漸遠。我拔掉電話線,緊鎖房門,斷絕自己與外界的一切聯繫,想讓自己在世界上消失掉。心很痛,但眼睛卻很乾澀。仙三裡說愛情不是兩個相愛的人非要在一起,而是放手,不要成爲對方的束縛。我們曾經很嚴肅地探討過愛情與夢想哪個更重要。我遲疑不決地選擇了愛情,而你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夢想。我們爭得面紅耳赤,也沒有結果。如果現在的你仍堅持最初的選擇,我放手,爲你的夢想讓道。

“夏--樹--”

“夏--樹--”

我蓬頭垢面地衝到了樓下,你紅着臉,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邊,裝作無視別人的指指點點,你拉起我就跑,風在耳邊呼呼地吹,好像要飛起來似的。我甩開你的手,朝你吼:“我跑不動了。你發什麼神經,到底想幹什麼?”

你愣在那邊,一句話也不說。

“幹嘛不說話?”

“我被你罵得頭腦一片空白。”

我哭笑不得。

“我怎麼打電話都打不通,只好在窗戶外喊你了。”你臉微微有些泛紅,“志願已經填好了,和你一起去P大。”

我愣住了。

你神秘兮兮的,欲言又止:“呃--上次你說要玩那個遊戲,現在玩可以嗎?”你朝我,伸出手,一臉真誠。

條條大路通羅馬,實現夢想是一條漫長的路,錯過一個機會,還有下一個路口,但是你只有一個,錯過之後不會再遇見第二次。我現在都還記得那個傍晚我沉默之後你的難過,讓我難以面對你。只是那時還太稚嫩。但現在,我應該能承擔起你全部的信任,牽着你 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