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想安安靜靜的過自己的生活,給家人一個該有的交代罷了。
傅蘇闖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謝庭羲。
一瞬間,她整個人都呆住了,張了半天嘴,卻沒能說出一句話。
最後還是謝庭羲似有所覺的睜開了眼睛,眼波流轉間,薄脣輕啓,叫了一聲“蘇蘇”。
聽着那熟悉的呼喚看着那熟悉的眼神,剎那間,傅蘇的眼淚就掉了下來,微抖着肩頭,忍不住哽咽道:“阿庭,是你嗎?”
“是,是我。”說話間,謝庭羲已經起了身 三步並兩步的走到了傅蘇的跟前,抓着她的肩膀,激動的問着:“真的是你嗎?蘇蘇?”
“是,是我啊!阿庭!”傅蘇說着,就已經緊緊的投進了謝庭羲的懷抱。
謝庭羲也緊緊的環擁着她,兩個人激動了好一會兒才消停下來,緊跟着又說了彼此之間的情況。
傅蘇一聽某人是被卡車撞飛的,一下子就不滿起來:“哼!新婚夜被卡車撞,你倒是捨得下你的新婚妻子呢!”
“蘇蘇!”謝庭羲氣惱的扳過她的身子,小聲地解釋着:“你明知道,我也是無可奈何!”
“那現在呢?”傅蘇擡眼,細細的瞅着他:“現在,你還會不會無可奈何?”
“你說呢?”謝庭羲微微一笑,頗有幾分狡黠意味,跟之前的他,可說是天壤之別。
“我怎麼知道。”傅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凝白的俏臉上,已經飛起一抹紅雲。
“那,總不能現在就要我去你家提親吧?”謝庭羲促狹發問,他能說,他還真的有這個意思嗎?只不過,會有很多人反對罷了。
“隨你!”傅蘇低頭抿脣,神色之間,幾乎已經是默認了。
“好。”謝庭羲點了點頭,牽了她的手就往外走去,反正他們現在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阻礙了,不提白不提!
兩人就這麼無視衆人的牽着手,說說笑笑的往傅家走去,完全不在意是否被當成了異類。
“等一下!”在經過某個路口的時候,傅蘇突然叫了一聲,小小的腦袋也定格在了往前的某個方向上。
“怎麼了?”謝庭羲見她不自然,忙放開了她的手,改爲關切的注視,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發現了一些東西。”說着,她就迅速的往前跑去,然後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一隻耳墜。
“這個是什麼?”謝庭羲三步並兩步的跟了上去,偏頭湊近她,輕聲地詢問着,心裡卻在想着,什麼時候她竟然對這種粗製濫造的東西感起了興趣。
“這——這是笑兒的耳墜。”傅蘇爲難的皺起了眉,頓了頓,又像是想起什麼的,偏頭解釋道:“她是我的貼身丫頭,剛纔被我罵走了。”
“所以,你是懷疑她出了什麼事兒嗎?”謝庭羲看着傅蘇擔憂的眼神,若有所思的問了一句。
“嗯。”傅蘇點了點頭:“也許不知道的人會覺得這耳墜很粗製濫造,很一般,但是瞭解笑兒的人,都會清楚那對耳墜的重要性,因爲那是她過世的孃親留給她唯一的東西。”
“那現在怎麼辦?”謝庭羲聽她這麼說,眉頭皺的更是緊了,畢竟,他們兩個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就算身份不低,但對於這些要出動大量人馬的事情,也是很無能爲力的。
“不管了,先回家吧,爹應該有辦法的。”說着,她就再次拉起了謝庭羲的手,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
傅家大廳,傅尚書看着一身男裝的傅蘇,還有她身邊星眉朗目的男子,臉都變了,緊跟着,就是一聲質問:“你們,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回伯父的話,我們找你,是有大事。”謝庭羲見傅尚書生氣,下意識的就將傅蘇擋在了身後,自己向前一步,答起了話。
“大事?什麼大事?”果然,聽着那嚴肅而急切的語氣,就算是歷經風風雨雨的傅尚書,一時之間也被他唬了個徹底。
“笑兒失蹤了。”謝庭羲輕啓薄脣,不緊不慢的說道。
“笑兒失蹤?”傅尚書將這四個字重複了一遍,而後像是被人耍了一般的狠瞪着謝庭羲,低低的吼了一句:“滾”!
“別介!”謝庭羲依舊不緊不慢的揉了揉鼻子,繼續道:“傅尚書你聽我解釋,對你來說,笑兒的確算不上什麼大人物,但是對蘇蘇來說,笑兒可是她這十幾年來最好的玩伴,甚至說是姐妹都不爲過!”
“……”傅尚書沉默,很明顯,傅蘇對笑兒的依賴他是看在眼裡的。
“是啊,爹,笑兒要是出了什麼事的話,我肯定會很傷心的,我一傷心就不想吃飯,不想吃飯,肯定又要生病,我要是病了,您和孃親肯定會比我更難受,爹爹你都難受了,這難道還不是什麼大事嗎?”傅蘇開口,自然是幫着謝庭羲的,而且爲了追求效果,那表情,何止一個真摯。
“行了,我知道了!”見自家寶貝女兒也都開口求情,傅尚書的心,一下子就軟了,只不過礙於謝庭羲在場,他還是沒有完全放下防備來,接下來,自然免不了一番不客氣的盤問。
但謝庭羲是誰!本來就有着高到變態的智商,再加上又比對方多了幾千年的智慧,同時又有傅蘇幫襯着,所以很輕易就將自己的實際情況瞞了過去,然後又藉着情緒,順便編造了一個更悲情的謊言,告訴傅尚書,他是爲了躲避朝堂上的傾軋,纔不得不裝瘋賣傻,掩飾對傅蘇的愛心,然實際上,他可是個實打實的優質好青年。
“是嗎?”傅尚書看着謝庭羲那真誠到無與倫比的眸子,口氣明顯鬆了很多。
“當然了!”謝庭羲雲淡風輕的肯定:“不信您問蘇蘇,我的情況她一早就知道,而且還特別的支持我,只是我沒想到的是,她竟然不惜放棄自己也要爲我隱瞞一切,所以,時至今日,就算會被朝堂上的那些人傾軋死,我都不會再掩飾自己的感情,放開她的手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表情他別的真,真到就算傅蘇知道他是在演戲,都忍不住紅了眼眶,也給力的呢喃道:“阿庭,你知道的,爲你做什麼我都願意。”
“我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呢。”他回身,緊緊的抱住了她:“所以,我已經決定勇敢的面對一切了。”
“嗯,謝謝你。”傅蘇此時,也不知道她說的是真還是假,她只知道,她是徹徹底底的被他感動了。
……
感動仍在繼續升級,傅尚書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此情此景,他還能說些什麼呢,只能默默的離開了主廳,吩咐人去找笑兒了……
再說笑兒,傅蘇離開後沒多久,她就被人從後面敲暈了,然後便被人送到了百花樓。
百花樓的老闆娘是傅尚書身邊的人,所以對傅家的人,還算有些瞭解,也因此,不動聲色的就買了了笑兒,然後將她請到了後院,問她有什麼打算。
這要是擱在平常,笑兒自然是屁顛兒屁顛兒的要回傅家找傅蘇,但如今,她卻是沉默了,沉默了很久,才表示願意留在百花樓,做個燒火丫頭。
也因此,傅尚書剛一下令找人,百花樓老闆娘這邊就將消息報了上去。
“你是說她不願意回來?”傅蘇看着百花樓的老闆公孫,有些猶豫的問道。
“是的,小姐,我記得,當時那丫頭的情緒很不好,看起來就像是,如喪考妣。”
“好吧。”傅蘇無奈的接受了這個事實,想着,一切,果然是她的錯。
看來,要想請回那丫頭,只能靠她自己了。
*
百花樓伙房,笑兒正漫不經心的搭着柴火玩,但心裡一直惦記着的,卻是讓她滾的某大小姐。
忽然,一雙白嫩的手就蒙上了她的眼睛,搞怪的問道:“猜猜我是誰啊!”
“……”笑兒沉默着長大的嘴巴,一臉的不可置信。
“怎麼,才兩天不見就不認識我了?”傅蘇嘟着嘴巴放開了她,不滿的咕噥着。
“小姐,是你,真的是你啊!”笑兒還是那副驚訝道合不攏嘴的樣子,整個人都帶了些癡樣。
“是我啊!”傅蘇扁了扁嘴,頓了頓,又垂着眼角道:“上次的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着急。”
“小姐——”臉紅紅的叫了一聲:“明明是我不好,怎麼能道歉呢。”
“我不道歉還能怎麼着?”傅蘇嗔了她一眼:“難道要一直放任你留在這裡嗎?”
“小姐——”笑兒這下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是任自己的眼淚,長長的流着,兩個人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
傅蘇和謝庭羲的婚禮定在了一個月之後。
這消息一出,整個京城的人都歡呼起來,理由是,再也不用擔心自家女兒尋短見了。
兩個月後,京郊某處莊子,傅蘇一臉傲嬌的看着謝庭羲,緩緩的問道:“你說,在別人的眼裡,我是不是拯救了整個京城的女孩子呢?”
“哼,得了便宜還賣乖!”謝庭羲寵溺的瞪着她,直接以口封緘。
21世紀,蘇家。
傅錦涼再次從夢裡驚坐而起,但這次,她卻沒有哭而是驚喜的拽着蘇清澤的衣袖,激動的喊着:“蘇二蘇二,我剛剛夢見蘇蘇了,她說她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很好,很阿庭一起。”
“嗯,我知道,我知道。”蘇清澤一邊輕拍着傅錦涼呃肩膀,一邊輕聲地勸着——
從此,兩個世界,一樣的陽光溫熱,一樣的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