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味道確實不咋地。
血族的幾個試驗者基本上都喝吐了，只有一個味覺嚴重失靈的傢伙可以勉強接受。
但這已經是人類陣營技術團隊的重大研究突破，畢竟這種東西只是口味奇差，但至少能滿足血族補充能量的需要。雖然能量補充效果不到正常血液的一半，而且需要每天大飲至少100毫升以上——視實力和體重不等，有的強大血族甚至需要每天飲用這種東西1000毫升。
也就是說，越強大的血族就越是要多受罪。偏偏越是強大的漢級乃至秦級的血族，在新人類組織控制的範圍內越是貴族，他們怎麼能受得了。
“研究了這麼久，你們就給出了這樣的結果！”殷紅茶顯然不是很滿意。隨着時間推移，食物危機越來越嚴重，偏偏現在是和德古拉較勁對戰的時期，血液匱乏的現實將會引發惡劣的連鎖反應——
首先，血液匱乏導致殷紅茶控制區域內的血族大爲不滿，而這些血族是殷紅茶統治的基礎。
其次，這些血族要求放開限制，可以吸食城內更多人類的血液，這又會導致難民越發不敢回到殷紅茶控制的區域，而希望通過烏木基地城轉赴中國，那纔是人類的社會。但是這樣一來，就會導致殷紅茶轄區內血食越發減少，惡性循環。
此外，這一點也讓德古拉那邊得到了口實，大肆攻擊殷紅茶的軟弱、僞善、假慈悲，說正是殷紅茶對人類的友善政策，反倒導致了轄內血族沒了吃的，這不是本末倒置嗎？這不是壓制血族而保護人族嗎？咱們新人類到底是人族社會還是血族社會呢？分得清主次嗎？
最終導致的結果，竟然是殷紅茶控制下的血族開始逃亡，試圖逃奔到德古拉控制的領地內，使得殷紅茶這邊的統治基礎搖晃得更加厲害。
所以解決現狀也只有一個根本辦法，那就是研製出合格的血液替代品，一切問題自然迎刃而解。甚至可以藉此招攬德古拉轄內的那些血族，讓他們反過來投奔到殷紅茶這邊。
但是，人類陣營成立的研究團隊拼盡全力，耗費幾個月也只能研製出襪子味與尿酸味共存的製品，這已經是盡最大努力。
“雖然擁有一些食物效用，但我們不會採購這種製品——這不僅僅是質量問題了，簡直是對我們血族的侮辱！”殷紅茶氣得臉色發白。
陳太元哈哈一樂，拍了拍殷紅茶的肩膀，後者本能地一轉肩膀躲開了。
“凡事都有個小過程唄，我會督促他們加緊的。小雨就是這個項目的重要負責人，沒外人兒。”陳太元笑道，“回去之後我懇請袁大師也幫忙指點一下，我想將來會有所好轉的。不管怎麼說，現在這種製品只是口味難喝，但已經開始緩解‘生存危機’了吧？有了這個底線，你至少可以稍微放心點的。”
殷紅茶點頭答應着，並希望陳太元快去快回。不知怎麼的，她覺得在這個亂糟糟的時候，陳太元能給她不少幫助。
“另外針對中歐和西歐人類大逃亡的現實，人類陣營覺得向西挺進，興建新的基地城。”陳太元說，“不過都是中轉站，便於逃亡的難民迴歸。”
大手筆！
而殷紅茶馬上感覺到了不對，立刻臉色一寒：“這是對我來了個釜底抽薪啊。人類都被你們接應走了，我這邊呢？”
陳太元苦笑：“原本這也就是德古拉那邊的人類好不好？”
“我再說一遍，所有新人類組織下轄的領地，都是我的領地！這些領地上的所有血族和人族，都是我的子民！德古拉指使亂臣賊子，我纔是真正的負責人，我纔是次祖！”
“好好，我當然承認啦。”陳太元擺手做出投降狀，不準備在這種蛋疼事情上糾纏，“但是你想過沒有，那些人類難民萬里迢迢來到這裡，存活下來的能有多少？一百萬人裡面，能存活下來十萬嗎？”
可能會有點誇張，但是這個比例肯定會非常驚人，連殷紅茶也不便反駁。
“而我們營建新的基地城，其實只是爲了減少這樣的傷亡，這沒什麼不妥吧。”陳太元說，“比如原本只能生存下來十萬人，但由於我們修建基地城提前接應，活下來了五十萬，這有什麼不好的嗎？大不了你把十萬願意跟着你的人帶走，我們只帶走多救下來的四十萬，這樣總行吧。”
“不行！”
“爲啥？”
“在我的領地上修建，我說不行就不行。”
“你都不講理了。”
“你們想得美，以爲我不明白？”殷紅茶恨沖沖說，“那些人類確實希望逃離德古拉的管制，而來到這這邊。但是假如有選擇的話，他們更樂意去人類陣營那邊，畢竟那裡人族是統治者，哼！”
這妞兒還真有自知之明。
那你說咋辦捏？而且殷紅茶也知道，拯救那些難民也是良策、是善舉。既然將那些難民人類也視爲自己的子民，那就有義務不讓他們橫死，至少能救多少算多少。
“這種‘接轉基地城’你我雙方共建，我方出地皮，你們人類陣營出人力物力。”
呵呵，說到底基本上啥都拿不出啊。出地皮，那些地本來就在那裡，還用你出具啊。不過這裡畢竟是殷紅茶的地盤，等於拿出無償使用的土地來招商引資，性質差不多。
殷紅茶繼續說：“而將來接應到的難民呢，一半歸你們，一半歸我們。以逃過來的家庭爲單位，不管家庭人數的多少，第一戶屬於我們，第二戶屬於你們，第三戶再屬於我們，以此類推。要不然的話，我不允許在我的領土上興建這種接轉基地城。”
那就只能轉告人類陣營的高層，請他們再度商討定奪。反正自從建立了這種溝通協調的長效機制之後，凡事至少有的談。
“另外，始祖究竟什麼時候能出來？”陳太元問，“他一日不出來，世人對於你繼承合法性就一日存在一些懷疑。雖然莉莉絲拿出了那份視頻證據，但德古拉方面依舊在瘋狂抹黑污衊。”
當然，德古拉其實也在社會底層散播消息，將始祖本人也污名化。他知道始祖遲早有出現的時候，那不如現在就把始祖的形象搞崩潰了、搞臭了，到時候就算老頭子出山也沒多大意義了。
只可惜殷紅茶也不知道始祖那個異空間的開啓時間，鬼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來。
……
帶着諸多問題，陳太元暫別了新西基地城，直接抵達雷澤。
家人朋友都在這裡，但他最想馬上見到的是袁石清。和老爺子分別這麼久，還不知道他現在的狀態呢。
結果被告知，老頭兒現在又已經回到京華大學裡面做研究了，甚至依舊教着研究生們的課程，一切都回到了正規，彷彿中間被擄去的時間被自動過濾了。
知道陳太元要來，所以沒有去實驗室，而是在他的辦公室裡。此時老爺子正伏案讀書，背後那大歡喜小慈悲的橫幅依舊是當年的風采。
“嗨老爹，和上次在新西基地城見面的時候相比，精氣神兒更好啦！”
袁石清笑眯眯地擡起眼，示意陳太元坐下。電話上早就表示過感謝，故而兩人也沒什麼客套話。倒是袁晴期間進來送水果的時候，一老一少兩個男人似乎有點小小的尷尬。
等到袁晴走出辦公室，袁石清才嘆了口氣：“其實吧，我這把老骨頭不論丟在哪裡都無所謂，就是不能看到小晴在家裡當剩女。這丫頭樣樣好，就這一點讓我鬧心。現在更了不得了，她做出了一個壞榜樣，結果連小雨也跟着有樣學樣，閉口不提婚嫁。”
陳太元有點頭疼，心道不會又怪了我吧？“其實晴姐現在的精神狀態好多了呢，你根本不知道。跟你被擄走之前相比，她再也沒那種憂鬱情緒了。怎麼說呢，感覺走路說話都不一樣，好像……好像戀愛中的女人。”
“你放……胡扯！”袁石清揉着腦袋白了他一眼，“跟誰戀愛呢？剛纔送水果時候那眼神兒你看不出？兩隻眼睛就瞥着你看，幾乎都把我這當爸的給忘沒影兒了。”
“別這麼說，你不在的時候她想你想得以淚洗面呢。”陳太元苦笑，“不過我是來跟你說點正經事兒呢，咋又扯這上面去了。”
袁石清哼哧着搖頭：“自家閨女婚嫁還不算正經事？天塌下來也沒這事兒大……對了，你說小晴她好像戀愛中的女子，還別說，我一琢磨她那精神頭兒還真有點像。小子，你真的沒給她什麼承諾或希望？”
“沒啊！老天爺作證！”陳太元舉手發誓，“我身邊兒有雪姐劍舞和星紗，頭大得一塌糊塗，要是再跟晴姐糾纏不清，那你還不得一槍崩了我。”
袁石清愣愣地眨了眨眼睛，靜靜地琢磨。
但陳太元又有點心虛地說：“當然，晴姐她……她應該也不會喜歡上別的男人，她那麼倔強……”
說到了“男人”二字，他忽然沉頓了一下，臉色微微一變。
“怎麼了？”袁石清也愣住了。
陳太元狠狠砸了砸自己腦袋：“我勒個去，我總覺得忽略了點什麼……該死的，等一下！”
陳太元自己提到袁晴應該不會喜歡別的男人，而“男人”二字勾起了他的聯想。因爲他忽然意識到，另一種可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