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陳太元考慮得有點過於謹慎,因爲秦漢升就算再沒溜兒,也不至於去監控袁晴的動向。更何況,袁晴不經意開輛車出去,甚至借實驗室一輛車出去,誰知道車裡面是她啊。
看到袁晴鐵了心要去瞧瞧,陳太元也管不住,畢竟那是她的家。
“算了,那你要是去,順便買點生活用品捎過去。另外你那房間裡的有線電視費好像需要繳費了,你順路交上吧。”
“什麼?”拿着小鏡子照來照去的袁晴手一頓,惡狠狠的盯着他,“她們倆佔我家的房子、搶我的男人,還得花我的錢?這是什麼道理?”
“等等,房子和錢是你的,男人啥時候也成你的了。”
“遲早的事。”袁晴繼續對鏡貼花黃,彷彿戰士出征前整理兵器戎裝,認真而肅穆,“要是不讓我去也行,晚上請我吃飯看電影。”
“吃飯可以,電影改天再說吧,晚上真的有急事。作爲警方專案組成員,我還得去雷音山那邊去看看呢,你不也想要幾個吸血鬼樣本來研究怎麼交配繁衍嘛。”
袁晴笑了笑:“我就喜歡你這個膽大包天的混不吝模樣,特爺們兒!”
“那是,好歹我也練過幾天武術呢,這叫藝高人膽大。”陳太元頗爲自信地笑了笑。
至於說他追蹤吸血鬼,線索當然也只有一個——秦漢升他們。因爲他本就懷疑秦漢升和吸血鬼之間有什麼勾結,才險些害死了樑雪。既然這樣,秦漢升遲早還得跟吸血鬼接觸吧。而只要一接觸,陳太元就有機會了。
尋找秦漢升,其實也不是很難。京華大學內部到處都有攝像頭,大門口也有,基本能判斷出秦漢升的大體走向。而後他可以請專案組幫幫忙,以警方的監控能力來查一查秦漢升那輛車下一步的走向。陳太元始終覺得,警方雖然表面上很配合99局的工作,但骨子裡對99局很反感。畢竟,警方本來就是國家暴力機器的一部分,如今卻被另一個機構頤指氣使地指揮着,換誰都不會開心。
果然,專案組裡的小白很開心地幫陳太元調查,不一會兒就找到了秦漢升的行蹤——雷音山的那幾座別墅。而且很巧合的是,專案組的老羅正帶着一些普通警察,在雷音山負責警戒工作。沒辦法,專案組剛剛成立就損失慘重,樑雪和李小芬都不見了,老羅只能挑大樑。
甚至不管大家樂不樂意,也強行抽調了一些幹警進入專案組,畢竟人手奇缺。警察,就算沒有那種自然的能力,也得在關鍵時候保土安民,這是肩頭的職責。當然,這些新加入的幹警被告知所謂吸血鬼的事情之後,一個個驚懼不已,只能硬着頭皮幹了。幸好還有秦漢升這樣的強者存在,能給大家鼓舞士氣。
現在,秦漢升已經去了那幾座別墅,而且已經和老羅碰了面。這些情況都被小白打聽到,當然小白也被陳太元叮囑,一定要注意保密,不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訴秦漢升。
小白沒有意見,因爲他不但討厭秦漢升那些人,同時也比較佩服陳太元。一來因爲陳太元算是高級知識分子,大學老師啊,是文化人兒;二來人家陳老師是有大本事的,快死的人都能被他救活,這就是能耐,這就是被人尊敬的資本。
知道秦漢升去了哪裡,事情就好辦了。如今天色已經昏沉,陳太元請袁晴吃了頓飯,畢竟沒打招呼就用着人家的房子呢。
“還真去啊。”
“廢話。你要是請我看電影,我就沒時間去了。”
“那你給點面子,說清楚那是你妹妹的房子,不是你的。”
袁晴有點鬱悶:“我就奇怪了,這有區別嗎?我和我妹妹從小到大不分彼此。我要是想要那套房子,她眼都不眨就會過戶給我,你信不信。”
陳太元苦悶道:“信,但我對小芬說了,這是一個出國留學的同事的房子,暫時交給我打理。要是你說是你的,而且你就在雷澤市上班,鑰匙還在我手裡……那成啥了啊,聽起來好像我跟你同居了。”
袁晴哈哈大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咦不對,你爲什麼介意她倆認爲你我同居呢?老實交代,是不是對她倆有想法兒,所以必須撇清自己的身份,不敢暴露咱倆同居的事情!”
陳太元幾乎要崩潰了:“拜託,你別說得跟真的一樣,咱倆也沒同居啊!”
“哦……我表達錯誤,你是怕她們誤會咱倆同居。可是,你爲啥怕她倆誤會呢?爲啥?”
陳太元也無言以對。我一個男人家的想要一點清白,你一個大姑娘家的卻非要搞污了才行,這算哪門子的道理。
餐後天色已黑,袁晴帶着陳太元到了龍澤花園。袁晴徑直上樓,心裡頭有種說不出的感受,這意味着她即將碰到自己假想中的“情敵”。心裡頭竟然還有點小小的興奮,彷彿和大魔王戰鬥之前的亢奮。直至親手輕輕打開了房門,頓時看到沙上一張懵懂的臉,似乎還有點驚訝。
“你誰呀?”李小芬顯然非常警惕,甚至一隻手都探在了槍柄上,當然也丟下了玩遊戲的手機。剛纔聽到開門聲,她本以爲是陳太元回來了,哪知道卻是一個大美女。
袁晴盯着李小芬一小會兒,左看右看,忽然呲牙咧嘴道:“王八蛋小元元,還說沒有貓膩!金屋藏嬌的這個女子,跟你手機照片上那個小情人長得很像啊……混蛋,別想瞞過我的火眼金睛!”
不愧是研究遺傳學的,對於樣本的相似性具有常人難及的洞察力。
李小芬的表情宛如一個大寫的懵逼,心想門口這個美女姐姐幹嘛啊,什麼瘋。
……
至於陳太元則到了自己的儲藏室裡,收拾一點東西就得出門。翻出了一箇舊紙箱子,最下面壓着一個黑塑料袋,裡面是一身黑色衣裝,和電視上那種反恐特警的作訓服差不多。最重要的是,裡面還有一個黑色的頭罩,戴上去很柔軟、只在眼睛部位挖開一個窟窿的那種。當然,反恐特警們出於身份保密需要,也往往會戴着這樣的頭罩。
可以想象,一旦穿戴上這麼一身,親爹親孃都認不出他是誰。
沒辦法,形勢越來越危險,身份暴露之後會引來諸多的麻煩,還是小心爲妙。今晚可能會遭遇不少熟人,不論是警方的,還是秦漢升他們。對於陳太元來說,出名可不是什麼好事,極容易惹禍上身。
“好久沒用過這身行頭了……”陳太元搖了搖頭,抓起這袋衣服悄然而去。
不過回頭想想,一個私藏着夜行衣的傢伙肯定是有些貓膩古怪的。
直到雷音山下,找了個僻靜無人之處,陳太元穿上這件新外衣,戴上了那個特質的頭罩。黑夜之中這麼一身打扮,不仔細看幾乎都看不到他,也更便於夜行。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黯淡下來,樹林密集的山坡上尤其如此。行走在茂密的松樹林中,迎着難得的晴朗月光,陳太元腳步輕盈如貓,不多時就看到了第一座山間別墅。這座位於最下方,是曾經咬了李小芬的那個吸血鬼鄧普威的住處。
遠遠的看過去,只見幾名警察正在門口防守,帶隊的就是老羅,但是沒看到秦漢升等人的身影。
陳太元沒有驚動他們,而是慢慢在黑暗之中接近那座別墅。結果,聽到兩名警察低聲私語——
“瞧那些人的傲氣,跟二五八萬似的,拽什麼拽。”
“誰叫人家能打呢,連吸血鬼都能打得過,自然牛氣。”
“牛氣?那昨天那個什麼樑主任怎麼被吸血鬼打成了那樣?哼,希望剛纔那幾個上山之後,別再遇到吸血鬼才好。要是一不小心被吸血鬼吸乾了血,那就笑話了。”
頓時,帶隊的老警官老羅低聲呵斥一句:“黑子你少抱怨兩句!執行任務呢,咱們和99局的敵人是共同的。犯罪嫌疑人狡猾、兇殘而且強大,咱們得做好配合。”
那個名叫黑子的年輕警察不說話了,看來老羅在基層幹警之中還是挺有威信的。
而不遠處的陳太元則從中得到信息——秦漢升等人不在這座別墅,而在更上面,或許離開這裡不久。於是他繼續在樹林之中向上穿行,不多時就到了第二座、也就是曹雨辰一家所在的那座。
如今,曹雨辰的老婆女兒已經被警方安全轉移,所以這裡也是一座空房子。而且由於曹雨辰交代得細緻,這座房子裡有價值的東西都已經被找到(事實上也沒多少有價值的)。因此,秦漢升等人繼續向上,直奔最上面那座別墅。那是“家族長”康俊彥和謝青萍的住所,也該是價值最大的一座。
而從這個位置,影影綽綽地已經看到上方最高處的那座別墅。沿着山間小公路向上走,大約只有四百米的路程。由於山路的彎曲盤旋,所以直線距離僅有兩百多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