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陳太元完全可以無視牛鐵柱這個人渣的性命,任憑新人類組織將他“報廢銷燬”。但假如那樣的話,線索就斷了,無法繼續追查下去。
既然決定讓這傢伙做雙料間諜,那就得行動迅一些,請99局技術處的專家趕緊帶着那種小炸彈過來,給牛鐵柱做一個炸彈埋置手術。同時還得讓興平市公安局嚴格保守秘密,不能對外宣佈已經抓住了牛鐵柱。好在知情的只有剛纔那兩個警察,保密的難度不算太大。只不過由此一來會給興平市公安局造成一定的社會壓力——廣大市民會認爲他們抓不到吸血鬼兇徒。
只能先暫時頂住這種壓力了,放長線釣大魚纔是最重要的。而且陳太元授意興平市公安局,可以對外聲稱吸血鬼遭遇了重創,所以短時間內不會再度出現類似的案件,由此倒是可以稍稍緩解一下大家的緊張氣氛。
隨後樑雪就讓頭狼他們就押解着牛鐵柱去了之江省的省會,那裡有99局的一個辦事處,也有足夠的醫療條件將手術完成,而且99局技術處的專家也會趕到那裡匯合。
“其實我本該親自押着他過去的,但是現在的身體狀態……”樑雪面容泛白,有氣無力,“或許用不了多久,你們之中的一個就要接替我這個副局長的位置了。”
“樑局你別這麼說。”灰狼嘆了口氣,“99局和京華大學的科研團隊都是非常一流的,我想應該能想出辦法來。想當初龍北極也有您這樣的症狀,但最終不也因爲那種半殭屍化的手術而躲過這一劫了嗎?當時要不是咱們打斷了他的試驗,或許他真的就成了。”
包括龍天樞和龍開陽也沒有因爲這個而死,但變成半殭屍的代價實在太大了。再說了,那種黑科技都掌握在吳心潁的手中,又不歸99局或京華大學。
此時白狼也說:“樑局你就在興平市休養,麻煩陳老師照顧您一下。至於看押這個傷成這樣的吸血蟲子,呵呵,我們三個還是出不了岔子的,何況狼老大也在。”
頭狼本就是漢級的獸化戰士,單打獨鬥都能和全盛時候的牛鐵柱差不多,而且作戰經驗比牛鐵柱豐富得多。
頭狼冷冷地點了點頭,但又對樑雪多說了一句:“別死,撐住。”
難得讓這傢伙說一句好話,竟然也能說得這麼生硬難聽,樑雪只能虛弱地苦笑。
於是雙方就此分手,而且恰好兩輛車。陳太元帶着樑雪直奔興平市區,希望讓樑雪好好地休養。當然一旦出現那種強烈的副作用,他也能盡最大的努力幫助她壓制一下。
“別跑那麼遠了,都這麼晚了。”樑雪搖了搖頭,看了看車窗外的夜景。夜空晴朗輕風微寒,身邊還都是那片山域的延伸,風景極其佳秀。“而且外面風景這麼好,錯過了就是浪費生命。”
區區一個晚上的時間就能提升到生命的層次,這得是多麼急促的時間觀念。顯然樑雪的潛臺詞沒說:我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都還不好說呢,還折騰啥啊。
陳太元輕輕地吸了口氣,便將車停在了山腳一片寬敞開闊處,但海拔高度還是高出興平市區不少。坐在這裡眺望,整座城市的璀璨盡收眼底,和身邊的寂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城市的夜景多亮啊,難得這麼晚了還亮着這麼多的燈,和這璀璨的星空相映成趣。”樑雪滿懷詩意。
陳太元淡然笑了笑:“那是當然,知道本市出現了吸血鬼,家家戶戶誰能睡得着,誰敢關着燈,就算睡覺也得把燈打開吧。雖然這對於抵禦吸血鬼沒一點用處,但光明好歹能給人帶來一些膽量。”
樑雪頓時苦笑:“我在說意境呢,你就來這麼一大堆現實的東西,美好的感覺都被你給破壞掉了。你這傢伙,是不是從來都這麼不解風情。我說你啊,難怪還是個大齡處男。”
“喂喂你這話是怎麼說的,哪壺不開提哪壺。再說了,你不也一直單着。”
樑雪撇了撇嘴,眼睛直直的看着山下的燈火,似乎被凡塵俗世的繁華再度撩撥起了內心的不安分,於是幽幽道:“是啊,可我不想單着了。其實,中午你那個短信我看到了。”
回想起那個曖昧的短信,陳太元忽然有點侷促。寫短信的時候還咬牙鼓氣信誓旦旦,可一旦見到真人便又真的有點打退堂鼓。於是含糊其辭地哼哧了一聲,也直直的看着山下。兩人都沒有扭頭,免得目光對視時候太尷尬。
看得出陳太元有點想退縮,樑雪不惱了,也懶得惱了,甚至乾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算了,難爲你幹什麼。而且我都看出來了,你這滑頭編那個含糊其辭的短信,本就保持着進退有度的餘地,到時候好跟我打馬虎眼。”
陳太元咧了咧嘴笑得有點尷尬:“也不是啊,其實當時真的下定決心了。覺得你要是就那麼不和我相見了,到最後真的帶着點怨念離開這個世界,我擔心自己後半輩子也會有些遺憾。”
樑雪有點出乎預料,終於把腦袋微微扭了過來:“你行啊,還真做出那個打算了?而且最讓我出乎預料的是,你竟然真的會承認。”
陳太元點了點頭:“嗯,只不過現在一見面,又有點慫了。”
樑雪有點無語。
而陳太元終於做出一個勇敢的決定,轉過身雙手忽然抱住了樑雪的腦袋,兩人直直的對視目不轉睛。
慢慢的,陳太元的腦袋向前湊了過去,這是他真正的主動。只不過這個動作太機械了,彷彿一臺精密的儀器生硬地、勻地向前湊,直至湊到樑雪面前。
此時的樑雪竟然傻傻地一直睜着眼。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講,這種表情最能破壞氣氛了。但由於現在僵硬的感覺幾乎談不上氣氛,於是也就無所謂了吧。
終於,陳太元的脣緊緊地貼在了樑雪的脣上。樑雪的眼睛猛然睜大,彷彿被電擊,但隨即馬上閉上了眼,這纔是真正的人類本能。
這個吻有點沉悶生硬,陳太元的脣像是焊接在了她的脣上。她能夠感覺出,他的心理還沒有放開那道束縛。
而伴隨着她把雙脣輕輕地張開,以不設防的態勢任憑他輕易攻入,這個長吻終於轉變了性質,氣氛立刻升溫。兩人的舌尖微微碰觸,彷彿兩道電流傳播各自全身,而後便是一不可收拾,他的脣舌開始從剛纔的畏縮試探,變成了瘋狂而強勢的索取。
樑雪其實更不堪,身體開始微微的顫抖,甚至鼻孔裡不由自主地出了迷亂的聲音。這種聲音越刺激了陳太元,使得他的攻勢更加強烈。
這次是兩人真正意義上的吻,任何約束都丟在了一邊。而樑雪也次感受到,男女在情愛上面的結合竟然會是這種奇妙的感受。要知道,這還只是開始,遠非結束。
這一刻,兩人都陷入了意亂情迷之中。也正是此時,似乎連天氣都爲之變化,原本晴朗的夜空之中竟然緩緩聚集起了烏雲,漸漸遮掩了星月。或許,連天上的星斗要回避這羞人的一幕。
風冷了些,陳太元將樑雪輕輕抱起,回到汽車裡面。而過了不一會兒外面的夜風便疾吹起來,甚至天空之中轟隆一聲春雷。
碩大的雨點嘩啦啦的落下,砸在汽車上噼裡啪啦的響。窗外風雨悽悽,車內春意融融,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
半小時之後,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而車內結束了一段瘋狂。
陳太元靜靜地倚在靠背上,旁邊樑雪也是。樑雪只是將外衣簡單披在自己身上,裡面還保留着剛纔那妙曼無比的狀態。
她還枕在他的腿上,靜靜地回味剛纔的激情和瘋狂。她忽然覺得,自己這輩子也不算白活了;但同時又覺得,前面二十多年簡直全白活了……哎。
至於陳太元雖然稍微整理好了長褲,披上了襯衣,但卻懶得將上衣弄利索,露出了結實的胸腹肌肉。當然,也不僅僅是因爲懶得弄,而是心理沉重複雜。
太複雜了。
他彷彿一個偷吃了東西的孩子,雖然嘴角還能回味着不久前的甜蜜,但心裡頭卻又有種惴惴不安的負罪感。
“傻小子你後悔了?”樑雪竟然禁不住笑了一聲。今天的笑容很特別,竟然帶有幾分溫柔和甜美,以前可從沒這樣過。或許從這時起,她才真算是一個徹底的女人。
陳太元搖了搖頭:“沒啊……就是覺得自己可能有點錯……”
那還是有點後悔。
樑雪則緩緩起身,一邊穿着衣服,一邊柔和地說:“是不是覺得以後和劍舞不好交代啊?其實你該想想,她不給你,你就一直修煉你的童子功嗎?更何況還不是你主動要求的,是我。”
“別這麼說,把責任往女人頭上推,那也太不是玩意兒了。”陳太元苦笑。真要是自己不同意,樑雪還能強推了自己啊。說到底都是自己的選擇,結果都有自己來擔。
樑雪點了點頭:“人啊,這輩子哪有不做幾次虧心事的?婚後養小三偷漢子的還比比皆是呢,你算是挺好挺好的了。人非聖賢,而且你也沒必要做那個聖賢,做個真實的男人就夠了。”
樑雪可真看得開。
穿好了衣服,她看着窗外漆黑的雨幕,低沉的說:“再說當劍舞醒來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了吧。我和她沒有交集,只是你前半生的一個匆匆過客。到時候,你可以選擇將我遺忘。”
陳太元身子微微一震,巨大的失落感瘋狂的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