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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會在這個點還進行射擊訓練。
但今天的老山射擊場有個例外。
戴着鴨舌帽,穿着淺綠色的長袖衫、迷彩長褲的青年,匍匐在滾燙的草地上,像頭捕獵的豹子,凝神盯着千米外的靶子。
“砰、砰、砰、砰!”一聲接一聲的密集槍聲響起。
從這密集的槍聲中聽得出,這青年似乎有股怨氣。就好像一千米外顯得格外細小的靶位,像他的獵物般。
十發子彈打完,青年扛着槍朝深山的靶場走去。
炙熱的太陽烘烤在他身上,長袖、長褲包裹的他,很快就汗如雨下。但他任由汗水滴落,卻沒有絲毫輕拂一下的打算。
1000米的距離可不近,來回一趟,已經是十分幾分鐘過去。
青年把手中靶紙折得整整齊齊,拿在手中,然後扛着自己的愛槍走進射擊場俱樂部中。
俱樂部內,有些清冷。
只有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年長男子,含着自己卷制的香菸,獨自抽着。
“山爺,老規矩,這靶紙我帶走。”青年走到年長男子身前,語氣尊敬道。
“好!”山爺吐了口濃煙,嗆得青年兩眼淚花直閃,他望着收起狂妄的青年男子,語氣淡淡道:“還有事麼?”
青年把扛着的狙擊槍放到山爺身前的茶桌上,沉聲道:“我要去國一趟,想把槍放在山爺這裡保管一段時間。”
山爺彈掉手中卷制的菸草,站了起來。
“張朝?你現在應該叫這個名字吧!”山爺如鷹般的眸子盯着張朝道:“任務失敗了?要出國躲躲?山爺很好奇,誰還能躲過你手中這杆m110。你雖然每次都把靶紙都帶走,但瞞得過其他人,卻瞞不過山爺我。山爺統計過,你的平均靶分是9.75環。”
張朝神色駭然看着眼前的年長男子,沒想到把靶紙拿走,都瞞不過這位老山俱樂部的老闆。
“還請山爺保密。”青年言語更加尊敬。
自從初次見面被山爺一指擊倒後,他在這位年長男人面前,就再無狂妄姿態。
“保密?”山爺頓時有些不悅道:“你跟我山爺談保密?老山俱樂部的宗旨是什麼?不聞不問。既不問客戶的來處,也不問客戶的去處,一切信息,全部保密。你在我這裡練槍,我又可問過你絲毫信息?名字是你告訴我的,想必也是假的。至於打靶的數據,你雖然把靶紙帶走了,但靶位上還呈現着呢,山爺又不是眼瞎。”
“山爺,我……”青年見山爺神色不悅,連忙辯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那就好。”山爺恢復淡然神色道:“不過,老山射擊場經營十幾年來,你倒是爲數不多能引起山爺好奇的人。半個月來,從不在人多的時候練槍。靶紙自己安放,自己帶走。但這都不是我好奇的地方。我好奇的是以你的槍法,至少可以排進華夏前十,但你卻失敗了。能在你槍下逃命的人,可不簡單。”
張朝的眉毛顫抖了兩下,似乎對自己那一槍還有些耿耿於懷,眸中戾氣一閃道:“是我大意了。”
張朝擡手看了看時間,立即取出一沓錢,放到山爺身前的桌上道:“山爺,時間有點急。這是槍支保管費,兩萬,拿槍的時候,再付餘款三萬。”
“好。”山爺拿起槍,在張朝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有如解剖手般,三下五除二,就把眼前結構複雜的m110肢解完成。
然後,他從身後長架上拿出與m11o匹配的槍械箱,很快就把槍支放好。
“拿好!”山爺在張朝驚駭的神色中,丟來一枚掛牌道:“到時候憑掛牌來取槍。先聲明,好好保管掛牌,山爺到時候只認牌,不認人。”
張朝收好掛牌,半響才道:“從山爺這一手卸槍絕技就看得出,山爺絕對是位槍械高手。倒是先前,張朝有眼無珠,在山爺面前過於自負。”
“年輕人嘛!”山爺淡淡道:“誰人年少不輕狂呢,何況,你還有輕狂的資本。”
張朝收好掛牌,別過山爺。
直到張朝消失在老山俱樂部的路口,山爺才露出意味深長的神色。他凝視着眼前的槍械箱良久,這才語氣漠然道:“就不知有沒有機會回來取槍。”
他拿起槍械箱,轉身進了俱樂部的密室。
裡面,密密麻麻,擺滿了大小不一的槍械箱,每一個槍械箱上都掛着獨有的掛牌。有些槍械箱,由於存放的時間年代久遠,箱盒上,早已佈滿了厚厚一層灰塵。
顯然,有些人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老山射擊場外,林洛看着陸鈞瑤幾乎可以殺人的眼神,不得不從她那深深的事業線上收回目光。一邊收着目光,一邊還滿腹牢騷道:“自己穿那麼薄,還怪我眼睛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陸鈞瑤雙手護在胸前,惱怒道:“我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才請到你這個流氓保護我。”
目視前方的林洛,訕訕一笑,把目光落在一輛向他們駛來的別克轎車上。
這輛別克,外形破爛不堪,像是隨時都要報廢般。但馬達聲卻非常渾厚激鳴,顯然經過特別的改裝。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非但沒有低速行駛,反而奔跑如飛。
小車馳過的地方,捲起遮天蔽日的塵土。
“陸鈞瑤,如果不想吃土,就趕緊閉上嘴。”林洛見狂奔的別克,連忙一手護住鼻子。
注意力還在林洛身上的陸鈞瑤,立即擡頭看向前方。
“啊!”她忍不住尖叫一聲,連忙往馬路邊上躲。
她穿得可是純白色衣服啊,再加上已經浸溼,更容易沾灰,要是被別克身後揚起的灰塵捲進去,那還不得成一個泥人?
“哈哈!”林洛看着陸鈞瑤狼狽的模樣,非但沒有保護之意,還幸災樂禍道:“女神馬上要變女神經了。”
黑色別克席捲着塵土,在林洛眼前疾馳而過。
林洛雖然嘴上沒心沒肺,但其實對別克車主這種沒有絲毫顧忌路人的行徑,非常不滿。這段山路,也就幾百米而已,車主完全沒必要趕得如此之急。
而且,這山路對小車的損害也極大,更要慢開。否則林洛和陸鈞瑤也不會把mini停在不遠處的停車場上。
所以,當別克經過的剎那,林洛帶着不悅,看向了車內。
“嗡!”林洛腦袋轟然一聲炸開。
“豹子!”林洛咆哮一聲,立即轉頭對陸鈞瑤大叫道:“陸鈞瑤,快回車裡,剛纔那人是狙擊我的槍手!”
陸鈞瑤眸中閃過一絲驚懼,但瞬間恢復如初。
變不變女神經已經不重要了。
她轉身就跟在林洛身後一陣狂跑。
每天堅持晨跑的陸鈞瑤,並不像許多弱不禁風的女生跑不得三步。她雖然沒有林洛的爆發力,但速度並不輸林洛太多。
而且,兩人離車也就三四十米遠,並不遙遠。
別克車中。
豹子,也就是化名張朝的青年,聽到林洛的咆哮聲後,也是臉色大變。沒有絲毫猶豫,他立即把改裝過的別克加到了最快。
“操!”豹子在車中狂吼道:“這畜生,怎麼這麼快就找過來了?”
林洛的出現,徹底嚇到他了。
自己來老山射擊場練槍的半個多月,行蹤極爲隱秘,而且,每次都避開人流練槍,不可能走漏風聲。而老山射擊場的山爺也更不可能泄露自己的身份。
不是說他有多相信山爺,而是對方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碰到高手了。
對方猜到他要經過大量的射擊訓練保持狀態,通過各種渠道,找到了老山射擊場。而且,從林洛出現的時間,他能想象得到林洛可能今天已經走訪了幾個射擊場了。
“這個畜生,到底從哪裡冒出來的?”豹子心中狂吼不已。
白色mini發動,司機是林洛。
“林洛!”陸鈞瑤驚魂未定道:“他來這裡,肯定帶着槍,我們跟上去,會不會是自尋死路?”
“不會!”林洛看着女神經般滿身泥土的陸鈞瑤,並沒有發笑,而是神色冷峻道:“他不可能把槍放在駕駛室內,肯定是放在後備箱中。而且,應該已經拆解了放在槍械箱中。”
“那他就不會帶其它的槍在身上?”陸鈞瑤問道。
“可能性不大,這裡不是國外,隨身攜帶槍支的風險太大了。再說了,他根本沒想到我們會找到這裡,絲毫沒有心理準備。”
陸鈞瑤放下心來。
心中,莫名安定下來。
她看着林洛冷峻的面龐,心中升起一絲莫名情緒。
“這纔是真正的他吧。”陸鈞瑤想起學校中玩世不恭的另一個林洛,這樣想道。
車在追逐中,很快追上黑色別克。
黑色別克雖然經過改裝,馬力極強,但在林洛這種級別的車手追擊下,也只能接收被追上的命運。
豹子不斷看着後視鏡,見不斷逼進的白色mini,心中焦急不已。
他的車技雖然也是一流水平,但比起隊中的駕車高手眼鏡蛇和老鼠,也有所不如。更何況,身後白色mini的車手,可是擊敗過眼鏡蛇和老鼠的存在。
“這樣下去,我遲早和眼鏡蛇、老鼠的命運一樣。”豹子心中想道。
只是,這次沒有他暗中坐鎮,怕是沒有那麼幸運了。很可能像猴子一樣,一命嗚呼。而且,他的死相,肯定要比猴子悽慘的多。
他後悔把m110存放在老山射擊場了。
否則,有m110在手,自己也不可能身陷如此陷阱。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豹子眼中閃過一絲戾色,下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