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生同樣發現了盧秋燕的異常,不過他絲毫沒有驚訝之意。
吳生不慌不忙圍着主廳轉了一圈,最後將手中光點羣落扔向了掛在這主廳旁的一幅人物山水畫上。那些光點慢慢悠悠飛入畫中消失不見,與此同時山水畫中間那個垂釣的白髮老翁迅速變成另外一副模樣,仔細去看就會發現畫中垂釣者變成了吳生自己的模樣!
等他將這些光點處理完好一會兒,盧秋燕才清醒過來,帶着滿頭冷汗。
“剛纔那是什麼?”
這便是盧秋燕清醒後問的第一個問題。她剛開始時只是覺得那團光點很是奪目美麗,這時候才感覺到一陣又一陣的後怕,彷彿看到的是某種很恐怖的東西,某種自己絕對不應該去觀察的存在。
“你可以把它當成我,或者說是我的一部分。”
吳生給了盧秋燕一個似是而非的回答,並沒有更清楚地去解釋。
“您把它收起來了?”
盧秋燕清醒後就沒有再發現什麼光點,因此發問道。
吳生搖了搖頭,伸手指向主廳的那幅畫:
“它們去了畫裡。”
盧秋燕有些疑惑,她幾步走到吳生所指的那副畫前,發現這幅畫似乎並沒有什麼改變。
不對!她終於記起來這幅畫中釣魚的應該是一個老漁翁,而此時畫中人的背影卻分明是個年輕人!
然而更加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就在盧秋燕盯着那幅畫觀瞧時,畫中垂釣之人突然將釣竿一擡,整個山水畫直接活了起來!
近處青松輕輕搖晃,遠處水面因爲釣竿離水升起陣陣波瀾。垂釣者的魚鉤上正有一條大魚掙扎不休,不過無論這條魚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
等垂釣者解開魚鉤將大魚放入魚簍時,盧秋燕纔看見新垂釣者的樣貌,那寥寥幾筆勾勒的赫然是一直很是神秘的吳生!
畫中正在放魚的吳生似乎略有所感,直接衝着看向他的盧秋燕笑了一下,讓盧秋燕嚇得驚呼出來:
“啊!”
等這聲呼喊出口盧秋燕馬上想起真正的吳生在身後啊,她迴轉身來發現吳生確實還在,這才鬆了口氣。
“吳先生,這......”
盧秋燕的話尚未說完吳生就打算了她:
“我知道你很好奇,但這件事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楚。你以後不用跟着我,只要每天在這主廳之中呆上兩個時辰畫中的‘我’自會繼續研究內容。”
“當然若是你要離開這裡記得要把畫摘走,而且不要讓它受損,否則可能會有大麻煩。畢竟不是‘每一部分的我’都懂得人情世故。”
聽完吳生這些似是而非的解釋,盧秋燕更迷惑了。但她知道自己並不需要明白什麼,只要遵照吳生的指示去做就行:
“好的,我一定會按您的吩咐去做。”
別管牆上那幅畫爲什麼變成這樣,也不管它變成了什麼,盧秋燕都會聽從吳生的安排。
表態之後盧秋燕突然又想起一件事,稍微猶豫了一下她再次開口道:
“請問高先生念秋她住在這裡沒事吧,要不然我爲她再租賃一處宅院?”
這幅畫現在掛在主廳,每次母女二人從內屋出來恐怕都要路過這裡。說實話一想到畫中栩栩如生的情形盧秋燕就覺得心裡有些發毛,她自己命都可以不要但不想女兒出現任何意外,因此才壯着膽子多問了一句。
“沒事,這畫中之人可以看成是我,對你們來說並不會有任何惡意。不過要注意因爲你們的層次太低每天不可接觸這幅畫超過三個時辰,否則可能會發生一些自然而然的負面影響。”
“念秋她如果有興趣可以找畫中的我聊一聊,或許會對她以後有所幫助。但初期最好在一個時辰之內,後面可以再適當延長一些。”
吳生也多做了些囑咐,防止盧秋燕母女二人因爲與他層級相差巨大過多接觸後受到傷害。畫中之影只是他的一小部分,無法完全控制本身威勢,因此不能與盧秋燕母女二人做過多接觸,而如果時間較短就並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了。
盧秋燕還是不能完全明白吳生的意思,但她只需要明白自己該做的事就可以了,於是點點頭應承下來。
吳生看盧秋燕答應了,隨即笑着說道:
“這世間大得很,有些事若是想不明白就順其自然便好。今天我在這裡暫居一晚明天再走,晚上我們來吃鮮魚宴!”
說着吳生衝那幅怪異的畫呼喊了一句:
“這魚不錯,實則爲虛虛則爲實,也給我們來幾條吧。”
若是旁人這樣對一幅畫念念叨叨盧秋燕早就把他當成瘋子了,但一直以來都不能以常人看待的吳生明顯是個例外,盧秋燕絕對不會懷疑他是瘋子。
畫中披着蓑衣在江邊垂釣的“吳生”好像聽到了外面的叫喊聲,一擡釣竿一條大魚便直接從畫中被甩向外邊的方向。接下來發生了更加神奇詭異一幕,那魚越接近畫面觀察者所在角度就越大,最後竟變得如同正常實際魚類一般大小。
隨後那條由水墨勾勒成的魚頃刻間脫離了畫紙,僅僅在脫離畫紙的一瞬間它簡單勾勒出的形體便自然而然如同被速描一般豐滿起來。
變得豐滿細緻到極致後的水墨大魚還在半空中甩着尾巴,在幾個甩尾之間其黑白水墨之身以極快的速度就化爲彩色,最終由寥寥數筆勾勒出的水墨魚硬生生從虛轉實化爲一條活蹦亂跳的鮮魚掉落在桌面上。
同它一起飛離畫紙的魚線以及魚鉤卻沒有化爲實體,而是隨着畫中釣魚者猛然一拉又返回到畫中,落入那湖水之中掀起層層漣漪。
整個變化過程中盧秋燕的腦子幾乎一直都是懵的,她實在不知道這一條畫中的虛假之魚如何就變成了一條活蹦亂跳的活魚。其實整個過程盧秋燕全都看得清清楚楚,然而她根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一旁的吳生彷彿沒有看到盧秋燕呆若木雞模樣,對畫中之人接着說道:
“一條不夠,我們有三人,起碼要三條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