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謝青雲所寫的那姜家祖傳的上古遺蹟的地圖,熊紀自也是動了心。;.所謂修武之人,需要大量的財力,這財對於修行武道之人便是靈寶、匠寶,各類丹藥,武道經卷,諸如此類,而這些都會能夠在上古遺蹟中尋來。
謝青雲那小子已經在玉玦中說的十分明白,此遺蹟的地圖在千年前,曾經引起魏國許多強大武者的爭奪,更說明了這遺蹟內所擁有之物的強大,熊紀很清楚雖沒有人進入過遺蹟之中,但強大的武者可絕不會爲了確定爲普通傳承的遺蹟拼個你死我活,必然是那遺蹟地圖的材質以及記錄的某些東西,令他們感覺到有可能此遺蹟一旦面世,會大幅提升武聖的戰力修爲,纔有如此的拼爭。
這樣的遺蹟,身爲武聖的熊紀又怎麼可能不動心,不過善惡之別就在於此,熊紀與荒獸、獸武者鬥戰時可是詭詐百出,他自不會將自己比作君子,但聖賢經中也曾說過君子的一句話,叫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謝青雲這小子,他還是頗爲了解的,聰敏機靈之人,不可能猜不到此遺蹟地圖的重要,儘管可能遇見大麻煩,但是他認爲謝青雲的本事,想要破解這些麻煩雖然很吃力,但也未必不能成功。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將此事告之自己,請自己來幫忙,其一自是因爲他希望能通過隱狼司這樣官家的手段,將對手捉拿、懲治。
熊紀清楚,他相信謝青雲也清楚,這等上古地圖。只要不泄露出來,那姜家也是傳了好些代了。安安穩穩的收藏着,未嘗不可能到將來某一代姜家出了個武道天才中的天才。拿着此地圖找到祖上的傳承。但是謝青雲選擇將這消息告之自己,這第二點也是最大的一點原因,就是信任自己,當然,熊紀絕不會因此認爲謝青雲最終會選擇隱狼司留下來,很顯然這小子因爲聶石、因爲王羲的緣故,對於火頭軍的姜羽大統領應當更加信任,但此時此刻,他無法聯絡姜羽。退而求其次,熊紀就作爲他能夠聯絡上的最爲信任的一位武聖了。熊紀自然知道,被信任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被信任的同時也就擔負着責任,謝青雲沒有在玉玦中明說,但是熊紀卻明白他需要做好兩手準備,一是幫着姜家對付過楊恆背後的人,之後將此機密壓下來,不讓任何人知曉。
二就是謝青雲做事不會毫無分寸。能將此事告知他,有可能是徵求過姜家或是姜家人自己提出來的,要將此上古遺蹟的地圖貢獻出來,爲武國、爲人族做出貢獻。留在姜家,也不知道何日才能真正的重見天日,若是這種情況的話。熊紀還要做到,只將此消息轉達給可以信任的武聖。確保這些人都不會泄露出去,確保此上古遺蹟被尋找到之後。得到好處的都是一心爲武國,至少也是一心爲了人族的強大武者,絕不能讓獸武者或是荒獸族得到消息。同樣,他還要保證這些和他一樣得到上古遺蹟的人物,不只是以屠戮荒獸爲己任之人,也會將此遺蹟中屬於姜家的傳承交還給姜家,若是能指點的話,當要指點那姜秀小姑娘修習其中的武道。
當然,熊紀以爲,交還就是真正的交還了,絕不會以姜家實力不夠,難以保護好爲由,而暫代保管,一旦陷入這樣的情況,任何人都無法保證自己將來會出現什麼情況,會否變得貪婪,又或者保存在自己死後,自己的家族即便面上聽從了代爲保管之話,未必就會真心相助姜家。所以哪怕姜家實力再弱,也是要真正的歸還的,在如何說,只要着秘密不泄露,就不會出任何問題,姜家還不是這般保存了數代人了,同樣沒有問題,而他們可以做的就是在可能出現地圖之事泄露的情況下,幫着姜家擊退敵人。
想到這些,熊紀心下也升起了一絲暖意,雖然他並不覺着妖靈和人族不能合作,且他這許多年來一直在爲武國朝廷,在幫助人類,事實上也是在妖靈族,對付荒獸,但畢竟他並非人族,這一點,謝青雲自絕不會和姜家說,在這樣的情況下,謝青雲選擇信他,也讓他真正明白謝青雲這小子對於妖靈族並沒有任何成見,無論是人還是妖靈,善惡只在生靈個體。
雖然這第二點,也就是姜家自主要獻出這上古遺蹟地圖來更爲有可能,但熊紀內心到時希望是第一點,他只需要擊退那些貪圖地圖之人,替姜家保下這個秘密也就足夠,而且這樣,無論是從內心上,還是現實情況,他都會舒服許多。內心之上,即便是姜家獻出,但他身爲武聖,也總有那麼一絲助姜家擊退惡人之後,挾恩求報去佔了人家傳承的意思,因爲熊紀很清楚自己內心深處第一個想法,就是對着上古遺蹟動了心的,雖然姜家獻出,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得到好處,但總覺着心中有些愧。
至於現實情況,姜家將此上古地圖獻出,和他之前所想的一般,他一人自然不可能得到全部,也未必有能力得到全部,如此又要陷入選擇其他哪些武聖來告之的情況,六大勢力的武聖,他都接觸過,這些人當都和他一般,即便有人動了心,也同樣取之有道,且會顧忌其他武聖的看法,自會商量公正,但除了這些人之外,武國尚有其他武聖,同樣也堅定不移的將荒獸視作終身的敵人,但這些人中有相當一部分,平日行事確是小人之爲,拋開荒獸,在人族之內就奉行着人不爲己天誅地滅的想法,他們若是得到這遺蹟地圖,必然會想方設法多拿好處,甚至想要獨吞,這麼一來,又會造成千年前,姜家在魏國的那種事情發生,到時候就算荒獸不攻武國,武國內耗之下。也要實力大損。熊紀可是絕不想見到,人族自耗的情況出現的。
因此熊紀決定。既謝青雲目下只將此情況告之自己一人,那到了洛安郡之後。姜家不獻出此地圖自然是好,若是主動獻出,他倒是會勸說一番,還是姜家自行留着爲妙,那些惡人被他捉住自都會處死,姜家也用不着擔心在泄密了。主意已定,熊紀這就重新駕馭飛舟前行,目標依然是洛安郡。
另一邊,謝青雲和楊恆、姜秀已經吃過喝過。相互道別,回到姜家府邸之後,謝青雲又和姜秀和姜老爺子閒聊,他口才極好,隨便說些事情,就能逗得姜老爺子高興,倒是引得老爺子越發喜歡他這個少年了。如此到了深夜,各自回屋,謝青雲自又悄然潛行出來。昨夜沒有等到楊恆,今日和楊恆吃喝之時,這廝自沒有任何暗示,免得被那姜秀髮覺。但今天夜裡,謝青雲相信,楊恆定會出現在那小院之中。而且他十分希望聽見,楊恆想到了一個約束他的法子。儘管如此,未必就能肯定楊恆沒有尋其他靠山、沒有打算欺騙謝青雲。而和他師父合謀,但無論如何,他提出約束自己的法子比起他提都不提,總要更爲可信。當謝青雲出現在楊恆那間小院裡的時候,雖然時間距離子時還有一會兒,但還是見到楊恆已經等在那裡了。這楊恆一見謝青雲來,也不多話,當即撥動機關,那地面的石板分裂兩旁,楊恆當先邁步走上了斜向下方的樓梯,謝青雲則緊隨其後,隨後那石板也緩慢的合攏,就在那石板合攏前的一瞬,謝青雲一直散在周圍的靈覺忽然一動,很明顯的感覺到有人進入了小院,雖然此人十分小心翼翼,但謝青雲常年來修習潛行術,對於探出對手行蹤也是頗有心得,就如同他的潛行術當年可以瞞騙過滅獸營的大教習一般,如今只要對方的潛行之法不怎麼樣,就算是三變頂尖武師,他也能發覺到對方的身影,至少在有人窺伺的時候,他能察覺出有所異樣。發現了這一點之後,謝青雲的靈覺就定在那合攏的石板之外了。
顯然外面那人想利用謝青雲和楊恆進入地下石室過程而一時間靈覺沒有集中的片刻,在地面上急速動作,只是這一切都沒有瞞過謝青雲的靈覺,他察覺到有人在剛剛合攏的石板上摸索了一下,插入了一根比頭髮絲差不多細的玩意,別在了石板縫隙之間。若是不走上臺階,將腦袋正對着那石板,細細去看,根本看不出合攏後的石板,還能有這樣細小的縫隙。
謝青雲雖然不清楚這樣一根細如髮絲的玩意能有什麼用,但根據楊恆早先所說的,這間石室最大的妙處雖不能阻礙靈覺,而是阻攔聲音,武者的耳識也都無法聽見其中的聲音,即便知道石板下有人,也無法聽見裡面的人在說些什麼。因此,謝青雲敏銳的感覺到那頭髮絲還細的東西,或許就是能將地下石室的聲音傳導出去的某種匠寶,而他所利用的就是嚴絲合縫的石板縫,那縫已經小到絕無可能透聲,眼識也無法看出有縫隙的地步,卻能夠鑽入這樣細的一根物事來,顯是專門針對這一類石室所打造的特殊匠器。謝青雲並沒有表露出絲毫的不自然,依然邁着步子跟着楊恆向下而行,對於石板上的人,謝青雲此時已經需要全力集中靈覺,才能探查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很顯然對方已經將心神凝一,雖然不如他的潛伏之法,但也在盡力做到和自然相融。方纔那一下插入細似髮絲的物事,顯然是在利用自己和楊恆下階梯時容易忽略外間情況,而趕緊做出的動作。只因爲,自己和楊恆剛下來之前,外間一個人都沒有,也就不會懷疑外面忽然來了人,這時候的靈覺卻是最爲放鬆的,只有走下了臺階,進入了石室,再也看不見外間情況了,纔會重新將靈覺外放,提防有人進來。
因此,也只有在進入地下石室臺階、那石板合攏的瞬間,纔是最好的機會,換做謝青雲來,也會如此做。不過正因爲謝青雲熟悉各種潛伏、潛行、探聽的法子,所以纔會在這方面格外謹慎,因此下臺階的時候靈覺依然注意着外面,才讓他發現了這一點。很顯然這個人早就潛在小院外的某一棵高樹之上。且已經定心很久,纔會令進入小院的謝青雲靈覺有所忽略。人的皮膚、五臟,筋骨肌肉。都會因爲血脈的跳動,而產生波動,若要潛伏下來和自然相融,時間越久,越能夠真正心神凝一,包括身體髮膚毛孔都能夠順應所在的環境下的風、音等一切,因此謝青雲進來的時候,外面那人應當是處於最佳的潛伏狀態,加上謝青雲剛進來。只是粗略一探,就見楊恆開啓了機關,下入地下,也就沒來得及細查,若是時間久一些,他也同樣能夠發現這人的存在,只是對於楊恆來說就很難了。
只是此人怎麼也無法料到,他選擇的最好的待謝青雲和楊恆下入地下石室的時機動作,還是沒能逃過謝青雲的靈覺。對於這個人的身份。謝青雲只有一個猜測,就是楊恆的師父或是他師父身邊的親信,當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人,但可能性卻是小到可以忽略的。若真是其他想要對楊恆不利的人,謝青雲想猜也猜不出來,索性就將一切可能都定在楊恆的師父身上。正因爲這一點。謝青雲當即在心中推斷出,楊恆沒有和他師父合謀。當日與自己說了要合作對付他師父,如今這話還依然真實可信。否則的話,楊恆的師父或是他師父的親信也沒有必要大費周章,來這裡探聽他和楊恆的說話,顯然是這位楊恆的師父對他不放心,早先一直不肯對楊恆說起那姜家藏的是什麼寶貝,只讓他來接近姜秀,如今楊恆接近了姜秀也傳信給了他師父,這位師父也就坐不住了,怕楊恆知道是藏寶圖之後,就會動了其他心思,因此提前來了,還有一點可以佐證外面的人是楊恆的師父或是和他的師父有關,就是此人對着小院當是很熟悉,才能做好準備那細入髮絲的匠器,若是其他人,即便是隨身攜帶這種匠器,也未必能夠瞬間反應,藉助他們下臺階的機會,將此匠器插入石板那幾乎不存在的縫隙當中,只有楊恆的師父,纔會對這機關石板熟悉到這種程度。
可憐楊恆還以爲他師父給了自己這間小院,就真個全都送給他了,卻不知他師父雖沒有安放任何可能偷聽窺視的匠器,但卻留下了可以偷聽的暗門,也就是石板上幾乎不存在的縫隙,而這個縫隙也只有那細如髮絲的匠器才能夠探入,偷聽。確定了這些,謝青雲倒是更加從容不迫了,進入石室之後,但聽那楊恆開言說道:“此時尋你來,只希望你能立下字據,若是在地圖到手之後,你完全可以殺了我,自己獨吞,爲防這一點,你必須立下字據,寫下你與我合作的一切想法,簽下你的大名,畫上你的手印,這字據由我藏起來,一旦你要殺我,這字據自然會公之於衆。”
聽了楊恆的話,謝青雲故意不滿的一皺眉頭,道:“你不信我?”
楊恆笑道:“你又能完全信任我麼?這種事情,合作時自當盡力,但相互之間也不得不提防着點。”
謝青雲眉頭微微一鬆,冷笑道:“那你爲何今日才說?”
楊恆依然微笑:“當初你情緒未定,若是在那柴山郡外就直接說了,說不得你當時就反悔,不打算與我合作了,直接殺了我,也就了事。至於前幾日,你剛來洛安郡,我也對你不放心,悄悄派人盯了你幾天,看你沒有其他異樣,我纔打算尋你說出這法子。不過你放心,這些人都不是武者,只是洛安街頭的武徒甚至連武徒都不是,這些幫閒潑皮到處都是,他們一個月都會接到不同的人盯人的任務,拿些賞錢罷了,這樣的人自不會理會我爲何要他們盯着你,也自然不會發現你我之間的秘密。”
謝青雲聽過,再次冷笑道:“同樣,這些人盯着我,我也不會發覺,只當是身邊的路人罷了。”楊恆點了點頭,道:“果然不愧是大教習欣賞的弟子,夠聰敏。”
謝青雲再道:“可這份字據你又如何保藏,想要在我殺了你之後,自見天日,你不是還要託付給某個信任的人麼,此人豈非也要知道咱們謀奪藏寶圖的機密?”
楊恆搖頭笑道:“不用擔心,這世上除了人,還有匠器。你的字據我放在定時匠器之中。每間隔一段時間,我就會重新設定一下。若是到了固定的時間,我沒有出現。這定時匠器的盒子就會爆開,內層中你的字據就會大白於天下,這便是同歸於盡之法。”
謝青雲點頭道:“到底是我認識的楊恆,想得也算精細。也幸好你對我說了這些,否則我還真會懷疑你是不是假意欺瞞我,和你師父一齊合作,到時候連我也一塊除掉,那樣你纔會裝出一副完全信任我的模樣,不會提出方纔的說法。”
楊恆聽了謝青雲這般說。訝然一笑,道:“這一層我倒是沒有想過,若是我沒提,乘舟師弟是不是真懷疑我和師父合作,之後在我師父沒來之前,先找個機會將我給殺了?”謝青雲點頭道:“正有此意,現在確是不用了,疑慮打消,你我聯合一處。全力對付你師父,在這之前,先將藏寶圖騙出來再說。”
說過這話,不等楊恆接話。謝青雲話鋒一轉,問道:“你師父不是不想讓你知曉那姜家的寶貝是什麼嗎?一旦你得到藏寶圖了,在通知你師父來。他不會對你震怒,甚至殺了你麼?”
楊恆搖頭道:“他不敢。他來了之後,我就直接對他說藏寶圖在我手中。他若是要殺了我,一輩子也得不到那藏寶圖了,我這麼做,他絕不會有任何意外,只因爲這些都是他教給我的,對任何人都不要全部相信,包括師徒之間。正因爲此,我覺着他很快就會來洛安郡了,只因爲早先我給他的傳信中已經說過我和姜秀的關係越來越好,很快就能執行他要求的任務了,他一定會擔心我提前知道什麼,所以也會在我下一封信給他之前,趕來洛安郡。”謝青雲聽後,當即做出一副大驚的模樣,連聲說道:“如此豈非糟糕,你如何知道你師父已經來了,若是他現在就在洛安郡,監視咱們,那如何是好?”
楊恆冷笑道:“怕什麼,我對我師父非常瞭解,他雖然會提早來,但現在他在忙一件大事,且我已經在城中各處安排了人,和盯梢你的人一般,只要發現和我師父身形外貌相似的,就來告知於我,這些日子,沒有一一位我師父模樣的人進城,所以你就放心好了。”說到此處,楊恆一轉話頭道:“你可有把握殺了我師父?他修爲三變頂尖,早先我們談過,我會將他的招法演給你瞧,當然我是遠不如他的,他也會有許多殺手鐗我不知道,但在你和它相鬥的關鍵時刻,我會從他背後對他施展致命一擊,我以爲整個咱們如何做,都模擬一番最好,事不宜遲,就在今晚,你看如何?”
謝青雲搖頭道:“你有你的法子,我也有我的法子,我當日對付雷同時,你覺着真的依靠我的戰力麼,我靈元全部恢復,也不過四十石勁力,那多重勁力的法子,並非每一次都施展的出來,即便施展成了,也鬥不過雷同,只因爲我身上也有一件特別的匠寶,只要你將你師父喊出來,去那洛安郡外的密林之中,你直言要獨吞那藏寶圖,他定然會不屑或是震怒,但是藏寶圖沒有到手,他又不能殺你,也就在他出現情緒波動的時候,我再用匠寶對他一擊,你師父必死無疑。”
謝青雲這般說,一是說給楊恆聽的,也是他當初早就計劃好的,二就是說給外面那人聽的,這般讓外面那人聽見的目的,就是希望對方到時候也答應在洛安郡郊外碰面,讓對方相信自己和楊恆合作,他乘舟也是選擇了違背律法,謀奪藏寶圖的。否則的話,這楊恆的師父有可能會懷疑他假意和楊恆合作,實際是在幫着姜秀對付楊恆,一旦對方認定自己是在做正義之事,那就很有可能將交易之地選在洛安郡之內,如此一來,他就可以隨意捉街道上的平民做人質了,如今讓對方清楚的認定自己和他這個狡詐的徒弟是真心合作,共同違背律法,謀奪那藏寶圖,這位楊恆的師父也就不會選在城內交易了,因爲大家都是惡人,自沒有人會在意洛安郡內平民的性命,很顯然這位楊恆師父聽見徒弟要背叛自己之後,也是想要在得到藏寶圖後殺了徒弟的,殺人的地點當然選在郊外最好。若是確定以平民爲人質無用的話,他當然也不會給自己找麻煩。而選在城內交易了。
這一番話說過,楊恆自是一臉驚疑的看着謝青雲。謝青雲確是笑道:“莫要害怕,在咱們找到寶藏之前,我不會對你如何,當然是在你不對我動殺機的前提之下,我這匠寶你也不用想謀奪了,三變頂尖武師之下,無人能敵,且無人能夠操控,當然你一定會很好奇。我告之你也無妨……”話還沒說完,楊恆就接話道:“滅獸營生死歷練之地。”
謝青雲不無得意的點頭道:“正是如此,我聽說武者想要大成,都要有極大的機緣,此地就是我第一大機緣,當然你也知道,既是生死之地,我也經歷了無數次的生死,也是那雷同將我逼進了生死歷練之地的內層。纔有了這個機緣。所以我不怕與你合作,謀奪藏寶圖,我覺着那就是我的下一個機緣,當然也是你的機緣。抓住了不只是活,而且能夠活得更好,抓不住就是個死。我經歷過一回了,想要大成。就需要冒險。”如此語氣說話,自是讓這楊恆更加放心與自己合作。至少在這段日子,不要在疑神疑鬼,當然下一段日子,楊恆就進了隱狼司的大牢了,沒有他疑神疑鬼的機會了。
楊恆聽了謝青雲的話,雖然面色沒有什麼變化,內心卻和謝青雲預料的一般,更堅定了要冒險得到此上古遺蹟地圖的信念。當下,楊恆就說道:“我師父隨時可能提前回來,之後咱們也要少見面了,雖然你有那厲害的匠寶,但今夜咱們就把能夠商量的都商量了,若是沒有其他事情,直到對付我師父之前,我們都不用見面,若是我師父回來,我會在上面的樹上畫一個圓,至於郊外交易地圖的時間、地點,等我和我師父談妥之後,我自會藉着與你吃喝的時候,悄悄告之你,我師父即便有本事跟蹤,他也只以爲你是我在滅獸營的師弟,如今的小狼衛,只要你不在夜裡單獨行走在無人的小巷子裡,他是沒法暗殺你的。況且他即便殺了你,也得不到地圖,所以這一點你大可放心。”謝青雲點了點頭道:“姜秀傳信給我們師兄弟,怕是這幾日,那些六字營的師兄也都會來了,晚上多半要和我住在一屋,徹底暢談,我悄然出來的機會也少了,咱們就今晚細細商議過此後的細節,更爲穩妥。”楊恆見謝青雲也是這個意思,當即就詳細的講開了他的計劃,謝青雲也時不時的加入的意見,最後又問了楊恆,他師父姓名以及形貌特徵,若是自己這幾日見到,也好提前準備着。
如此大約談論了半個時辰,一切都說定之後,兩人這就離開了地下石室,當然謝青雲再一次感受到了石室之外的那人瞬間向遠處躍走,只是那一瞬間氣息的波動,又安靜了下來,顯然不是立刻遁走,而是上了附近的高樹,或是伏在附近的屋頂,等自己和楊恆徹底離開小院後,他再離開。謝青雲沒有也不便以靈覺去探對方修爲,只要一探,對方定然會察覺,不過從對方潛行的本事來看,若不是和自己這般刻意修習過潛行術的話,此人的修爲當在三變以上,也就是說這人若不是楊恆的師父,那楊恆的師父就不只是一人的戰力,至少還有上面這位三變武師相助。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謝青雲在和楊恆先後離開小院之後,又重新折了回來,潛伏在小院不遠的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之上,老遠看着小院的方向,他打算追蹤方纔偷聽他們的人,若是能夠提前探出對方的身份或是聽到什麼,那自是最好不過,如今他的潛行術,對付這樣三變修爲的武師,並不算難。很快,一道人影從小院旁的樹上飛躍而起,躍到隔壁的房頂上,跟着又連續縱躍,或是房頂,或是大樹,一路遠去,謝青雲自然是立即而上,相隔的距離不遠不近,隨着這人一路追蹤而去。大約一刻多鐘的時間,謝青雲瞧見此人進了一家客棧的頂層房間,自然是從窗上進入的,這倒是謝青雲最爲希望的,若是同樣躍入一間民宅,那就麻煩一些了,民宅內的景物雖能看清,但想要偷聽到房間內的說話就麻煩多了。也不知道其中是否有機關陷阱,都不便落腳。不過很快。謝青雲確是失望了,只因爲那人進了客棧廂房之後。就再無聲息,一人呆在裡面打坐調息,顯然房中再無其他人。
謝青雲不甘心,就這般一直伏在房頂等着,一直等到天矇矇亮,依然如此,再等下去,有人路過就要看見房頂上伏着一個人了,謝青雲這就從房頂上幾個縱躍。到了客棧前門附近的樹上繼續伏着,他相信這人白天一定會出來,他要瞧瞧此人到底是怎生模樣,看看是否和楊恆所說的他師父胡先的形貌相似。這般一直等着,到天色大亮,街面上小商小販都已經出來,行人也越來越多,吃早餐的,逛早市的。熙熙攘攘,客棧的大門也開了,一些住客棧的客人,坐在大堂裡。吃着客棧準備的點心、豆漿,謝青雲靈覺也是越發集中,大約又過了片刻。一個矮胖的傢伙從樓上下來,謝青雲從樹端直盯着此人望去。只因爲此人的氣息正是昨夜偷聽他和楊恆對話之人的氣息,不過這人的形貌卻和楊恆師父胡先相差巨大。除非那胡先會縮骨或是漲骨之法,否則不可能易容成這般模樣。此人的身高比胡先矮了許多,骨頭卻是粗大許多,那腦袋大脖子粗,完全和楊恆說的瘦高的師父全然不同。不是楊恆的師父便不是了,謝青雲自不會在這個時候從樹上溜達下來,他依然盯着這人,直到此人出了客棧遠去,謝青雲幾個縱躍,在片刻間藉助客棧房頂,又潛入了客棧頂層昨夜那矮胖子進入的廂房,想要探探是否有其他發現。
這一進來,就發現廂房之內就和沒有人住過一般,乾乾淨淨,桌椅臥榻之外,再無半點客人呆過的痕跡。謝青雲本想下去問問酒保,這胖客人的姓名,但一想,自己能付錢打聽,那矮胖的武者也能付錢打聽,看有沒有人問過他身份,反而打草驚蛇,於是也就放棄了這個打算。至於再去追蹤那矮胖武者,已經來不及了,洛安郡大白天繁華之極,他的潛行術再強,可是大白天的,人不用靈覺,眼睛就能看見有人在四處縱躍,那等於沒有任何潛行了,可若是像平常人那樣去跟着,又容易被發現,所以只好作罷。從窗戶上向樓下望去,見沒有人,謝青雲就跳躍而下,跟着裝作路過一般,從客棧後巷出來,隨意尋了街角的一個小吃攤,痛快的吃了三兩鍋貼,一碗豆腐腦,吃過之後,這就回了姜家府邸,卻見姜秀剛好出來。
“師弟,一夜未歸?”姜秀左右看看沒人,小聲問了句。謝青雲點頭道:“進去詳說。”姜秀本就是正要去尋謝青雲,如今見到,自又和他一塊退回了姜家宅邸,兩人去了姜秀的書房,這就將昨夜的事情說了一遍,於是約好,今夜或是明晚,就在姜老爺子的書房內,給這楊恆瞧瞧那上古遺蹟的地圖。言及此處,謝青雲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那地圖到底是什麼樣子,就是尋常的一副羊皮圖麼?”姜秀搖了搖頭到:“不是,一個晶瑩剔透的球,球內能夠呈現出一副奇怪的地圖,那地圖就好像咱們看真實的世界一般,不是扁平的,而且手移動到球體上,還能通過手勢讓地圖放大和縮小。”這麼一說,謝青雲忽然想起了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類似的東西,但怎麼想也無法想個真切。便在此時,謝青雲忽然感覺到老遠有人飛奔而來,當即說道:“你們家那管家過來了。”姜秀搖頭道:“沒有感覺啊。”不過馬上就又點頭道:“果然,師弟的靈覺比我敏銳多了。”話音落下不久,就聽管家的聲音在院外響起:“姜教習,三藝經院有人來報,說有一個少年人來尋你……”說到這裡,管家又改口道:“或許是青年。”謝青雲和姜秀聽了,相視一看,都猜到是其他師兄到了。
當下姜秀就拉開門道,“我這就去三藝經院,師弟,一同去麼?”謝青雲點頭道:“自然一齊。”他倒是不怕楊恆知道,楊恆本來也就應該知道這幫師兄要來,因此並沒有什麼要緊,如今的情勢就是相互之間,大家都清楚對方在玩陰謀詭詐,但楊恆以爲謝青雲是跟着自己一方的,而事實上謝青雲是在和師兄、師姐一起算計楊恆。不過,雖然如此,但師兄們還是不適宜太過張揚,只因爲那楊恆的師父已經知道了自己徒弟的背叛,這些日子自會四處調查,若是發現這許多滅獸營的弟子忽然出現,說不得會將大夥捉了當人質,用強行的手段換取地圖,也不用等楊恆來騙取姜家的地圖了。謝青雲隨着姜秀一同趕到了三藝經院,但見那武院先天門外,站着一個挺拔的年輕人,正是柴山郡羅雲,姜秀當即迎了上去,也是滿面的喜色,同見到謝青雲一般,雖然只是一個多月不見,依然激動,然而此時她知道要低調,也就壓住心中的雀躍,上前就道:“羅師兄,你怎麼來了,我這幾日請了假,不如去我家中再敘舊。”
那羅雲聽姜秀如此說,又見謝青雲站在不遠處,自然猜到了什麼,也不多話,只是簡單的說了句:“有勞師妹了。”這就跟着姜秀一起又離開了三藝經院,謝青雲也隨同一起,只是出了三藝經院之後,他沒有跟着姜秀他們回姜家府邸,而是在外等着,約莫着另外幾位要來也是搭乘飛舟,雖然比羅雲晚一些接到信,但未必比羅雲慢多少。果然,在謝青雲等到中午的時候,又見到了兩位師兄,是那胖子燕興和隊長司寇,這二人結伴而來,卻是稍微改變了一下容貌,都用最簡單的法子貼上了不同的鬍子,司寇是上脣的小鬍子,胖子燕興則滿臉的絡腮鬍,兩人一同向三藝經院行來,穿着打扮,倒像是尋常教習一般,也不知從哪裡弄來的教習武袍,謝青雲自不能讓他們再進三藝經院,老遠就飛奔過去,接下了二人:“兩位師兄,別來無恙,這遠道而來,不如咱們就一齊去師妹府上敘話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