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齊天之外,認識韓朝陽的謝青雲、聶石,還有紫嬰夫子,比齊天還要驚愕,每個人都以爲韓朝陽已經死了,尤其是謝青雲,比聶石和紫嬰二人要早回許多天,心中一直堅信韓朝陽早已經丟了性命,不想這時候居然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
那寧水郡三藝經院首院韓朝陽被衆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竟忽然像個孩子一般,以不符合他身份的動作撓了撓頭,道:“我還沒死,辜負大家了。”他這話一說完,謝青雲忽然間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首院韓朝陽的肩膀,道:“首院大人,我說過我小狼衛不會讓你有事,你便不會有事。”時間雖然短暫,但這麼一會兒時間,謝青雲就已經徹底接受韓朝陽還活着的事實,不用多問,就大約能猜到韓朝陽中毒後的不長時間,被那遊狼衛書平大人救下,這許久時間沒有出現,應當是極難救治,一直昏迷。若是韓朝陽早就醒了,遊狼衛書平也沒有必要等到現在,早就可以令韓朝陽出來作證,將毒牙裴傑等人一網打盡。三藝經院首院韓朝陽聽見謝青雲說話,忍不住微微仰面,看着謝青雲打量了一番,忍不住感慨道:“你便是謝青雲吧,我聽吏狼衛關大人說了,你小子!三年多不見,這般高壯了……”說到此處,忽而一笑道:“不過你就莫要在逗我老人家了,你若是小狼衛,裴家也不敢動我了。不過……你如今有這等本事,也算我韓朝陽沒有看走眼,當得起這三藝經院首院之職。”最後半句說得是豪氣干雲。這許多年他一直秉承着以和爲貴的處事方式,不想得罪任何人。只求平安發財,卻不料還是被毒牙裴傑整死。這死而復生,韓朝陽也是想得明白了,年輕時瘋狂習武的銳氣也在見到謝青雲變得如此強大之後,勃然而發,說起話來,自是和往日的他全然不同。此話說過,又轉頭看向場中的遊狼衛書平道:“韓朝陽多虧大人相救,才留得性命,沒被裴傑夫子、郡守陳顯、捕頭夏陽這幫惡賊所殺。大人放心,我韓朝陽這就來指證毒牙狗賊!”這番話一說完,在場所有的武者俱都是一片譁然,即便因爲韓朝陽此時身在人羣之中,以至於不是每個人都能瞧見他的面容,但此時聽見他的話,也都已然相信韓朝陽沒有死,三藝經院的首演又回來了,而且這次回來。是要徹底揭穿毒牙裴傑的惡劣罪行,和謝青雲之前所說的一般,這毒牙父子,捕頭夏陽。捕快錢黃,還有那郡守陳顯全都參與其中。同樣的話語,從死去多時的獸武者韓朝陽口中爆出。卻比謝青雲可信的多,只因爲韓朝陽是死在郡衙門重罪牢房之中的。而且對外所言是被獸武者殺人滅口,毒死在牢房之內。屍首當由衙門處理了。如今他忽然活着歸來,只能表明郡守撒謊,這案子中間有很大的問題。可是方纔毒牙裴傑所說的那些,又十分合理,且謝青雲言辭之中都像是承認了天殺獸武盟的身份,最奇怪的是那遊狼衛書平,在毒牙裴傑控訴陳昇時,沒有什麼有力的辯駁,竟然還和這位三品家將呂飛打上了,若是他有理,他不是獸武盟的人,根本用不着這般做。一夜之間,案子的結果連續的變化,且每一次變化都直接反轉,這讓在場的武者幾乎都無法接受,譁然之後,又是一片安靜,各自細細思索,若是遊狼衛書平仍舊是遊狼衛,仍舊代表隱狼司是公正的一方,那只有一個解釋,他沒有反駁裴傑是在等待最後的人證韓朝陽的出現。可毒牙裴傑之前的話,也沒有什麼問題,而且若遊狼衛書平是獸武者的話,他可以派人接納了郡衙門送來隱狼司報案衙門的韓朝陽的“屍首”,再救活他,而之前毒殺韓朝陽也只是假意毒殺,故意讓郡守陳顯等人相信韓朝陽已死,之後設下這天大的陰謀,來誣賴郡守陳顯、毒牙裴傑等人。若是如此,這天殺獸武盟確是極爲可怕,可怕到從很早就開始謀劃此事,利用白龍鎮的平民,殺害張重、張召父子以及毒殺十五名武者只是第一步,隨後要利用遊狼衛的身份,直接治罪郡守陳顯、毒牙裴傑以及寧水郡戰力最強的一羣武者,隨後便能輕易佔領這寧水郡。不過這樣的計謀似乎又太繁雜,若天殺獸武盟中真有一位遊狼衛,陰謀陷害郡守陳顯等人,用不着牽扯到白龍鎮和張重、張召父子,用簡單一些的陰謀同樣能夠陷害陳顯、裴傑等人。這種想法反覆在場中那些頭腦聰敏的武者中迴盪,而那些頭腦比較直的武者,只是覺着裴傑和韓朝陽的話都有道理,不知道該相信誰纔好,於是無論聰敏還是直腸子的武者,都不知道到底該相信誰纔好,即便是那兒子被殺了的趙虎,此刻也都徹底懵了,沒有再和頭幾次那般,去嚷嚷着要殺滅謝青雲等人復仇,因爲他也不知道真正的仇人到底是誰了。從韓朝陽出現的時候,遊狼衛書平已經向後急躍,從戰圈中跳了出來,而那三品家將呂飛正打的惱怒,幾次三番都只差一點點就能擊殺遊狼衛書平了,哪裡肯放過,只是緊追不捨,以至於韓朝陽說的那些個話,他都沒怎麼去聽,直到韓朝陽最後那句,醒來指證毒牙裴傑,他才猛然間愣了一下,遊狼衛書平藉此機會,向東面一滑,纔算真正脫離了三品家將呂飛的追殺,到了安全的地帶。未等呂飛再有動作,遊狼衛書平當即厲聲喝道:“呂飛,你要造反不成,我隱狼司辛苦救治多日,被案最關鍵的證人韓朝陽已經現身,你若還要殺我,那隻能表明你也參與了此案,你是那毒牙裴傑的幕後的靠山,莫非要我傳訊隱狼司,全國通緝你麼?”這一句話,直接將三品家將呂飛給震懾住了。早先在裴傑的府邸書房之內。他聽了毒牙裴傑講述的案子的經過,自然知道寧水郡三藝經院首院韓朝陽在這案子裡扮演的角色。也知道韓朝陽已經死了,直到剛纔他還認爲韓朝陽是被遊狼衛書平等天殺獸武盟的人進入重罪牢房毒殺。以殺人滅口。可眼下這三藝經院首院就這樣出現在自己面前,又被那遊狼衛書平如此呵斥,他只感覺猶如震雷轟頂,似乎自己被那毒牙裴傑給徹底耍了,莫非一切案子真都是那毒牙裴傑所爲?心中想着,轉頭去看裴傑,只見那毒牙依然巋然不動的站在巨石之上,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冷冷的盯着韓朝陽。絲毫沒有因爲韓朝陽的出現而顯露出大事敗露的慌張,這讓三品家將呂飛又生出了一絲疑惑,張口就問道:“裴傑,到底是怎麼回事,莫要在誆騙於我,若你真做了這等只爲一己之私,毒殺武者之事,我左丞相府家將呂飛不止不會再幫你,還要親手將你捉了。送交隱狼司!”他這話一出口,場中武者再次譁然,統統都看向毒牙裴傑,他們原以爲這位左丞相府的三品家將呂飛是毒牙裴傑堅實的後盾。不想此時三品家將呂飛竟說出這等話來,顯然不是什麼靠山後盾,很有可能也是被毒牙裴傑用他那三寸不爛之舌說動了。或是給了什麼好處,纔來相助裴傑的。在這位三品家將的眼中,至少裴傑是沒有犯下任何罪行的。否則也不會輕易答應裴傑前來相助。裴傑沒有直接回應那呂飛的話,只是掃視了一眼在場衆人,跟着仰天長嘆:“惡人當道,無恥下作,這等栽贓之法都用上了,恐怖於斯,可嘆隱狼司沒有更強的遊狼衛再來,識破這等奸賊的手段。”說話的時候,一臉的愴然,跟着轉頭看向三品家將呂飛道:“大人,我裴傑再如何,也是深明大義之人,我沒有做就是沒有做過,此案從頭到尾都是我早先和大人說過的一般。如今這韓朝陽忽然活着出現,我也是震驚不已,也因此一瞬間明白了這天殺獸武盟的全部陰謀,恐怕此案到現在爲止,只有我裴傑、郡守陳顯、第一捕快錢黃這些被他們誣陷之人,纔算真正明白內情的了。”說到此處,又掃視了一番整個校場,道:“諸位,我知道我接下來的話,很難讓你們相信,換做我是你們也難以相信,因爲我沒有證據,可是我裴傑知道我沒有殺衡首鎮的張家父子,沒有殺張家的官家童德,沒有陷害白龍鎮的那幾位百姓,更沒有毒殺武華酒樓的十五位武者。而韓朝陽活了,我只能認爲,當日他的死就是一個假象,欺騙郡守陳顯大人的假象,若是他們沒有誣賴郡守陳顯、第一捕頭夏陽以及第一捕快錢黃與我裴家同流合污,那我現在連郡守大人他們也要懷疑了,只因爲他們也同樣被天殺獸武盟誣陷了,所以我現在可以相信的也只有他們,他們是親眼發現這位三藝經院的首院死了的,也是親自將韓朝陽送交隱狼司的,現在想來,韓朝陽的死只是天殺獸武盟的假意‘殺人滅口’,真實的目的讓我等一位韓朝陽已死,這個時候出來,就可以非常明確的栽贓到我裴傑以及郡守大人、捕頭、捕快大人身上,只說我們想要殺人滅口卻沒有殺乾淨,被他們救下,這等說法,若我裴傑和你們換個位置,也會輕易相信。”說到此處,毒牙裴傑再次仰天長嘆,轉而看向三品家將呂飛道:“事到如今我已無話可說,大人若是要將我送交隱狼司我不會反抗,只是想提醒大人一句,不要輕信了遊狼衛書平,最好請更多的遊狼衛來此,請隱狼司大統領熊紀來此,只有這樣,才能揭穿這書平的彌天大謊,驚天陰謀!”
說到此處,微微一頓,這才接着言道:“時間越早越好,若是晚了,我怕天殺獸武者來
齊整了,咱們這裡所有的武者都要被關押起來,而寧水郡也就不復存在了。”這些話說得悲壯、愴然,令任何人聽了,都忍不住去相信與他,任何人聽了也都能感受出毒牙裴傑這番話中被冤枉之後的無奈和痛心。裴傑所以沒有在韓朝陽一出現時候轉身就逃,因爲知道對方陣中還有那妖女紫嬰是三變武師,隨時都看着他這一邊。若是這就逃走,不只是紫嬰能夠捉他。連附近的一些不明真相的武者,見到他要逃走。自然立即明白一切都是他毒牙裴傑所爲,又有遊狼衛書平在,他們自然會想到此時是扳倒裴家的最好機會,若是蜂擁而上,他裴傑就沒有逃離的機會了。因此他只能再次演一番戲,裝出被冤枉的模樣,同時裴傑也相信,在場中的武者有許多都是經歷豐富的江湖老手,很容易去想這到底是不是遊狼衛書平的陰謀。於是他就順着這些人的想法,把這樣的今天陰謀給說了出來,除了沒有證據之外,說得是極爲逼真,只有這樣,才能暫時穩住這些武者,讓他們和遊狼衛書平等人繼續對抗,拖延時間。只要書平沒有真正的控制住全場所有人,裴傑就能夠尋到最好的時間。溜走,在救回兒子,一併離開寧水郡。至於所說的希望再來一些遊狼衛甚至隱狼司大統領,識破遊狼衛書平的彌天大謊。那只是爲了增加他無罪的可信度罷了,這些人真要來了,他裴傑怕是更要死得不能再死了。好在武國地域廣大,主要都是荒獸領地。這飛舟速度再快,一來一回也要一定的時間。何況三品家將呂飛多半是要用傳信雀隼類將此地的消息傳回隱狼司,那時間就要耗費得更久一些了。當然,毒牙裴傑也希望自己這番言辭,直接說動這三品家將呂飛,雖然呂飛足夠精明,但毒牙裴傑看得出來他立功心切,若是破了這一起驚天大陰謀,對於這三品家將呂飛來說,定然是極大的功勞。毒牙裴傑很清楚,自己不需要知道這三品家將呂飛爲何急於立功,他只需要知道呂飛有這等需求也就足夠。在這個前提之下,毒牙裴傑自是希望自己能夠說得呂飛再次相信自己,當然若是沒有完全相信,只要將信將疑也是好的,無論如何,時間一旦被拖延下來,他就能夠想到機會逃了。如今韓朝陽還活着,他的本事又不足以擊殺韓朝陽,這事查到天上,毒牙裴傑也沒法子遮掩了,他現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瞭如何帶着兒子逃離武國的心思之上,說過這一番話後,他的眸子真誠而懇切的看着三品家將呂飛,頗有股子英雄遲暮的滄桑之感。謝青雲這一方,因爲遊狼衛書平沒有開口,其他人也都不着急說話了,只是聽見裴傑如此解釋,齊天、吏狼衛佟行,以及紫嬰、謝青雲也是氣樂了,只有聶石依然繃着個臉,不過謝青雲猜的出來,他的心緒和自己自是一般,但沒有人擔心這一次裴傑還能將這麼直接的證據說出花兒來。遊狼衛書平也是等着裴傑說完,再等着看這三品家將呂飛的態度,此時的他倒是玩了一點小心思,原本直接駁斥裴傑,令三品家將呂飛再沒有絲毫的猶豫,也就行了。可他想到這左丞相呂金幾次三翻在朝中,找到機會就指摘隱狼司,他也想着接着這三品家將呂飛沾上了這個案子的機會,好好挫一挫左丞相府的銳氣,也給隱狼司出一口惡氣。如此纔會靜靜的等着,除了韓朝陽之外,他已經查到了許多邊邊角角的證據,比如韓朝陽死的當天,夏陽和裴傑的兒子裴元去過重罪牢獄,比如白嬸死的當日也是一般,這些都是從重罪牢獄的看守口中得知,用的自是他隱狼司的妙法,這些人說出這些之後,他以武力威懾,讓他們不得對任何人說起,便不再尋他們麻煩,這些牢卒自不敢再多言半句。再有陳昇去張重家毀滅童德的證據,陳昇自己能夠指證是裴傑、裴元所令之外,書平也找到了,當日陳昇出入衡首鎮時,瞧見他的人,只是陳昇進入張家院落的時候,用了身法悄然進入,而沒有人見到罷了。這些證據加上陳昇、韓朝陽的指控,裴家以及郡守陳顯、第一捕頭夏陽,第一捕快錢黃決計無法脫罪了。而此時,三品家將呂飛聽過毒牙裴傑的辯駁之後,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他在賭到底裴傑說的是真,還是遊狼衛書平說的是真,此時他處於騎虎難下的境地之上,若是毒牙裴傑說的爲真,而他站在了遊狼衛書平的一面,那不止無法立功,還要釀下寧水郡被天殺獸武盟佔領的可怕惡果,很有可能他再也回不了左丞相府,而成爲天殺獸武盟要挾左丞相的重要人質。最終的結果就是死在這裡。對方不可能只有遊狼衛書平一個高手,這一點三品家將呂飛想得極爲明白。所以剛纔纔會十分着急的擊殺這遊狼衛書平。
而即便最終沒有死在寧水郡,被救了回去。他也別想在左丞相府擡起頭來,三品家將的官銜雖一時半會未必會撤銷,但他的真實地位就要一落千丈了。可是若是相信了毒牙裴傑,幫着毒牙裴傑對抗這遊狼衛書平,一旦書平等人不是天殺獸武盟的人,這一切都是毒牙裴傑爲一己之私設下的陰謀,只爲對付韓朝陽、對付那少年謝青雲,對付白龍鎮,那他同樣也不止不能立功。還要被隱狼司以他的錯誤爲機會,在朝中找左丞相呂金大人的麻煩,自己同樣無法再得到左丞相的賞識,從此就地位也要一落千丈。三品家將呂飛權衡的時候,場中的武者開始小聲的議論。那鄒家家主鄒修和商家家主商道,兩人都覺着遊狼衛書平更加可信,只因爲他們平日可是看管了毒牙裴傑的嘴臉的,再有一些被裴傑整過的家族、門派也是同樣,他們雖然不太相信裴傑這麼精明之人。會爲了自己的私利,竟毒殺十五名武者的行爲,但韓朝陽的死而復生,讓他們不得不覺着此案更有可能是裴家所爲。另外一些和裴家沒有打過交道。只是聽聞過裴傑毒牙的名聲,聽聞過不能招惹裴家的傳聞的武者家族、勢力以及門派,倒是左右搖擺。不知道該相信誰纔好,裴傑的那番話。讓他們覺着對裴家的傳聞未必屬實,裴傑有可能只是對敵人手段毒辣。就像是刺蝟一般,要樹立自家的威信,才能避免被更多人的欺辱。這一點,許多弱小的武者家族、門派倒是深有體會。又等了一會,遊狼衛書平開口言道:“呂大人,想好了沒有?”他的話中不帶有任何的感情,只是問話的時候,嘴角故意閃現出一絲微笑,說是微笑,書平以爲更多的是讓人感覺得意中帶着一絲惡毒的笑意,書平知道如何調整面部的肌肉,讓他看起來表情是誠懇還是虛假,這算是他的一門絕活,也是他成爲隱狼司遊狼衛中,最善於探聽消息之人的原因,有時候消息不只是依靠身法、潛行、潛伏去偷聽,還有更多的是裝成路人,去打探,因此面部表情的僞裝,也是十分重要的。而此刻,他如此這般,就是爲了誘導這三品家將呂飛判斷錯誤,反正這呂飛是那左丞相呂金的走狗,平日在京城之中的霸道行爲,足以表明他不是什麼好鳥,利用他給左丞相府一次反擊,書平只覺着是一次極佳的機會。原本三品家將呂飛在思索良久之後,就有些傾向於相助毒牙裴傑了,只因爲相助裴傑,最糟糕的就是被裴傑所欺騙,最終讓左丞相呂金大爲失望,再不會重用與他,可至少不會丟了性命,被隱狼司奚落一番,丟進顏面罷了。可若是相助書平,一旦出事,就是整個寧水郡的事,他可是要被獸武者當做重要人質的,這就不僅僅是丟面子的問題了,連性命都要丟掉。另外,相助毒牙裴傑,若是成了,那就可以立下大功。站在書平一面,即便是對了,也是什麼功勞也沒有,至多抵消自己方纔看錯裴傑的糟糕的失誤。兩相比較,站在裴傑這一邊,可能立功,也可能丟進顏面,被左丞相從此棄用。站在書平這一面,最好的就是不可能立功,最差的就是死。在必須選擇一面的情況下,三品家將呂飛自然是傾向於站在毒牙裴傑這一面,對抗遊狼衛書平等人,儘管如此,心中仍舊猶豫不決,直到此時,遊狼衛書平忽然催促他一句的時候,他瞧見了書平那得意的、惡毒的微笑,令他徹底下定了決心,相助毒牙裴傑,立下不世之功,晉升武國軍中大將。他可不認爲那種惡毒的笑,是一個正直的遊狼衛應該表露在面上的,而且他肯定不是自己眼花,那笑容分外明顯。當下三品家將呂飛就厲聲說道:“好你個書平,狡詐如斯!”說着話,掃眼從陳昇看到韓朝陽,再看向謝青雲等人:“爾等天殺獸武盟的敗類,陰謀已經被我識破,便是說破天去。也沒有用了,雖然我呂飛還沒有證據。但我堅信正義就是正義,今日你們便一齊上吧。我呂飛就是死在這裡,也要爲守護寧水郡,盡心盡力!”說着話,又對在場的所有武者言道:“諸位,我武國重視武者修行,爲武者提供了不少特權,莫要說回報武國、回報武皇,只是爲了我們人族,我們自己。現在也要豁出命去,將這些天殺獸武盟的混蛋,誅殺殆盡!”一番慷慨激昂的話喊過之後,呂飛不再多話,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再次以他的雪骨轟砸那遊狼衛書平。遊狼衛書平早就做好了準備,在他這一擊還沒轟到之前,就已經再次滑步而出。
同時,書平的口中說道:“呂大人。不再考慮考慮了?”話中還帶着幾分嘲笑:“如今大勢已成,和我等作對,你就不怕死麼?”這話說得模棱兩可,完全可以聽成是天殺獸武盟
的人已經到齊。甚至有武聖前來,你一個三變高階修爲的武師,還不束手就擒。就不怕死麼?這樣一說,三品家將呂飛更是覺着今日選擇相助裴傑相助對了。手下更是加重了力道,口中喊道:“爲武國而死。爲武皇而死,爲人族而死,死而無憾!”書平的話不只是令呂飛攻擊更加瘋狂,也是激怒了那些死了親友、兄弟的武者,依舊是趙虎領頭,口中狂喊着,爲我人族,誅殺獸武者!身後巨石上的裴傑也是縱身躍下,口中高呼:“諸位深明大義,我等精誠團結,即便戰力不如,今日也要天殺獸武盟血染烈武門分堂!”方纔書平的詭異微笑,他也看見了,只是一時間沒有想明白,直到書平緊跟着的模棱兩可、誘導一般的話語,他瞬間想到了朝廷中的派系紛爭,這遊狼衛書平是想捉拿自己的同時,陷這三品家將呂飛於不義,針對的當然不是呂飛本人,而是呂飛身後的左丞相府。想到這個,毒牙裴傑暗自得意,心道你們鬥吧,越是鬥得激烈,越是給我機會逃走,於是高喊着廝殺,鑽入了人羣之中,尋機向黑暗處退去,準備從第七重院落逃走。另一面,謝青雲也是瞧見了遊狼衛書平的詭笑,同時又聽見了書平有些誘導式的話,他雖然不清楚朝中的派系,但卻聽得出來,這書平是故意誘這三品家將呂飛動手,當是要陷這呂飛於此案當中,儘管不明白書平爲何要這般做,但呂飛方纔一系列的行徑讓謝青雲心中只有厭惡,沒有好感,於是也就學着書平那般,高聲喊道:“呂飛小兒,你還不住手,我武聖前輩一到,你只有死路一條,如今歸順我等,方有活路。”這話喊得比書平更加的直白,令那齊天和紫嬰一齊看向他,卻只換來他一臉看好戲一般的笑容,齊天和紫嬰都明白這傢伙的心性,瞧見他如此,也都跟着笑。至於聶石仍舊是那張石頭臉,口中卻說道:“小子,越發的壞了!”他這麼一說,齊天當即收了笑容,只覺着這位長輩怕是要批評謝青雲去了,卻不料那聶石接下來一句竟是:“頗得我聶石的真傳。”直聽的齊天目瞪口呆,這纔想到,乘舟師弟難怪如此鬼靈精怪,原來自小就跟着這樣的人修習武道,不變成這般,那才叫奇怪。幾句話之後,那邊的武者羣體已經衝殺過來了,紫嬰體內的重傷已經被謝青雲緩解,她的戰力最強,當先就衝進人羣,又是一陣亂拍,這剩下的武者都是一變的居多,這一下,連續十幾個武者都被他拍暈,倒在了地上,這一次她沒有用那對付早先幾位的重手,只是拍暈而已,約莫很快這幫人就能夠醒來,以紫嬰的估猜,書平既然已經達到了讓那三品家將呂飛上鉤的目的,接下來就應該徹底掌控住局面了,紫嬰對朝堂的局勢十分了解,雖然夫君鍾景去世了好些年,但朝堂的格局依然沒有什麼變化,以她狐妖的精明,自能夠猜書平此舉的目的,只是現在並不方便對謝青雲他們說透罷了。便在此時,遊狼衛書平第三次呵問:“呂大人,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要怎樣你才能信我!”那三品家將呂飛早已經對這遊狼衛書平獸武者的身份深信不疑,見他這般詢問,只道此人打不過自己,又想着迷惑自己心神,當下口中嚷道:“你們隱狼司大統領熊紀親來爲你作證。我才相信,不過現在可能麼?!”這一聲呼喝過後。連環雙腳,以閃電般的速度。直接踹向了遊狼衛書平。就在這一瞬間,三品家將呂飛忽然感覺到空氣中生出了一股氣勁,那氣勁層層疊疊,直接將他的雙腳給纏繞得像是踹進了淤泥當中一般,速度全無,緊跟着,一聲如洪鐘大呂般的巨響從四面八方傳來:“呂飛,我來了,你還不住手麼?”這一聲巨響。直接灌入了三品家將呂飛的耳朵之中,震得他靈元消散,氣血上涌,只一下,呂飛就覺着自己大腦一陣劇烈的眩暈,整個人在空中卻是再也支撐不住,嘭的一聲跌落在地,好在只是跌落下來,沒有暈迷過去。胸口一股氣堵塞着,讓他十分難受,只能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氣。腦子連想都沒有時間去想,到底是什麼人發出這麼強大的呵斥。與此同時,嘭!嘭!之聲不絕於耳。在場的武者,除了謝青雲等人之外。全部跌坐在地上,爬不起來。他們和三品家將呂飛一般,在聽到方纔那巨大的聲音之時,只覺着頭腦被震得一陣眩暈,情不自禁的摔在地上,那已經後退到接近牌坊,很快就要轉身逃入第七重院落,溜之大吉的毒牙裴傑也同樣被這聲音震得摔在地上。下一刻,毒牙裴傑就感覺到一股力道提着自己的衣領,而自己也完全不受控制的被這力道提了起來,想要擡頭去看是什麼人時,卻發現自己脖子、四肢都麻木不堪,想要擡頭都是不能,再跟着,毒牙裴傑又感覺到這股力道將自己用力甩了出去,整個人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就嘭的一聲,砸落在謝青雲的面前,隨後就是方纔那可怕的聲音傳了出來:“你不是要爲寧水郡的安危,不要性命了麼,怎麼又悄悄的想要逃?”這一聲過後,寧水郡烈武門分堂的校場上,又一次發出嘭嘭嘭的聲音,連續六個個人被扔了進來,落在了遊狼衛書平的身前,也就是他和那三品家將呂飛鬥戰的場地中央,這六人一落地,郡守陳顯和第一捕快錢黃的面色頓時緊張起來,方纔韓朝陽的出現,已經讓他們心下大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直到聽見毒牙裴傑大義凌然的辯駁,心中才稍稍安穩,又見那三品家將呂飛依然選擇和遊狼衛書平一戰,這二人都想着或許擊殺了書平,再殺韓朝陽,能將此事瞞天過海,卻沒有想到那毒牙裴傑只是在拖延時間,隨時準備逃跑。而此刻,但見被仍在場中的六人,一個是第一捕頭夏陽,一個是裴傑的兒子裴元,而剩下的四個則都是看守重罪牢房的獄卒,當即心就涼了半截。緊隨其後的就見到一個巨漢從天而降,轟隆一聲落在了校場正中,這巨漢的身高比起尋常大漢都要高壯上兩三倍,就像是一頭熊一般,站在那裡,雙眸爆射的精光,掃在郡守陳顯、第一捕快錢黃的身上,只讓他們覺着像是被人直接拆散了一般,那股氣勢令他們完全無法承受,同樣感覺的還有躺在地上的毒牙裴傑,以及剛剛被扔進來的裴傑的兒子裴元,和那第一捕頭夏陽。在場的寧水郡武者當中,沒有人認識這巨漢是誰,卻有人猜出了這巨漢的身份,而那來自揚京城左丞相府的三品家將呂飛卻是認出了此人,正是他剛纔口中說的那隱狼司的大統領熊紀,他在京城中見過熊紀,每次都不敢擡眼直視,左丞相呂金雖然貴爲準武聖,但比起真正的武聖的氣勢還是差得很遠,這熊紀渾身上下散發的氣勢就和他當日陪同武皇狩獵時一般,讓呂飛只感覺自己和螻蟻一般,這樣的感覺,在場的武者幾乎都體會到了,就算沒有猜測出熊紀身份的武者,也能察覺的出,這場中的巨漢,應當是武聖的修爲,甚至有些人還害怕這巨漢是不是天殺獸武盟在等待的獸武者中的武聖,這一下,整個寧水郡要完了,他們的命也要完了,於是當即就有人被這氣勢嚇得低聲啜泣起來。有人啜泣,自有人不屑,當下怒斥道:“怕個鳥,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人族武者絕不會向獸武者屈服。”這一句話卻引得那巨漢熊紀哈哈大笑,道:“咦,你這人倒是有點意思,你還不知道我是誰麼?”說着話,掃眼看向那呂飛道:“呂大人,你現在相信了吧,到底誰纔是此案的真兇!”話音才落,未等呂飛接話,謝青雲就搶先上前一步,拱手應道:“青雲見過熊紀大統領,青雲長輩被毒牙裴傑算計……”話還沒說完,就被那熊紀揮手打斷道:“小狼衛謝青雲聽令!”這一聲喊,卻是喊得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無論是滿場的寧水郡武者,還是兩位狼衛,以及遊狼衛,或是紫嬰、聶石,再或是那覺着謝青雲不可能是小狼衛的韓朝陽,都是目瞪口呆,只有齊天才算是最不吃驚的那位,他知道謝青雲最終被隱狼司要了去,但他仍舊有一些疑惑的是這大統領熊紀也知道謝青雲的真名,可在滅獸營的時候,似乎沒有人知道謝青雲的身世,或許這位乘舟師弟是那種天之驕子,大統領以及總教習們都清楚,只是不能暴露吧。儘管如此,齊天卻沒有絲毫的介意,他和謝青雲相處,早就知道謝青雲待人真誠,除了沒有暴露這些之外,一切都是真心實意,對於謝青雲,他是完全的信任。至於謝青雲本人,也是驚得不行,只是面上沒有直接表露出來,他怕被有心人給看穿,這便再次拱手道:“青雲在。”
口中這麼說,心中卻在想着,這大統領熊紀葫蘆裡買的什麼藥,此時出現,想必就是那遊狼衛書平的最大的依仗,他早知道熊紀來了寧水郡,所以才一直穩如泰山一般,可熊紀到來,師孃的身份應當也被他知曉了,不過早先見書平也識得師孃,身份已然暴露,這接下來要如何,只能見機行事了。(……)
ps:今日一大章,多謝朝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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