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一邊說着,一邊瞧着謝青雲,滿面都寫着趕緊喝啊,喝了就萬事大吉的表情,謝青雲聽這老頭兒的話,瞧着這老頭兒的模樣,心中自是哭笑不得,只覺着這老頭兒不只是愚蠢,還懶得可以,想要害人,竟懶得去尋來碗筷,做得正常仔細一些。
想當初巴山石身爲此地主人,正常經營這荒獸領地的駐地,對待往來的習武之人,也都詳盡周到。這老頭兒想要害人,卻好似巴不得對方能夠看出來一般,又急又蠢又懶,這樣的人佔據了蒼虎盟的營地,真不知道這蒼虎盟到底出了什麼麻煩事。看了看老頭兒,又看了看湯鍋裡的湯,謝青雲片刻間反應過來,或許這老頭兒不過是鴆佔雀巢,蒼虎盟出了事,沒人管此地,老頭兒只想乘火打劫,撈上幾筆,一切都賴在蒼虎盟的頭上。想到此處,謝青雲又忽得回憶起之前,自己剛來的時候,老頭兒並不歡迎自己,直到說了羅雲的名字,老頭兒才客氣一點,不過聽說自己和羅雲只是一面之緣,又輕慢了許多,再到自己露出了錢財,他才變得如此諂媚。這般看來,老頭兒識得羅雲,其中多半還有些細節關竅,自己沒法子想明白,一會捉了這老頭兒問上一問也就是了。謝青雲正自愣神,老頭兒似是怕他不肯喝湯,忙再次出言道:“這湯耐我陳雄秘製湯骨,每一個再此宿營的武徒都讚不絕口,還有一些在其他營地宿營的獵獸之人聽聞,專程過來品嚐,吃過之後又回他們自己個的營地,其實不是我自誇,我這湯骨放在整個柴山郡也是一絕……”老頭兒自顧自的吹牛。謝青雲心中好笑,就聽着他不停的說,待他說完之後,只應了一句道:“湯倒是可以捧着鍋來喝。骨頭用手直接抓。我怕太油,我手上殺了不少毒荒獸。抓了骨頭再吃,會毒死的。”老頭兒一聽,眉頭微微一皺,顯露出一絲不耐煩來。不過只是瞬間這神情就被滿面的笑意所掩蓋,當下就道:“不要緊,這叫手抓湯骨,大夥都是這般吃的,你手上有毒,拿水沖洗一番也就好了……”說着話,便在這營帳之內四處張望。顯然他對此地並不是很熟,當瞧見營帳東北角擱着一口大水缸,便指了指那兒道:“我幫你拿來沖洗,一缸水總是足夠的。”謝青雲笑道:“行。快去快回。”反正左右無事,戲耍這老頭兒一番,也是有趣,最主要的可以多等一些時間,他的靈覺雖然已經掃過附近幾間營帳,但不敢細探,怕引來潛藏的高手,時間久一些,若是真有高手,那些高手不耐煩了,說不得就會現身,和老頭兒一齊對付自己,儘管這個可能性極低,但謝青雲覺着謹慎一些爲妙。那老頭兒約莫是嫌用水瓢舀水,謝青雲嫌不夠,來回跑着麻煩,這一次總算不懶了,直接連水缸都端了過來,道:“直接伸手進去洗了,沒關係,一缸子水罷了,洗過染了毒,倒了就是,咱們這營地有的是水。”謝青雲聽後心下更是確定了這廝也是纔來不久,這荒獸領地各處的營帳,有些大門派勢力,直接佔了可以開水井的地,有些一個營地裡還有好幾口,那水自是充足,而似蒼虎盟這等小門派,營地裡一口水井也沒有,附近幾家小門派的營地也都是如此,大夥合在一處,在接近官道的地方,打了兩口水井,平日用水車採水,一衆營地共用,過路人也能在此井打水來喝,當然此井平日也有幾派輪流派人把守,畢竟不在郡鎮之內,若是有獸武者或是什麼惡人想要下毒,又或者受傷的荒獸墜入井中污染了水源,那自是不妙。晚間的時候,水井會被封上,同樣有人把守,若是夜間的路人想要喝水,通常都不會被應允,怕有人故意藉此機會搗亂。白天的時候,若是有人騷擾,只要幾個人接力求救,附近駐紮的郡兵和部分鎮東軍的營兵就能趕來,晚上月黑風高,若是求水之人,忽然發難,將守井的抹了脖子,也容易得多。事實上,此地距離郡城五百里都不到,若是有馬,進城快得很,或是直接去更近的營地討水喝,也用不着在這共用的井中取水,圖惹人懷疑。武國各郡,都有數個到十幾個鎮不等,然而作爲中心的郡城卻不在一郡的中間,武皇將郡城統統都設立在一郡的最危險的邊境,若是西北角荒獸最多,便設在西北,東北角多,也就設在東北。這般建城,自是會將城牆鞏固得極爲高大,一郡最強的守禦匠器也都置入各方城牆,同樣城外五百里也都是郡兵和武國三大軍駐紮最多的地方,每隔一段路程還設有箭塔,對荒獸嚴防死守。這般做的用意,就是讓每一郡最繁華、人最多,大家族最多,武者最多的郡城中的民衆隨時都有一種緊迫感和責任感,也讓那些各鎮的百姓,通過自己的奮鬥、修行,或是各種法子壯大己身、家族,自己或是家族都來這繁華郡城生活的時候,也要明確自己和家族的使命,有這麼多的錢財或是戰力,就要成爲邊境直面荒獸的守衛者。這也是武皇英明之處,他會將很多的金錢、人才都傾向於郡城,卻限制在一郡中處於中間地帶的那些鎮子的發展,如此一來那些想要來享受繁華的人,就要時刻準備面對荒獸,從而學會爲人類族羣付出。而身在一郡中心地帶的一些鎮子,則往往都是一些較爲貧窮的鎮子,只因爲他們得到了邊境鎮子的守護。如此就能防止越厲害,越有錢,勢力越大的人、家族龜縮在繁華之地,只貪圖享樂,忘記了危機,忘記了修行。想要更好的享樂,就要更多的警醒,更強的修行,這就是武皇建國時的想法,也得到了朝中許多大員的支持,長遠來看,對武國確是十分有好處。至於寧水郡的白龍鎮,身在北部邊陲,原本雖不是寧水郡最富有的幾個鎮子。但也不至於是最窮困的,所以沒有將更多的資源傾斜於白龍鎮,只因爲白龍鎮之北還有一座青巒山,青巒山過去。有鎮東軍精銳把守。儘管如此,白龍鎮也算是小邊陲了。所以給的資源比寧水郡中間幾鎮更好一些,然而數年前那一次鎮東軍一位營將被獸武者利用,以至於青巒山失守,導致白龍鎮被屠戮。纔會令白龍鎮成了整個寧水郡最弱小、窮困的一個鎮子。隨後的數年,郡裡也想法子撥掉人才過去,但願意去的幾乎沒有,都想方設法拖了關係,有些變相的去了白龍鎮的鄰鎮三金鎮,表明自己在支援白龍鎮。不過寧水郡衙倒是撥給了白龍鎮一些重修的銀兩,只不過白龍鎮人少。那也只是杯水車薪,鎮衙門收入並不多,那些富戶大家族不遠出錢的理由很簡單,他們在寧水郡城之內。比白龍鎮更加接近一郡的邊境,要支援也支援寧水郡城,有時候,武皇極爲好的治國良策,在遇到具體情況的時候,會出現偏差,以至於白龍鎮此後都靠着鎮衙門府令王乾,逐步發展,漸漸恢復生氣。而柴山郡,倒是自建立武國以來,從未遭受過獸潮的襲擊,這郡城之外同樣守衛森嚴,正因爲如此,蒼虎盟的營地被這樣一個老頭兒佔着,卻沒有郡兵發現,沒有其他營地的人發覺,才讓謝青雲覺着奇怪,同樣這一點也佐證了對於這眼前這老頭兒來此營地的時間極端,甚至不到半天的猜測。謝青雲裝模作樣的洗了洗手,當然他可沒有直接把手放在那水缸裡去洗,而是舀了出來,畢竟這營帳之內的水缸之水,除了洗漱之外,還要用來喝的。謝青雲此時也有些口渴,洗過之後,又舀水來咕嘟嘟的喝了,這纔對那眼巴巴盼望着自己吃湯骨的老頭兒道:“老丈,不若你先做個示範,吃一根手抓湯骨,我也好跟着你學一學,這道菜我可從未吃過,你放心,你吃的這根,我也照樣付錢。”說着話,謝青雲又掏出一打銀子道:“我這人喜歡找人陪我吃,哪怕你吃飽了,也是一樣,你要多吃一些,我還願意付更多的錢,跟着一張百兩玄銀的銀票又拍在了桌上,這可是玄銀一百兩,對於老頭兒這樣身手的人來說,每天獵那獸伢不停,這勉強剛入內勁武徒的勁力,且要運氣極佳,讓他每日遇見戰力普通,但一身是寶的中階獸伢,這樣纔可能在十年之內,賺下這一百兩玄銀,也就是一百萬兩白銀,眼下只謝青雲這一拍,就有這許多。老頭兒的貪念也就上來了,只想着要搶光謝青雲身上全部的玄銀,在他看來,謝青雲的本事和自己大抵相仿,即便強也強不到哪兒去,多半是什麼大家族的子弟來這裡歷練罷了,他倒是不怕什麼大家族子弟,一併用藥麻翻了,得了銀子就跑便是。心下盤算越來越美,老頭兒就連聲拒絕道:“這湯骨得你一人吃,纔夠滋味,小人不會爲了錢財,就毀了這手抓湯骨,每一份湯骨都是小人親手爲客人定製的,若是沾染了其他人的氣息,味道就不那麼純了,聽起來有些奇怪,可就是這等奇怪,纔算是一道名菜,否則也吸引不了那許多武者慕名而來。”謝青雲越聽越想笑,索性就直接笑出了聲,指着這老頭兒道:“你這人可以說書了,專門說那些逗樂的書,我爹說一個人講的叫什麼單口相聲,做這個營生,說不得比你在這裡麻人打劫,要賺得多。”這話剛一說完,老頭兒滔滔不絕的嘴就停了下來,一臉的笑容也僵在了那裡。
但見他眼珠兒左右瞟着,怕是在想什麼主意,到底是直接撕破臉動手,還是繼續裝傻充
愣下去。不過此時,謝青雲沒有耐心陪他玩下去了,猛然起身,一手按住老頭兒的脖子,謝青雲雖才十五的年紀,個頭卻很高,比這瘦高的老頭兒不遑多讓,身形雖不是子車行那般壯碩,但比起老頭兒來卻要矯健不少,這一起身抓頸的動作,絲毫不會受到身形的影響,一氣呵成。跟着力道用上手腕,只輕輕一壓,就將老頭兒壓得完全無力抵抗,那一張瘦臉直接被壓在了湯鍋之內,老頭兒還想掙扎,可只是手腳能亂動。臉蛋卻絲毫沒的動彈,只在那湯中咕嘟嘟的噗嗤着,呼吸間不自覺的喝了不少湯進入肚腹之內,謝青雲瞧着差不多了。便繼續捏着他的脖頸給提了起來。順手一甩,就將老頭兒摔在了地上。跌了個屁墩兒。那老頭兒滿面是湯汁,也顧不得去擦,見對方沒有在制住自己,也不去逃跑。急忙從懷中摸出一個小藥瓶兒,朝自己嘴裡一股腦的倒下了一整瓶的藥粉,這才咳嗽兩聲,又半爬着起身,舀了水缸的水,咕嘟嘟的喝了下去,跟着轉身就要逃走。所有動作連貫通透,倒像是演練過許多回一般,看得謝青雲都有些愣神,不過再如何愣神。這樣修爲的老頭兒自也逃不出他的掌心,只向前邁了兩步,看似尋常的兩步,就已經落在了跑了數步,已經到了營帳口的老頭兒的身側,跟着一把又提起他的脖子,回手一扔,給摔進了營帳之內,隨後說道:“還有事兒問你,怎麼就急着走了呢?”這麼一會功夫,謝青雲已經徹底肯定這整個蒼虎盟的營地,除了自己和老頭兒之外,再無他人,所以能夠確定,是因爲這老頭兒逃跑的時候,並沒有高聲呼救,顯然即便是呼救也叫不來人幫他。那老頭兒被摔在地上,這一次謝青雲倒是用上了一點力氣,摔得這廝哼哼唧唧,半天也爬不起來,聽見謝青雲的話,臉上想要賠笑,可那痛苦卻讓他半響也笑不出來,只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意,嘴上說道:“小爺,算老陳我栽了,你有什麼事就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求問過之後,放我一馬,我上有百歲老母,下有三歲嬰孩,這一家子都靠我一個……”話沒說完,謝青雲又忍不住大笑,邊笑邊道:“我就說你這廝不說書真是可惜了,這話不正是打劫的被制住之後常說的詞兒麼,我從我爹哪兒聽到不少。”這話說過,那老頭兒一張臉卻是更苦了,他真猜不透這位小爺到底是個什麼人,只能不斷求饒道:“小爺,你就饒了我吧,大人不記小人過,我這只是想麻了你,搶點錢罷了……”話音才落,謝青雲聽了這話,面上的笑容也是收了起來,冷言說道:“住口,莫要在花言巧語,若真只是麻藥,你方纔拿着小藥瓶就急急忙忙朝嘴裡灌,尋常麻藥有那般厲害麼,需要整瓶子解藥都吃下去麼,你當我是白癡麼?”說過這話,不等老頭兒接腔,謝青雲就繼續說道:“我問你什麼,你答什麼,若再有半句虛言,今日就拖了你去喂荒獸,這荒獸領地殺人,隱狼司也查不出個屁來,何況你連武者都不是,又有誰能管。”一句簡單的威脅,直接將老頭兒給震住了,當即他便住了口,這麼一會兒時間,跌跤的苦痛也好了一些,面色也沒有那般難看了,只是仍舊苦着一張臉,可憐兮兮的模樣,想博取謝青雲的同情。謝青雲自不會理他的這般表情,當下問道:“先說說你這麻藥到底是什麼,吃下之後有何後果?”那老頭兒聽到這句,嚇得一個哆嗦,不過還是如實作答道:“那藥確是麻藥,不過不是尋常麻藥,這一麻過之後,不只是睡着那麼簡單,渾身上下也會失了氣力,足足兩個月才能夠好,我若不吃下那一瓶的藥粉,即便能熬到麻勁過了醒來,也只能癱軟在這裡,誰知道這營地裡會來什麼人,到時候一刀結果我了,那可就完蛋了。就算不來人,我一個內勁武徒,正需要大量吃食的時,雖然沒力氣動了,可肚子總敵不過飢餓,早晚會餓死。”謝青雲聽後奇道:“這沒了氣力,是連爬的氣力都沒了麼?這營地裡可是有不少吃食。”老頭兒點頭道:“確是連爬的力氣都沒有了,這藥我親自試過,好在當時有同伴在側,餵我吃食,才得以活命。”謝青雲聽後更是好奇了:“你還是個醫者,竟然自己個試藥?莫要誆騙我,但凡發覺你有半句不實,結果你是知道的。”老頭兒聽後,面色更苦,唧唧歪歪,總算說了出來:“我不是醫者,我有個主人專研各種藥物,我也不是武國人,被那主人捉來武國,當了試藥的藥人,後來那主人被人尋仇,殺了。所有藥人也都死了,我找到了機會逃了出來,只拿了主人這不能直接殺死人的麻藥和解藥。”
謝青雲皺了皺眉頭:“聽你這般說。你這主人大有來頭,他的對頭毫無顧忌的去殺他,想必他居住的地方,不再郡鎮之內。莫非是散修武者?”謝青雲知道這世上還有鬼醫、惡蠱這類散修武者。各有各的地盤,再有七門五宗也都不在郡鎮之內。各自佔了山野大河之地建立門宗,故此纔有一問。那老頭兒聽了,連連點頭道:“那是一處山洞之內,陰森幽暗。我在裡面呆了三四年,倒是不會餓着,只是各種試藥,實在恐怖之極。我到現在也不清楚那該死的主人到底是誰。”謝青雲也不理會老頭兒對那主人的謾罵,繼續問道:“你之前是什麼人,瞧你這麻人不皺眉頭的樣子,也不是什麼好鳥吧。再有你那主人生活在山洞之內。你一個內勁武徒,逃了出來,怎麼可能穿山越嶺,來到這裡?”老頭兒似是遲疑了片刻。最後嘆了口氣索性說了出來:“我是武國北面的魏國人,用我們鎮子裡衆人的話說,我就是個潑皮混混,做一個惡毒幫派的打手,欺負欺負尋常百姓,收些例錢,外出獵殺獸伢歷練武道時,被那混蛋主人捉了。至於我來到這裡,因爲其實我不是逃出來的,殺了我主人的傢伙,也是個通丹藥的武者,本事比我的主人更強,這麻藥的確是我從前面那位主人那裡得來的,我新主人也不追究,就由得我拿了,又給我了不少小玩意,之後就和他的師弟帶着我在武國各郡鎮四處遊走,他們會佔領一些鎮子或是類似蒼虎盟這樣的小門派作爲據點,封住所有人的口,不聽的便喂上一種特別的丹藥,吃了丹藥之後,性命就被他們拿捏在手中了,這世上倒是真有不怕死的人,就再喂他們吃另一種藥,吃過之後就和我這麻藥一般,不過效果更強,根據個人修爲半年一年也都動彈不得,關押起來省得他們到處亂跑,不過這樣的人太少,所以消失個半年一年也沒有人懷疑,主人佔了一處據點,最多呆上三個月,也就走了,那些吃了丹藥的人,多是三到五個月,藥效自然消失,都是在我們離開後,他們還怕的要死,不敢報官,才一直沒有鬧大,這般行事大概有一年的時間了。每到一地,主人都會自行離去,七日回來一趟,那據點都由主人的師弟佔着。三個月左右,我們也就一起離開,我的任務就是到了一地,待主人佔住據點之後,我就召集這些鎮子或是門派裡的惡人,成爲我的打手,每日看管着門中其他人,監視他們的言行,你知道,幾乎每個門派總有那麼些個不得志,又心懷不軌但沒能力不軌的人,這些人也就成了我的手下,由我管着,只不過離開的時候,這些人就被我們拋下,我就又成了孤家寡人了。自然,也有些地方,這類人比較少,主人就會帶着我收一個小的潑皮幫,用手段鎮住他們,用藥物奴役他們,讓我成了他們的老大,帶他們進入據點門派,由他們來行監視之責。”謝青雲聽到這裡,插言問了一句道:“這般說來,你的主人和師弟,留了你的性命,就是幫着他們處理一些雜事,他們兩人忙不過來,就由得你來。可你這樣的,隨手都能捉來許多,爲何非要用你不可,方纔瞧見你要害我的模樣,愚蠢之極,這般愚蠢之人,爲何他們定要用你?”老頭兒聽了,面色尷尬起來,直到謝青雲冷哼催促,他才趕忙應道:“我當年也混過潑皮,知道怎麼管這些個潑皮,主人說過他也懶得再去尋些靈巧的人來了,況且那些個靈巧之人,在他離開的時候,有可能會動一些歪腦子,雖然主人不怕,隨手可以殺了,但殺一個又要費心再尋一個,嫌麻煩。而我笨是笨些,管那些潑皮狐假虎威倒是有一套,也不會生出二心。再說主人每離開七天,他的師弟也都佔在據點之內,我再笨也有他師弟看着,惹不出什麼大事來。”謝青雲聽後微微一笑道:“於是你就脫離了蒼虎盟,跑這裡來鬧事了?”老頭兒神色再度尷尬,連聲道:“我來這兒也是聽了主人師弟,也就是二主人的命令來的,這巴山石算是蒼虎盟最不聽話的一個,剛開始還假意順着我們,成爲我手下的一員,幫着繼續在這裡打理營地。好讓路過的人不懷疑蒼虎盟出事,其他幾個也都是蒼虎盟不得志之人,也就都被我派來隨着這巴山石在此打理,我也問過其他人。巴山石在蒼虎盟的確地位不高。且受到排擠,沒有作僞。我也就放下心來。誰知道這廝麻煩了其他幾個跟着來這裡守的傢伙,之後跑了出去,要去隱狼司報案衙門報官,好在我今天正帶着兩個人來此。那兩人也吃蒼虎盟中對盟主和幾位長老不滿意的人,算作這羣人裡最厲害的兩位,比我和巴山石都厲害得多,他們要制住巴山石輕而易舉,眼下巴山石被他們打暈了,帶回蒼虎盟了,我就一人在這裡先呆着。那些個被巴山石麻了的傢伙,都被我堆積在主帳之內,得過一陣子才能醒來。”聽到這裡,謝青雲一腳踹翻了老頭兒道:“怎麼不早說。你是想拖延到他們醒過來麼!”說着話,就伸手在這老頭兒懷中摸出了一個大紙包,之前老頭兒撒藥進那牛羊湯內的時候,就是從這大紙包裡取出的小藥包來,謝青雲打開一看,全都是一色的小包,細細聞了聞,和那湯鍋裡的味道一般,這便又是一腳踹在了老頭兒胸口的血脈節點之上,將老頭兒踹暈了,這便大踏步的走到了主帳之內。這一進來,沒發現那些個被麻暈的人,四下瞧了瞧,也沒有什麼端倪,雖然和伯昌學過機關辨識,但一時半會沒那個時間細細來探,當下靈覺四散,一下子查到了在主營帳的主位案下,埋着許多人,當即就走了過去。有了方位,依着伯昌教的一些法門,謝青雲很快尋到了機關,伸手一撥,那案下就兩面分開,露出了一丈長、寬,一丈高的暗室,一眼看去,七個人橫七豎八的躺着,好在還沒有醒來,謝青雲知道老頭兒沒將他們搬出來,是怕有人來的時候,瞧見躺着人,引來麻煩,不過這樣最好,謝青雲也省得搬來搬去,直接躍下,將那老頭兒的特殊麻藥給這些人拍入口中,以靈元推送,徹底將這些人麻了,隨後用他們自己的腰帶困住了他們的嘴巴,免得醒來之後,又大呼小叫。這幫傢伙,都是蒼虎盟的叛者,餓上幾天,也不算什麼大懲罰,謝青雲既然清楚了這裡發生的事情,一會就會去隱狼司報案衙門報案,自會有人將這些傢伙給挖出來。至於這種暗室,各門各派營地總會有一些秘密,蒼虎盟在這主營帳下挖設暗室,也沒有什麼值得在意。做好了這一切,謝青雲回到那之前的營帳,老頭兒捱了那一腳,還沒醒過來,謝青雲以靈元渡入,這廝當即哼了一聲,剛一睜眼就嚇得向後連滾帶爬的一退,他算是怕極了眼前這位小爺,這退了一下之後,又反應過來,怕被小爺以爲他在逃跑,又來一腳可就糟了,或者強行喂他再吃下那特別的麻藥也就更糟了,當下忍住懼怕之心,重新轉過身來,也就是這個時候才感覺到自己的胸骨劇烈疼痛,方纔被謝青雲踹那一腳的痛苦瞬間遍佈在了他的臉上。謝青雲眼下還有許多要問,這老頭兒之前說的這些,足以表明他的這兩位新主人的圖謀不小,謝青雲不想耽誤時間,再次涌入靈元,復元手也算用上了,瞬間療好了老頭兒這點傷痛,當即問道:“你來此可是打算四處搜刮一下錢財,你那兩位主人允許你這般做?”老頭兒點頭道:“他們對我可比原先的主人好的多了,對我貪財都是睜一眼閉一眼的,不過我知道,他們的事情完成之後,未必就允許我存在,儘管我不知道他們到底再做什麼,他們也從不讓我知道,可以他們的本事,我沒有了利用價值之後,殺我滅口也是正常,所以我弄來的錢財,也都在去下一個據點的時候花掉,一有時間就去享樂,美食吃了不少,賭也賭得痛快,各地青樓花魁,我也見識過不少,多活一日就多享受一日……”說到此處,老頭兒似是說得痛快了,直言道:“不過我也瞞着兩位主人,悄悄蒐集各類身法武技,或是損毀元輪,極速提升修爲的武道心法,若是有那麼一天,兩位主人真要殺我,我拼着損元輪,也要想法子逃出去,雖然我知道逃離的可能很小,但總要拼那麼一下子。”老頭兒說着說着。面上竟先出一股子慷慨激昂之色,謝青雲瞧着心中又忍不住想笑,難怪那兩位新主人會用這老頭兒當雜役,這廝一說起來就沒個把門的。就他這點小心思。那兩位主人怕是早就知道了,不過依照那兩人的行事。自然不會在乎,到時要殺他滅口也是輕而易舉。不過謝青雲面上卻不露絲毫笑意,繼續言道:“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不過你就沒想過悄悄去報官麼。說不得隱狼司捉了那兩位,你還能活下來。”老頭兒指了指自己的肚腹,道:“誰知道那兩位主人有沒有給我下藥,他們是玩毒的祖宗,我哪裡敢報官。至於之後我想的逃跑,也是沒有辦法的時候才爲之的,怎麼說現在也不用死。我何必提前報官,提前送命。“
“也是,多活一日是一日。”謝青雲附和了一句,跟着問道:“蒼虎盟現在什麼情況。細細道來,反正你現在也是要死了,不如搏一回,與我合作,到時候我會去上報隱狼司,不管你有沒有中毒,都有一線希望,若是不合作,現在我就餵你吃麻藥,你知道後果的。”這麼一說,老頭兒當即點頭如搗蒜,連聲說道:“小爺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一定配合。”跟着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詳說了起來。十日之前,兩位主人帶着他來到了柴山郡,觀察了兩日,看準了蒼虎盟作爲此地的據點,跟着暗中以毒藥、財富、武技、丹藥等方式或是利誘,或是威脅,拉攏了幾個骨幹,三日之前忽然發難,直接將蒼虎盟佔據,這種法子對於他們來說熟門熟路,對於全無防備的蒼虎盟來說,卻是根本當不及的。只半日功夫,所有人都被控制,大部分人都只能屈從,一小部分人則選擇直接投誠跟着老頭兒監視其他人,還有幾個人,譬如那巴山石假意投誠,實則想法子逃離報案。再有幾個當時就十分硬朗,一位是羅雲的父親,一位是掌門的兒子,掌門倒是堅持了不久就屈從了,可他兒子始終不應,原本被下藥關押也就行了,不想這子態度強橫,主動攻伐,被投誠的一位長老打成了重傷,再被那毒藥所制,傷了龍脊根本,靈元丹來了也沒法子救過來,怕是出不來數日,就要一命嗚呼。至於那羅雲,在蒼虎盟被控制的當晚回來,雖有二變修爲,是蒼虎盟最強的武者,但事出突然,沒有防備,且老頭兒的二主人,顯然比羅雲修爲更強,兩人廝殺了幾十招,他便制住了羅雲。至於老頭兒的正主人,老頭兒還沒見過他怎麼出手,不過看他的氣勢,老頭兒覺着應當比二主人修爲還要強,老頭兒推測當達到了三變武師的修爲。羅雲被制之後,不管他是否屈從或是投誠,兩位主人根本沒有問過他就直接下了藥,和他的父親一起扔進了牢獄,如今昏迷不醒。謝青雲聽到這裡,眉頭越來越緊,他倒是不怕他們中毒,化靈丹加復元手,他連那鬼醫大弟子的屍蠱之毒都能夠化解,這些還怕什麼。只是這老頭的兩個主人,修爲都比眼下的自己要強,這便是一件麻煩事,他很清楚隱狼司在各地的探案律則和程序,這報案衙門之中雖有二變武師坐鎮,但這只是修爲,戰力多半不強,遇到大案,他們還需要上報,若是有狼衛就在左近,那是最好,若是沒有,最快速度也要兩到三日,纔會派下人來。可現在不是出了大案之後的探查,而是大案發生過程中的救人,時間越久,謝青雲擔心事情怕再生出變化。當然,柴山郡自也應當有不少二變武師,無論是衙門還是烈武門都會有這樣的武者,可此事務必要進行的隱秘,他若是去衙門報官,未必就能十分有效率的做到這一點,只因爲那衙門之內二變以上的好手最多兩三人,二對方還有個三變武師存在的可能。衙門若要求助烈武門,又要生出許多囉嗦的麻煩,求助其他武者大家族也是同樣,且早聽羅雲說過柴山郡烈武門中的武者有些橫行霸道,專門欺壓小門派,蒼虎盟爲代表聯合武華商行,才能勉強對抗,蒼虎盟已經算是柴山烈武門分堂的對手或是敵人,此地烈武門就算幫忙,也很有可能拖延時間,或是故意防風出去,擾亂事情,最後再去救,救是救了,掌門或許也能救得下來,但最後救下的多半是個殘缺的蒼虎盟。這些並非謝青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因此事關係重大,錯漏一環,就大事不妙,他不得不謹慎行事。
聽過老頭兒的話,謝青雲想了想再道:“現在你把你所知道的,你那兩位主人的一切都說出來,不要說他們什麼也不讓你知道,一年時間,你怎麼着也能夠看出點什麼來,他們可不怕你去報官,自然不會防着你太死。”老頭兒聽了謝青雲的話,這便細細思索起來,好一會才道:“有了,半年之前我那主人曾經離開過好一段日子,不只是七天,二主人就帶着我在東林郡住着,直到大主人歸來。主人回來之後,心情十分不好,似乎還受了重傷,我只見了他兩次,他就去閉關了,二主人不讓我接近他的房間,足足一個月,主人才出關,出來之後,氣色才恢復了原本模樣。”謝青雲聽後,還是皺眉不止,這一點信息並不能幫他斷出這主人是什麼身份,當下又道:“不錯,還有其他的麼,再仔細想想,他們怎麼稱呼,何曾對外言過?”這麼一說,老頭兒立馬言道:“稱呼倒是有一個,不過我覺着不是他們的真名,你一直沒問,我也就沒提,我想你也不會相信這是真名,我主人每佔據一地,都自稱東門不樂,二主人說自己叫東門不能,不過我喊他們只喊主人和二主人。被佔據的門派或是小鎮子,都喊他們東門大人。”
ps:
起點看書發章節都有問題,據說技術正調整,不過手機客戶端看沒有問題,我發章節就是費勁了,不定時了,趕緊發。多謝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