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雲自不會直接說那小姊姊告訴他的這靈影碑印記的古人都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消失,只有給靈影碑印象極深,多次出入的生命纔會留下印記,若是如此說了,定會引起總教習王羲的猜測,因此這些話,他只用自己的方式表達出來,好像是自己觀察出來的一般。
總教習王羲聽過之後,果然沒有任何懷疑,反而讚歎了一句道:“你能瞧出來這些,卻是不錯。”頓了頓,跟着又道:“當初我和幾位大統領一齊進入這靈影十三碑中,各自在不同的空間闖蕩,出來之後,也都瞧出了這靈影十三碑中能夠虛化出來的生命的奇異之處,於是我們幾位相互探討,纔有了你方纔的想法,武國存在的越多的生命種族,其中虛化出的武者數量也就越多。”
說到此,王羲微微停了一下,才繼續道:“可當我們發現獸人族竟然有這許多武聖能夠被虛化出來之後,便也覺着和之前所想有些不服,隨後我們分別都和獸人族的武聖在這靈影十三碑中鬥戰搏殺,發覺他們的武技更多來自五百年前,有些古武的味道,但又不至於古老到上千年那般久遠,於是我們揣測這靈影碑在五百多年前應當落在了當時的獸人族所在的地域。”
說着話,王羲看了看謝青雲,接道:“其實咱們滅獸營的弟子雖然都知道靈影碑來自上古,可卻不清楚這靈影碑不是我武國第一個從上古遺蹟中發掘而出的,早在千年之前,靈影碑就曾經顯世過。此後四處漂泊,最終纔到了我武國大匠師陸角的手中。也是經歷過許多波折,有這些獸人族的武聖存在。也就是說數百年前,這靈影碑應當是曾經呆在過獸人族的領地之內,不說中土、北原,只說咱們這東州九國,便有兩三個國家,以獸人族居多。”
王羲的話說過,謝青雲微微驚愕,他今日最後一個問題便是這靈影碑的來歷,只因爲他在這靈影十三碑的蠻獸選擇當中。發現了虛化出來的獸王餚,當然那還是獸王餚修到三化武聖的時期,如此一來依照他之前的推測,靈影碑千年左右的時間,應該出現在元磁惡淵的狂磁境當中,爲何又成了獸人族的地域,這確是有些匪夷所思。
謝青雲正想着如何婉轉的問出自己的疑惑,又不讓王羲猜想到那獸王餚和自己相識,以他的機敏。很快便想出了法子,當下便出言問道:“可當初對咱們滅獸營弟子所說,這靈影碑是陸角大匠師從上古遺蹟中發掘而出的,但總教習如今又說這靈影碑千年以來四處漂泊。這豈非說他經歷了各大國度或者是勢力,最後被我武國機緣巧合得到,或者……乾脆是從其他地域搶來的?”
王羲聽了謝青雲的話。隨即哈哈一笑,道:“你小子到底是夠機靈。這等細節也被你捉住,那就在猜猜看。靈影碑到底來自何處,他的確四處漂泊沒錯,我武國大匠師陸角得到他的時候,也絕非搶奪而來,確是從上古遺蹟中尋來的。”
王羲這般一說,謝青雲當即恍然,方纔他那般問就是在試探,如今總教習王羲如此反問,他便肯定了,所謂的四處漂泊是那元磁惡淵四處漂泊,早聽聞鳳寧觀的秦寧觀主說過,這元磁惡淵會自行轉移方向,想必五百年前曾經就和如今停留在武國一般,曾長時間停在獸人族所在的國度之內,那些獸人族也和武國這般,對外極爲保密,也就無人知曉了,可他們未必就能知道,他們多次進入這靈影碑之後,等到下一個元磁惡淵長期停留之地,有其他強大的武聖、匠師有足夠的時間探究這靈影碑,發現了靈影十三碑能夠將長時間在其中試煉的武者給印記下來的秘密,便會知道當年這元磁惡淵在何處停留過了。不過有一點,謝青雲卻是極爲佩服大匠師陸角的,同樣是元磁惡淵在一地長年停留,可那獸人族的國度,卻沒有法子將這靈影碑從元磁惡淵之中弄出來,只能每次進入惡淵之中的日子,在惡淵之內,闖蕩靈影碑,因此他們未必能夠發覺十三碑的秘密。
而武國的天才匠師,卻將靈影碑從元磁惡淵之內整個給運了出來,謝青雲雖然完全猜不到是怎麼做到的,但只聽上去,就覺着十分厲害,自是對那陸角的佩服便增加了無數。雖然從王羲的問題中一下子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可謝青雲卻不能直言,否則便不是機靈了,而是預知了,且若如此,總教習王羲多半會猜測他可能提前知道了些什麼,因此謝青雲當下就裝糊塗般問道:“莫非那些獸人族的武聖們,有法子將這十三座靈影碑置入大乾坤木中,隨身攜帶,之後又去上古遺蹟探秘尋寶,結果死在裡面,於是這靈影碑又成了無主之物,後來卻被大匠師陸角所得?”
王羲一聽,這便又笑,這等猜法確實膽大之極,不過他也知道任何人聽他那般發問,若想猜出真相,幾乎不大可能,只能全無依據的瞎猜,如今謝青雲這般說,也算是另一個方向的瞎猜了,因此他覺着謝青雲這般猜,挺符合這聰敏弟子的心性,當下這便說道:“猜得挺狂放的,不過方向錯了,可以再試試,其實靈影碑未必要跟着人來走的。”
“呃……”謝青雲早知道王羲在說什麼,仍舊裝糊塗一般,一拍腦門道:“莫非靈影碑自身也能夠行走,就好似那些藥聖一般,雖然靈智低下,卻有了靈智,可以趨利避害,他們自己個從獸人族那裡逃了出來?如此這般,將來也說不得會從咱們裡逃走,到遇見他們下一個主人的時候,諸位大教習的虛化出來的虛體豈非也被下一任知曉了?”
王羲先是搖頭,後又點頭,依然笑道:“猜得有些靠譜了。不過前半段還是差了一些,後面說得確是沒錯。若是靈影碑再落入其他人手中,咱們的印記也會被知曉了。不過只要武國不滅,且一直強大下去,這靈影碑便不會落入他人之手,只因爲靈影碑自身並不會行走,我說他未必要跟着人走,卻並不表明他自己就會和藥聖那般行走。”
王羲說到此,謝青雲自然順勢就要說出結果了,再要糊塗下去,反而不像他的機敏。這般當下一拍腦袋道:“莫非,莫非這靈影碑來自於那元磁惡淵?外層還是內層的狂磁境?”
王羲點了點頭道:“正是,這元磁惡淵行蹤飄忽不定,如今能在我武國停留如此之久,自也會在其他國度停留,想必上一次長時間停留就在這些獸人族的國度,之後又四處漂泊,後來便來了咱們武國,只是這些獸人族前輩或許並沒有高明的大匠師。沒法子將這靈影碑從狂磁境中取出來。”
聽王羲這般說,謝青雲自是順勢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那大匠師陸角如何取出來的,這靈影碑十三座大碑就孤零零的立在那狂磁境深處麼?還有那獸人族當初在狂磁境中,可以隨意進入靈影碑麼。他們既然沒法子將靈影碑從狂磁境內取出,卻有本事製出類似咱們現在的弟子令一般的靈影令牌?”
謝青雲這般問,自是想清楚。既然那獸王餚也曾經在這碑中試煉過,多半是擁有此靈影碑之人。爲何能讓獸人族的人進入狂磁境後隨意闖蕩靈影碑,而這陸角又是如何從獸王餚處得到靈影碑的。
王羲哈哈一笑。道:“就知你這廝知道以後,定會問出一大堆問題,這便一一答了你的,有些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便聽聽罷了,或許將來你可以解開這靈影碑全部的機密。”
說過這些,不待謝青雲接話,王羲便繼續言道:“當初靈影碑還在狂磁境的時候,我武國幾位武聖一齊進入狂磁境時,可以隨意進入靈影碑中,且出來時候也不必戰死,即是說出入隨心,自然發現這等寶貝,我們便留下幾位武聖守着,再由其他武聖出去把陸角也請了來,大匠師陸角的武道修爲不過二變武師,但其匠師修爲確是武國第一,匠師修到他這等境界,壽命和武聖相當,只是進入這狂磁境中,十分勉強,便由幾位武聖護衛而來,之後自是長時間的呆在這靈影碑中,不瞞你說,靈影碑被發現時,我尚未成爲武聖,也無資格得知此密,據說每年狂磁境會開兩個月,比現在要多,陸角連續多年的這兩個月都呆在那靈影碑中,終有一日讓他尋到了靈影碑的部分秘密,將此十三座石碑帶出,只是出來之後就無法進出了,他便打造了靈影令,再後來將靈影碑放置於新成立的滅獸營中,靈影令改造成弟子令、營衛令、營將以及教習令,此後我成爲武聖,纔有機會做了這滅獸營總教習。”
說過這些,王羲才道:“你問那些獸人族,當初進入元磁惡淵的狂磁境時,也是不需要令牌便可自由進出靈影碑的,因此他們什麼都不需要做,再者當初元磁惡淵剛入武國時,每年會有兩個月的開放,五百多年前,在那獸人族的國度時,未必不會開得時間更長,所以我以爲那些獸人族之人或許會有更多的時間,進入元磁惡淵,進入這靈影碑,因此他們心下也有可能並不着急將靈影碑取出,沒有人在意這個,知道元磁惡淵自行離開,他們想着急也沒法子了。”
見謝青雲陷入沉思,王羲便繼續說道:“至於你問的這十三座碑在狂磁境的何處立着,說來就是那般突兀,它們還真就孤零零的立在狂磁境深處,那四周圍大約都是些一化獸將的活動區域,相隔數十里有一座巨大的山脈,只是那山脈極爲奇怪,火頭軍姜統領對我說過,他們當時到了近前都能看見那山,卻是如何走也無法靠近,幾位武聖連帶大匠師陸角,想盡法子,懷疑那山附近又什麼掩藏形體的靈寶,可尋遍了也沒法子找到,最後只好作罷,在以後取走了這靈影碑,他們便再也尋不到那山脈了,我有資格進入狂磁境後。也試着尋了一番,同樣沒有找到。”
王羲這麼一說。謝青雲心中的脈絡也一下子清晰了起來,很有可能那所謂的山脈。便是他進入過的天機洞的山體,而當年的幾位武聖所以進不去,怕是沒有找到法門,自己當初進去也是機緣巧合,隨後和那犀龍一齊,尋遍了方圓百里,想要出來,卻發現始終在那範圍之內,怎麼也出不來了。若非最後依靠傳送陣,自己怕也要困在其中直到死去。
謝青雲方纔沉思時間有些久,很容易被王羲猜到他或許在狂磁境的經歷和王羲所說的靈影碑有些關聯,加上謝青雲以爲總教習王羲並沒有對自己隱瞞任何,也就透露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訊息,這般也不算直接說出獸王餚以及天機洞之事:“弟子好像見過那山脈,只是弟子也同樣尋不到如何進入的路途,後來弟子便離開那裡,待弟子機緣巧合服了蠻獸內丹。修爲大增,又估猜再也出不來之後,便試着回去尋那山脈了,卻再也尋不到了。”
王羲聽後先是微微一驚。隨後也覺着合情合理,謝青雲在狂磁境足足待了兩年,能偶爾遇見那奇怪的如海市蜃樓一般的山脈。也不足爲奇,謝青雲同樣也沒法子再尋到那處山脈。他也就不指望謝青雲能夠帶他們去找了。
至於謝青雲,他若是在進狂磁境。也卻是無法尋到天機洞到底在何處,想要見到獸王餚,只有被獸王餚感應到自己又回到了狂磁境,且獸王餚想要見自己的時候,纔有可能進得去那裡,不過若是身邊還帶着其他人,沒有得到獸王餚的認可,多半獸王餚連自己也不會讓進了。
說過這些,謝青雲和總教習王羲一齊唏噓了一會,便又問起下一個疑惑,道:“總教習,我在那翼人族中瞧見一位二化武聖,打法十分奇特……”
他話還未說完,王羲就打斷道:“紫發,紫膚的高大翼人麼,渾身肌肉虯扎的那位?”
謝青雲聽王羲一下便猜到了,便覺着這問題,王羲多半能夠回答,當即笑道:“正是此人,這廝的打法很奇怪,一動不動,我殺他多次,他死後又生,若是沒死,重傷也能恢復,關鍵在於恢復或是重生一次,他的修爲戰力就增進一層,可我只能讓他增進到破入一化武聖,我便被他打死了,自然無法試探下去,他究竟會否能夠達到那選項之中的二化武聖的境界。”
王羲點了點頭道:“和這人打其實得不到什麼長進,只是用來測探自己的戰力究竟能夠逼他到二化武聖中的什麼境地,我們幾位大統領都和他試過,還打賭看誰能夠逼他精進到更強的境界。”
“他是誰,爲何有這般本事,太過奇妙。如今還在麼?”謝青雲連問了幾個問題,道。
“原本我們也不清楚,好在武國的翼人族中,尚有好幾位武聖存在,你也見過的洛枚、洛申到洛家雙武聖,再有當年洛枚的夫君宗君,想必你在翼人族一化武聖之內也見識過了,他們知道在東州有一位傳奇翼人的前輩,所習練的武技之中,有一門奇特的身外化身,依洛申到的洛家的判斷,咱們面對的十三碑中的紫發翼人,就是那位前輩的身外化身,應當是那位前輩數百年前進入過狂磁境多次,和他的化身一道,闖入過這靈影碑,方纔也說過數百年輕的狂磁境,誰知道開放時間有多久,或許很長,所以他們進來常年在靈影碑中闖蕩也不奇怪。”
“這就奇怪了。”謝青雲疑惑道:“既然前輩的分身都有印記在這十三碑中,爲何那位前輩自己卻不在其中?”
謝青雲這般問過,其實心中早有猜想,因爲他早就問過那靈影碑中的小姊姊,知道武仙之上的戰力,十三碑無法直接幻化而出,只有依靠武仙婆婆消耗靈氣,才能幻化而出,這也就是姜羽大統領不在其中的緣由,如此看來,那位紫發翼人的本體或許在成爲武仙之後也進入過這靈影碑,又或者他也和姜羽大統領一般,達到了近乎於武仙的戰力,所以纔沒有被直接印記下來。
原本謝青雲不打算去問火頭軍大統領姜羽爲何不在碑中的,只因爲他問過那位武仙小姊姊了,可聽見王羲說這紫發翼人時。自然牽連到這紫發翼人的本體不在其中之事,當下就警醒過來。想起自己若是不問姜羽不在靈影碑中事,王羲定然會生疑。武俠婆婆和小姊姊的機密是決不能透露出來的。那武仙婆婆曾經直言要求過他。這甚至比天機洞的機密還要嚴得多,畢竟獸王餚不介意他透露出去,只是提醒他若是全盤暴露,麻煩的是他自己,所以他才連總教習王羲都沒有去說。
聽謝青雲這般問,王羲微微一笑,道:“知道你會這般問,你今夜準備問我的疑惑,怕是還有火頭軍大統領姜羽爲何不在靈影十三碑中的事情吧。這便一併答了你。”
稍稍一停,王羲這便繼續言道:“這靈影碑取出之後,我們便從未見過武仙在其中出現,但依照石碑的數量,從第十到第十二碑應當是武仙的三大境界,也就是說武仙對此也是極爲稀罕的,當年在狂磁境時,應當有武仙來過,可十三碑內卻從未見過武仙蹤跡。而隨後姜羽大統領在其中闖蕩多次,十三碑中也只是在開始一些年有他的印記,直到他的戰力再度暴增之後,那十三碑他的虛化體便消失了。於是我們幾位武聖便都猜測,這十三碑中能夠印記下來的人物,都是武仙之下戰力的。武仙之上戰力按道理應當也印記下來了,只是我們武國的所有武聖。沒有能力見到,即便是陸角大匠師打造的終極玄令。也沒有法子見到,或許只有揭開靈影碑全部機密,纔有可能見到十三碑中的武仙,又或者咱們的戰力達到一定程度,纔可能見到。”
“若是這般說,大統領姜羽的戰力和那紫發翼人的戰力應當都合當武仙了,那姜羽統領進十三碑之後,也無法見到武仙麼?”謝青雲當即再問。
王羲搖了搖頭道:“這一點也是我們想不明白的,姜羽大統領確是和咱們一樣,無法在十三碑中見到武仙的虛化體,可他自己的虛化體既然沒了,他應當達到了武仙戰力纔對,爲何他也見不到武仙,確是十分古怪,或許想要見到,不只是戰力足夠,修爲也要再度提升吧,至少我清楚在靈影碑安置於滅獸營之後,武國沒有出現過三化武聖來靈影碑闖蕩過,那些三化武聖,都隱居在不知何處,勤修心法,想要早日破境,我等想尋也尋不來,也就無從得知三化武聖進入十三碑後能否瞧見武仙的虛化體。”
謝青雲點了點頭,忽然狡黠一笑,道:“皇上未必肯讓隱居的三化武聖知道吧,這靈影碑大約只有六大勢力清楚。”
王羲聽後,哈哈一笑道:“你小子洞察力不錯,皇上是有這層意思,所以才立下規矩,任何弟子出去之後,但有暴露靈影碑之事的,便會受到六大勢力武聖的合力追殺。只是這種事情,誰也把不準無意中傳出去,那些隱居的三化武聖未必聽到,可青寧天宗的武仙說不得會知道這靈影碑的存在,不過他們卻從未來過,這也是皇上想不明白之事,後來請了姜羽大統領和他在天宗的相識的武仙聯絡,許久才見上一回,也問過此事,那武仙回答模棱兩可,只說武仙真要去滅獸營,你們武國所有的精銳都守在那裡,也未必能瞧見有武仙進去過。”
謝青雲驚訝了一聲,道:“這般說來,天宗的武仙說不得來過許多次滅獸營,只爲闖蕩這靈影碑的第十碑到第十二碑咯,我覺着他們也應當對此有興趣,想來就是這般了,靈影碑放在滅獸城,多半是他們覺着十碑之前,給人族弟子培育精銳,再合適不過,若是取了迴天宗,便有些浪費了。”
王羲點頭道:“你想的和我們猜測也大致相同,不過天宗武仙真實的想法,咱們可無法猜透,這事也只能如此去說了,若是將來你有幸能和姜統領那般去了天宗,也好問問其中真相。”
謝青雲哈哈大樂,道:“若是真能去,自然要全都問個清楚明白。”說過這個,這便又問起下一個疑問,道:“總教習你可猜得出我還有的兩個疑問?”
王羲微微一笑道:“未必猜得準,若只剩下兩個的話……”遲疑了片刻,王羲再道:“那剩下的武聖當中。最爲古怪的兩人,應當是妖靈族的鱷王。以及翼人族洛枚那隕落的夫君宗君了。”
謝青雲點頭笑道:“正是這二人,總教習先爲我解惑那鱷王吧。他真個是鱷族妖靈麼?”
王羲搖了搖頭:“他是何等妖靈,我也不清楚,不過他那武技,卻有人識得,熊紀大統領身爲隱狼司統領,對付的妖靈也是極多的,這位鱷王雖只是靈影十三碑虛化而出的,但其武技,熊紀大統領識得。此人的胃能夠化出體外,說是體外,其實只是他胃的一個鏡像,儘管如此,那鏡像也有極強的本事,捆住敵人之後,便能釋放胃中酸腐之液,將敵人徹底腐掉,你這小子沒少受那苦楚吧。那滋味可比尋常武聖擊殺要苦痛得多。”
謝青雲點了點頭道:“確是極痛的,我在那狂磁境中也遇見過一種蠻獸,一種蛇類,雖然胃無法鏡像在外。但我被那蛇吞入腹中,受過類似的酸腐之苦,好在那蛇本身修爲不強。被我從內至外破開了肚腹,才逃了出來。”
此話自然是半真半假。那蛇修爲倒是極強的,也是獸王餚派來考驗他的。自然謝青雲不能全盤告之總教習王羲。
“是麼?”王羲也不驚訝,在狂磁境中遇見各種從未見過的稀有蠻獸,確是極爲常見之事,當下跟着又道:“蠻獸和妖靈都是同宗,不過異支罷了,蠻獸依靠先天修行,妖靈祖輩則學了軒轅人族的武道修法,這般說來那鱷王說不得本體就是一條蛇,有可能和你在狂磁境中見到的那種相似,鱷王祖輩武道有成,化作人形,此後傳了不知道多少代,中間很有可能修成這般法門,不只是以以胃中酸腐來攻擊敵人,還能將胃具象在體外,令人防不勝防。”
謝青雲“嗯”了一聲:“這天下稀奇之事,處處可見,將來定要離開武國,四處行走,多見識一番。”
王羲點頭道:“你這話,老聶和我說過,說你小子還想要遊遍整個天下,中土、北原、西荒、南嶺都要去,倒是好志氣,不過要達到這本事,怎麼着也要先修行到武仙再說。”
謝青雲哈哈一笑:“弟子只是這般一說,心有嚮往,努力便是,成不成便不是弟子能說得算了。”
王羲點頭,“不錯,努力便是,其他的不多去想。”說過此話,接着又說回正題道:“你想要問的宗君,可是他那羽劍齊發的本事?”
不等謝青雲應答,王羲便藉着說道:“那是他們翼人族的一門特殊武技,只有特殊體質的翼人才能夠做到,洛枚和洛申到就不行了,其他我識得的翼人也都不行,姜統領和我說過,那宗君的父輩也都不行,只有他繼承了不知道哪一代祖輩的特殊體質,纔有這等本事,剛好他們祖上傳下的武技之中,就有這門,一直束之高閣,直到他的這種體質出現,才又將此門武技習練至身,只是下一位這樣體質的翼人,便不知道何時出現了。”
聽過總教習王羲的話,謝青雲恍然,隨後立即問道:“原來是體質,我更想直到這般體質下,宗君的那雙羽翼,也非肉生的麼?”
“咦,這你如何得知的?”王羲聽見謝青雲這般問,倒是有些吃驚。
“那羽劍爆射而下時,我瞧見宗君前輩的羽翼並非光溜溜的一對翅膀,而是形似堅鐵,倒像是匠寶和肉身融合在一處的感覺,並不像尋常肉身羽翅了。”謝青雲認真說道。
王羲聽後,更爲驚訝道:“那般狂暴羽劍射下,你非但沒死,還能從縫隙中瞧見宗君的羽翼麼?”
謝青雲被王羲問得有些愕然,道:“自是能的……”說着話,便把當時的境況說了一遍,只道自己渾身被刺穿了,但還有一口氣,在那羽劍被收回時候瞧見了宗君的翅羽的銀色。
王羲聽得先是依舊驚訝,到後來卻是撫掌大樂道:“你小子真是機敏,竟抓住這等機會,換做尋常人,此時只會關注自身痛苦,哪裡還來得及從羽劍的縫隙中去細瞧宗君的翅羽。”
說過這話,王羲這才認真解釋道:“其實你猜得沒錯,宗君天賦異稟,體質能習練此等羽劍離身射殺敵人的本事。但後來發覺若是遇見強大敵手,羽劍離身之後。肉翅便暴露在敵前,這肉翅的防禦可比那羽毛要差許多。極易遭受重創,於是宗君便尋了大匠師陸角相助,尋來神材和肉身相融合,纔打造出此等匠寶羽翼,銀色流光,靈元運轉其上就和自身的羽翼全無二致,這也是大匠師陸角在靈影碑之外,最強的傑作,只可惜宗君還是不免被人埋伏。最終隕落。
聽過宗君之事,謝青雲驚訝那大匠師陸角的本事之外,也是對宗君的隕落唏噓不已,兩人又說了幾句,謝青雲忍不住問道:“據聞匠師可以給人族打造身外骨骼,能夠輔助行走攻擊,和這宗君前輩羽翼是否相同?”
王羲搖頭道:“全然不同,那身外骨骼是貼服於筋骨肌肉之外,類似一套拆分成和人體骨骼相近的盔甲。每一塊骨骼通過機關貼合在肉骨之外,行走起來速度更快,更強,大多是匠師自身武道修爲不高。爲自己所配備的,遇強敵時可以逃跑的匠器,有些匠師則給這匠器安置了一些靈兵。也能夠攻擊對手,宗君的羽翼確非身外之物。早已經和他肉身連成一體,陸角大匠師到底是如何做到。我也不知,其中神妙,怕是隻有達到陸角那個本事的匠師才能領略。”
謝青雲聽後,自是驚歎不已,好一會纔回轉過來,疑惑都差不多解惑了,既然來叨擾了總教習王羲,他便不會耽誤時間,這又直接問起了王羲的《血劍》,明日再去靈影碑,除了和大教習以及諸位營將比試一番之外,剩下的日子,好一段時間都要以王羲的虛化體爲陪練了,自是要請教一番。
王羲倒也不私藏,本來就已經印記到那十三碑中,就是給能夠進入十三碑中的精銳瞭解他的武技的,能說的地方,他便一一指點了謝青雲,自然一些看家手段,沒有印記到那靈影碑中的,當然不會合盤托出。
如此一聊,很快就接近天亮,當天空泛起了魚肚白,謝青雲才察覺到時間已經很久了,趕緊道謝,告辭,離開,省得被人發現他大半夜的跑總教習這裡暢聊,誰都會知道他沒有被總教習輕視。
離開王羲的住處,謝青雲極速回了六字營,本打算去和子車行說說身法,但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到如何提升子車行的身法,這般提醒他身法之事,未必會有什麼效果,他也不知道被提醒多少次了,苦練一段效果不佳,又自行放棄。
早些日子越好了,要和衆人以及幾位好友再有十七字營弟子講述靈影十三碑中經歷的,謝青雲打算推後幾日再談,待他將十三碑所有的選項都摸透,這般說起來也會更加清楚,於是大早上就去了司寇居所,把這事和他一說,讓他代爲道歉,此後幾日自己要閉關不出,白天去靈影碑,晚間就在自家庭院修習,司寇自能理解乘舟師弟的做法,便都答應下來。
回到住處,謝青雲沒有再去習練什麼,直接倒頭睡了一個多時辰,這一天一夜,雖然時間不算長,但見識極多,心神疲憊,這般睡上一個時辰,自能恢復,起來之後,發現六字營衆弟子都已經離去,今日是他們外出獵獸之日,謝青雲也就去了舟域,搭乘飛舟再次來到靈影城。
昨夜後來和王羲聊血劍時,也說道了終極玄令,總教習王羲又教了他一個用法,這讓謝青雲發現了更爲方便之處,於是今日便直接進入第六碑,如此也就避免了其他弟子的囉唣,隨後從十六碑直接進了十三碑中,且到晚間時,他可以從十三碑再行進入第六碑,最後出來,便是靈影碑的值守營衛見了,也不會知道他去了十三碑中,如此便可避免有人懷疑他的權限之事。只因爲他得到的獎賞,只是每月進入十三碑二十個時辰,若是長期呆在其中,自會有人猜疑,那終極玄令決不能外泄之物,所以又這等自由出入各碑的功效,也就不足爲奇,當然所謂自由出入,是出入他曾經闖到的碑中,第七碑從未闖過,也就沒法這般去做了。
再次來到十三碑中,謝青雲沒有囉嗦,直接用終極玄令喚出了那虛空文字,選了軒轅人族,選了第三變的武師,這一下人名極多,他也不打算一個個去看了,如此貪多必然嚼不爛,且有些未必值得去看,反而耽誤時間,於是便直接依次選那幾位大教習。
第一個對付的是刀勝大教習的虛化體,刀勝用一柄戰刀,打法極爲靈巧,同樣也擁有小身法,謝青雲用了四重勁力,以《九重截刃》和《赤月》兩門武技分別和刀勝鬥戰,結果鬥了個旗鼓相當,刀勝的戰力也到了三變頂尖,武技也極爲了得,便有了如此結果,只不過後來謝青雲《赤月》和《九重截刃》分左右手一同施展,這刀勝的虛化體便承受不住了,大約三百招開外,終於被謝青雲尋到了破綻,三刃便斬去了刀勝的首級。
自然,謝青雲知道這並非最強的刀勝,只是印記在這十三碑中的刀勝罷了,不過再如何去算,即便最強刀勝來了,謝青雲覺着時間一久,自己仍舊能夠勝過刀勝,且刀勝性情容易激盪,不似其他人那般冷靜,若非虛化人,謝青雲言語挑逗加上其他各種坑人法子,找到刀勝的弱點,勝過他也就更加容易。
對付過刀勝之後,便是大教習王進,王進的武技稱之爲《撼裂》,自然是極爲狂暴的,謝青雲早先就見識過他的威力,可儘管如此,這般打起來還是極爲費事,最終也是兩門武技一同施展,在三百七十二招的時候,五刃斬了這王進的虛化體。
一連和兩位大教習鬥戰,謝青雲自然是有些疲憊,在這靈影碑中又無法服用丹藥恢復,只有打坐調息,不過謝青雲有終極玄令在身,懶得浪費時間,這便又去武聖之中,選了殺人最快的武聖,也就是王羲總教習,這一上來,瞬間就被王羲總教習刺中了龍脊,一命嗚呼。
由於時間一開始就設置的足夠,死後自然不會被踢出靈影十三碑,卻又能瞬間恢復靈元氣力,謝青雲自然是不亦樂乎。且對付這武聖級的王羲也不是隻求一死,他也試圖能夠避開血劍一刺,儘管失敗,但只要有一丁點的經驗積累也不算耽誤時間。
隨後,謝青雲便選了伯昌,對付伯昌,謝青雲自然不用耗費太多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