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襲擊!
那錐頂在陸遙胸前,是兩把鑿冰用的冰錐,它們微微下陷,卻怎麼都突破不了皮膚,探棒從門縫裡擠進來,重重一棍,把小丑遠遠擊飛!
陸遙蒼白着臉側身讓開,蔣小娟和飛盾一先一後衝進,三道流光追着漂浮在半空中的人形直追。
“別動手!他就是那個逃掉的人!”
拳、棒、盾僵在半空!
那個襲擊者從兇器們的夾縫當中重重墜地。
他被探棒打了一棍,滿臉是血,濺得到處都是。
蔣小娟滿臉的難以置信:“老闆,怎麼可能!”
“我認識他……我確信他是那個逃掉的人。”陸遙冷冷地說。
一邊說,他一邊走上來,不顧血污伸出手,一把扯掉襲擊者臉上的面具,露出下面那張痛苦的,西方人的臉。
“爲什麼不行……爲什麼不行!”他痛苦地哀嚎。
“因爲你不肯死。”陸遙說,“而小丑的國度,是屬於死者的。”
“你怎麼會知道!”他猛地跳起來,似乎又想對陸遙發起襲擊,只是飛盾即使抵達,用自己寬大的盾面攔住那人,輕鬆地,就把他頂到牆上。
轟!
牆室震顫,掛在牆上的小型機械叮鈴哐啷砸到地上,是一個個仿生造型的精巧機關,每一個機關的背上都把嵌着精美的鑰匙。
路易十六是一個高明的鎖匠,這一點,甚至比他皇帝的身份更加有名。
“看來小丑的王選定了你做繼任者。”陸遙把機關踢開,一步步走到牆邊,走到那個人的面前。
“老闆,你認識他?”
“青山屏沒和你說嗎?殺人兇手……”
“他就是?”
“是啊,程展雲調查過,他從羈押的地方失蹤了,找不到越獄跡象,看來是小丑的王打算給他另一次機會,可惜他又放棄了。”陸遙冷冷的說。
“我沒有放棄!”
“你不敢死,就相當於放棄了。”
“不!生命只是祭品!只要我獻出足夠的祭品,我依然可以繼承力量!”他瘋狂地掙扎,“如果死了……如果死了,即便獲得力量又有什麼用!”
“生命只是祭品……”陸遙細細琢磨這句話,越琢磨,就越覺得噁心,“想要獲得力量,又不捨得付出,怪不得你連小丑都做不成。”
“它想要我的命!”
“結果你要了別人的命。先是青山屏,接着……幾年前多人跳樓的案子,怕也是你做的吧?”
“我只是把八音盒送給了他們的老總,路易十六的八音盒,昂貴的禮物,沒人不喜歡。”
“原來是八音盒……”
陸遙撇了蔣小娟一眼,蔣小娟心領神會,跳起來一記手刀,把那個半瘋的襲擊者打暈過去,從頭至尾,陸遙甚至沒有問他的名字。
他已經找到了一堆奇怪機關中那件精巧的八音盒。
銀色的盒身,鑄造成舞臺的造型,上面是一個豔麗的婦人,也不知代表了歌唱家,還是舞蹈者。
都說路易十六是鎖匠,不過那時候的鎖匠和現在的鎖匠在概念上似乎是有區別的,看起來,鎖泛指一切靠鑰匙驅動的機關,譬如說發條鎖……
陸遙的手輕輕蓋了上去。
【術法,波旁迷夢】
【手掐乾、坤、坎、兌四訣,觀想目標,侍者皆出,於夢中殺人心】
他輕輕旋動八音盒背後的鑰匙,一圈,兩圈,三圈……
“叮咚叮咚……”很奇特的音樂,歡快,活潑,隨着音樂,小小的舞臺一格格裂開,鑽出十四個形狀各異的小丑,吐火者,操球者,馴獸者,人偶師……陸遙見過的,沒見過的,每個小丑都有自己的絕活,他們在小小的舞臺上各自奔忙,卻絕不會碰撞。
精巧至極的機關,或許是路易十六一生中最得意的作品……
眼見着銀箔製成的幕布拉開,那個最大,妝容也是最傳統的小丑從舞臺深處跑出來,陸遙突然把八音盒高高拋了起來。
探棒飛過,一棍……把八音盒砸得粉碎。
天地突變!
逼仄的地道不見了,封閉的房間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月空、星光,探照燈在身下游弋,警笛聲在耳邊迴響。
“我們……回來了?”林秋賢顫着聲音問。
“回來了呢。”疲憊襲來,陸遙感到眼前一陣陣暈眩,“小娟,把八音盒的碎片收集起來,這次是和特調科合作,那些東西要交差的。”
蔣小娟哦了一聲,化作流光在寬闊的天台上忙活起來。
超凡速度就是方便,更別說黑燈瞎火地,小娟能在那些犄角旮旯把一個個小構件翻出來,很顯然連超凡視力也有……
“啊!小安!”鐵娃的姑媽一聲驚叫,吸引了陸遙的注意。
有一道探照燈正好照到天台,照亮了一個站在天台邊的青年,正是那個被梟了首的小安。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遊離在整個世界之外,刺目探照燈打過來,也不能讓他的眼皮有半分顫抖。
“小安,你要幹嘛!”鐵娃的姑媽高喊,但小安卻像是沒聽到似的,毫無反應。
陸遙有種不好的預感。
小安跳了下去!
我去!
陸遙大驚失色,下意識就撲出去想要拉住他,但雙方隔了十好幾米,怎麼可能碰得到……
“小安……”
“有人跳下來了!又有人跳下來了!氣墊組!急救組!快快快!”高樓之下,聲震盈野,是程展雲的聲音。
這是……搞什麼?
陸遙一臉蒙圈,居然忘了要從地上爬起來,打仗似地匍匐到了天台邊。
幾十層的高樓,下面燈火通明照亮厚重的氣墊。好多人裡三層外三層,陸遙數出警車,消防車,救護車,還有幾輛軍綠色的卡車,看起來像是軍車。
這場面……
探照燈遊弋過來,照亮陸遙,晃花了他的眼睛。
“又有人準備跳了!二組二組!是陸遙!他失敗了!拘束組準備,他是個危險人物!必須第一時間控制住!快快快跑起來!”
陸遙一腦袋黑線,忍不住對着樓下喊道:“你纔是危險分子呢!你們全家都是危險分子!”
夜風吹過,他小小的聲音沒有擴音器,怎麼可能傳得下去。
不過連梟首的小安都得再跳一次樓才能死,那被砸成肉餅的羅佑估計也差不多,還有那些他連見都沒見過就被淘汰的傢伙們。
這麼高跳下去……疼是肯定的,估計斷幾根骨頭也免不了,但應該不用死吧?
陸遙鬆了口氣。
“鐵總,林總,我估計你們得出不少工傷錢,話說跳樓也算工傷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