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們回來了!”羅麗雅一手捏着自己的鼻子,一手扶着小狼人敲門。小傢伙雖然剛剛已經清洗過了,可是以前長年不洗的身體還是有一股子異味,這讓成爲愛好清潔的羅麗雅實在有點受不了。
“進來吧!”
聽到徐默讓她們進去以後,羅麗雅拖住小狼人,把他扶進了房間。看到正坐在壁爐旁邊喝酒的徐默,羅麗雅不禁感慨萬千。
三天之前,哈娜大嬸還對她打趣說,徐默可能會成爲一個血裔,並且以後娶她爲妻,那時候羅麗雅根本對此嗤之以鼻。可實在是沒想到,三天以後,這個人類奴隸就搖身一變成爲了聖西塞的寵兒,維克多親王未來的嫡系後代,真正的血族貴族,她現在的主人。
私下了解到的這一切,讓這個血裔少女有一種眩暈的感覺,不過很快,她就歡喜雀躍,因爲徐默選擇了她成爲他的貼身侍女。這讓她有一股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竊喜,正統血族貴族的貼身侍女,可比一個廚房幫傭要高貴的多。
不過,成爲侍女的第一天,這個讓她看不透的主人,就讓她辦了一件很詭異的事情。他讓自己去找哈娜大嬸拿一種特殊的食物,餵給她扶着的這個狼人少年。
這是一種摻雜了麻藥的食物,一般情況下是餵給發狂的狼人用的,狼人吃了這種加料的食物以後,就會昏睡過去,即使是醒來之後,也會渾身乏力,半天無法動彈。
看着身旁這個長相清秀、有着藍汪汪大眼睛的狼人少年,羅麗雅不禁有一種怪異的念頭,難道,自己新跟隨的這個主人,有着和某些血族貴族一樣的古怪~性~癖。
一想到這個,羅麗雅感覺渾身起了雞皮疹子,再一想,自己怎麼說也算是個血裔美少女,但是主人對自己就沒半點興趣,還比不上一個臭烘烘的狼人少年?這個想法,讓她連帶着嫉妒上了昏迷着的小傢伙。
徐默這個時候,可沒功夫理會眼前這個血裔少女,腦海中的齷齪想法。吩咐羅麗雅將小狼人塞進自己書桌後面的衣櫃之後,再次鄭重地拜託了羅麗雅另外一件事情。
然後就看着眼神表現地更加幽怨的羅麗雅,扭着誇張的貓步出去了。出去之時,還特地重重地摔上門,讓徐默莫名其妙發了一陣愣,思考半天自己是不是露出了破綻。
羅麗雅出去之後,徐默馬上叫了一個血裔衛兵將不遠房間的老狼人叫來,並吩咐附近的血裔衛兵不用站崗,放他們回去休息。
“科爾,你叫我,有加西亞的消息了?”老狼人進房間之後,馬上就挺直了自己的腰骨。知道徐默站在他們一邊後,就沒有稱呼他爲大人了,狼人天性中的豪爽也開始逐漸暴露了出來。
“你成爲狼人自由軍的內應應該是在加西亞被抓之後,那麼如果見到加西亞的話,怎麼讓他相信我們是他哥哥派來幫助他的人呢?”
“我脖子上的項鍊是盧西安託人交給我的,加西亞看到這個就會相信的!”老狼人舉起了自己項圈下面掛着的一條獸骨項鍊。
徐默得到這個回答之後,仔細地開始打量起了這個年老的狼人戰士,像是要把老狼人的影像深深地刻印在自己腦海深處。直到老狼人開始有點莫名其妙的時候,徐默才把手中拽了很久的青銅鑰匙扔給他,低沉地開口道:
“是的,加西亞就在主堡的某個地方,我想我很快就能看見他了,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什麼問題?”聽到徐默的聲音,老狼人本能地有了一種不詳的感覺。
“你的兒子和媳婦在跟盧西安的狼人自由軍交戰的時候,爲什麼你不阻止他們,讓他們同樣去追求自由呢?”徐默坐在溫暖的壁爐旁,垂下了眼皮似乎睡着了一般。
“他們還太年輕,他們跟我不同。我的生命經歷了太多,等我明白什麼叫自由的時候,我已經太老了。他們出生在聖西塞,生活在聖西塞,根本不懂什麼叫自由,完全成爲了血族飼養的狗,我無法阻止他們本能地去聽從主人的命令!”老狼人悲傷地敘述着,顫抖的雙手將青銅鑰匙幾乎捏斷。
“那麼他呢,他同樣出生在聖西塞,生活在聖西塞,這裡就是他的一切,你怎麼樣才能說服他,這裡不是真正的家園!”徐默慢慢地放下手中的酒杯,從壁爐旁站了起來,走近已經打開了項圈的老狼人。
“你說的是……小傢伙?只要他能走出這裡,時間會告訴他什麼叫自由,狼人自由軍會幫助他的!”老狼人的語氣帶了一種不肯定的遲疑。
“也許吧,但是身爲奴隸的你應該明白,那種被從小根植在骨髓深處的奴性,時常會帶來不良的反應。比如,無法適應自己控制自己的生活,無法在陌生的環境中入睡,無法與人平等的交流,天生的自卑感等等。很有可能小傢伙會不知所措地偷跑回聖西塞,然後被絞死,或者在戰場上因爲跟原本主人的交戰,茫然中被殺死!”
徐默面對面地注視着老狼人,眼中陰冷的光芒讓這個堅強的老人也不寒而慄。
“我必須帶走小傢伙,我只能爲他做到這些了,其他的只能看他自己了!”老人緊抿着嘴脣,用倔犟的眼神回視徐默。
“不,你還可以爲他做得更多,讓他在離開聖西塞之後,馬上就能克服這一切!”徐默低下頭,他已經聽到了自己房間門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變身吧,我來告訴你,怎麼樣才能讓一個人徹底地堅強起來!馬上給我變身!”
老狼人雖然不知所措,但是正如他自己所說,長年作爲奴隸養成的良好服從性,依然讓他選擇聽從了徐默的命令。
然後,就只見徐默的雙手一把抱住老狼人變身後魁梧健壯的手臂,將他的利爪對準自己的小腹,一把插了進去,口中低聲說道:“你說過,你願意爲了小傢伙犧牲自己的一切!那麼現在就讓我看看你的誓言是否有效!”
徐默的門外站着羅麗雅和坦尼斯,羅麗雅一邊舉起手臂正要敲門,一邊胡思亂想着,科爾主人讓她叫來坦尼斯男爵到底是幹什麼,難道主人想和坦尼斯男爵一起對那個清秀的狼人少年……
然後,她就聽到了房間裡面,傳來了一聲淒厲的慘叫,那是科爾主人的聲音。身爲血裔的羅麗雅立刻改敲爲推,想要推開房門,但是有人比她更快。
羅麗雅只感覺到身邊一陣風吹過,眼前的大門就像被十臺城堡的攻城弩擊中,直接爆成了一團破碎的木片,直到坦尼斯男爵那優雅的背影重新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她的耳邊才傳來了“砰!”地一聲巨響。
坦尼斯破門而入,第一眼就看見了那個高大魁梧的狼人和他身前的徐默。這個被自己極度欣賞的人類奴隸,被維克多親王寄予重望的未來嫡系後代,馬上就將成爲血族貴族和自己兄弟的科爾,他的小腹中插着一隻狼人的利爪,鮮血順着衣襟已經打溼了腳下的地板。
緊接着,他就看到科爾被那個可恨的狼人老奴隸一把推開,跌跌撞撞地撲倒了身後的書桌,坐靠在了書桌後的衣櫃門上,發出了“噹啷”的一聲巨響。
看到這一切的坦尼斯,怒吼一聲,優雅英俊的臉上立刻變得嫣紅如血,嘴角的犬牙慢慢伸長突出了嘴脣,金黃色的瞳孔緊縮成了一線,手指甲漲長了整整三寸,背後厚重的黑絨披風飛揚而起,徹底進入了戰鬥模式。
愛好優雅,注重紳士風度的血族貴族一般是很少進入這種戰鬥模式的,原因很簡單,進入這種戰鬥模式以後,血族貴族看上去跟一隻穿着名貴大衣的野獸也沒什麼區別,所以坦尼斯即便是在錫蘭山那場關係到任務成敗的戰鬥中,也沒有變成這個樣子。
但是,現在坦尼斯卻選擇化身成爲野獸,因爲他已經被徹底激怒。如果說,本來坦尼斯只把徐默當成一個好用的工具,或者忠實的僕人,那麼在跟維克多親王的一番交流後,坦尼斯已經完全瞭解到了徐默的重要性,這個自己未來的兄弟將是聖西塞能否再次崛起的關鍵人物。
狡詐、狠毒、冷酷無情的徐默偏偏對聖西塞血族忠心耿耿,這是一個該隱恩賜給聖西塞的禮物,天生的血族貴族。造物主在給予他種族的時候出現了差錯,該隱則悄悄地把他送來聖西塞,讓他們修正這個錯誤。
現在,一個卑賤的狼人奴隸卻在聖西塞城堡內部,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對着這個寵兒出手,這是對自己的侮辱,對整個聖西塞血族的挑釁,只有它的鮮血才能夠洗清這種罪過。
老狼人在最初的錯愣之後,馬上對着借力後跳,假裝重傷倒地的徐默怒目而視。正在他要怒吼出聲的時候,他看到了徐默的一隻手,在身後的衣櫃中靜靜地拉出了一樣東西。
看到這樣東西,聰明的老狼人馬上明白了徐默剛開始說的話,以及爲什麼這樣做。他醜陋的狼臉現出了一個表情扭曲的慘笑,轉過頭,回身撲向坦尼斯。
這個爲聖西塞血族貢獻了一生的狼人老戰士,第一次毅然用一種強硬而剛烈無比的戰姿,去面對他昔日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