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布萊特也屬於瑞典海軍所屬的武裝商船船長,叛變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格爾哈特和徐默依然不敢馬上發信號將維斯泰洛斯號召喚過來,而是謹慎地一直等待到了天明。
天亮以後,格爾哈特讓衆人爬上火山的高處,偵查揚馬延島的四周海域,確認了地獄神號確實不在附近海域之後,這才讓弗利薩點燃了篝火,利用濃煙召喚維斯泰洛斯號,這也是跟赫德拉姆約定好的白天召喚戰艦的信號。
“格爾哈特閣下,您在尋找什麼?”徐默吃力地爬上高處的一塊石頭平臺。
這處石頭平臺位處於揚馬延島的火山上,距離地面大概有一百多米,並不算很高,但是地形卻是十分的險要。石頭平臺是圓錐狀火山上的一塊突出部,認真來說這處突出部是由兩塊懸崖石組成,下面的那塊是個小平臺,上面的那塊則如同一個彎曲的鳥喙一樣,籠罩住了下面的平臺,整個就像是一隻鷹嘴。
在平臺的後方有一個狹小的洞窟,大小大概只能進入一個人,而且是那種必須匍匐前進的溶洞,根本就無法藏人。這處平臺位置因爲比較突出,視野十分良好,幾乎可以觀察到揚馬延島海域接近兩百七十度的海面情況。
“阿爾弗雷德,恐怕這個‘鷹嘴臺’就是地獄神號設置的瞭望哨之一!”格爾哈特仔細地查看了一下平臺上留下的篝火痕跡。
“嗯,平臺上幾乎沒有雜石,應該是被人清理過了。這處小平臺雖然待不了多少人,但是易守難攻,加上底下還可以埋伏几個暗哨。如果地獄神號還在揚馬延島的話,昨天晚上我們的行動危險度很高,就算能拔掉這處暗哨,但是絕對阻止不了他們給地獄神號發出警戒的信號。”徐默贊同地點了點頭。
其他的水手在火山的高處找到了另外兩處瞭望哨,這些比較平整的高臺基本上旁邊都有一些狹小的火山溶洞,不過地形都沒有這處平臺好,連上格爾哈特找到的這處,地獄神號在前些天一共在火山的高處設置了三處瞭望哨。這三處瞭望哨將揚馬延島附近幾十海里的海面,全部納入了地獄神號的控制範圍,幾乎海面上的每一個點都有兩處瞭望哨可以看見異常情況。
看來克利福德也已經想到了瞭望哨的安全問題,所以設置了雙保險,從這點上看,徐默他們昨天晚上的行動,失敗可能性高達七成,暴露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百,北海雄獅以逸待勞的伏擊計劃毫無破綻。
當然,克利福德的佈置越是周詳,格爾哈特和徐默的心裡就越是沉重,到底是什麼樣的意外變故才讓克利福德放棄了這樣完美的伏擊方案,離開了揚馬延島,這相當於是讓北海雄獅放棄了已經端到嘴邊的美味。
維斯泰洛斯號在接到煙火信號的兩個時辰後,終於來到了揚馬延島的附近,不過因爲揚馬延島沒有良好的港灣,他們只好在東北方的一處海面上拋錨,船上衆人分批乘坐小艇來到了島上。
赫德拉姆和其他軍官在得知島上的情況後,也都困惑不解。從飢餓和寒冷中慢慢恢復過來的布萊特船長,也開始詳細地回憶他們這段時間的經歷和被囚禁期間所獲得的信息。
原來,他們在接到古斯塔夫陛下的出擊命令以後,便僞裝成海盜四處獵殺英格蘭的捕鯨船,並將英格蘭水手放逐到挪威。原本還有一艘武裝商船和他們在一起,兩艘船在沿着挪威海岸四處遊弋,但是在一段時間之後,布萊特船長感覺兩艘武裝商船在一起劫掠的效率太低,便單獨穿越挪威海,來到了揚馬延島附近,獵殺島嶼附近補充淡水的英格蘭捕鯨船。
地獄神號在兩天半以前到達了揚馬延島,布萊特船長並沒有預料到地獄神號居然沒有沿着挪威海岸尋找海盜,而是被維斯泰洛斯號一路追擊到了這裡。粗心大意之下並沒有設置瞭望哨,結果火力和速度都不及地獄神號的武裝商船很快便被擊沉,布萊特船長帶着僥倖逃脫了性命的二十多個船員游上了揚馬延島。
地獄神號在擊沉了武裝商船後,並沒有遠離揚馬延島,而是派出了武裝水手上島設置瞭望哨,在此期間跟布萊特船長帶領的瑞典水手再次交戰,這次除了布萊特船長和另外一個船員之外,其他人全部被殺死,布萊特船長也被囚禁在地獄神號上。
令人奇怪的是,地獄神號在兩天之後,居然放棄了原本在揚馬延島的伏擊計劃,選擇了繼續北上,同時也將布萊特船長兩個人放逐在了島上。
布萊特船長兩個人因爲被囚禁在地獄神號的底艙,所以並不知道地獄神號在揚馬延島上的水手,在那兩天三夜裡面遭遇到了什麼,只知道地獄神號的水手都非常害怕。
從布萊特船長的敘述中,衆人得到了兩個信息,一個是克利福德選擇了北上,而沒有選擇返航,顯然克利福德還在尋找戰機,想跟赫德拉姆一決高下,布萊特船長兩人很有可能就是克利福德故意給他們留下傳達消息的傳話筒。另外一個信息,那就是揚馬延島上存在着未知的危險。
不過無論如何,在維斯泰洛斯號沒有補充到足夠的淡水之前,他們還不能離開這座島嶼。同時,爲了防止地獄神號的回馬槍,他們也必須在島上設置瞭望哨。
赫德拉姆提督在和自己的大副以及衝鋒隊長商議之後,決定還是採用克利福德在島上選擇的瞭望哨地點。那三個位置確實是很好,而且居高臨下,不僅可以監視海面,還可以監視島上的動靜。
不過爲了瞭望哨人員的安全,每個崗哨,赫德拉姆都佈置了五個人,並且要求他們如果碰上了危險,馬上鳴槍示警,船上的水手就會用最快的速度來救援他們。
“阿爾弗雷德閣下,你在想些什麼?”黛娜走上甲板,看到徐默靠着船舷發呆,便上前招呼到。
“我就在想布萊特船長他們!”徐默皺着眉頭說道,“如果他們說得都是實話,那麼地獄神號留在揚馬延島上的水手應該是在夜裡遇到了未知的危險。”
“嗯,如果是在白天的話,英格蘭人擁有大批火槍和大炮,不可能救不下自己的水手!不過這跟布萊特船長他們有什麼關係。”黛娜奇怪地問道。
“你要知道我們昨天上島的時候,也是在晚上,布萊特船長和我們爲什麼沒有碰上危險呢?”徐默困惑地說道,“此外,還有兩點也讓我非常不解,這個時代,戰艦上的甲板水手並不缺乏勇氣,可從布萊特的講述中,英格蘭人顯然損失的人員並不多,爲什麼會害怕到動搖士氣的程度?而且克利福德真得只是因爲幾個瞭望手的死,就選擇了放棄如此完美的伏擊計劃嗎?”
“那你爲什麼不去提醒赫德拉姆他們?”黛娜一驚。
“赫德拉姆和格爾哈特不是笨蛋,我能想到的,他們也想到了,這又不是什麼很難推測的問題!”徐默淡淡地說道。
“難道你們想……”黛娜目光一閃,明白了過來。
“不錯,今天晚上甲板上的執勤人數會增加一倍,赫德拉姆會親自坐鎮,無論是島上有危險,還是克利福德耍花招,我們都會嚴陣以待!”徐默冷靜地說道。
夜晚,被格爾哈特從甲板上輪換下來以後,徐默在吊牀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一直在腦中思考着地獄神號給他們留下的謎題。直到後半夜,徐默纔在迷迷糊糊之間睡去,船舷外呼嘯的海風聲猶如蘇格蘭風笛的悠揚聲調在他的耳邊輕拂。
第二天清晨,徐默重新精力充沛地醒來,這倒是讓他十分驚奇,昨天晚上他幾乎只睡了不到兩個時辰,看來這次睡眠的質量很高。
來到船長室以後,徐默發現全船的軍官已經全部到齊,讓人驚奇地是,昨天晚上居然風平浪靜,值班軍官什麼意外都沒有發現。
“船長,島上的瞭望哨發來了緊急信息!”正在這個時候,一個水手急急忙忙地從門口跑進來說道。
“地獄神號出現了嗎?”赫德拉姆目射~精光,呼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不,不是,瞭望哨要求馬上派出軍官上島,他們並沒有說具體的情況,但是信號十分倉促,似乎很緊張!”水手回憶了一下,接着說道。
“我去看看吧!”徐默靜靜地站了起來,同時給黛娜使了一個眼色。
“我也去看看吧,或許對於某些事情,牧師的力量更加不可缺少!”黛娜馬上心領神會地同時站起。
“不,我親自帶隊!”赫德拉姆臉色嚴肅地走出船長室。
半個時辰以後,赫德拉姆帶着徐默,以及一支裝備精良的火槍隊再次踏上揚馬延島。
“提……提督,他……他們消失了!”一個瞭望哨的水手驚慌地說道。
“站直了報告,維京人!”赫德拉姆板着臉說道。
“是,提督,今天早上,我們發現有一組瞭望哨的兄弟消失了!”水手慢慢地鎮定了下來。
“消失了?”
在踏上那處瞭望哨之後,赫德拉姆他們終於明白,那個水手爲什麼會說,他們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