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
城頭上的另一名武將下意識的望向了身旁的江南太守,後者的臉色也是難看無比。
他本來想一盡地主之宜,拉進和這位朝廷頂尖高手之間的關係,只是沒想到對方完全不給面子。
“罷了,由她去吧,這樣的人物能夠幫助我們已經不錯了。”
倒是城頭上身爲欽差大臣的陳宗羲,很快眉頭舒展開來,衣袖一拂,立即轉過身來走入了城中。
江湖中人畢竟和儒道中人不同,那冬官雖然隸屬於暗部,但其實也是屬於江湖中人,諸天萬界大凡實力過人之輩,多多少少都有些脾氣,陳宗羲很少接觸過,倒也耳聞過,倒是見怪不怪,相比之下,這次大戰之後,洪州城內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去處理,這遠比眼下這種虛與委蛇的應酬更加重要。
咻,就在城頭上衆人面面相覷的時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光芒一閃,只見另一道身影迅速向着城頭上的衆人而來,陳少君一眼就辨認了出來,那人赫然正是鋼鐵樓船上,他一路相隨了十餘天,一直誤以爲真的假冬官。
“怎麼?難道那位大人有什麼吩咐嗎?”
衆人倒也識得這人,正是冬官身邊的侍女,眼見她走來,一個個面面相覷,都不知道冬官想要幹嘛。
城頭上,衆江南的官員互相看了一眼,正要迎上前去詢問一二,卻見那名冬官的侍女對衆人視若無睹,徑直從城樓上穿越而過,然後一路向着城頭後方另一道年輕的身影走去。
赫然正是本體還留在原地的陳少君。
“陳少君!”
就在這個時候,那名假冬官開口了。
沒有了那張薄如蟬翼的白色面具的遮掩,陳少君終於看到了她的真面目。她的五官每一個分離開來單獨看,其實都非常的清秀,但整體湊在一起,給人的感覺只能說是平庸,遠沒有之前在鋼鐵樓船上,她給人的印象那麼凌厲。
不過面目可以改變,氣質是不會改變的,後者走到陳少君身前相距數尺外停了下來,臉上依舊是冷冰冰的,對着陳少君沒有什麼好臉色。嗯。
“主人有請,讓你上去鋼鐵樓船,現在就去。”
陳少君聞言,一臉的錯愕,而遠處的江南衆人也是一臉迷茫。
在場這麼多人,誰也沒有想到那位冬官大人卻獨獨對陳少君高看一眼,特別是站在江南太守身邊的洪波,更是一臉的嫉妒。
“這個混蛋!”
他好歹也是江南太守之子,在此之前,在江南絕對屬於獨領風騷,萬衆矚目的存在,但是陳少君一出現,他所有的光芒立即全部都被掩蓋,真正的是暗淡無光。
這麼多人在場,竟然就沒有人注意到他這位江南太守之子,這讓洪波臉上哪裡掛得住。
“有什麼事嗎?”
陳少君下意識道,他心中也相當納悶,雖然他之前的表現也算得上是可圈可點,但恐怕也入不了這位冬官的法眼吧,畢竟那可是以一己之力抵擋整個水族的存在。
“沒錯,你叫我們過去我們就過去,那也太沒面子了!爲什麼她不自己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小蝸也在旁邊幫腔道。
聽到這番話,假冬官猛的眼睛一瞪,臉上瞬間蒙上了一層寒霜。
“哪裡那麼多廢話,主人讓你們去,那是看得起你們,你們兩個敬酒不吃吃罰酒,是想主人出手將你們兩個練成傀儡嗎?”
假冬官一臉不耐煩道。
“切!威脅我們,你以爲我們會怕嗎?”
小蝸想也不想道。它可不是嚇大的,在鋼鐵樓船上的時候,它就不怕這女人,現在就更加不怕了。
然而小蝸話說到一半,突然一種異樣的感覺傳上心頭,整個人陡的打了個激靈,下意識的朝着假冬官身後的方向望了過去。
而幾乎是同時,陳少君也感覺到了什麼,同樣朝着後方的鋼鐵樓船望去。
只見那山巒般高聳的鋼鐵樓船上,原本空無一物的船頭突然多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那冰冷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朝着陳少君以及小蝸的方向望一眼,眼中若有生意。
冬官!
那一剎,陳少君和小蝸一人一寵兩人心中同時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頓時什麼抗拒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的,沒問題,我們現在馬上就過去。”
一人一寵倒是異乎尋常識時務。
“哼,算你們識相。”
假冬官瞥了兩人一眼,冷哼一聲,很快轉過身來,朝着遠處載沉載浮,龐大無比的鋼鐵樓而去。
假冬官前腳朝着鋼鐵樓船返回,陳少君後腳就跟了上去,一行人迅速翻過城頭,消失在了外面茫茫的夜色之中。
偌大的鋼鐵樓船上燈火通明,當陳少君再一次登上鋼鐵樓船,一眼就看到了衆多的大商朝的隨軍禁軍,這不是陳少君第一次進入鋼鐵樓船,然而這次回來感受卻完全不同。
“真是想不到啊!”
陳少君心中感慨道。
對於陳少君來說,這一次最大的震撼,恐怕還是真正的冬官另有其人,他一路跟隨鋼鐵樓船這麼長的時間,竟然完全沒有察覺,而且既然知道了真正的冬官另有其人,實力更是強大無比,不,強大已經不足以形容了,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危險,而且是那種致命的危險。
這樣的人物對於很多人來說,恐怕都屬於那種敬而遠之的存在了,畢竟誰也不想哪一天突然就被一根絲絃控制,化成傀儡。
不過也正是因爲真正的冬官另有其人,才讓陳少君越發捉摸不定對方召見自己的真正原因。
不過就在沉思的時候,一個聲音很快打斷了陳少君的思緒。
“陳公子,真的是你!”
一個驚奇的聲音傳入耳中,陳少君神色微愣,下意識的擡頭望去,立即一眼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韓鬆,是你!”
只是看了一眼,陳少君眼神一亮,同樣一臉的喜色。
就在船頭上相距不遠處,陳少君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正是之前帶着陳少君進入鋼鐵樓船,一路熱心的介紹鋼鐵樓船內部各種情形以及江南局勢的韓鬆。
不過陳少君離開鋼鐵樓船,跟蹤水族進入水底之後,兩人之間就分開了,再次見面倒是心中多了幾分親切的感覺。
陳少君邁開腳步往前走去,正要和韓鬆攀談幾句,唰,下一刻,一道身影搶先一步,彷彿炮彈一般從陳少君的肩頭上騰空而起,惡狠狠的朝着對面的韓鬆撲了過去。
“臭小子,枉我們那麼相信你,你竟然敢騙我們!啊!我要掐死你!”
小蝸一臉的氣急敗壞,撲在韓束的臉上使勁的抓撓,等發現自己是一隻蝸牛,沒什麼傷害力,立即啪的一聲變化成一隻碩大的鬼蝠,啪啪幾下立即在韓鬆的臉上抓出幾道血印子,抓得他哇哇大叫。
“小蝸,蝸大爺,我怎麼就騙你了?”
韓鬆急得大叫道。
“還說沒有騙我們!你是暗部的人,難道連暗部的高手都不認識嗎?我們一路南下這麼久,你既然騙我們這臭女人就是冬官,根本不是好吧!”
小蝸大叫道,說話的時候,手爪並用,把韓鬆的頭髮衣服抓的一團亂。
“冤枉啊!”
韓鬆此時也知道是怎麼回事,連忙叫屈道。
“暗部暗部,暗字本來就代表着很多的規矩和秘密,而且我的等級不高,接觸到的人和事就有限,另外春夏秋冬四官分身衆多,在暗部內的時候,從來都不以真面目示人,別說是我,就算少司空恐怕都未必知道四官的真面目,我一個小人物又怎麼可能知道?”
韓鬆一臉的撞天屈,這件事情連他都是矇在鼓裡,他都以爲眼前的那位就是真正的冬官,又哪裡知道真正的冬官另有其人。
“騙人,騙人!老子纔不信你。”
小蝸說到最後連牙齒都用上了,作勢就要咬他。
陳少君見狀也是哭笑不得。
韓鬆倒也不算外人,之前雙方就一起在大地龍宮中冒過險,另外,他的地位雖然沒有冬官高,但是暗部裡也不是什麼無名小卒,但是被小蝸這麼一通鬧騰,竟然半點辦法都沒有。
不過有一點,陳少君倒是看出來了,他並沒有說謊,對於冬官真正的身份,他恐怕事先真的並不知情。
不過幾人卻沒發現,距離不遠處,那名假冬官聽着幾人一席話,臉色早已是越來越難看。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旁若無人的說着,完全是把她當做透明人了。
“你們鬧夠了嗎?韓鬆,暗部的規矩你不懂嗎?還有你,陳少君,主人可不喜歡等人。”
“之前同意讓你進入鋼鐵樓船和我們一起隨行,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因爲你的原因,我們甚至還特意繞道曲道江南,主人還捲進了本來跟我們無關的事情。人要有自知之明,你該不會這麼不識時務,真的想讓我們在這裡等你十天吧?”
假冬官冷冷的盯着陳少君,伸出三根手指,神色很是不善:
“三天!我們也是帶着任務出海的,絕不可能因爲你一個人耽誤太久,最多三天時間,不管你進展如何,我們都會離開這裡,你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