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一旁的小蝸搶先開口道,論消息,卞清等人卻是要比他們靈通的多。
“剛剛收到宗門的消息,他們碰到一點事,路上耽擱了,可能要一天之後才能抵達,另外——”
卞清說到此處,猶豫了一下。
“還有什麼?”
陳少君道,接下來的顯然纔是重點。
“根據師兄們的消息,十地法王中至少有六位都趕來了這裡。”
卞清遲疑着道。
“十地法王?”
陳少君和小蝸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大爲詫異,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什麼是十地法王,很厲害嗎?”
一旁的小綰也皺起眉頭,露出憂慮的神色:
“十地法王是宗派界公認的年輕一輩最拔尖的武道天才,同時也是骨血之脈第十重法身境的十位最強者,雖然宗派界中很多武者都擁有大地法身,我家小姐的琉璃淨身就是第十重的大地法身,但是隻有那十個人是公認最強的——之前你們遇到的姚天位,就是十地法王之一。”
“什麼?!”
陳少君聞言,大爲意外。
“那小子還有這等來頭?”
小蝸也是長大了嘴巴,一臉的意外:
“不過那小子也沒多厲害嘛,什麼十地法王,看起來也沒什麼了不起嗎。”
小蝸一臉的不以爲然,別的不說,單憑陳少君能夠從他手中順利搶下卞清,在它看來這個姚天位就沒那麼厲害。
“那你就錯了,你們之所以覺得姚天位不厲害,是因爲他一直想活捉我家小姐,不敢下死手,而且有太陰宗的庇佑,姚天位他們天蠍宗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但是在邪道一脈,毒蠍公子姚天位的名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單單死在他手中的第十重大地法身境的正派武道高手,就不下二十人,而其他因爲忤逆他的意思被殺的邪道高手就更加的不計其數了。”
小綰一臉正色道,連忙糾正陳少君等人的錯誤想法,如果這個時候存了輕視之心,等到下次遇上,後果不堪設想。
“姚天位最可怕的不是他一身強大的功力,而是他一次奇遇得來的武道光冕,虎噬鯨吞,這門功法極其可怕,能夠掠奪他人的功力化爲己有,和他交手,對手的實力會越來越弱,而姚天位越來越強,甚至每次戰鬥結束,還會有長足的進步,姚天位能夠在宗門之中受到重點栽培,被宗門重視,以及年紀輕輕就躋身十地法王之列,和他的這道武道光冕虎噬鯨吞有着莫大的關係。”
“小綰說的不錯,姚天位並沒有施展出全部的功力,你們千萬不可大意。”
卞清此時也一臉嚴肅道:
“能夠躋身十地法王之列,絕沒有一個泛泛之輩,我如果不是有千魔玄冰,之前也絕不可能和他戰鬥這麼久,虎噬鯨吞的威力就連我也抵擋不住,其實之前交手的時候,我已經被他吞噬相當一部分功力了。”
氣氛凝重,陳少君也是凝眉不語,別的不說,僅僅一個姚天位就已經足夠讓他頭疼了,更別說還有其他幾個法王,自己想要奪得修羅鬼花,恐怕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
“哼,什麼虎噬鯨吞,你們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別人我不知道,但這小子一定不怕,你們別忘了,他可是大儒,體內擁有浩然正氣,那個姚天位想吸,到時候你就把你體內的浩然正氣讓他吸個夠,看他敢不敢吸!”
突然,小蝸開口道,一臉的飛揚跋扈,看起來對姚天位不屑一顧。
小蝸這番話出口,原本緊張的氣氛頓時一窒,卞清和小綰呆了呆,片刻之後似乎也明白過來,不由噗嗤一笑。
“我倒忘了你是儒家子弟,儒家的法門剋制我們邪道,姚天位的虎視鯨吞還真不敢對你隨意使用。”
仔細回想,之前地底追殺的時候,姚天位顧忌重重,雖然一直緊追不捨,還不停發動攻擊,但他的虎視鯨吞光冕還真是一次都沒有用過,顯然姚天位對陳少君也頗有忌憚。
“何止是姚天位,你體內的儒家真氣我們也一樣怕啊!”
小綰也在一旁笑道:
“不過這也是我們的一項優勢,至少十地法王中,姚天位對你的威脅要小的多。”
氣氛驟然輕鬆了不少。
“不要太大意,我和姚天位交手,總感覺他有所保留,而且我在宗門中聽說過,姚天位似乎受了宗門中的某種禁制,正在修煉某種大地之脈的特殊功法,他的一身功力至少有四成都封印起來,如果傳言是真,恐怕依舊不容樂觀。”
卞清沉聲道。
“啊!”
陳少君心中震動,他倒不知道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對於宗派界,他確實極不熟悉,不過如果真是如此,那姚天位此人也未免太可怕了。
“這只是傳言,事實如何還從來沒有人印證過,我想表達的其實只有一點,一切小心爲上。”
卞清道。
陳少君點了點頭,一席話下來,兩人之間的關係倒是親密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麼劍拔弩張。
“確實如此,我和小蝸還好,可以隱藏自己的氣息,而且宗派界中幾乎無人認識我們,倒是你們兩個太招搖了,必須改扮一下,不能再以這副面目示人了。”
陳少君的目光掃過兩人,開口道。
之前在下墟的時候,陳少君只以爲這主僕二人只是某個很普通的邪道武者,但是現在看來,連姚天位這種十地法王都和她牽扯極深,而且還涉及到什麼邪道一脈的天蠍宗,太陰宗,這主僕二人的真實身份顯然已經遠非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陳少君甚至懷疑她們在宗派界的名聲甚至不再姚天位之下,只是卞清不說,陳少君也不好多問。
“放心,我們自有方法。”
卞清說着擡起手腕,右手食指上的一枚造型古樸的戒指立即光芒閃爍,就在陳少君和小蝸的目光中,卞清直接就從中取出兩套衣服。
“好厲害,竟然是儲物戒指!”
小蝸顯然見識匪淺,頓時看的眼睛雪亮。
之前雖然也看到過卞清換衣裳,但卻沒有這麼仔細。
“儲物戒指,這主僕二人真是越來越不簡單了。”
陳少君若有所思。
“小綰,過來。”
卞清朝着小綰招了招手,很快一團濃郁的黑霧從她體內涌出,迅速將兩人包裹起來,黑霧裡面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清楚。
只不過片刻,兩人就完成了換裝,
卞清換了一身白色的衣裳,頭上帶着一個斗笠,輕紗垂下,遮住了她的臉龐,讓人看不真切。
而一旁的小綰則換上了一身青色的長裙,而且兩人都有特意的改變,氣質和之前有極大的出入。
如果不是提前知曉,就算陳少君也很難一眼辨認出來,這主僕二人就是之前的卞清和小綰。
而另一側,看到兩人變換裝扮,陳少君深吸了一口氣。
“我也該恢復本來的樣子了。”
聲音未落,就在小蝸驚顫的目光中,陳少君面部一陣模糊,一個眨眼的時間都不到,陳少君立即變幻成了另外一副面貌,儒雅,清淡,透着一股飄逸清新的味道,不像是武道中人,倒是看起來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這這這——”
小蝸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陳少君,整個人目瞪口呆,它跟了陳少君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副面孔,就連一旁早就見過他的卞清和小綰也不由目光閃爍了一下。
雖然陳少君的外貌和她們在下墟時見過的並無差異,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在詩詞學問上的修爲日深,文氣越發的濃厚,特別是陳少君的文氣造詣突破到大儒境界之後,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極大的變化,變得越發的儒雅,灑脫,超凡脫俗。
最特別的是,文氣的變化使得他的氣質中多了一股親切隨和,吸引人的味道。
有道是“胸有詩書氣自華”,這就是讀書和學問精進帶來的變化。
“這樣子順眼多了。”
小綰在一旁喃喃道。
“之前只是爲了方便行事,這纔是我真正的面目。”
陳少君看着一旁目瞪口呆的小蝸,微笑着解釋道:
“不管是姚天位還是另外一些人,都已經熟悉我之前的面孔,現在換回本來的面孔,反倒沒幾個人會認識了。”
“可這差別也太大了。”
小蝸依然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
“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陳少君也沒有多說,邁開腳步,朝着遠處而去。
後方,卞清,小綰還有小蝸很快跟了上去。
一路往前,水浪的聲音越來越洪亮,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後,一條巨大的峽谷陡然出現在陳少君等人面前,這條峽谷壁立千仞,深不可測,而兩側相距足有百丈之巨,而峽谷底部一條黃褐色的河流巨浪洶涌,波濤澎湃,一路蜿蜒着,浩浩蕩蕩,從中穿行而過。
這條江河比之人類世界的大江大河還要壯闊的多,而其中的河水也並非朝着一個方向涌動,而是成百上千,各不相同,暗流和暗流之間時而拍打着兩側嶙峋的峭壁,時而互相沖撞,激盪出一個又一個的漩渦,一道又一道的浪花,如同無數的巨獸互相吞噬,爭食一般,看起來險惡無比。
一陣陣巨浪的轟鳴聲響徹八方,聲達數十里,即便是站在岸邊,看見如此兇險的水勢,也不禁讓人後怕不已。
不過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還是這條黃褐色大河中蘊含的那種濃烈到令人窒息的死亡、腐朽、以及令萬物枯萎灰敗的氣息。
“這裡就是黃泉嗎?”
陳少君站在頂端,怔怔的看着眼前巨大的峽谷河流,心中震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