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眼睛一瞪:“爲什麼要趕我走?爲什麼?爲什麼?”
“咱倆素昧平生。”
“你以前夢到過我,咱倆還在一輛車裡孤男寡女待了整整一天。”
“不對,還有三條笨狗和黑娃。”
初晨眨巴眨巴眼睛:“大哥哥,我剛纔看了,你家有兩個屋子,只有你自己住,把另一個屋子租給我好不好?”
“不好。”
“我給你錢,兩千一個月。”
“記賬?”
“是啊是啊,先欠着,以後一定給你錢,全是現金。”
吳畏摸摸光頭,回房間拿面鏡子出來,走到初晨面前舉起鏡子。
初晨面色變冷:“你不如直接說撒泡尿照照。”
吳畏想了一下:“你誤會了,我是讓你看我。”指着鏡子裡的自己:“你看啊,就這麼個小光頭,要什麼沒什麼,我不相信會得到美女青睞。”
“你說我是美女?”初晨就又高興了。
吳畏無奈了:“妹子妹子,嚴肅點,我在跟你講道理。”
“你講。”
“你看啊,就我這個德行,你是看中哪一點了才願意留在這裡?”
呀,這個問題還挺難,初晨想了好一會兒,一眼看到汽車:“你有錢。”
吳畏猛然警覺起來:“你怎麼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啊,你想啊,就你這樣一個小矮子,還是個瘦瘦的不好看的……瘦瘦的相貌一般的小矮子光頭,我爲什麼會看上你呢……呸!誰看上你了!”
吳畏大腦開啓瘋狂轉動模式,好像超級計算機一樣在計算……她怎麼知道我有錢?
“喂!傻了?”
吳畏恩了一聲:“你不走?”
“又趕我走?”
吳畏不說話了,轉身進屋。
初晨跟進來:“我餓了。”坐到餐桌邊,拿起吳畏的飯碗開吃。
吳畏看了好一會兒,拿個本出來,打開第一頁寫上一排大字:“初晨欠吳畏錢的賬本。”翻頁後繼續書寫,車費,一千二;飯費一百;住宿費,一萬。
把本子攤開放在初晨面前:“看看賬目,沒問題的話,簽字。
初晨一拍桌子:“你搶錢啊?”
“哪個不滿意,可以改麼。”吳畏開啓討價還價模式。
初晨拿過去筆劃了幾道,然後簽名。
吳畏說不行。
“不行也得行。”初晨拿起筷子吃飯。
初晨大小姐只是在賬本上劃了六道橫線,每一個數字後面的零,都是被兩道交叉的橫線劃掉。就是說到目前爲止,初晨欠款共計十四元。
看看賬本,再看看初晨,心底有點無奈。想起離開京師時,心底感覺有個人在等自己,難道就是初晨?
古怪的是,初晨爲什麼總是有一種我欠了她很多錢的感覺。
更古怪的是,我爲什麼不反感?
初晨在吃飯的百忙中看了他一眼:“你不吃?”
吳畏趕忙去拿飯碗。
飯後,初晨更加自然的放下碗筷去沙發坐下:“沒有電視啊?”
“你不刷碗?”
“刷碗?明天吧。”初晨再問一遍:“沒有電視?”
吳畏感覺自己變身老黃牛,去拿過來掌上電腦,再去刷碗收拾桌子。
很快,初晨又問話了:“怎麼不開會員?”
“什麼會員?”
“看電影的會員啊……你都沒有賬號?”
吳畏認真想了一下:“我就偶爾看個免費的。”
“偶爾?那你平時做什麼?”
“上學,你不上學麼?”
初晨認真想了一下:“我轉來和你一個班級好不好?”
“不是好不好的問題,是不可能,我馬上高考,你讀幾年級?”
“這樣啊。”初晨馬上有了決斷:“那就等你高考以後再說。”在電腦上操作幾下:“銀行卡號。”
“幹嘛?你不是很有錢麼?”
“我沒有開通網絡支付。”
“巧了。”吳畏笑的非常開心。
“是不是啊?至於麼?”初晨有些不理解:“我沒開通是有原因的,你不開通……不買東西啊?”
“不買。”吳畏抱出來一牀九成新的被褥,實際上只用過兩次,是白天明的,被他從京師帶回來。
初晨馬上跳起來:“你幹嘛?”
“你不是睡車上麼?”
“憑什麼啊?我都付房租了。”
“你是欠房租,欠了一塊錢的房租。”
“一塊錢不是錢啊?反正我出錢了。”
吳畏想了好一會兒:“你住隔壁院子?”
“隔壁?你有倆房子?你這麼有錢?”
吳畏默默拿出鑰匙放到桌子上,見大丫頭完全沒有起身的意思,只好放下被褥,拿起鑰匙:“我過去。”
“我一個人害怕。”
“有三條笨狗。”吳畏去隔壁住。
等坐到隔壁家的沙發上之後,看着掌心鑰匙,腦子裡忽然出現個念頭,難道說一切都是老天註定好的麼?
不過,回家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麼。第二天一早去市場買早飯,感覺空氣都是清新的。等回去自己家才發現,這裡更清新,清新的臭味。
三條笨狗竟然隨地大小便,房間裡面坐着一臉嫌棄表情的初晨:“趕緊收拾。”
不止是收拾衛生,吳畏把三隻狗弄一起,認真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課,不過估計沒用。所以吳畏又拿了菜刀威脅,說是以後隨地大小便、必定做火鍋。
經過此事,可以知道三隻狗是真聰明啊。六隻眼睛盯在菜刀上面,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飯後,吳畏去上學,被初晨攔住:“你去上學,我怎麼辦?”
吳畏沒接話,拿出電動滑板車,檢查過電量,然後就走了。
吳畏還是很酷的……或者說很能裝酷,明明對初晨很有好感,不但什麼不說,不但要轟她走,甚至中午都沒回家。
馮老師對他這次出去的經歷很感興趣,特意在下午召開班會,讓吳畏介紹軍隊生活。
吳畏沒有辦法拒絕,因爲馮老師還告訴他一個消息。
馮安逸畢業於京師理工,雖然比不過四大名校那麼響亮的名頭,但是京師理工還是很不錯的。更不錯的是,馮安逸在學校混的也不錯,曾經的老師,還有留校的師哥師姐、以及同學,跟她關係都很好。
在全是男生的學校,美女的人緣是超乎想象的好。
今年京師理工要招一些純理工類學生,不需要武考成績。這種考生有兩種招收方法,一種是高考,正經八百的去拼。
問題是四大名校每年都招收很多純理工學生,通過高考這種途徑,京師理工肯定搶不過四大名校。這就需要第二種方法,提前招生。
簡單說就是保送,考生提前到學校參加學校自主考試,通過就獲得報送名額。
也算是巧合,馮安逸正操心吳畏的高考,師哥就聯繫上她,說是寒山要是有好苗子,趕緊弄來,師哥是考官之一,可以適當放水。
對於寒山中學來說,最近這麼多年就沒一個能考上京師理工的。好歹也是理工類的頂尖高校之一。如果吳畏能考進京師理工,也算是馮安逸的光彩不是?
正常高考是十二月,學校提前招生多在九月份。
馮安逸告訴吳畏,趕緊登陸京師理工學校網站報名,你文課成績這麼好,是一次非常好的機會。
吳畏很想說他的目標是四大名校,可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只能感謝了老師,回去報名。
因爲馮老師的額外關心,下午這場特殊班會如期召開。
當吳畏站在講臺上之後,段軍那幾個傢伙逃了武課,過來聽故事。
吳畏稍稍想了一下:“當兵挺沒意思的。”
“啊?”聽到這句話,沒有人不吃驚。
好男人不都是要當兵麼?好男兒志在四方,大丈夫爲國殺敵,何況軍功犒賞最是豐厚,只要熬到退伍,一定是名利雙收。
吳畏沉默片刻:“我在前線陣地待了一個多月,前線麼,對面就是敵人,我去的地方是神仙鎮……你們可能不知道神仙鎮,在龍王寨附近。”
國家有兩大邊防重鎮,一處叫方舟城,一處叫龍王寨,都在邊境線上。
聽到龍王寨三個字,段軍大聲問:獸人厲害麼?”
吳畏點頭:“很厲害。”跟着又說:“不過再厲害也沒用,只要沒修到神將修爲,在戰場上在陣地中,有無數種方法能殺死他。”
“你們知道陣地是什麼樣子的吧?我去的陣地比較簡單,他們說最好的陣地差不多是一寸陣地一寸金,有導彈部隊清理敵人,再有士兵衝殺過去,然後工程兵上場,大量器械上場,能夠把前線陣地修建成金屬堡壘……太費錢了,我沒見到,我們的陣地就是一大堆壕溝,神仙鎮以北的陣地都這樣,破破爛爛,我們每天坐在陣地裡發呆,過幾天還要輪值守夜,守夜的地方在更前方一些。”
有同學說:“可以練武。”
“沒的練,小小一個陣地,別說練武,抽根菸都可能被爆頭。”吳畏嘆口氣:“每天窩在陣地裡面,時間長了就矛盾了,一面想着獸人趕緊打過來,大家好拼一場;一面又不希望打仗,只要開仗一定死人,也許就是自己呢?”
……
這個下午,吳畏說了一下午故事,他是好心,希望大家能認清楚自己,也是認清楚發展道理,未必當兵纔有出路,到處都有打工機會,平庸過一輩子沒什麼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