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爲難
憑什麼啊！
憑什麼你們這些天之驕子就該高高在上，把我們這些散修幾十年的苦修視爲笑話！
胸中積蓄的怒火化作了力量，李越的劍勢愈發渾厚，每一劍都帶着移山倒海的威勢。
“咦？”
察覺到對手的變化，趙胤舜眼前一亮，漫天劍幕隨之收束，身形宛如鬼魅般閃爍不定。
以奇克正！
飄逸的身法忽之在前，忽而在後，磅礴的劍勢也變得輕柔靈動，短短一瞬間，對面就像是換了個人。
手上反饋的觸感虛不受力，李越一腔怒火就像打在了棉花上，這突如其來的風格切換讓他難受得想吐血！
然而對面的趙胤舜卻是越打越快，輕柔劍勢一沾即走，宛如一隻銀白蛟龍圍繞着敵人旋轉起舞。
呲啦~
呲啦~
面對狂風驟雨般的“圍攻”，李越自認爲完美的防守愈發捉襟見肘，稍不留意身上就多了兩條深深血痕。
眼見這樣下去自己會被敵人玩死，李越狠狠一咬牙，破釜沉舟！
轟！
狂暴力量從丹田中噴涌，放棄了攻守平衡的穩健打法，李越將目光死死凝聚在俊朗如玉的少年身上。
以攻對攻！
死中求活！
唰~
孤注一擲的劍光宛如白虹貫日，高度凝練的精氣神讓這一劍帶上了決絕慘烈的必殺劍意。
面對一往無前的犀利攻勢，趙胤舜再一次感受到了驚喜，嘴角難以抑制的微微上翹。
【高維視界】下，敵人的每一絲細微變化都清晰倒影在瞳孔深處，將其中的玄妙隱秘拆解消化。
【基礎劍法】：LV.61→LV.62（大師）
【流風劍】：LV.81→LV.82（入化）
【裂空劍】：LV.11→LV.14（熟練）
短短几分鐘的攻守交鋒，趙胤舜所有的劍道功法都有了明顯收穫，心頭更是升起了一絲明悟。
序列2的【劍客】，恐怕就是要不斷和劍道高手切磋，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成長，同時獲得大量職階進度！
相比起簡單粗暴的序列1【武徒】，【劍客】的要求似乎更有技術含量，最好就是各種風格迥異的劍系高手戰鬥，從中汲取他們的經驗，觸類旁通！
當然，不是劍道高手也能學習成長，只是沒那麼高效罷了！
眼神微動，趙胤舜不由得在心中長嘆一聲。
即便是知道了【劍客】的正確“打開方式”，自己的成長速度也未免太恐怖了。
【劍術大師】（A級）
增加100%劍道修煉速度
【劍心通明】（SS級）
劍道修煉速度大幅增加，劍術威力大幅增加。
最後再疊加上【高維視界】的恐怖增幅，恐怕自己一場戰鬥的收穫就是同階的幾百上千倍！
當然，前提是對方要有那麼多東西讓他學……
就好像一個知識淵博的老師和一個膚淺的老師，前者能讓他“壓榨”很久，而後者很快就會被“榨乾”。
而現在面前這個男人，就稱得上是優秀的壓榨對象！
堅毅不屈的心性，豐富的實戰經驗，決絕的劍意，組合在一起就是一個高效的“磨劍石”！
臉上揚起滿足陶醉的笑意，趙胤舜劍勢一頓，從虛無縹緲瞬間切換到重如泰山。
毫無花俏的迎上對方的絕殺劍影，宛如兩顆彗星對撞，空氣中炸開一圈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浪，劇烈衝擊波呈球型擴散，剎那間將周圍的小攤全部掀飛到天上。
鋒銳劍氣四處激射，將街道兩邊的門柱牆壁上切出一道道狹長劍痕。
哪怕是隔着近百米的距離，圍觀羣衆也感受到一股勁浪推得身體一個踉蹌，隨後便是刀子一般的勁風颳得皮膚生疼。
譁~
如此強大的對戰看得圍觀羣衆熱血沸騰，有些人甚至發出了興奮的高喊。
這真是我不花錢就能看的嗎？
這也太刺激了吧？
嵩江鎮的普通人哪兒見過這種等級的戰鬥，以往幻想中的畫面化作了現實，一個個激動得面紅耳赤，感覺自己能吹一輩子。
然而當漫天碎屑落地，二三樓窗邊的吃瓜羣衆也開始探頭探腦，卻發現戰場中央的局勢陷入了詭異的平靜。
交戰雙方隔着十幾米對峙，一個笑得燦爛陽光，另一個卻陰沉得可以滴出水。
單手取下腰間的小葫蘆悶了一口，趙胤舜陶醉的吐出一口酒氣，滿足嘆息道。
“痛快！”
然而對面的李越就沒那麼好的心情了，他看着自己視若性命的寶劍上一條深深裂痕，彷彿感受到了自己命運的徵兆……
他已經竭盡全力了，可對面還有心情喝酒！
從少年雍容餘裕的態度中，他能窺探到雙方之間天淵一樣的鴻溝。
“要去換一把劍麼？我可以等你。”
慵懶的掃了對手一眼，趙胤舜似笑非笑的問道。
“這已經是我最好的劍了。”
緊握劍柄，李越緩緩擡起頭來，黯淡眼神中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有悲憤，有哀嘆，有不甘，還有一抹不服輸的決絕！
“那要認輸麼？我可以饒你一命。”
“哼，我李越可以死，但永遠不會認輸！”
冷笑一聲，李越挽動劍花，像一隻陷入絕境的野獸，用兇狠的目光死死盯着少年。
被震得發麻的半邊身體已經逐漸恢復過來，胸中被打散的那口氣也重新凝結，放下了求生的執念，李越反而覺得心頭一片澄淨，以往一切的困惑都在這一刻豁然開朗。
“來吧，今天我們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看着他意念通達的模樣，趙胤舜驚異的挑動眉毛，若有所思的抿抿嘴。
這麼好用的經驗包，一次性用完是不是有點浪費？
要不要留他一手，過一段時間反覆壓榨？
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這年頭要講究一個可持續發展啊！
可轉念一想，他又遺憾放棄了這個誘人的念頭。
這世界太過遼闊，下次來嵩江鎮說不定都是猴年馬月了，到時候這種“小怪”的經驗對自己來說早已失去了意義……
在心頭長嘆一聲，趙胤舜凝望着敵人，舉起【白帝】，忽然想起來什麼，動作一頓。
“對了，臨死之前有什麼遺言嗎？”
“哼！要是技不如人，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那你們家的少爺呢？”
“嗯？”
李越目光一愣，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二樓窗臺。
趙胤舜剎那間轉頭，順着他的視線鎖定了一個面色難看的粉面青年。
“那就是你們家的三少爺？”
回過頭，趙胤舜用拇指比了比身後的方向，嘴角翹起壞笑。
“你想幹什麼？”
“不是他熱情相邀嗎？我去打聲招呼很合理吧？”
“強龍不壓地頭蛇，閣下有些事情不要做得太絕！”
“哈哈哈哈，你們一上來死皮賴臉的擋路亮血條，現在又怪我做得太絕，真是……”
甩動白帝劍，鋒利的劍氣在青石板上切出一條深深劍痕，趙胤舜迷離慵懶的眼神忽然一凝，泄露出冰冷無情的殘酷幽光。
“真是……讓我很爲難啊……”
低沉囈語像是刺骨冰錐貫穿心臟，李越對上那宛如宇宙星海般的深邃瞳孔，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在恐怖的心靈威壓下發出一聲瘋狂咆哮，積蓄已久的氣機不受控制的傾瀉而出。
本能先於理智作出反應，他知道，只要再遲疑哪怕一秒，他就會被對方的威壓碾碎意志，永遠也升不起一絲反抗的勇氣！
不可名狀的極度恐懼刺激下，精神與肉體在這一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靈肉和諧統一，李越刺出了他這輩子最絢爛的一劍。
然而他內心卻沒有絲毫喜悅，只是瘋狂壓榨自己的血肉經脈，催動一切能量灌注到劍鋒上！
不夠！
還不夠！
這個怪物……
驚恐無助的意識忽然一頓，李越察覺到自己的視線正在緩緩飄升，隨後不受控制的翻轉旋轉……
視角來到二樓的高度，他看到窗邊許多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以及地上一個噴涌鮮血的無頭屍體。
溫熱的鮮血飛濺到臉上，李越迷茫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明悟。
地上那個無頭屍體……就是自己……
隨即，瞳孔中的光澤飛速黯淡，沉重的意識陷入永恆的黑暗。
另一邊，沒有理會背後的血雨腥風，白衣勝雪的少年輕挽劍花，甩掉白帝劍鋒上的血珠，嘴角噙着一絲笑意走向不遠處的華麗酒樓。
剛一進大廳，幾個倉皇狼狽的身影正好從二樓下來，雙方視線一碰，動作瞬間凝固。
周圍的吃瓜羣衆看到這一狀況，默契的沿着牆壁悄悄溜走，生怕被雙方波及。
吳永思卡在樓梯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臉色變化莫測。
從剛纔對上視線的那一瞬間他就察覺到事情不太妙，當機立斷抽身往外走，這才幾秒鐘時間，李越怎麼就不見了？
沒有看到李越被一劍絞首的畫面，但聽到外面嘈雜喧鬧的驚呼聲，吳永思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壓下心頭的恐懼，他對着趙胤舜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隔着老遠拱手行禮。
“在下嵩江鎮吳氏嫡子，青幫馬弘文幫主是我外公，不知兄臺仙鄉何處？”
此時此刻，吳永思也顧不得臉面了，生怕下一秒趙胤舜就提劍把他砍了，只能直白搬出靠山，希望能震懾住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嗜血瘋子！
同時，他也在心頭瘋狂暗罵李越。
你是臥底吧？
沒事看我幹什麼？
這下好了，把敵人引過來，生怕我死得不夠快是不是？
但內心深處，他最大的情緒還是無盡的後悔。
原本是想找點樂子，結果自己成了樂子……
該死！
我沒事去招惹這傢伙幹嘛？
咬了咬牙，在凝重的氣氛中，吳永思發現對方低頭沉思了數秒，似乎正在權衡利弊，心頭不由得一喜。
看來自家的威懾力還是很大嘛！
胸中又升起了一絲勇氣，吳永思下意識的昂起了頭顱，重新挺直背脊。
然而下一秒，絕美如玉的少年擡起頭，迷茫看着他。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我對你的家庭情況不是很感興趣。”
“…………”
看着對方提着劍就往上走，吳永思驚恐的倒退幾步，大腦瘋狂運轉。
“兄臺，我們之間似乎有所誤會。”
“你不要衝動，有話好好說。”
“你有什麼想要的儘管提，我們交個朋友……”
從記事起，吳永思從來沒有如此惶恐無助過。
在嵩江鎮這一畝三分地上，他們家就是一手遮天的存在，無論他幹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家裡總能輕鬆幫他擺平，漸漸的，他似乎忘掉了畏懼，感覺自己天生就該爲所欲爲。
但當權力的光環褪去，他才驚恐的發現，自己是那麼的渺小！
沒有家族的威懾，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隻螻蟻！
不，是比螻蟻更加卑微的存在！
吳永思一邊拖延一邊後退，但趙胤舜卻逐漸加快步伐，眼看着冰冷劍鋒越來越近，吳永思再也繃不住了，一屁股坐在臺階上，像個受驚的小孩一樣崩潰叫喊。
“你不要過來啊啊啊啊啊！！”
揚起惡趣味的笑容，趙胤舜揮出【白帝】，一道肉眼可見的犀利劍氣劃破長空，瞬間出現在吳永思面前。
可就在劍氣即將貫穿他咽喉之際，一汪青綠刀光後發先至，將趙胤舜的劍氣絞成粉碎。
逸散而出的氣勁颳得吳永思皮膚生疼，但當他眯着眼睛看到龍行虎步走入大堂的人影時，胸中剎那間浮現劫後餘生的狂喜。
“外公！”
身穿青金色華服，面沉如水的老者緩緩走入酒樓大堂，氣息如大江滾滾，一波一波好似潮汐擴散，連綿不絕。
感受着對方無形的示威，趙胤舜搓搓下巴，思考着要不要呼叫外援。
吳永思帶着幾個狗腿子一溜煙躲到老者身後，頓時覺得自己又支棱起來了，興奮指着趙胤舜叫囂。
“外公，這傢伙……”
啪~
清脆巨響在大堂中迴盪，吳永思纔剛一開口，老者反手就是一個結結實實的大逼兜子，直接將他抽翻在地上。
出乎意料的變化連趙胤舜都驚住了，看着半邊臉飛速腫成豬頭，趴在地上吐血的吳永思，他迷惑的皺起眉頭。
您這又是唱的哪一齣啊？
老虛可是誠實可信小郎君，如果想咕的話，我會直接說卡文，根本不會無聊到找藉口，更不會P圖……
是工作量不夠飽和？
還是無限火力不好玩？
有那閒工夫，我肯定寧願做點更有意義的事情啊~ヾ(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