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覺得‘爲了神秘之物’這個理由的不夠的話,也可以加上‘我們進入這裡是特地來救你’的這個選項。”桑德斯淡淡道。
安格爾的沉默,加上桑德斯的敷衍,讓格蕾婭明白他們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格蕾婭也是知趣的人,更遑論她現在的生殺還掌握在桑德斯手中,所以她只是揚起一抹笑:“那我就坦然的接受第二個理由了。”
一句話就帶過了這個話題。
桑德斯不置可否的繼續研究絲線問題,格蕾婭則重新看向安格爾:“你問我爲何遇到那隻傲慢狐狸,這也要從黑暗之域降臨時說起。”
格蕾婭將自己的經歷簡單的述說了一遍。
她的遭遇說起來其實很單調,黑暗之域降臨,整個外城被封鎖,她發現不能離開後,立刻想到用傳送陣離開。
當時不眠城的空間能量還趨近於穩定,從道格拉斯能打開位面夾道帶出各大駐館的巫師就可以看出來。所以,格蕾婭想到用傳送陣離開,在那個時候是可以成行的。
不過,讓格蕾婭沒有想到的是,傳送陣已經早一步被敵人登臨,甚至已經在破壞當中了。
而那個破壞傳送陣的對象,就是狐狸持琴者福克斯。
格蕾婭來到傳送大廳自然而然的與福克斯不期而遇,一個要破壞傳送陣,一個要借傳送陣離開,戰事一觸即發。
狐狸的實力,其實不過巫師級。奈何它擁有一把神秘豎琴,戰力無形中拔高了不少。
而格蕾婭雖然擁有真知之靈,但肉體的真實實力還沒有抵達巫師級,兩項相加戰力也頂多等同普通巫師。面對狐狸,幾乎沒有反手之力,就被制伏了。
唯一讓格蕾婭想不通的是,狐狸在制伏她後,並沒有殺死她,而是彈出一首詭異的調子,升起無數絲線將她束縛在這,然後就離開了。
“……不過,我現在大概想通了。它可能是打算消磨我的實力,然後用這些光點寄生我,將我化爲它們一員,比起殺死我要有用多了。”格蕾婭感慨道:“若非你們來了,說不定它的計謀還真成功了。”
聽完格蕾婭的敘述,安格爾卻是皺起了眉。
“原來,這裡的傳送陣是福克斯破壞的?也就是說,它們其實是蓄意這麼做的。可這麼做的收益是什麼,難道它們是打算將這裡變爲它們的據點?”安格爾一臉疑惑,雖然他知道那位女王一直有徵服巫師界的願景,而且已經發展了一些據點,譬如波克拉底。
說不定除了波克拉底,還有許多類似的據點。但那些既然沒有曝光出來,可見也很隱蔽。
但這回卻是大動作了,直接佔據一個準大型巫師組織的腹地?
“或許它們只是想宣告世人——它們要登上巫師界這個舞臺了,而不眠城很不幸的成爲了這個舞臺。”桑德斯頓了頓:“當然,也有可能如我們之前所猜測的,通道恰好出現在了不眠城,它們也是被動選擇。”
“不過可以確認的一點,它們搞出如此大的動靜,已經是不打算隱匿下去了。”桑德斯皺起了眉:“或許這只是開始,它們之後還會有動靜。”
“魔神陰影還注視着南域,如今比起魔神陰影毫不遜色,甚至更甚一籌的陰影,也在暗處對這方世界亮出了獠牙。”桑德斯搖搖頭,未來一團團的陰影繚繞在頭頂,也不知是福是禍。
安格爾也沉默了,無論是魔神陰影,亦或者魘界陰影,苦的都是衆生。
或許,他也該早日爲帕特家族的未來做打算了。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他自己的實力能足以庇護家族。
“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有些聽不懂?比魔神陰影更甚一籌的危機在窺伺南域?你們指的該不會就是這個黑暗之域吧?”聽着這兩師徒跟打啞謎一樣慨嘆來慨嘆去,格蕾婭完全是一頭霧水。
格蕾婭的問題,再次被桑德斯無視。桑德斯不願意說,安格爾自然不敢開口。
“好吧,你們不願意說也罷。那你們總可以告訴我,那隻傲慢狐狸是從哪裡來的吧?”格蕾婭:“我被這隻狐狸折磨成這樣子,總要給我一個真相吧?”
空氣一陣靜默。
好一會兒,桑德斯才道:“你的真身在哪,那隻狐狸就來自哪。”
“魘界?你說那隻狐狸來自魘界?”格蕾婭驚呼出聲。
桑德斯沒有迴應,算是默認了。
格蕾婭的眉頭緊蹙起來:“我想我有些明白你們打的啞謎了,如果真的是來自魘界,那羣傳奇級的魔物,還真的可以媲美魔神陰影。”
“我想你誤會了,魘界也有不同的地界。那隻狐狸來自的地方,比你真身所在地更加危險。傳奇級?或許在哪裡連小卒都算不上。”桑德斯冷淡道。
傳奇級,連小卒都算不上?
格蕾婭的腦海裡迴盪的只有這句話。
如果真如桑德斯所言,那南域豈不是被它們擡手間就毀滅了?
“那種層級的存在,不是你我現在能考慮的。如果她們真的降臨了,讓世界意志去煩惱吧,它總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巫師界毀滅的。”桑德斯擺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但心裡如何想,誰也猜不透。
“我剛纔聽你說,那隻狐狸的實力只有普通的巫師程度?”桑德斯突然話鋒一轉,問道。
格蕾婭點點頭,眼底閃過一絲隱不可察的貪婪:“若非那把神秘豎琴,我怎會敗給一隻畜生?!”
一級巫師的程度麼?桑德斯嘴角啜起一抹冷笑,他可是記得很清楚,當初在暮色大拍時,那隻狐狸的實力絕對不低於二級巫師。如今不到一年間,實力就降了整整一級……果然,沒有魘界氣息滋潤,它們想要保持絕對的實力,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說,想要殺死狐狸與青蛙,這個時間是最合適的。它們如今實力驟降,若是在這方黑暗之域待的長一點,吸收了魘界氣息,實力慢慢回覆想要再殺死他們就難了。
桑德斯斂下眼底的思緒,轉而對格蕾婭道:“這些絲線,想要斬斷它們有點困難,我剛纔試過用最強的攻擊,結果絲線連痕跡都沒有留。”
“好在這些絲線沒有迴環,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一根根的將絲線從你體內拔出來。”桑德斯:“可能會很痛,你務必忍耐。”
她身上穿過了超過二十條絲線,光是想着要將它們拔出來,這就是一件讓人難忍的事。
可格蕾婭卻是面不改色:“拔吧,若是連疼痛都忍不了,我還有資格被稱爲巫師?”
桑德斯點點頭,直接動手將周圍的柱子全都砍掉,在一陣轟隆隆的聲響中,伴隨着漫天的灰塵,桑德斯快速的將格蕾婭身上的絲線拔了出來。
灰塵中隱隱傳出一陣陣悶哼聲。
安格爾看不清內裡的情況,但他卻清晰的看到,溫熱的鮮血穿過灰塵噴濺出來,光是濺射的程度就可以知道格蕾婭目前的狀況有多悽慘。
等到塵埃落定,灰塵散去後,只見格蕾婭全身都是濺射着鮮血的血洞,滿頭是汗,半跪在血泊裡。
她的額頭青筋繃起,眼睛紅通通的似有血淚流出。
安格爾光是看着都痛,但格蕾婭卻絲毫不吭聲。只是跪在地面,喘着粗氣。
桑德斯再次釋放了一道“生命復甦”。在生機勃勃的術法氣息中,格蕾婭身上的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着。
不一會兒,她全身肌膚再次變的凝滑。
不過,肉體表面的傷口癒合了,內裡失血太多想要重新補回來也不是朝夕的事,格蕾婭堅持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忍住,昏倒在地。
對於昏厥的格蕾婭,桑德斯看也不看一眼,轉身即走。
安格爾原本還以爲桑德斯會將格蕾婭帶進重力花園,目前看來,他還是天真了些。
不過總不能放着格蕾婭不管,最終,還是託比將格蕾婭裝進了含雪之羽裡。
既然格蕾婭救了回來,對桑德斯而言,目前只有最後一個目的,殺死狐狸,搶奪神秘豎琴。
而安格爾也有自己的目的,首要目的是找到娜烏西卡,如果允許的話,他也要順道殺死胡克迪克。所以,他打算與桑德斯再次分道揚鑣。
可就在這時,安格爾突然看到桑德斯定定的站在傳送大廳門口。
難道是在等他?安格爾帶着疑惑,走上前。
可就在安格爾來到桑德斯身邊時,才發現桑德斯並非在等他,而是眼神古怪的看着遠處廣場。
安格爾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黑漆漆的廣場深處,慢慢的走出一道黑影。
藉着大廳內還未消除的光源術,安格爾清楚的看到了黑影的樣子。
“那是……小狗?”安格爾疑惑道。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正是不久前,帶着安格爾來到附近的那隻斑點小奶狗。此時,它正邁着小短腿,慢慢踱步而來。
它先是對着桑德斯擺出攻擊的姿態,但看到安格爾後,它似乎愣了一下,尾巴立刻搖起來,還吐着舌頭向他汪汪叫喚。
“這就是我半路遇到的那隻狗了。”安格爾指着它道。
桑德斯皺起眉……這隻奶狗在他眼裡,的確是只普通的狗。
他原本還猜測,這隻狗可能就是那個未知的魘界生物——約克夏,可如今看起來,似乎並不是這樣的?
可爲何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