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爾踏出位面夾道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原本以爲自己會被七彩蜻蜓帶往魘界,然而並沒有。雖然這裡迷霧重重,充斥着魘界氣息,但並沒有魘界那種彷彿時間也被凝固了的錯覺。
安格爾回過頭,看到一座高約十米的巨型巢穴。
巢穴的外觀他不陌生,和女湯屋的那個巢穴一模一樣,就連護衛在旁邊的五彩蜻蜓和七彩蜻蜓也差不了多少。
安格爾繼續環視,在他目視範圍內,皆被迷霧重層封鎖,他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建築的輪廓,而且大多都是矮小的木房子,不似有多麼高明建築的方法。
他仔細的感受了一下,空氣中除了魘界氣息外,其它成分倒是和平常呼吸沒有多大差別:“這裡應該不是魘界,那這裡會是巫師界嗎?亦或者是其他的位面?”
安格爾當然希望這裡就是巫師界,但此刻就算有人告訴他,這裡不是巫師界,他也不會太過沮喪。
經歷過絕望的人,哪怕只有一點曙光,也是一場救贖。
能從位面夾道離開,就是他最大的幸運了,還苛求什麼?更何況,這裡很有可能不是危險重重的魘界,那對他而言,更是一大幸事,有何可沮喪的?
安格爾帶着託比,往前走了一段距離。
隨着他移動,他身後的那羣七彩蜻蜓,以及五彩蜻蜓,全都跟在他身後,就像是一件彩光霞披一般,隨風飄動。
有這樣一件霞披,手鐲的“無邊靜寂”就算功效全開,估計也起不到任何效果。
實在太耀眼了!
安格爾無奈的嘆氣,對這羣小尾巴揮揮手,讓它們回到巢穴自個玩。
畢竟這羣小傢伙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不好意思像當初桑德斯那般,強行驅離。
或許它們救得只是一個“莎娃”的名號,但對安格爾而言,卻是天大的恩情。無論如何,救命之恩是不能忘的,哪怕對方只是一羣蜻蜓。
安格爾想了想,用情緒表達讓他們回去守護巢穴的意願。
一開始,它們還不願意回去,但安格爾用“女王是讓你們守在巢穴處,而不是亂跑”的說辭,讓一大批七彩蜻蜓緩緩的飛回巢穴。
不過依舊有幾百只七彩蜻蜓跟在安格爾身後,其中還有那隻將“虛空浮藻”遞送過來的大號蜻蜓。
這隻大號蜻蜓比起其他的蜻蜓大了兩三倍左右,散的七彩光芒也亮很多,安格爾估計這隻大蜻蜓就是這羣七彩蜻蜓的腦。
他也不將情緒散開,而是單獨與這隻大蜻蜓交流,希望它帶着蜻蜓離開。
這隻大蜻蜓智商比起其他的蜻蜓要高許多,在安格爾多次請求,甚至達到“命令”程度時,它才緩緩的帶着所有的七彩蜻蜓迴歸到巢穴附近。
不過,也不是所有蜻蜓都離開了,安格爾身邊還有一隻跳着“8”字舞的五彩蜻蜓,似乎跳嗨了,跳到忘我地步了。安格爾走到哪,它就跳到哪。
安格爾想了想,並沒有將它趕走,而是展開極奢魘境,讓它進去陪茶杯樂隊們玩。茶杯樂隊奏樂,它跳舞,挺配的不是嗎?
離開了巢穴,安格爾在迷霧中走了十分鐘左右,大致明白了這裡的分佈與架構。
這似乎是一個村子,不過他並沒有現任何人的蹤跡。整個村子都被巢穴通道中噴出來的迷霧所遮掩,擡起頭也看不到陽光,灰濛濛的,能見度很低。
安格爾尋思着,這或許是一個類似夜魔城的地方,整個村子的人都被寄生了……咦,似乎也不對,如果被寄生了的話,會唱歌會跳舞變得瘋瘋癲癲,但安格爾一路走來,現這裡十分靜謐,並沒有人唱歌。
而且,他也沒有在巢穴附近現有毫光寄生物出現。
所以,這裡可能單純只是個被魘界氣息籠罩的村子?安格爾帶着懷疑,推開了近處的一間小木屋。
小木屋真的很小,有點像山林裡獵人隨手搭建的臨時住所,外表陳舊破爛,牆壁上也打着補丁。
安格爾輕輕一推門,結果木門就像紙片一樣,碎成了許多塊。他還沒來得及進去一觀,整個木屋就垮塌了,一瞬間安格爾就被埋在了碎木塊之中。
他在被埋的當下,開啓了風衣上的“魔力壁壘”,倒是沒有受到傷害。等他掙扎着出來時,看着滿目瘡痍的現狀,眉峰卻是一蹙。
連木屋都已經腐朽風乾,這個村莊是荒廢了多久啊?
他想要在這個廢棄村莊中找到有用的消息,來確認方位,目前看來是一個很艱難的工作啊。
腐朽的木屋安格爾沒有再去看,而是另外進了一座看上去很穩固的木石結構別墅小院。
“建築風格沒有特殊的地方,從門的設計,到別墅小屋的整體大小,都符合人體平均身高。”估計在村莊沒有荒廢前,應該住的是人類或者類人族。
小院裡有雜草,不過久未修剪,雜亂的一塌糊塗。
安格爾小心翼翼的推開別墅的門,並沒有現垮塌或者風化,看來建築設計者有考慮到這一點。
不過房子沒有垮塌,不代表內裡的傢俱還完好。木桌,木椅,以及佈滿灰塵的檯面,安格爾稍微一用力,就會出現碎裂狀況。
“荒廢的時間至少以百年計,或許更久。”隨手一揮,就是厚厚的塵埃。
高腳帽的“淨化力場”全開,安格爾倒是不需要擔心塵土問題,不過他更擔心的是,因爲時間太久遠,他想要找到的信息,或許被塵埃遮掩,或許已經風化成渣。
整個小別墅,安格爾沒有任何收穫,二樓的樓梯壞了,他用精神力觸手去二樓房間觀察了一下,依舊是空蕩蕩的一片。
離開別墅小院,安格爾連續去了好幾座屋子,都是空手而歸。
直到在村子中心的一座大型碉堡建築內,才現了一點有用的信息。
這個碉堡建築,或許是類似作戰中心的地方,安格爾有在這裡現風乾的筆,與碎裂的皮紙。某些羊皮紙上還有痕跡,但實在太久遠,又有塵土覆蓋,他並沒有認出寫的是什麼。想要撲開塵土,但羊皮紙也隨着清風化爲塵芥,他也只能作罷。
唯一得到的消息,是這座村子附近的地圖。
那是被刻畫在碉堡牆壁上的地圖。
一個大大的圓圈,將整個地圖囊括住,圓圈內部有樹木的圖案,這或許代表了森林;正中心有木屋圖案,估計代表着村莊;還有湖泊,有帳篷,以及火把……等等。
這張地圖將附近的地形都標明瞭,只是有一個地方安格爾很疑惑。
爲什麼所有的圖案都畫在圓圈內,圓圈外又是什麼?圓圈代表的意思莫非是“安全區”?圓圈外是危險的地界?
他不得而知,這個必須去探一下路才能瞭解。
拿出全息平板,將這個地圖拍攝下來後,安格爾轉頭離開了村子。
既然村莊內得不到信息,那麼就往外走。
反正都已經從位面夾道逃了出來,一切都已經朝着好的方向出現,就算在這裡得不到信息,那麼就走出去啊!
——半天后,“走出去”的安格爾夾着尾巴灰溜溜的回到了村子。
他離開村子的時候,意氣風,認爲只要有腳,總能丈量未來的嘛。但他錯了,如果他連這個村子都出不去的話,有什麼未來?
他在村子外轉了一大圈,終於明白了,爲什麼地圖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這個圓圈不是安全區,也不是代表地界,它單純代表了一個意思:“限制”。
整個地圖,只有圓圈範圍內,纔是能活動。
而圓圈的含義,則是高不可攀的石壁。
安格爾沿着地圖上的“圓圈”走,花了大半天的時間,他走完了整個圓圈。從頭到尾,都是石壁,沒有可以攀登的地方,因爲濃霧也看不到頭頂是什麼。
要麼,這裡就是懸崖底部,類似山谷一樣的環境。要麼,這裡就如夜魔城那般是個地心世界。無論是哪一種,想要從這裡離開,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至少,要找到離開的路。
安格爾相信肯定有路,因爲附近的森林密佈,沒有良田沃土,也沒有可以放牧的地方,曾經居住在這裡的村民,不可能只靠着吃水果維持生計吧?
村子裡也沒有造紙製筆、打鐵燒竈的地方,這些東西肯定也是從外界進入這裡的。
所以,這裡一定有出路,不過離開之路到底在哪,這是他現在亟待解決的問題。
安格爾走在村子的主道上,一邊思索着這個問題,一邊靠精神力觸手觀察着周圍的房間,一有什麼蛛絲馬跡,立刻前去一探。
在這個過程中,安格爾現了這座村子其實比他想象中要美的多。
雖然屋子已經腐朽風化,但不難看出,許多房屋都有經過設計。而且幾乎每家每戶都會種樹,雖然因爲照不到陽光,樹木絕大多數都枯死了。但遙想過去,村子裡人來人往,樹木高聳,果實滿掛,花團錦簇,景象一定很美。
而且沒有外敵,這裡說不定還是避戰的桃源聖地。
不過如今桃源不再,只剩下荒蕪廢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