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虛渡的脫困效果堪稱無冕之王,冠絕全系。
哪怕黑伯爵親自佈置禁錮法陣,只要其中沒有時間系能量的存在,也依舊能毫無知覺的“穿牆”而過。
而只要埃克斯用光陰虛渡越過了禁錮法陣區域,之後的路就簡單多了,完全可以讓莎朗女巫來把控空間傳送。
這也是爲何,埃克斯等人能逃脫重重阻礙的根本原因。因爲沒人能想到,他們中居然有一位稀罕至極的時間系巫師。
……
“光陰虛渡……好強,而且還僅僅是戲法。”瓦伊輕聲嘀咕道。
聯想到自己學的戲法,再看看別人的戲法,瓦伊頭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覺到了世界的參差。
安格爾和多克斯,其實都有和瓦伊類似的感慨。光陰虛渡這個戲法,在黑伯爵的描述中,簡直比絕大多數的術法都還要便利。
不過,按照黑伯爵之前的說法,時間系的能力都有相應的限制,如此強大的戲法,想來其限制也不會低。
很快,黑伯爵就給出了答案。
“光陰虛渡雖然只是戲法,但它的釋放難度以及承受的風險,比一般術法都還要高很多……”
在得到莫大便利的同時,光陰虛渡同樣有很大的限制。
首先要知道的是,光陰虛渡的穿梭,不是空間的位移,而是一種空時距的躍遷。
無論是“空時距”亦或者“躍遷”,都不是學徒階段會應用的詞彙。因爲,前者涉及到了對虛空的認知,後者涉及到了能量性狀的表達。
這些知識,由於太過偏門與深奧,在其他系別中哪怕正式巫師都不一定會涉及。但時間系的學徒不同,由於時間是一種隱性的力量,不像其他元素可以輕易的從外部獲取,所以,爲了培養學徒對時間的感知,導師會一開始就讓他們接觸到“同時表達時間與空間向量”的空時距,藉此讓學徒有“時間的概念”。
可也因爲空時距涉及到了無遠弗屆的虛空,涉及到了無法名狀的隱性力量,導致了很多時間系學徒迷失在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哪怕導師親自帶着學徒,可虛空的變化太過詭異,不可能時時刻刻都掌握到,一旦學徒感知到了時間的概念,指不定前一秒還在導師身邊,下一秒就穿過了層層虛空去了其他的層面,導師也很難掌控。
故而,時間系在對“空時距”的認知上,就能淘汰一半、甚至七成八成的學徒。
光陰虛渡,就是一種對空時距的實踐應用。
可以說,每一個能使用出光陰虛渡的時間系巫師,都是在虛空中存活下來的“幸運兒”。
因爲光是修習,就是一場生死存亡的挑戰,這不可謂不難。
除了修習的難點外,光陰虛渡這個戲法本身,也有難點與限制。
譬如說,光陰虛渡的核心“躍遷”,這可不是學徒能掌握的,所以只能通過消耗魔材來實現。
而這個消耗的魔材,價值可不菲,起碼不會比位面夾道的魔材要便宜,尤其是主材“時間能晶”,以南域普遍的價格來看,沒有一顆低於八千魔晶的。
不過,這是之於學徒而言,如果是正式巫師,倒是不用每次都消耗“時間能晶”。時間能晶說白了,是一種擁有時痕的結晶,而時間系的正式巫師,可以通過自身的魔力去補足被消耗的時痕,這就讓“時間能晶”可以做到多次使用,節省下一大筆開銷。
但就算節省,也省不了太多,反正可以知道的是,每次進行光陰虛渡,消耗都是上千魔晶。
如果是光陰虛渡的進階術法時空漫遊,那消耗更是每次上萬魔晶都不止。
可以說,這一系列的術法,都是用錢砸出來的戲法,普通人根本就用不起。
而且,光陰虛渡的穿梭有距離限制,空時距的位移不到微度,換算成現實中的距離,不會超過一千米。如果要翻躍空間障礙,距離也會跟着減少。
以黑伯爵那禁錮法陣來說,就算是使用了光陰虛渡,也頂多只能穿梭不到十米。
也幸虧埃克斯是在位面夾層裡穿梭的,如果是在現實中穿梭,十米距離根本跑不了。
除了穿梭距離的限制,也有穿梭次數的限制。短時間內如果進行連續的穿梭,反噬概率也會遞增。
以上,就是光陰虛渡本身的難點與限制。
不過這些都是顯性的限制,還有一些隱性的缺陷:譬如說,使用光陰虛渡後,會在虛空中散播一種特殊的韻律,一些專門清理“時間系門人”的虛空魔物,會通過韻律波動發現時間系巫師,以此覓食。
還有,光陰虛渡落地的時候,同樣會釋放出特殊的韻律之波,雖然這回不是釋放在虛空中,但同樣容易引起附近超凡生命的注意。
而且,在進行光陰虛渡後的一段時間裡,施法者本人會出現虛弱的狀況,如無人保護,那很容易成爲靶子。
將顯性和隱性的限制加在一起,這纔是光陰虛渡真正的負面效果。
“負面效果的確很強,但光陰虛渡的效果依舊超模。因爲如果有隊友的情況下,那些負面效果也不是無解。”多克斯聽完黑伯爵的講述後,開口道。
安格爾也同意多克斯的話,隊友不僅可以平攤耗材的消費,還能保護好時間系巫師。
“如果這個隊友是空間系,在虛空中如果遇到險阻,空間系巫師還能發揮強大的機動性,保證高生存率,讓光陰虛渡的負面效果降低更多。”
而埃克斯也的確有隊友,且隊友裡恰好還有莎朗女巫這位空間系巫師,也難怪他們敢肆無忌憚的使用光陰虛渡。
當然,一切的前提是有隊友,如果沒有隊友,那光陰虛渡的負面效果就很可怕了,還容易招到虛空魔物的窺伺。
如果換安格爾是時間系巫師的話,他一個人估計不會使用光陰虛渡。
……
聽完了黑伯爵對時間系能力的種種敘述後,多克斯也不禁感慨:“雖然時間系巫師有種種限制,但不得不說,其能力各個都很強大,就算是戲法,都不容小覷……不愧是最稀有的系別。”
“我現在算是明白那羣人爲何如此狂妄了,原來是因爲有時間系巫師兜底。”
“不過,話又說回來,到現在還是沒有人知道那羣人襲擊比倫樹庭的目的嗎?”
黑伯爵沉吟道:“必洛斯家族那邊,還沒有找到原因,不過以必洛斯家族目前的情形看,他們也不看重原因,只希望能安然度過這場危機。”
“危機?他們有什麼危機?也沒死多少人。”多克斯嘀咕道。
安格爾:“外交上的危機。”
多克斯撇撇嘴:“很多事情其實一目瞭然,必洛斯家族和那羣襲擊者大概率關聯很小,所謂的外交危機,不過是各大巫師組織聞到了蜂蜜,湊上來想要瓜分利益罷了。”
至少,以多克斯這位流浪巫師的角度來看,必洛斯家族有些無辜。各大巫師組織純粹就是利益驅動的大黑手。
安格爾輕聲道:“必洛斯家族能在比倫樹庭站穩,也有各大巫師組織的扶持。譬如說傳送陣,看似是必洛斯家族交錢請天空機械城的人修的,實際上必洛斯家族出的只是少部分費用,長期維護傳送通道、傳送秩序,都是天空機械城無償做的。雖然這也符合天空機械城的利益,但必洛斯家族無疑是這項福利的受益者。”
“所以,他也的確需要給各大巫師組織一個交代。”
“當然,你說的也有道理。在沒有默認秩序的情況下,爭奪利益成爲了驅動一切的源頭。”
多克斯看了眼安格爾,也沒反駁,只是嘴裡低聲嘀咕了幾句,也不知道嘀咕的是什麼。
安格爾沒去在意多克斯,而是重新看向黑伯爵:“我記得,黑伯爵大人說的是‘必洛斯家族那邊沒有找到原因’,那大人您呢?”
黑伯爵的看法又是什麼?
黑伯爵輕笑一聲:“我的看法?我沒有什麼看法。不過,要猜他們的目的,倒是可以從這三人本身入手。”
說到這,黑伯爵看向安格爾:“你是如何看待這三位襲擊者的?”
安格爾:不是我在詢問麼?怎麼兜兜轉轉又變成問我了?
安格爾心中吐槽了一陣,但還是順着黑伯爵的話,思索了一下,回道:“先說莎朗女巫吧,從我接觸到的信息,基本可以確定,這個莎朗女巫完全就是個樂子人。”
“我在樂土中,遇到了一些學徒,他們被困在各個不同的遊戲中,雖然他們不一定能破解遊戲,可短時間也沒有受到致命的威脅。從這來看,莎朗女巫並不熱衷殺人,也沒有虐待弱小的意思,她更多的是在玩樂,把一切當成遊戲;並在遊戲裡設置各種選項,看遊戲者糾結而取樂。”
“這麼一說,倒是有點時光小偷的味道。”
“總之,從莎朗女巫的角度來看,她沒有迫切的目的。製造樂土遊戲,一方面是爲了看更多的樂子,另一方面可能是爲了配合同伴,拖住月長老等人。”
“繼續。”黑伯爵對於安格爾的這番說辭,並沒有做出任何評價。因爲他接觸莎朗女巫的時間很少,安格爾和多克斯接觸的更多。
安格爾:“再來,說說埃克斯吧。從各方面的資料來看,這位都不像是一個壞人。而且,作爲襲擊者三人組之一,他不僅沒有參與襲擊,還救了很多人,如果他不是莎朗女巫等人的同伴,經此之後,他的口碑在比倫樹庭、在繁星街區都會達到新的巔峰。”
“可他畢竟是襲擊者三人組之一,最後還帶着兩個同伴逃離……顯然不是爲了口碑而救人。”
“他要麼是爲了自己的同伴贖罪,要麼是自己內心真的不願意看到人死。”
“總之,在我看來,他依舊偏向善良守序的陣營。”
黑伯爵:“所以,你覺得他也沒有襲擊比倫樹庭的理由?”
安格爾點點頭:“他沒有參與進襲擊,而且還救了人,單純論跡的話,他不太像有襲擊比倫樹庭的理由。”
黑伯爵不置可否的道:“繼續,還有一個人。”
“斯托普的話……我對他不太瞭解,但這個人給我的感覺有點奇怪。”
黑伯爵:“哪裡奇怪?”
安格爾想了想,又在心裡整理了一下措辭,這纔開口道:“從他的性格、表現、行爲來看,他像是一個暴徒。”
“只是……像?”
安格爾:“我無法判斷他是否真的如表現的那般偏激。”
安格爾其實隱瞞了一些真相,對於斯托普這人,安格爾是覺得最奇怪的。
這個奇怪不是表現在他的性格上,而是在他的情緒中。
其他兩人,無論是莎朗女巫還是埃克斯,從情緒中都能看出他們大概的性格。但斯托普不一樣,他的情緒像是一片大海。
表面或許波浪滔天,但暗沉的海底卻是平靜如昔。
又或者海底暗流涌動,海面無波無浪。
安格爾能從斯托普的情緒中,感知到截然不同的情緒,瘋狂與理智都在他的情緒中能找到。
一個藏於深處,一個浮於表層。
就像是一個小丑,他是哭是笑,唯有他自己知道,外人看到的都是油彩粉飾後的虛妄。
黑伯爵倒是不知道安格爾的想法這麼多,他只是認爲,安格爾可能接觸斯托普時間較短,無法像其他人那般更詳盡分析。
黑伯爵:“那在伱看來,斯托普有襲擊比倫樹庭的理由嗎?”
安格爾:“可能……有。”
黑伯爵笑了笑:“我也覺得他有襲擊比倫樹庭的理由,不過,我覺得另外兩位,同樣有襲擊比倫樹庭的理由。”
“咦?”安格爾和多克斯都看向了黑伯爵。
黑伯爵:“斯托普是一個愉悅犯。以衆生醜態,來取悅自己。他的所作所爲,不一定有原因,光是滿足取悅的慾望,就能促使他做下各種滔天大案。”
“所以,他可以沒有目的的襲擊比倫樹庭,但他有襲擊比倫樹庭的個人理由。”
“莎朗女巫,她和斯托普其實也沒有什麼大差別,取樂,足以成爲她襲擊比倫樹庭的理由。”
“至於埃克斯,在我看來,他或許纔是促使斯托普、莎朗女巫選擇在這裡犯案的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