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吉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斟酌安格爾的話。半晌後,他看向拉普拉斯:“那我就在這兩篇裡選了?”
拉普拉斯:“可以,聽他的。”
拉普拉斯相信安格爾的判斷,而且,這幾首都是出自同一人,聽安格爾的意思,在藝術成就上高度幾乎是同一層次的。那麼,選擇《海靈華贊》、《長夜之主出深淵》或者《光之王伐珊龍篇》其實都無所謂。
路易吉:“就算我選擇殘篇也可以?”
拉普拉斯遲疑了一下:“殘篇的話,殘了多少?”
路易吉想了想:“缺了個結局,大概十分之一左右。”
如果只是缺了結局,那倒是沒什麼大不了。拉普拉斯在心中暗忖道。在她的想法中,路易吉還不一定能唱到結局,說不定只演奏個開端,那幻豚就將他駝伏出火圈了。
畢竟,火圈裡只是需要表演,不一定要表演到結束。再說了,一首唱詩往往時間都很長,而第三賽道又有時間限制,就算一入海就唱,也估計唱不到結尾。
思及此,拉普拉斯點點頭:“也可。”
路易吉眼睛一亮,脫口道:“這個缺失的結局我自己填了詞,如果唱到結局,用我自己的填詞也可以?”
拉普拉斯想了想,還是點頭:“可以。”
如果路易吉真選擇了殘篇,真唱到了結局,那總得有個結尾吧。雖然不太相信路易吉的原創,但有填詞也總歸比卡殼來的好。
路易吉嘴角啜着微笑:“那我就明白了,相信我,保證完成一個高質量的演出。”
另一邊,在路易吉和拉普拉斯對話的時候,安格爾其實一直想發言,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海靈華贊》其實他看過全篇,如果路易吉真打算唱《海靈華贊》,告訴他全篇也可以。但安格爾經過思考後,還是忍住了。並非敝帚自珍,而是任何一首唱詩都不是短時間就能練好的,更何況還是光羽巫師所創造的這一首首堪稱聖詠的詩篇。
就算將真正的結尾告訴了路易吉,他也不一定能立刻掌握。到時候表演有很大概率會前後不一致,出現明顯瑕疵。
既然路易吉自己填詞了,那意味着他肯定表演過很多次了,他只要自己聽着圓融和諧,那傾聽者應該也不會覺着有什麼問題。
所以,安格爾還是按捺住了告訴路易吉全篇的衝動。
“對了,你很瞭解這位光羽巫師?”拉普拉斯突然看向安格爾,好奇問道。
安格爾:“不瞭解,也沒有見過。但他的唱詩,在巫師界很知名,所以我也有所耳聞。”
拉普拉斯沉吟着點點頭。
安格爾以爲話題就該到這了,畢竟下方兔子女孩的熱身運動已經快結束了,馬上就該比賽了,注意力應該往她身上看。
但拉普拉斯卻沒有停止,而是冷不丁的問道:“那你會唱嗎?”
安格爾疑惑的看向拉普拉斯,後者的表情很鄭重,看上去並不是在說笑。
從拉普拉斯的眼神中,安格爾隱約讀出了一些內容。
“拉普拉斯女士是希望我也去表演?”安格爾問道。
拉普拉斯雖然心中覺得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但面上卻是平靜無波:“75分並不好拿。”
安格爾沉默了。
他也知道75分不好拿,但讓他表演的話……真爲了分數,他並不介意表演。可表演的項目是唱詩的話,安格爾並不認爲是加分項。
“除非路易吉在唱詩的時候出現大失誤,整首詩都走調,我或許可以選擇唱詩。但如果路易吉沒有什麼大失誤,我再去唱詩,就不是加分了,而是減分。”
已有珠玉在前,他再上場唱詩,那隻能成爲笑話。
拉普拉斯思索了片刻,在心中輕嘆一聲,道:“你說的也對。”
這時,格萊普尼爾開口道:“其實,前三個賽道和後兩個賽道,從名字上來說,是大不相同的。”
“刀山、沼澤、火圈,都是對賽道的概括。而後面兩個賽道,無論是馴獸亦或者魔術,在馬戲團的節目單上,本來就是一種表演。”
“所以,完成賽道本身,或許就能稱爲表演。”
格萊普尼爾的話,說的其實沒什麼問題,但安格爾莫名覺得,她說這些話應該是爲了躲避表演吧?畢竟,拉普拉斯的眼神從安格爾這邊移開後,就有意無意的看向了格萊普尼爾。
是不是如安格爾所猜測的那般……他不知道。
但是,現在這些並不重要了,因爲,下方兔子女孩的比賽開始了,然後……嗯,結束了。
賽道全程有半分鐘的限制,眼皮都沒眨幾下就過去了。
而且,整個過程也沒什麼可說的,兔子女孩選擇的還是通過慣性,將自己化作一個圓形毛球,從山上順着索道滾了下來。
唯一的區別在於,兔子女孩這一次的翻滾前,在山上做了幾個蹲身翻滾訓練,引發了一陣陣熱烈的掌聲……安格爾隱約還聽到了尖叫聲。
時間恰好踩點,剛剛半分鐘。
轉眼間,兔子女孩就在聚光燈的照耀下,慢慢的漂浮到半空中。
聚光燈並沒有帶着兔子女孩入座,而是讓她懸浮在安格爾等人的前方,目光直視着那兩排彩燈。
主持人的聲音也在衆人耳畔響了起來。
“黑兔挑戰者帶給我們很漂亮的表演!從觀衆熱烈的鼓掌聲就可以感覺到,天啊,觀衆太熱情了,我已經看到了有人迫不及待的送上禮物!”
“禮物等會我會安排到各位的桌前,現在,來看看黑兔挑戰者的得分吧!我相信,陽光馬戲團的觀衆一定會給出一個公正的打分,是不是?”
話音落下那一刻,觀衆席上爆發出一陣陣熱烈的呼喊聲。
而且,這個呼喊聲不再像之前那般模糊,衆人能清楚的聽到,觀衆有節奏的喊着挑戰者的代號:黑兔。
與此同時,那兩排各十個的霓虹彩燈也開始不斷的閃爍着。
“黑兔、黑兔、黑兔!”伴隨着有韻律、有節奏的叫喊聲,霓虹彩燈一個個的亮了起來。
而且,衝勁比所有人想象的都還要大。
幾乎瞬間,第一排的十個彩燈就徹底的亮起。而第二排的彩燈,也不減頹勢,迅速的亮起了一半。
現在,已經是十五個彩燈亮起,等於是十五分,已經是及格分數!
而彩燈的亮起還沒有停止,雖然速度不如前,但還是一個個的在點亮。
直到第十八個的時候,彩燈才終於停止了前進。
十八分,和之前主持人舉例時的分數一樣。而主持人作爲陽光馬戲團的當家人物,他的十八分和選手的十八分肯定是不一樣的。
就像粉絲對自己的偶像有濾鏡,觀衆對主持人也有濾鏡,爲主持人打出十八分的高分,也是如此。
但兔子女孩並不一樣,她沒有觀衆基礎,依舊拿到了十八分,這十八分的含金量就不同了。
更何況,接力賽的分數會打折扣,在這裡十八分,如果放在單人賽,估計能拿滿分。
這麼一想,兔子女孩的分數的確很不錯。
雖然絕大部分是賣萌的加成,但這又如何呢?可愛能成爲利器時,可愛就是正義。
主持人在賣力誇讚黑兔的時候,拉普拉斯也鬆了一口氣:“十八分很不錯。”
這等於說,就算拉普拉斯自己得十二分,兩兩相加也能及格。
之前,拉普拉斯還期望着讓路易吉給自己補分,但現在兔子女孩就拿到十八分,應該夠自己補的了吧?
在拉普拉斯這麼想着的時候,兔子女孩帶着榮光迴歸了座位。
她落座的那一刻,天幕中飄落下來一陣花瓣雨。
伴隨着大量的花瓣雨,一束鮮花悠悠然的飄落,落到了兔子女孩面前的長桌上。
“恭喜黑兔挑戰者得到了觀衆的禮物,一束代表着觀衆熱愛的鮮花。”主持人:“這一束鮮花,可以兌換分數爲1分,可以自用也可以與接力賽的其他同伴交易。”
“稍微提醒一下,雖然接力賽看的是總分,但個人分數越高,最後獲得的獎勵也會越豐厚哦~”
“接下來的時間,將進行第二賽道的比賽,各位要準備好囉!”
話音停頓的那一刻,黑幕落下,沒等多久,周圍再次亮了起來,下方的賽道已然從刀山賽道換成了沼澤賽道。
在沼澤賽道出現後,主持人依舊給了衆人商量的時間。
但安格爾卻對拉普拉斯道:“不要等商量,你現在下。”
拉普拉斯看了眼安格爾,又看了看兔子女孩,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沒有絲毫耽誤,直接從天而降!
安格爾意思她明白,就是趁着觀衆還表現的很熱烈的時候,趕緊上場。
顯然,安格爾是希望拉普拉斯蹭下兔子女孩的熱度。
趁着熱度還在,儘快比賽。
拉普拉斯如此果斷的下場,主持人給予了高度的肯定:“咦,我們第二場的挑戰者已經上場了!相信陽光馬戲團的忠實觀衆們不會陌生,正是我們的貴族選手……銀狐挑戰者!”
聽到貴族這個名詞,觀衆席上的熱烈聲不減反增。
“範家族的榮耀”這個仙境身份,雖然看上去不能帶來實質性的利益,但如果放在需要身份位階去解密的特殊夢境,這就是一個大殺器了。
唯一可惜的是,在這個“陽光馬戲團”,觀衆或許會一時迷惑於貴族身份,但不會長久。
否則,上一次拉普拉斯的單人賽,她也不至於被淘汰了。
不過,這一場是接力賽,她只參與第二賽道。如果按照上一次的水平發揮,加上貴族身份的加持,分數就算不高,應該也不至於太低。
安格爾這麼想着的時候,下方的比賽已經開始。
拉普拉斯非常的果斷,一副速戰速決的樣子。
而她對於這個賽道顯然已經熟練非凡,身後追殺的小丑,完全被她無視,身姿靈動的在沼澤上騰轉挪移。活生生的將一個大逃殺,完成了個人的速度秀。
沒過多久,拉普拉斯便抵達了終點。
觀衆的掌聲比之前面對兔子女孩時的掌聲要稀拉一些,但總體來看,比單人賽時的掌聲要好很多。
按照觀衆的熱烈程度,換作單人賽的話,應該是在15分左右。但現在是接力賽,可能分數會打折,最後會是多少分,還得看霓虹彩燈亮了幾盞。
拉普拉斯如兔子女孩一般,比賽結束就飄到了半空,在聚光燈下,注視着那閃爍的彩燈。
主持人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大致介紹內容和之前兔子女孩時差不多,不過並沒有提到有觀衆送禮物的事情。
拉普拉斯對禮物倒也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自己到底拖沒拖後腿……按照陽光馬戲團的料性,應該是拖了後腿。拖了後腿的話,到底拖了多少?
很快,彩燈的結果就出來了。
第一排的十盞燈全亮,第二排則亮了三盞燈。
一共十三分。
這個分數其實拉普拉斯還是很驚訝的,她甚至都做好了只有個位數的準備。十三分對她而言是很不錯的分數了,只比單人賽時少了一分。
大概率是熱度蹭到了的結果。
觀衆還沒從黑兔的可愛中回過神,給拉普拉斯的打分估計也會手軟一些。
反正拉普拉斯是滿意了,前兩個賽道已經拿到31分,加上禮物就是32分,已經屬於及格分數。
拉普拉斯之前還擔心自己的分數太低,會爲後面的人太大的壓力,但現在她是鬆了一口氣。
只要後面每一場都能保持及格線飛過,那基本不會有什麼問題。
而第三場也在這樣稍微輕鬆的氛圍中拉開了帷幕。
被衆人所期待的路易吉,也終於踏上了他所渴望的舞臺中央。
第三賽道——火圈賽道!
路易吉上場之後,完全沒有一點點壓力,甚至還非常紳士的向着虛空鞠了一禮,很熱情的做了一下自我介紹。
當然,他的介紹並沒有說自己真名,還是以“紅尾蛙”作爲代號。
主要描述的是自己的職業:吟遊詩人。
一邊遺憾自己沒有豎琴,沒辦法爲衆人帶來最完美的表演。一邊又非常自信的道,就算沒有豎琴,他用唱腔也會讓表演儘量達到無瑕。
這一番說辭有沒有用?還是有用的。
至少觀衆的掌聲是給了出來,期待感也被拉滿。
在萬衆期待之中,路易吉登上了幻豚的背,進入了泛着粼粼波紋的銀色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