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斯滿臉狐疑的看向半空中幽浮的雷諾茲。
雷諾茲此時的表情也很驚訝,他看着那閃爍紅光的權限眼,眼神中帶着疑竇。
尼斯:“這是拿取數量接近限制的警告嗎?難道說,今天有其他人進入陳列室拿過東西?”
按照雷諾茲所說,一旦在陳列室拿的東西數量超過限額,權限眼就會發出警告。
但現在尼斯遵守了陳列室的規矩,只拿了三樣,按理說是不會觸發警告的。尼斯能想到的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今天不止他一個人進入過陳列室。其他人,譬如說這裡的研究人員,也進入過陳列室拿取過物品,所以他再拿三樣,就接近了限額。
然而,雷諾茲此時卻搖了搖頭:“不是。”
“不是?那是什麼?”尼斯看着雷諾茲。
“如果是接近限制,應該閃爍的是黃光提醒。但現在權限眼閃爍的光,是紅色的。”雷諾茲盯着權限眼道。
尼斯想到之前雷諾茲表達過,紅色是比黃色更緊急的狀態,那現在權限眼閃爍紅光,豈不是……觸動了魔能陣?
尼斯心臟一個咯噔,連忙道:“這意味着什麼?魔能陣是不是已經觸發了?我們要離開這裡了嗎?”
“不是的,我感覺不是觸發了魔能陣,應該是觸發了另一種機制。”雷諾茲表情帶着尋思:“很熟悉,但我有點想不起來了……”
雷諾茲沉思了數秒後,倏地,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睛突然一亮:“我想起來了,大人,我想起來了!”
尼斯此時卻沒有轉頭去看雷諾茲,而是一臉鄭重的看向大門處。
大門的兩邊,突然升起了兩個插着各種能量管的白鋼艙室。
轟然一聲巨響,艙室的大門自動打開。
兩個銀白色的機械傀儡,出現在尼斯的眼前。
這兩個機械傀儡都是果裝形態,沒有披任何的衣物,直接暴露出全身的機械、齒輪、管道。在頭頂光暈的照射下,那一身的零件都散發着異樣的銀光。
雖然它們沒有着裝,但值得一提的是,它們和雷諾茲異樣,那機械的臉頰上,也刻着字。
左邊都是兩個“X”疊加在一起,有點像是“爻”。右邊則是數字,一個是19,一個是18。
尼斯在觀察它們的時候,兩個機械傀儡同時睜開了眼,身上的能量管道瞬間脫離,全身冒着蒸汽與狂躁的能量。
咔噠、咔噠。
兩道金屬腳步聲響起。
兩個機械傀儡,同時踏出了艙室中。
三米高的軀殼站定後,緩緩低下頭,空洞的眼睛鎖定尼斯與坎特,緊接着,雙眼毫無預兆的變爲紅色。
“已鎖定目標,獵殺時刻,開啓。”機械的聲音從兩個傀儡口中說出來。
話音剛落,19號傀儡突然消失不見,它像是融入水面一般,融入了周圍的空間。
另一個右臉刻有18號的傀儡,則輕輕一躍,躍到了半空中,左手捏着右手手腕,右手比出食指,以食指爲槍,砰——
無色的能量流從它指尖的孔洞中射出,目標直指尼斯。
與此同時,雷諾茲也從自我思緒中回過神,看到了那兩個機械傀儡。他臉上閃過駭然,對尼斯大叫道:“不好,它們是基地的獵殺序列!”
“獵殺序列的18號,攻擊是精神波!被射中,腦袋會直接爆炸!”
雷諾茲的提醒剛結束,精神波就已經接近尼斯。
但尼斯根本沒動,因爲他的身前,已然多了一個“人”……或者說,多了一個穿着骨鎧的騎士靈魂。
骨鎧騎士直接一揮手,手臂上的骨鎧直接化爲了一個方形巨盾,巨盾上還有一個鯨魚形狀的浮雕,這意味着這套骨鎧是得自一頭鯨形海獸。
“盾沒有用的!能在陳列室行動的獵殺序列,攻擊都不會直接攻擊物質界,所有物質都會被無視,包括盾……”
雷諾茲的話音還沒落下,就見18號發出的精神波,被骨鎧騎士的盾牌一檔,直接被擋飛。
雷諾茲嘴巴張大,一臉愕然的看着這一幕。
骨盾……不是物質界的嗎?怎麼能防備精神波?
雷諾茲有些不解,但其實只要他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骨鎧騎士的盾牌上還附着了一層幽藍色的能量,那是骨鎧騎士的魂力。精神波很難造成物質界破壞是真,但與同爲能量的魂力相撞,自然會產生交互反應。
骨鎧騎士擋住一發精神波後,便一個衝鋒躍起,揮舞骨質騎士劍砍向18號。
在骨鎧騎士與18號纏鬥時,雷諾茲聽到耳邊有風聲。
下意識回首一看,就見不遠處的空間盪漾起了波紋,一道人形輪廓若隱若現,出現在坎特的身旁。
“如夜閣下,小心!獵殺序列19號精通空間暗殺……”
話還沒說完,雷諾茲就見坎特隨意伸出手,直接探入一旁的空間漣漪之中,只聽轟的一聲,空間漣漪背後的機械傀儡化爲了粉塵。
塵埃,洋洋灑灑的飄散於空間夾縫之中。
坎特將手伸了出來,隨意的在身上那件蘭薇花星月袍上擦了擦,這纔看向雷諾茲:“你剛纔說什麼?”
“沒,沒什麼。”雷諾茲默默的閉上嘴。
太兇殘了……雷諾茲此時心中對於坎特的評價只有這一句話。
在雷諾茲心神起伏的時候,另一邊,咔噠一聲,獵殺序列18號直接被骨鎧騎士一劍砍成了兩半。
機械構體與齒輪鏈條摔了一地。
18號閃過一絲電光火花,然後雙眼的紅光消散不見,也和19號一樣,徹底被打壞。
不過,18號比19號好一點,它至少還有殘骸。
骨鎧騎士在18號的殘骸上翻了翻,不一會兒就帶着一塊碩大的橢圓晶石過來,交給了尼斯。
尼斯看了一眼,挑眉道:“這是很少見的能承載精神力的魔材。看來,這就是它的機械核心……可惜,已經刻繪了魔紋,而且魔紋也壞了,基本沒什麼用了。”
話畢,尼斯就將這塊晶石隨手丟到了一邊。
直到這時,尼斯才轉頭看向雷諾茲:“你剛纔說你想起來什麼?”
“什麼想起來?”雷諾茲還處於懵逼狀態,在他眼中,強大無比的獵殺序列18號19號,就這麼毫無波瀾的被破壞,這讓他一時還沒回過神來。
“就是這兩個破鐵傀儡出現前,你不是說你想起來了麼?”尼斯沒好氣的道。
雷諾茲愣了一下,才醒神道:“噢,對……對。我想起來了,我當時想說的是,權限眼閃爍紅光不是因爲我們觸發了魔能陣,而是我們待的太長了。”
尼斯一臉疑惑:“什麼?我們待的太長了?”
雷諾茲點點頭:“我的記憶有些模糊,之前完全沒有這些印象,直到剛纔看到權限眼出現,我纔想起來陳列室的另一個規則:陳列室每次打開,最多隻能待10分鐘,一旦超過這個限制,就視爲敵人,獵殺序列會進行追殺。”
“因爲這是對內的規矩,是對實驗室人員的行爲規範的限制,所以不會觸動魔能陣。但只要你犯,下場就是被獵殺序列追殺至死。”
雷諾茲說完後露出愧疚之色,他也是後來纔想到的。如果能提前想起,就不會有這一遭了。
“限時?居然還限時?”尼斯算是聽懂了:“一個陳列室,還搞出參觀時限?這是怎麼想的?”
坎特默默道:“你的藏寶密室,不也有參觀……”
尼斯立刻打斷:“那不一樣,我那是藏寶密室,是‘密’室,是隱秘的房間,有苛刻的限制很正常。這是陳列室,陳列是什麼意思?和展覽館、畫廊一樣,是陳列給人看的。這種地方,設時限肯定有毛病。”
顯然,尼斯有些在詭辯了。不過坎特也不在意,也沒有繼續戳穿,反正時不時提到,讓他自己生悶氣他就爽了。
尼斯平復了好一會兒,才接受了這個結果。畢竟,他們在別人的實驗室,規矩是別人定的,再多槽點也只能憋着。
“既然那個權限眼……咦,那眼睛不見了?算了,它在不在都無所謂。我想問的是,權限眼閃爍了紅光,是不是意味着我們已經被發現了?”
尼斯其他不在意,最在意的就是被內部的人員發現,導致他們接下來的路程會起磕盼。
雷諾茲搖搖頭:“應該沒有。每一間陳列室的內部規範不同,觸犯了內部規範,只會由相對於的獵殺序列來處理,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畢竟,實驗室裡的基本都是研究人員,平時都處於研究,研究最怕的就是中途思路被打斷。所以除非是天大的重要事,否則一般不會過度驚擾的。
說完後,雷諾茲又補充了一句:“或許前三序列會發現,但前三序列現在都不在實驗室,所以倒是不用擔心。”
聽到這,尼斯才鬆了一口氣。不會被其他人發現,那就好。
不過,尼斯注意到雷諾茲提到的另一邊:“每一間陳列室的內部規範都不一樣?”
雷諾茲點點頭:“是的。其實整體規矩是相同的,但一些細節不一樣,就像是這一層可以待十分鐘,下一層或許就只能待八分鐘。”
尼斯搖搖頭,對這裡的規矩表示無語:“古古怪怪……這裡不能待了,那就先離開。”
從陳列室離開後,雷諾茲再次飄到前方,他們下一站目標是地下二層。
在行徑的路上,尼斯還在糾結那怪異的規矩:“拿超出限額的東西,就會觸發魔能陣,這可能會被實驗室的其他人發現。但待久了,被獵殺序列追殺,卻不會被其他人感知。你們這裡的規範,還真奇怪。”
“前者是基本不可能出現的狀況,一旦出現,就代表着可能存在盜竊行爲。無論是內部盜竊,還是外部人員進入盜竊,這對整個基地實驗室來說,都是大事,會牽扯很多人,所以必然更嚴重一些。”雷諾茲:“至於超出限時,這有可能是沒注意,屬於個人行爲不當,不算太嚴重。”
雷諾茲說的很有條理,但心中已然存在偏見的尼斯,肯定還是覺得不對。
於是,在探討着‘違規與量刑’的過程中,他們的身影越走越深,直到沒入黑暗,消失在了安靜的第一層。
……
時間不停的流逝,不知過了多久,安格爾從一層的一個角落裡擡起頭。
周圍依舊是狹窄的廊道,四處都是分岔路。
他一直研究着魔紋,並跟着魔紋的流向不斷的遊走,此時已經不知道到了哪裡。
安格爾看向託比:“這裡距離入口有多遠?”
託比站在安格爾的肩膀上,打了個哈欠,嘰咕的叫了幾聲,似乎在說:往前走……然後往左走拐彎……然後就到了。
見託比記得路,安格爾也算是放心了些。
不過就算託比不記路,安格爾也不太擔心,大不了沿着魔紋流向逆走一段,就能回到原位。
安格爾這一次從沉溺魔紋的研究中甦醒,倒不是因爲迷路的問題,而是他發現了這個魔能陣的一些特點,他準備和其他人說說。
想到這,安格爾沉入心靈繫帶。
心靈繫帶難得安靜,安格爾暗暗嘀咕了一句:尼斯居然沒有說話,真稀奇。
拋開無關思緒,安格爾用心靈繫帶說道:“你們到哪了?”
一陣沉默,無人應答。
半分鐘後,安格爾帶着疑惑再次到:“你們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尼斯巫師,坎特大人,雷諾茲?”
依舊沒人回……不,這次有人說話了。
“嘰咕嘰咕。”
“尊敬的託比大人,你的聲音就算是在心靈繫帶中,也依舊是那麼的動聽。”
安格爾:“……”
不用猜都知道,前者是託比,後者是丹格羅斯。
沒去理會這倆小傢伙的對話,安格爾直接向丹格羅斯問道:“我剛纔讓你注意他們的對話,他們有說什麼嗎?他們現在怎麼沒聲了?出了事,你怎麼沒通知我?”
丹格羅斯掌心的眼睛眨巴着,一臉無辜:“沒出事啊。”
“沒出事,怎麼就沒聲了?”
丹格羅斯聳聳肩:“我也不知道,他們不說話前,也沒聽那邊出現什麼奇怪的對話啊。”
“那心靈繫帶沒有聲音前,他們在說什麼?”
丹格羅斯想了想:“好像是行爲規範與處罰量刑。對,就是這個。”
“啊?什麼?”
丹格羅斯重複了一遍,託比也適時的叫了一聲,表示是真的。
“行爲規範?處罰量刑?”
安格爾一臉的懵圈,他們怎麼突然聊起這麼古怪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