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鳴的滿含期待的看着雲亦遠,就在剛纔,雲亦遠爆發氣勢的瞬間,他的心臟有力的跳了一下……
這是激動?緊張?還是恐懼?
不管是什麼,這至少是情緒……
“什麼?”雲亦遠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一鳴來意不善,他已經看出來了,可在自己的大本營,當着自己的衆多手下,衆敵環繞之下,他竟然敢這樣和自己說話。
“打一架。贏了我帶走他,輸了我留下。當年那一戰,說白了是我討巧,借了外力,我勝之不武。今天剛好,也讓我試試,我和聖階無敵的雲槍,還有多少差距。想必今天,不會在有人打擾了。”李一鳴緩緩的開口,有意無意的看了眼旋轉餐廳透明的天花板,頭頂星雲密佈,星河滄瀾。
當初一戰,李一鳴燃燒雷靈體,引動天劫發動雷霆一擊,雖然將雲亦遠逼的自爆神兵遁體,他自己也險些命喪天劫之下,還因此失去了雷靈體。現在實力大增,真正達到了聖階,他自己的潛意識裡,也非常迫切的想試試自己如今到底到達了什麼層次。更關鍵的是,他不想放過任何讓他情緒有波動的事物,他需要去求證。
李一鳴的語氣平靜,可平緩的語句落到四周的護道者耳中,卻掀起一股不小的心靈衝擊。
他勝過雲槍?
是否討巧,是否借住外力,這些細節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當李一鳴說出勝之不武時,雲亦遠並未反駁,反倒是臉色越發的陰沉下來。
“怎麼樣?是我們單挑?還是他們都來?音樂節的時候你見過,人數對我來說無所謂……”眼看雲亦遠神色凝重,李一鳴忍不住再次開口,不知道爲什麼,想到和雲亦遠戰鬥,內心隱隱升出幾分渴望。
天吶,當面叫板雲亦遠,竟然還口出狂言要以一敵衆?難道剛纔他說的是真的?雲亦遠真的敗給了他?
雲亦遠的臉色更加的難看,李一鳴的話,讓他猶豫了,氣息的對峙,讓他有些摸不清李一鳴的虛實。再次面對,李一鳴給雲亦遠的感覺更加的捉摸不定,不是星見那種虛無飄渺,也不是李懷北的醇厚深沉,和天刀的鋒芒畢露不同,也不像吳媽那樣深邃浩瀚。
而是……殘缺……
這個李一鳴……不是完整的李一鳴……
一個殘軀……是什麼讓他如此有恃無恐?當真以爲自己怕了他?
可就在雲亦遠斟酌間,他忽然神情一頓,微不可查的側了側頭。
天刀吳贇?原來你也在……怪不得李一鳴有恃無恐。
“吼!”就在雲亦遠遲疑間,一直沉默不語的獠牙忽然爆發,高高的躍起,渾身衣服碎裂,乾瘦的身軀在半空膨脹,背骨倒刺,下額前突,揮舞的手掌在半空化爲利爪,義無反顧的向李一鳴撲來。
他的想法很簡單,管你李一鳴是不是曾經打敗過雲亦遠,這裡是雲亦遠的大本營,精英人員基本都在,李一鳴再厲害,也不可能真的能以一敵衆。
他剛纔察覺到了雲亦遠的一絲猶豫,看來雲亦遠是真的有所顧忌,這讓獠牙心驚,萬一雲亦遠真的將他交出去……
率先出手,是逼雲亦遠動手,他現在畢竟還算是雲亦遠的人,一旦他出手了,雲亦遠不可能坐視不理,不然,當着衆人的面,雲亦遠以後很難服衆。
巨大的黑影騰空,林璐面露驚恐,習慣性的去摸腰間的槍支,卻不料摸了個空。
“呲啦!嘣!”一道漂亮的電弧閃過,將躍起的獠牙緊緊捆住,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四周鴉雀無聲,原本已經準備圍攻的護道者齊齊住手。以兇狠著稱,平日裡目空一切的獠牙,竟然一照面就給拿下。護道者們紛紛將目光看向雲亦遠,內心猜測的是他刻意不出手,還是反應不及……
至於獠牙的忽然暴起,衆人倒是心知肚明,僅有少部分人猜測,也許是雲亦遠暗中示意。
“怎麼樣?打不打?不打的話,人我就帶走了。”李一鳴掃了眼地上昏迷不醒渾身焦黑的獠牙,風輕雲淡的開口。
“世界變了……”雲亦遠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句話,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李一鳴,竟然頭也不回的向側門走去。
走了?就這麼……
四周的護道者瞠目結舌,號稱雲槍無敵的雲亦遠竟然慫了……
……
蓮村是一個自然村,新農村改造後,原本遠近聞名的蓮鄉顯的更加的景色怡人。蓮村原本的長住人口不過百,由於地處偏僻,蓮村的原住居民大多都外出打工,留下的都是留守老人和兒童。
一年前忽然來了組開發商,說是要做新農村建設,以極高的價格幾乎將整個村子買下,工程進展的異常迅速,僅僅半年觀景,一個奇蹟般的世外桃源就出現在了偏遠的山溝溝裡。
當地的不少高官富豪在聽聞這個消息後,蜂擁而至,在親眼見識了人間美景後,一個個紛紛動起了心思。
可奇怪的是,這個神秘的開發商在建設完新農村後,一不銷售販賣,二不開發旅遊,反而從全國各地遷移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居民,一個個在這裡安家落戶下來。這些居民有老人,有兒童,有婦女,有青壯,他們來了以後也沒做什麼特別的事,或開個小賣部,或弄個小酒樓,或是種蓮菜藕,或是養雞餵魚,似乎真的是要將新農村文化建設進行到底。
這樣一來,這人間罕有的養生福地就更加出名了,許多自持有些門路的人更加不願意放棄了,可另人奇怪的是,無論什麼身份,無論什麼背景,無論使了什麼手段,無論動了什麼關係,截止至今,還沒有一個外人,能夠如願以償的住進這裡。
蓮村,成了一個神奇而神秘的村子。
就在這個神秘村子的村頭,有一稞年歲滄桑的歪脖樹,這稞歪脖樹由來已久,似乎還要早於村子的形成。可由於無人護理,前些年枯死了。老樹雖然枯萎,但巨大的枝幹依舊穩穩的插在土裡,遠遠的望去,卻別有一抹風情。
就在這老樹枯枝下,斜靠着個邋遢的男人,頭髮凌亂,滿臉鬍渣,一身濃混刺鼻的酒臭顯的人畜勿近。
男人捧着個破舊的葫蘆,葫蘆似乎是個老物件,表皮乾裂,色澤沉黃,而且有着明顯的修補痕跡。
“咕嘟。”男人對着葫蘆大口的
灌了一口,這葫蘆似乎有些古怪,按男人這樣的喝法,應該早將葫蘆裡的酒喝光,可這葫蘆似乎永遠倒不完,男人已經在這裡喝了足足三天了。
“你說他會不會就喝死?”土坑邊的農舍內,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夥子厭惡的掃了眼男人,冷冷的開口。
“安心剝你的玉米,那個人的事少議論,村長有交代,讓我們別去打擾他。”坐在他對面的一個小丫頭白了少年一眼,認真的拿起面前的玉米。
“我就不明白了,村長怎麼那麼護着他,不是說我們在這裡是……”少年還想說什麼,卻被少女警告的目光所制止。
“唉……”少女凝視着少年,看着少年吃癟的樣子,好像有些於心不忍,小心翼翼的左右瞄了一眼,賊兮兮的探過腦袋,壓低聲音小聲的開口:“我和你說,你可千萬別和其他人講,我聽說,那個……那個酒鬼……是個聖階……”
“什麼?他是……”少年一驚,誇張的站起來。
“噓……你想死啊。”
“你聽誰說的。”少年趕緊坐下,同樣壓低了聲音。
“大象,他有一次聽到了村長的電話,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
“靠譜嗎?大象那傢伙……”
“愛信不信。”少女嘟了下嘴,不在理會少年,認真的剝起玉米來。
“唉,你看,是瞎子。”少女才低下頭,卻又聽少年小聲的喊道,順着少年的目光,他看到一個閉着雙眼,步履平緩的倩影慢慢向土坡走去。
“她又去找酒鬼了?”少女撇了撇嘴,整個村子,除了村長外,似乎也就這個瞎眼的女孩會和那酒鬼有交集。
“你見過她的眼睛嗎?”少年忽然輕聲問道。
“一個瞎子的眼睛有什麼好看的。”少女白了眼少年,對少年現在的神情顯的有些酸楚。
“你不懂。”少年目露癡迷,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個身形纖柔的背影。
“哼。”少女將手中的玉米用力的甩在地上,嘟着嘴鑽進了屋子。
幽靜的歪脖樹下,閉着眼的姑娘靜靜的站在一邊,似乎對刺鼻的酒味毫不在意,醉酒的男子也不說話,一站,一躺,一個發呆,一個喝酒,就這樣保持着鄉村特有的寧靜。
“他醒了。”良久,閉眼的女孩終於開口,她仰着頭,白皙的脖子在夕陽下顯的晶瑩剔透,說話的口氣彷彿自言自語一般,不帶一絲煙火。
“咕嘟。”男人緊扣葫蘆的手一頓,緊接着又灌了一大口。
“我想去見他。”女孩再次開口。
“沒意義……”男人終於開口,許是久未出聲,乾澀的嗓音聽起來異常嘶啞。
“我有必須見他的理由。”
“那爲什麼找我?”
“千面不讓我單獨出去。”
男人又灌了口酒,迷醉的眼眸緩緩撐開,卻是無神的望向天空,夕陽下晚霞如血,枯萎歪脖樹升起一股莫名的蒼涼。
“你答應過我……”少女輕輕嘆了口氣,言語間透露一絲哀求。
“好……”男人輕輕撫摸着破葫蘆,緩緩低下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