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
金龍一現,行者文子石環抱龍身奮力嘶喊,一道由金光交織成的極戰衣牢籠頃刻瓦解。
整條金龍眨眼間變成純銅色,又極速化成了一片純粹的光消失了,整個過程和行者文子石殺死卡爾將軍理查德·卡爾一模一樣。
天牢陣被徹底打破,木銅李大飛遭受重挫,直接從一個小銅人中飛了出來倒地不起。那兩個小銅人墜到地面沒了人形,變成了兩座模糊的銅像。
行者文子石吸收了那些純粹的光釋放出的湮滅能量,身形才穩定了一小會兒又開始搖晃,噴射出來的能量光束越發不可收拾,光束持續的時間明顯變長。
行者文子石似乎感覺到了極大的危機,雙手不斷地在七孔之間遊離,他堵住了嘴巴、眼睛和鼻子,雙耳中跑出的光束依舊連續不斷,整個後背跟着嚴重變形。他的雙手立刻換位堵住雙耳,嘴巴、眼睛和鼻子中又噴出光束,整張臉被拉長几近擠成一片。
行者文子石模糊的意識中只知道要自救就必須不斷地製造出湮滅能量維持住身形,他艱難地轉身對準那座環山飛奔而去。
一片片純粹的光亮起又熄滅,整個環山接連消失只剩下了一半。可行者文子石的身形卻始終無法穩定,噴出的能量光束越來越急,持續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天空中一道柔小的金光閃爍而過,瞬間出現在行者文子石身邊。
那道金光不是別人,正是神秘人零。行者文子石的身形晃晃悠悠已經長大到半山高,巨大的光人全身浮腫,左右身體完全不相對稱。
神秘人零一出現立刻勸阻道:“行者,你體內的能量已經完全失控,光靠吸收外在的能量維持身形無異於飲鴆止渴。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瞬間湮滅!要自救你必須想起自己是誰,你是文子石,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
“要你管!老頑固!”
光人惱怒地狂喊一聲反身撲向神秘人零,他雙手高舉直接把湮滅之力拍在了零身上。
神秘人零周身微微的金光猛然變亮,一股強大的旋流在兩人之間匯聚越來越洶涌,空間之中一個微小的暗孔打開逐漸擴大。
那暗孔一開,整個空間像流水被漩渦吸附一樣變了形。強大的吸力迫使周圍的碎石飛起旋轉,行者文子石臃腫的身形頓時裂開了一般,噴發出一團團黑霧狀能量團。
能量團衝破金光束縛散作一片黑煙,又極速旋轉擰成了一股股黑色旋流被暗孔悉數抽走,金光巨人能量急速流失身形猛然縮小,暗孔卻越擴越大。
眨眼間,一個胳膊粗細的深黑色洞口赫然成形,空間扭曲加速。漆黑的洞口內強大的吸力吞噬着周圍的一切,密密麻麻的碎石飄在空中轉着圈,涌進洞內完全消失在黑暗中。
行者文子石周身能量盡失完全顯出了身形,他弱小的身體根本無力抗拒黑洞的強大吸引力,只能極速逃離。
神秘人零在扭曲的空間中卻完全無拘無束、來去自如,絲毫不受影響,他一把抓住空中急速飛來的木銅護在身前緩步遠離黑洞。
行者文子石看得目瞪口呆,他氣急敗壞地喊道:“可惡!我是頂級特工行者,沒人能打敗我!你爲何三番五次阻擾我?你如何能破掉湮滅之力?你到底是誰?”
神秘人零緩慢地邁着步子頭也不回,他只給行者發去一股腦波:“孩子,既然你身爲行者,必當知道行者的不易。大鬧天宮那是齊天大聖,身壓五行山下受難五百年自願西去的纔是行者。你聽着,石劫已開,極戰之途你是去還是留,自作了斷吧!”
“什麼石劫?什麼極戰?你這老頑固,放了我!咱兩再打幾百回合,我一定能贏你!”
行者文子石發狂地喊着,周身立刻涌出一整片漆黑的能量將他包圍,那身形突然變得烏黑、猙獰。
“想想你這一路的所作所爲吧!”
神秘人零剛發出一句腦波,突然間感覺到行者文子石體內極惡的能量被大量排出,他微微頓了一下接着說道:“你還記得吧?爲報私仇你不惜絕情斷義,打傷了一十八位兄弟姐妹,毀了整個龍谷。到了現在你仍然不聽勸誡、不思悔改,只能自食其果。”
“廢話!廢話!廢話!”
行者文子石氣得渾身發抖,他那烏黑的身形猛然擴大,一雙眼睛極度兇狠、血光四射,真像是一匹發狂的野狼。這匹純黑色野狼嘴中發出嗚嗚的嘶吼,極力抗拒着黑洞的力量,突然它掉準方向對準神秘人零的背影極速一躍。
那野狼躍起,它身後的十幾束極旋的黑色能量團猛然繃直,像鎖鏈一般又把它拉了回來,接着那身軀極速變形,跟着那些黑色鎖鏈直奔漆黑的洞口。
行者文子石大驚,立刻散了那股能量,失去控制的能量潑墨一樣飛出,形成一個黑色漏斗鑽入黑洞深處。
行者文子石奮力地掙扎着,他呲牙咧嘴,渾身青筋暴起,雙手按着頭顱異常痛苦,身體卻失控般踉踉蹌蹌,一步一步漸漸靠近黑洞。
瀕臨死亡的邊緣,這一刻文子石終於想起了那些畫面,它們一幅幅接連不斷地鑽入到他的腦子裡。
龍鬚溝一戰,石童趙正真耷拉着腦袋用最後的力氣問他:“隊長,我發揮的完美嗎?你看我能打過你嗎?……”
龍口坑竹林,青衣孫素梅被水棍壓制直到暈厥仍不言敗,她的眼角淌出了淚水,可臉上卻仍舊掛着微笑。龍眼湖、龍睫林大戰,前輩藍-鯨李雅白、後生九柱李小飛二人齊心,逼迫他全力而發,雖敗猶榮。
龍角峰上,二郎楊永康力救隊友、不顧自危,着實讓人感動。龍鱗漠中,白眉馬永豐、乾坤張君浩、武賢關元良、龍馬錢思百、鴻鵠劉陽平、教頭林子安和狂客賀奇勝七人合力以沙克水,更是大智大勇。
龍爪澤內,都督周長樂、鐵鞭黃良才、三藏陳宏闊和破秦吳立人這四位昔日的兄弟、隊長、好友、隊友盡其所能死守關口,四人之力令他稱歎。
龍尾原裡,魅影程豔動情勸誡,他終於知道自己心底深愛的那個人原來是她。爲了卸除他心生的惡念,她甚至突破了極限含恨相戰。她緊抓的那隻手放下了,他心中的惡念也跟着放下了。可惜,他太大意,竟然負了這片真情。
龍洞之戰,木銅李大飛甚是讓他敬佩,兩人雖然相差一個級別,但是彼此的實力卻不分上下。十八銅人天牢陣更是讓他大開眼界,被困之時他未必就能掙脫。
走出回憶,行者文子石臉色慘白、面無血色,他使出全身力量對着零的背影問道:“我已經惹下天大的禍,怎樣才能做回行者?”
“先斷惡根,再解心結,大聖一去,行者歸來!”神秘人零緩緩回答道。
聽到這席話,行者文子石心中一痛,他十分清楚這話中“惡根”指的是什麼。
今天的局面追溯惡源,只因他這身頂級特工的能力,這身本能原本就封存在他的左手腕上,如果沒人解封手環,他早已經穿着保安服殉國了。
可現在再讓他放棄這身能力,文子石又十分不甘,手腕上那枚存儲着行者一切的特殊手環早已經和手臂融爲了一體,斷惡根說白了就是要切斷左臂。
一旦斷臂,他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如何再做行者?
猶豫間,那胳膊粗的黑洞已經近在咫尺,行者文子石咬着牙急切地問道:“你說的當真?”
“句句實言!這世界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我雖然同爲頂級特工,可能力上卻隔了一座山,爲什麼?我就是極戰!好好醒悟吧,年輕人!”
“哼!老頑固,有你後悔的時候!”
行者文子石說完,他伸出左胳膊塞進了黑洞內,黑洞猛然顫抖,空間極速回彈。
神秘人零回過頭,他看見行者文子石用身軀堵住了黑洞,扭曲的空間得以恢復,旋轉的飛石失去引力紛紛墜回地面。
行者文子石立刻激發出全身力量集中在大腦,他把全部腦波推向左臂,一股股腦波極速回流奔向行者手環。他的身體似乎被抽空般漸漸失去意識,環繞周身的極戰衣突然極速展開,把黑洞出現的空間圍了起來。
“咔嚓”一聲,行者文子石左臂脫離身體裹着極戰衣迅速被黑洞吞噬。
極戰衣內空間極速回縮,黑洞猛然縮小。眨眼之間,那極戰衣、行者斷掉的左臂和黑洞一起消失沒了蹤跡。
神秘人零極速轉身飛速而來接住了那具軀體,行者文子石終於放下了所有負擔,他那張臉和孩童時期一樣的單純。
涉密人零從太上空間瓶中釋放出兩架早已準備好的細胞修復機,他把行者文子石和木銅李大飛放了進去。
看到行者文子石的斷臂緩緩生長,神秘人零鬆了一口氣,他笑罵了一句:“好個行者!大難臨頭仍舊不屈不饒,有你父親當年的風采!看來這一局,K贏定了。”
另一架修復機內,木銅李大飛緊皺的眉頭也鬆開了。
神秘人零扛起兩架細胞修復機,緩步走向剩下的半截環山,成堆的碎石在他面前讓出了一條路,路的盡頭直通深邃的龍洞。
神秘人零邁步走向龍洞,他的身影漸行漸遠,他走過的地方碎石立刻恢復原位,又將那身影漸漸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