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警車在路邊緩緩的停下來,他們沒有開警笛,就連開車門的時候都特別小心,慢慢的,輕輕的,下車之後左看看,又看看,表情嚴肅而緊張。
沒有誰比他們更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了,一牆之隔的地方,裡面住的那可都是首長級的大人物,隨便一句話就能讓華夏抖三抖,更別提他們這些小警察了。
“邵隊,我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嫌犯怎麼可能在這裡?”一個年輕的警察看着身邊的中年警官問道,接到報警服務檯電話的時候,他們就覺得可能是聽錯了,或者是報警的人在看玩笑報假警,後來經過反覆詢問,在確定就是這裡之後,這纔出警。
“接警那邊說的很清楚,就是這裡,絕對不會錯的。”中年警官說道,只是說話的時候,一點兒底氣都沒有,平時帶隊出警那都是雷厲風行,可是今天卻暗自在心裡提醒自己要低調。
“那咱們怎麼抓人啊?就這種地方,咱們進都進不去,要是硬闖,非被警衛用槍指着不可,聽說這裡的警衛都是荷槍實彈……”
“不是在裡面,是在外面,說是有人在大門外打電話自首,快找找,有沒有人……”
中年警官的話音剛落,就看到不遠處的大門外站着一個人,正舉着手衝着這邊揮手。
“警察,這裡,就是我自首的,你們是來接我的嗎?”李大成大聲的問道,他之所以不敢確定,是因爲眼前看到的跟電視裡面演的完全不一樣,不是應該鳴警笛?沒聽着聲音啊。
幾位警察相互一看,我擦,還真有人在這裡報警自首。
關於迷離酒吧中發生的傷人事件,他們已經知道了,而且已經有同事出警了,原本還等着查看現場留下的監控,再確定犯罪嫌疑人,然後進行抓捕,可是誰想到監控還沒看到,傷人的人就自首了。
幾個警察滿臉疑惑的走了過去,中年警官問道,“你就是迷離就把傷人案的行兇者?”
“傷人我承認,但否認行兇。”李大成一本正經的說道。
“用玻璃瓶戳瞎人的眼睛,還不算行兇?”一個警察問道。
“戳是戳了,但我那算是見義勇爲,誰讓他們想欺負我朋友的?”李大成理直氣壯的說道,“要不是着急出去救另一個,我還準備把他們的老二都割下來喂狗呢。”
“傷了人還這麼囂張,跟我們走。”一個年輕的警察不滿的說道,來局裡面已有幾年的時間了,出警的次數不少,可還是都一次看到犯罪嫌疑人在他們面前這麼囂張的。
“我沒囂張,我是實話實說,再說,是我主動自首的好嗎?”李大成認真的看着對方說道,“我要是真囂張起來,別說你們了,就算來一個海豹突擊隊,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囂張,太囂張了!
“銬起來,帶回去!”中年警官說道,既然已經確定對方就是報警人,而對方也主動承認行兇自首,那事情就簡單多了。
“等等,我還有幾句話要囑咐,等說完之後再跟你們走。”李大成說着就走到站崗的警衛身前,客客氣氣的說道,“兄弟,我要走了,你幫着我看着他們點兒,別再讓人拐走了。”
警衛疑惑的看着李大成,雖然有點兒搞不清楚,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李大成這纔回到警察身前,主動把雙手伸出來,笑着說道,“帶我走吧。”說出這話時一臉的輕鬆,沒有任何要被警察帶走的沉重,感覺要去的地方不是公安局,而是某個旅遊景點。
在場的警察也都懵了,原本以爲行兇者出現在這裡只是‘恰巧’,可是看到剛纔對方跟警衛說話的樣子,又好像並不是‘恰巧’那麼簡單,這就複雜了。
那裡面是什麼地方?跟那裡面扯上關係的人,那能是一般人嗎?
暈了暈了,到底是什麼情況?
“走啊。”李大成說道。
“哦,哦!”幾個警察回過神來,不約而同的看向中年警官,中年警官懵了,心想你們都看我幹什麼?把人帶回去啊。
幾個警察嚥了一口吐沫,然後輕輕的抓住李大成的胳臂,指着警察說道,“上車。”
“不用戴手銬嗎?”李大成問道,這兩隻手都擡半天了,也沒見有人給他戴上。
“呃……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暫時不必戴。”一個警察說道。
李大成上了警車,走的時候看到閻濤從大院裡面走出來跟警衛交流,他終於可以放下心了。
十五分鐘後,公安局。
李大成被安排在審訊室內,一個人靜靜的坐了半個小時纔有警察出現,兩位警察坐在桌子後面,一個埋頭拿筆寫着東西,另一個開始對李大成進行詢問。
“姓名。”
“李大成。”
“年齡。”
“28。”
“職業。”
“懷古藝術品拍賣公司董事長。”
“把今天的經過說一下吧。”
面對‘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八個大字,李大成一五一十的把今天在酒吧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十分鐘後,坦白結束。
“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仔細想想。”警察說道。
“沒有。”
“看看這份筆錄,然後在上面籤個字。”一直埋頭記錄的警察把記錄本子交給李大成,李大成簡單的看了一眼,在圈定全部屬實之後,在上面簽了字,並按了手印。
警察一邊拿回筆錄,一邊說道,“我們已經提取了現場錄像,並對目擊者進行了筆錄,你不要緊張,我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也不會錯抓任何一個好人。”說着就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又來了兩個警察,帶着李大成離開了審訊室,安排到了一個獨立的拘留室,緊接着就走了……就走了……
這就完了?李大成愣了愣,這也太簡單了吧?電視裡面可不是這麼演的。
也好,前段時間去歐洲忙的連個好覺都沒有睡,回到國內又是這事那事的,現在終於可以清靜了。
既來之則安之,李大成索性躺在地墊上,睡他個自然醒。
外面的辦公室,警察聚在一起,看着視頻中的監控,進了公安局還能睡的這麼香,就沒見過這麼心大的人,把這裡當自己家了?
“李局,情況就是這樣,你看我們應該怎麼辦?”中年警官看着身邊一個警銜更高的警官問道,雖然案子不算大,可犯罪嫌疑人的來頭兒似乎不小,而且幾個目擊者的口供也有些矛盾,這就難辦了。
“在這件案子當中,監控視頻中的兩位女性纔是關鍵所在,儘快把這兩位女性找到,至於這個人,先讓他在這裡待着吧。”李局說道。
“是!”
……
“恩……”
葉瑾迷迷糊糊的從睡夢中醒過來,可是外面的陽光卻刺的她睜不開眼睛,她艱難的坐起身,避開陽光的直射,這才緩緩的睜開眼睛。
痛,頭痛!
葉瑾用手不停的揉按着自己的太陽穴,她現在昏昏沉沉,頭痛欲裂,感覺就好像被人敲了一悶棍似的,她知道這是醉酒的後遺症,昨天喝的真是太多了。
當她起身到處找水的時候,突然停在了原地,猛的轉頭看了看四周,這不是自己在爺爺家的房間嗎?自己怎麼會在這裡?不是在跟小姑拼酒嗎?
她仔細的回憶着,試圖記起點兒什麼,可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難道是小姑擡自己回來的?難道自己昨天拼酒輸了?
就在她暗自嘆氣,對輸給小姑心中不滿的時候,房門突然‘砰’的一聲被推開了,只見小姑從外面闖了進來。
“這是我的房間。”葉瑾不滿的說道,“難道你不知道進來之前要先敲門嗎?”
“沒工夫跟你說這些,告訴你一件事,李大成那小子昨天在把咱們倆送回這裡之後,就被警察抓走了,至於什麼事,我也不清楚,我這就要去公安局瞭解情況,你去嗎?”葉盈盈說道,她也是醒來之後,聽閻濤說的,閻濤是聽大門的警衛說的,說是親眼看到李大成被警察帶上警車。
“什麼?”葉瑾一驚,緊張的問道,“大成他怎麼會被警察帶走?我跟你去。”葉瑾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兩女開車來到警車號牌所在的公安局,進去之後立即衝着其中一個警察說道,“警察,我們是來找人的,你們昨天是不是抓了一個叫李大成的男人?他在哪兒?犯了什麼事?”
此警察就是昨天出警的年輕警察,同時也看過酒吧的監控錄像,現在聽到兩位美女一問,又仔細一打量,立即就看出眼前兩位神色緊張面露擔憂的美女,就是監控視頻中的美女,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局裡面上下找了很久也沒找到,沒想到今天自己送上門來了。
“你們來的正好,我們正要向你們瞭解情況呢。”年輕警察說道,“李大成故意傷人,用酒瓶將一個人的眼睛刺瞎。”
“什麼?故意傷人?不可能!”葉瑾不停的搖頭,她認識李大成這麼長時間,從來就沒見過對方跟人打架,所以根本就不相信對方能夠做出這麼嚴重的事。
“用瓶酒戳人眼睛?沒想到那個膽小鬼倒是有幾分血腥。”葉盈盈冷笑着說道,“你想找我們瞭解什麼?”
“是這樣的,現場有目擊者反應,是因爲有人碰了你們,他纔會那樣做的……”
“碰我們?誰?”葉瑾緊緊的鎖着眉頭。
葉盈盈卻是臉蛋兒一紅,有些不好意思,昨天雖然她喝的不少,可還記的一些事情,雖然記憶當中有些片段非常模糊,但大體上還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年輕警察這時纔想起這兩個女人當時好像喝多了,於是打開電腦中的一段視頻,說道,“這是我們昨天在酒吧得到的監控錄像,你們坐在這裡看看吧,順便仔細回憶一下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因爲你們的口供對我們警方對這起案子的判斷非常的重要。”說完就離開了。
葉瑾和葉盈盈兩人認真的看着監控,錄像是傷人的幾分鐘前開始播放的,當時他們正在喝酒,拍攝的角度正好是兩人的對面,所以拍的十分的清晰。
畫面中,葉瑾拿起酒瓶對着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而葉盈盈也把酒瓶拿起,然後……然後把瓶中的酒往地上倒。
葉瑾猛的轉過頭,狠狠的盯着葉盈盈看,葉盈盈有些不好意思,指着屏幕說道,“別看我,看監控。”葉瑾什麼也沒有說,恨恨的轉過頭,連親侄女也坑?還是不是親戚了?
當葉瑾看到自己倒在酒桌上,而葉盈盈一個人離開就把的時候,眉頭輕微的一挑……
當葉盈盈看到在自己離開後,有多個男人聚集在葉瑾周圍,又扶又拉的時候,目光立即冷了起來。
然後,李大成出現了,雖然聽不清楚說了些什麼,不過從李大成還有那些人的表情中不難看出,肯定發生了衝突,當他們看到李大成將之前攙扶葉瑾的男人打倒,並用玻璃瓶直插那個男人的眼睛時,葉盈盈突然拍桌而起,大聲的說道,“捅的好。”
年輕警察早已經回來了,他和隊長還有其他幾個警察就站在兩個女人身後,葉盈盈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幾個人嚇了一跳,捅的好?這裡是公安局耶。
“兩位,這是我們局負責這件案子的邵隊長,你們看過監控錄像之後,有沒有想起什麼?”年輕警察問道。
“我記的。”葉瑾冷冷的說道,“那幾個男人調戲我,想要佔我便宜,帶我去開房非禮我,當時我喝多了,無法行動,說不出話,最後是我的朋友救了我,就這麼簡單。”雖然當時已經不省人事,可是看過監控錄像的她,迅速就知道怎麼回事了,於是立即說出這樣一番話。
“可是,你不是暈過去了嗎?”有名警察問道。
“誰說的?我只是喝多了,失去了行動能力,我的大腦還在運轉,我的耳朵還能聽到東西。”葉瑾認真的說道。
“對對,我也可以證明。”葉盈盈搶着說道,“當時我雖然喝多了,但是我沒有喝醉,這幾個人就想趁機非禮我,雖然我拒絕了他們,可是他們仍舊不放手,出了酒吧,一直跟我到很遠,如果不是李大成,我們恐怕就……這羣流氓垃圾,我要割了他們的老二。”
幾個警察心中苦笑,這話昨天那個男人好像說過,怎麼這個女人也……
“事情調查清楚了,現在可以把人放了嗎?”葉瑾問道。
“就是,你們這些警察,不去把那些流氓抓了,卻把見義勇爲的抓了,你們到底是怎麼辦事的?把你們的頭兒叫出來見我!”葉盈盈拍着桌子厲聲說道。
辦公室裡面的警察全都愣住了,案子還在處理當中,又沒有最後定性,至於對他們大聲斥責嗎?
再說,這女人口氣也太大了吧,竟然讓頭兒出來見她?
她以爲她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