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厚重的聲音響起,拍賣槌再一次落下,這也標誌着又一件拍品拍賣成功,名花有主,不過,錢程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因爲這件拍品最後的成交價遠遠的低於預期,這讓公司在拍賣會之前對客戶的鼓吹和承諾全部化爲了泡影,雖然客戶都簽了協議,可還是無法向那些人交代啊。
其實這已經不是第一件低於預期的拍品了,自從李大成和鄭通的姐弟戀鬧劇發生之後,會場內的氣氛就變了,所有人都在聊李大成和鄭通的那點兒男女之間的破事,聲音之大,他在臺上都能夠聽見,而對於拍賣,似乎並不像剛來的時候那麼熱衷了,至少拍賣現場再也沒有一開始那樣的激烈了。
他是拍賣會的主持,主角應該是他纔對,即使不是他,也應該是拍賣的這些寶貝,可是現在,焦點和風頭全都讓那個男人搶走了,雖然不是砸場子,但卻跟砸場子沒什麼區別。
認真點兒,拍賣呢。
都是貨真價實的好東西,有我富比做保證,你們可以放心大膽的競拍。
錢程在心裡吶喊,不過也僅僅是在心裡而已,說出來只會自降身價,他代表的可是整個公司,何況即使是小公司也不會在拍賣會中要喝。
“下一件拍品……”錢程咬牙切齒的看着坐在臺下的李大成,在拍賣會之前,他不喜歡對方鬧事,但是此時此刻,他卻希望對方鬧事,這樣一來,他就有理由將對方驅除出去了,哪像現在,對方老老實實的坐着,讓他連報復的機會都沒有,而且還一肚子的氣。
“看到了嗎?”李大成微微的轉過頭,看着身邊的齊夢瑤問道。
“什麼?”齊夢瑤問道,她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低頭了,因爲李大成把競拍牌還給了她,不再需要她的競拍牌砸富比的場子了,她也就不必擔心與富比的關係了。
“錢程在瞪我。”李大成淡淡的說道。
“是嗎?”齊夢瑤看了一眼臺上的錢程,還別說,錢程看向這邊的時候,眼神也很特別,好像跟誰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似的。
其實對於這種心情,齊夢瑤多少能夠理解一些,如果換做是她,拍賣會被人攪和了,她也會生氣,會憤怒,之前一些拍品的最終成交價都低於她的預測,這就說明拍賣會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每個競拍人對那些拍品似乎都不是那麼的熱衷了。
“你說,會不會是因爲我沒有捧場,所以他不高興了呢?”李大成問道。
“呵呵,你放心,這種事是不可能的。”齊夢瑤聽見後笑了笑,說道,“他巴不得你不來捧場,安靜的坐着一直到拍賣會解釋。”
“不,他一定是想讓我捧場。”李大成一臉認真的說道,“你剛纔說的,都是小家子氣,也只有你們女人會那麼想,他身爲富比拍賣行的總經理、少東家,心胸一定會比常人寬廣的。”
“是,我小家子氣,不過,你有競拍牌嗎?”齊夢瑤問道,鄭通都已經走了,競拍牌也已經帶走了。
“不是有你嗎?”李大成笑着說道,“你的就是我的啊。”
“……”齊夢瑤嘴角抽動了一下,嘴欠,絕對的嘴欠,好好的坐在這裡看拍賣會不行嗎?非要替競拍牌的事,現在可好,自己都繞進去了,早知如此,應該在拿到競拍牌的時候就離開。
“拿來吧。”李大成衝着齊夢瑤把手伸了出來。
“不要啊?”齊夢瑤一臉爲難的看着李大成,不想把競拍牌交出去。“你不是說不用我競拍牌了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李大成疑惑的問道。
“就剛纔,你讓我把競拍牌要回來。”
“是呀,要回來,給我用啊。”
“你……”
齊夢瑤呆呆的看着李大成,人怎麼能無恥到這種地步,之前冒着得罪鄭通的危險拿回競拍牌,她覺得這樣做值得,終於可以避免被父親責問了,爲此她還高興了好一陣,可是現在,最終還是沒有逃過對方的魔爪。
“你這樣能這樣啊。”齊夢瑤哭喪着臉說道,感覺整個人生都變的黯淡無光了,前方一片渺茫。
“我只是借你競拍牌一用,至於嗎?之前我用你競拍牌的時候,你不是同意了嗎?怎麼現在又不同意了?你這可是出爾反爾啊。”李大成看着齊夢瑤說道,“幹咱們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要講誠信,說話有音,落地砸坑。”
齊夢瑤整個人偶讀無奈了,出爾反爾?到底是誰出爾反爾啊?
“你,你也想把我逼走嗎?”齊夢瑤激動的看着李大成問道,大有魚死網破的意思。
“我怎麼會逼你走呢?我會跟你一起走的。”
威脅,又是威脅。
“行內人這麼多,爲什麼你單單挑上我呢?你能不能換個人?”
“不是剛換了鄭通嗎?只不過鄭通走了,我只能找你了。”
“我也走。”
“鄭通走了,我還有你,而你要是走了,我就什麼都沒有了,你說我能讓你走吧?”
齊夢瑤怔怔的看着李大成,她竟然覺得對方說的很有道理。
“你放心,如果因爲今天這事,有人找你麻煩,你告訴我,我來對付他,保證讓你解了恨還出了氣。”李大成拍了拍齊夢瑤的肩膀,就好像大哥在拍小弟似的。
砸場子小王子的外號可並不是浪得虛名,現在凡是行內的人,誰聽到他的名字不是膽戰心驚的,生怕找上門?
雖然他還沒有統一拍拍賣圈,但是他的威名卻沒有人不知道,發照片貼海報就是最好的證明,所以他說要罩着誰,就絕對能罩住,就算罩不住,也絕對能幫着出氣,他有這個能力。
不過齊夢瑤聽見後卻沒有表現出任何高興和感激,因爲她要面對的是她的爸爸,她的爸爸會找她的麻煩,難道還讓這個男人對付她的爸爸不成?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齊夢瑤思考了半晌,知道肯定搞不過對方的索要,於是,本着識時務爲俊傑的原則,她主動將手中的競拍牌遞給了對方,不過剛碰到對方的手,就又拿回來,表情複雜的看着李大成,問道,“你到底是要捧場,還是要砸場子?”
“你問這個幹什麼?”
“你要是捧場,我什麼話都沒有,你要是砸場子,那就砸的徹底一些,有本事你就把富比連根拔起,你要是幹不過富比我都鄙視你。”齊夢瑤咬着牙說道,看着李大成的眼神當中閃着兇光,好像要吃人一樣。
咦?
李大成微微一怔,被齊夢瑤冷不丁的這一變化驚到了,齊家跟錢家的關係不是很好嗎?怎麼齊夢瑤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呢?
“爲什麼?”李大成好奇的問道,對方突然狠起來,反倒讓他有些不適應了。
“很簡單,我現在的行爲,無疑是等於和你站在同一戰線上,你要是拼不過富比,別人會說我沒眼光,你要是能把富比打敗,我也好向我爸交代不是?”齊夢瑤說道。
當然,還有一點,這麼多年來,富比從她們齊家得到不少的幫助,但是卻很少幫助齊家,比如,富比需要翡翠飾品的時候,會直接找上她們齊家,而她的父親也會把好的翡翠拿出來,可是當雲翠拍賣行需要一些古玩撐場的時候,富比卻從來都是拿出一些小玩意應付了事。
她不說,並不代表她沒有想法。特別是雲翠展覽被砸之後,富比沒有任何表示,甚至連問候都沒有一句的時候,這讓她對富比更加的失望了。
“沒問題,其實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把富比踩在腳下的。”李大成聽見後說道,“不過,我有一個問題,你得回答我。”
“問吧。”
“你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
相比咱們倆的關係,你們齊家和錢家的關係應該更加緊密纔對,你爲什麼會放棄與錢家的關係,而選擇上了我這條船呢?別告訴我,僅僅是因爲我的威脅。我不相信我的威脅會讓你放棄與錢家的友好關係,畢竟,你們是很多年的老關係,而你與我,似乎才認識沒幾天,甚至連朋友都談不上。”
“很簡單。”齊夢瑤淡淡一笑,說道,“投資,我把這看做是一筆錢在的風險投資,也可以說是在賭博,我把寶都押在你的身上了。”
“押寶?”
“是的。“
“這麼說來,你是準備投向我這一方嘍?”李大成笑眯眯的問道。
“你把我的競拍牌舉起來,就算我不承認,別人也會這樣認爲的,與其活在解釋當中,不如活得痛痛快快一些,我可不想做鄭通第二。”齊夢瑤看着李大成說道,“所以,請你放心,我齊夢瑤做人是有原則的,絕對不會翻出像鄭通那樣背叛人的事。”
“哦?真的?”
“當然。”
“我這人通常不喜歡聽別人說什麼,而是喜歡看別人都做了些什麼。”李大成說話的同時,拿過競拍牌,高高的舉了起來,“三百萬!”
“三百萬!一百六十八號這位先生已經出到……怎麼又是你?”錢程興奮的說到一半,以爲終於有件拍品的最後成交價像點樣兒了,卻又硬生生的停了下來,因爲他看到舉着一百六十八號競拍牌的人是李大成。“李大成,你這又是從哪裡偷來的競拍牌?”
“什麼叫偷?太難聽了吧?”李大成沒有好氣的說道,“像我這樣的人,別人還不爭先恐後的跟我組隊,把競拍牌借給我用?”
“鄭通鄭老闆已經走了,誰還會把競拍牌借給你?”錢程皺着眉頭問道,目光在李大成的身邊仔細的尋找着,特別是剛纔爲對方作證的那幾個老大爺老大媽,更是重點監事對向。
“就是她。”李大成指着身邊的齊夢瑤說道。
“夢瑤?怎麼可能?”錢程看見之後,眼中充滿了驚訝,不可思議,隨後一邊搖頭一邊說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在他看來,會場內任何一個人都可能跟李大成組隊,但唯獨齊夢瑤不可能,因爲錢家和齊家兩家的關係可不是一年兩年了,想當初兩家差點兒聯姻成功成爲親家,齊夢瑤差點兒成爲他的媳婦,兩家這麼深的關係,齊夢瑤又怎麼能跟錢家的死地組隊呢?
“你沒聽過那句廣告語嗎?一切皆有可能。”李大成得意的看了一眼踏上的錢程,接着看向身邊的齊夢瑤,“說句話吧?”與此同時,李大成已經拿出手機,鏡頭對準齊夢瑤,只要是對方有任何異樣,他都會在第一時間對齊夢瑤進行拍照,讓對方動彈不得,無法繼續下去。
“是的,我與李先生確實已經組隊了。”齊夢瑤這時開口說道,臉上也表現的非常的平靜,不過也正因爲這句話,會場內的人都驚訝了起來。
“我擦,齊總竟然跟李先生組隊了?”
“承認了,齊總竟然承認了,她怎麼會跟李老闆組隊嗎?站在富比一方,跟着封殺懷古的人,不就寶庫雲翠的齊老闆嗎?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我耳朵聽錯了嗎?齊家和錢家好像是世交啊,齊夢瑤這樣做好嗎?她父親知道這件事情嗎?”
“先是萬通的鄭老闆,現在又是雲翠的齊老闆,這位李老闆的豔福不淺啊。”
“會不會是三角戀啊?”
“我猜,應該是齊老闆看到李老闆被鄭老闆背叛之後,心裡爲其鳴不平,可憐對方,所以跟對方組隊的。”
“哇,齊老闆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人啊。”會場內再次沸騰了,不過不是因爲拍賣沸騰,而是因爲八卦而沸騰。
別人驚訝,臺上的錢程更加的驚訝,怎麼回事?夢瑤怎麼可能跟那個姓李的組隊?難道她不知道,他們富比跟這個姓李的有不共戴天之仇嗎?再說,封殺的同盟裡面,不也有夢瑤嗎?而且她們齊家的場子,不是也被那個男人砸過嗎?
如果是別人說的,他肯定不信,可是,這是夢瑤親口說的,這就讓他倍感疑惑了。
爲什麼?
到底是爲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