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聽說了嗎?富比拍賣行的錢大富在衆人面前栽了跟頭。”
“是嗎?摔到了嗎?去醫院拍片了嗎?沒事吧?”
“不是在地上栽了跟頭,是在別人面前栽了跟頭。”
“有什麼區別嗎?”
“靠,富比拍賣行不是舉辦了一個清朝宮廷珍寶專場展覽嗎?不僅被人砸了場子,還逼得錢大富當衆認輸,總之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還有這種事嗎?誰這麼牛-逼,敢去砸富比的場子,膽子也太大了吧,還敢逼錢大富認輸?難道就不怕錢大富報復嗎?”
“還能有誰?自然是最近幾個月風頭正勁一直霸佔圈內頭條的懷古藝術品拍賣公司的老闆李大成嘍,面對富比展覽出來的沉香佛珠,他先是拿出一件老蜜蠟佛珠,等富比拿出一件老翡翠佛珠的時候,他又拿出一串東珠朝珠,把富比的場子砸的是稀巴爛,一點兒面子都不給,你是沒看見錢大富當時的表情,跟吃了屎似的。”
“我-草,又是懷古的李大成?他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珍品古玩啊?他和宮廷造辦處的人是不是親戚啊?今年圈裡面的風雲人物非他莫屬。”
“何止,他還在展會裡面公然向整個拍賣界宣戰,要將其他所有的拍賣行踩在腳下。“
“什麼?還有這種事?你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現場很多人都聽見了,現在已經在圈裡面傳遍了,你的消息也太不靈通了,這可是我七叔家二兒子的媳婦的表弟的鄰居的二大爺親口說的,當時他就在場。”
“這人,是不是瘋了?”
富比拍賣行清朝宮廷珍寶專場展覽結束沒兩天,當天發生的事情就已經在圈裡面傳開了,達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一個是業內龍頭,一個是行內新貴,兩者的激烈碰撞想不讓引人注意都不行,特別是最後的結局,龍頭低了頭,新貴向整個行業宣戰,將沉寂許久的圈子再次引爆開來。
一石激起千層浪。
圈子震動了,行業震動了,甚至就連圈子以外的人也都跟震動了,因爲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不單純是拍賣圈內的事,李大成破壞規則踐踏規則的話,吸引了所有行業的注意。
行有行規,每個行業都有自己的規則,現在突然跳出一個公然要破壞規則的人,自然會引起全行業的注意,大家除了像看看他到底要怎樣破壞規則之外,還想看看他破壞規則之後的結局會怎樣。
只是跟拍賣這個行業相比,其他行業對李大成的態度還是比較寬容的,一方面是因爲大家隔着行,沒有利益上的衝突和糾葛,正所謂看熱鬧不嫌事大,而另一方面,大家也想通過李大成的行爲,看看是否能夠從中受到什麼啓發,循規蹈矩只會讓人變的平庸,只有不斷的創新才能得到更好的發展。
京城,百福茶館。
這是一家開了十幾年的老茶館,坐落在繁華的鬧市區,雖然門臉兒不大,在衆多的大招牌大門店中看起來也並不起眼,不過卻是內有乾坤,不僅裝修的古色古香,就連裡面的茶也是少有的極品,一些市面上看不到的茶在這裡都能夠找到,許多有頭有臉的人都是這裡的常客。
不過今天,茶館門外卻掛上了停業一天的牌子,但是在茶館外面,卻依舊站着身穿旗袍的女服務員,只是在這些美女服務員當中,還有一位身穿西裝的男子,每當有豪車在茶館外停下,有人從車上下來時,男人都會上前打招呼,接着讓身後的美女服務員把人引進茶館,然後站回原來的地方,繼續等待着什麼人。
茶館一樓的大堂內,此時已經坐了不少人,他們每人一個座位,彼此之間保持着一定的距離,雖然認識,但並不親近,除了簡單的打招呼之外,其餘時間不是在喝茶就是在閉目養神,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沒過多久,樓上就傳來了腳步聲,緊接着就看見錢大富走了下來。與此同時,站在外面的男子也走了進來,把房門從裡面幹好,然後住到了錢大富的身前,小聲的說道,“爸,人來齊了。”
錢大富點點頭,看着大堂裡面的人,大聲的說道,“諸位,讓大家等久了。”
聽見他的話,喝茶的放下茶杯,養神的睜開眼睛。
錢大富走到其中一個座位坐了下來,看着在場的二十多個人,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今天這個會是他召集的,到場的都是拍賣圈的大佬,拍賣圈裡面有頭有臉的拍賣行的老闆都已經到了,看來前兩天的事並沒有影響到自己在圈中的威信,相比之下,懷古那個姓李的小子的言行應該更加讓人在意。
“前兩天發生在我們富比身上的事,相信在座的諸位應該已經聽說了,不知道諸位有什麼想法?”錢大富看着衆人問道,在說正題之前,他想先了解一下大家的想法。
“真沒想到,你錢大富還有認栽的一天,少見,真是太少見了,我真後悔當時沒有在現場,錯過了一場好戲,早知會發生這種事,我也買張門票去看看熱鬧。”一個和錢大富年紀差不多的人笑着說道。
“聽說錢老闆還親口認輸?聽到的時候我還以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呢。”又一個人跟着說道。
“錢老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俗話說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咱們也算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跟我們競爭的時候你寸步不讓,面對一個新人的時候你卻認輸認栽,這明顯是偏向嘛,你是不是想在退休之前,扶持一下新人啊?你和懷古那位姓李的年輕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纔不是呢,我們跟那個姓李的……”錢程想爲自己的父親解釋,可是話剛說到一半,就聽見一聲冷哼,緊接着就傳來一個聲音。
“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兒!”
“如果一個小小的總經理都能夠在這樣的會上發言,那麼我們親自來這裡的意義何在?”
錢程被嗆的滿臉通紅,是呀,今天到場的都是京城各大拍賣公司的老闆,有的在規模上一點兒都不比富比差,他身爲富比的總經理,在外人看來很牛,但是在這些人眼中,什麼都不是,更何況,他在這些人眼中還是一個晚輩,人家是創一代,而他是二代,沒法比。
錢大富沒有替兒子說話,今天召開這個會議的主題是爲了討伐懷古討伐李大成的,可不能壞了大事,小不忍則亂大謀。
“如果我跟懷古真有什麼關係,我也不會在最早的時候聯合其他幾家拍賣行封殺他,更不會派人去砸他的場子。扶持新人?別開玩笑了,我連自己的兒子都沒扶持上來,哪還有時間去扶持別人?”錢大富說道。
“今天錢老闆叫我們來,不會僅僅是爲了喝茶吧?有什麼就直說。”有人說道。
雖然大家都坐在了這裡,但是由於平時都是競爭對手的關係,相互之間沒少給被人使絆子,所以彼此的關係並不太好。
“好,既然有人問了,那我就直說了。”錢大富一臉嚴肅的說道,“那個姓李的所說的話,你們應該聽到了,他進了咱們這一行,不僅不想遵守咱們的規矩,還要破壞咱們的規矩,並且還大言不慚的要將我們踩在腳下,這種人,你們說能留嗎?”
“怎麼,難道錢老闆你還想殺人滅口不成?”
錢大富看了一眼說話的人,突然冷冷的說道,“今天叫在座的各位來,可不是爲了鬥嘴吵架的,如果各位不能放下平時的恩怨,非要鬥來都去的,那麼各位就請回吧,之前的話算我錢大富沒說。”說完,錢大富身子向後一靠,閉上了眼睛,什麼也不說了。
前兩天被人砸了場子,就已經讓他十分的生氣了,外界對他的各種取笑和貶低更是讓他憤怒不已,本來今天把同行着急在這裡,是爲了商量對策,共同維護這個行業的尊嚴,沒想到竟是一些說風涼話的,難道還以爲他錢大富老到可以任人欺負的地步了嗎?
見到錢大富動了真氣,茶館立即安靜了下來,雖然這裡沒人怕錢大富,甚至恨不得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但是時機不對,更何況是對方把大家召集在一起的,什麼事情都不能做的太過分不是?
“咳咳!”這個時候,一箇中年人咳嗽了兩聲,身子向前傾了傾,然後看着在場的人淡笑着說道,“各位,不管怎麼樣,大家也都是老熟人了,平時各忙各的,見面頂多點點頭,今天能夠坐在這裡一起喝茶,也算是託了錢老闆的福。前些日子發生在富比身上的事,我也聽說了,我不知道大家怎麼想,但是給我的感覺,那個年輕人對咱們來說,是個危險人物,不是說他不能狂,年少輕狂很正常,但是他有些狂過頭了,如果不給他點兒教訓,而是讓他繼續這樣下去,我擔心咱們不僅會被人當軟柿子捏,以後都會沒飯吃,前兩天發生在富比和錢老闆身上的事說不定將來某一天也會發生在在座各位的身上。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今天我纔來到這裡,我想大家的想法應該跟我一樣吧?”
中年人說完在每個人的臉上看了一下,最後落在了錢大富的臉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錢大富正好睜開眼睛,接觸到中年人的眼神之後,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隨後由緩緩的閉上了。
“恩,老吳說的有道理,踩一家也就算了,竟然還想把咱們都踩了,他以爲他是誰呀?玉皇大帝的小舅子?”
“我沒接觸過懷古,跟他們的老闆也不認識,但是有一點我不得不承認,古玩訂製對我的威脅很大,一旦在古玩圈裡面形成一定的影響,我們以後說不定真的連飯都吃不上了。”
聽到‘古玩訂製’四個字,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到了沉思當中,訂製古玩已經公佈,那二十件訂製古玩的圖片不僅出現在懷古公司的官網上,甚至就連報紙上也登過不少次,凡是圈裡面的人,幾乎是沒有人不知道,在座的身爲拍賣行的老闆,自然也不可能不知道。
他們不僅看了,而且對每一件都進行了研究,所以他們非常清楚那二十件訂製古玩的價值,每一件都是難得的珍品,都可以作爲拍賣會上的壓軸之寶,更何況一下子擁有二十件?
這種拍賣會,出現一次就讓人感到非常的恐怖了,如果再出現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這對古玩愛好者來說或許是一種福利,但是對拍賣同行來說,無疑就是一場災難,毀滅性的災難。
有了古玩訂製,誰還會參加他們的拍賣會?
所以,這個威脅,可不是狼來了那麼簡單,而是狼已經來到了眼前,已經張開了血盆大口,露出了鋒利無比的尖牙,如果再不動手打死,那麼只會成爲狼口中的食物,這是真正的關乎到生死存亡的時刻,狼真的來了。
此時此刻,剛纔還各懷鬼胎,擠兌來擠兌去的衆人,心從來沒有過的齊。
他們並不是爲了富比報仇,也不是爲了替錢大富找場子,只是單純的爲了維護自己的利益,不想看到自己的利益受到侵害。
在場的全是在拍賣這一行摸爬滾打數年的老人,對拍賣這一行非常的瞭解,更加知道這一行的殘酷,也正因爲如此,他們的心中才有了一種危機感。
如果只是單純的競爭,他們並不怕,可問題就在於突然冒出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攪局者,如果不把這個攪局的弄出局,這場遊戲還這麼玩下去?
“給他點兒顏色看看,讓他知道拍賣這一行的水有多深。”
“對於這種不按規則來的人,我看呀,直接把他淹死算了。”
“我同意!”
“我也同意!”
“既然大家意見統一,那麼咱們就研究研究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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