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侍衛的帶領下,和珅找到了太醫們居住的地方,因爲馬上就要趕路了,所以太醫們正在整理東西,準備隨隊出發。
和珅在門外看了半晌,突然見到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兒從院子裡面走了出來,此人正是在御藥房內供職,伺候皇上數十年的太醫周泰福。
“周太醫。”和珅趕緊叫住對方。
“和大人。”老頭兒看到和珅之後,趕緊走了過去,拱手行禮。雖然他比和珅年紀要大上很多,但是御藥房隸屬內務府,而和珅又身兼內務府總管,屬於他的上級,直接領導,所以禮是少不了的。
“周太醫,長途跋涉,舟車勞頓,不知道近來身體可好?”和珅關心的問道,努力的表現出一副體恤下屬的模樣,一方面是爲接下來要說的話做鋪墊,另一方面,對方身爲御藥房裡面資深御醫,生個病什麼的,都得麻煩對方。
“很好很好,勞煩和大人惦記了。”周太醫受寵若驚,平時可沒見和大人這般問候。
“沒什麼,周太醫是御藥房支柱,你的身體好,皇上的身體才能好,皇上的身體好,咱大清才能永久昌盛。對了,不知皇上近日身體如何,周太醫可否爲皇上看過?”和珅突然一轉折,轉了大圈,終於開始往正題上引了。
“前些日子,在德州進行停留之時,下官給皇上診過脈,除了腎臟精氣陰陽不足之外,並無其他大礙,只需多多休息,在飲食上多吃一些能夠益氣補腎的進補之物便可。”
“是嗎?”和珅聽見後嘆了一口氣,然後一邊搖頭一邊說道,“唉,周太醫,實不相瞞,其實皇上如此,都與我有關。”
“和大人,皇上腎虛,與你何干?”周太醫一下子就愣住了,眼睛不停的在和大人的身上打量着,皇上腎虛,由來已久,後宮那麼多嬪妃,夜夜*,日日笙歌,不腎虛纔怪呢,這是歷來皇上的通病。
就連皇上自己也知道,所以在近幾年,特別注意保養身體,在夜生活方面也非常的節制,可是南巡之後,皇上又恢復到了年輕時的風流,夜夜不離女人,對地方送上來的女人,也從來沒有拒絕過,所以皇上近來又開始腎虛了。可是現在,和大人竟然說皇上腎虛與他有關,難道……
在宮裡面的時候,就聽聞皇上經常深夜把和大人傳入宮中商議大事,時辰太晚的時候,甚至同牀同榻,現在看來,和大人年紀輕輕就能身居高位,果然是有不尋常之處。
“皇上起初離開京城的時候,身體並無異樣,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爲最近晚上生活沒有節制,而這一切都是因爲本官把祖傳的靈藥獻給了皇上,所以才導致皇上縱慾過度,腎虛體勞。”和珅解釋道。
周太醫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和大人,下官也曾聽人說起過,皇上服用了和大人的靈藥之後,龍精虎猛,煥發第二春。下官一直想求教和大人,您到底給皇上服用的是什麼靈藥,竟然會有如此的功效,比御藥房裡面的御藥還有效?”
“這是祖傳秘方,不能外泄。”向老天爺要秘方?就算得到了秘方,恐怕也每天上那些仙草。
“是呀,這麼神奇的靈藥,方子一定會非常保密。不知和大人可否賞賜下官一枚,讓下官嘗試一下,專研專研?”
和珅眉頭一皺,他是來找對方去說服皇上少服用靈藥的,沒想到話還沒開口,對方就主動跟他要上了,如果有的話,他會來這裡?
“周太醫,實不相瞞,那靈藥煉製非常困難,成功率也非常低,往往幾十次纔有一次成功,而且本官這次來找周太醫,也是爲了此事。本官看到皇上近幾日眼圈發黑,想來是因爲縱慾過度所致。周太醫,你是內行,應該知道,是藥三分毒,何況又是那種夜晚助威的藥,即使再靈,對身體也是有損耗的。你是專門負責皇上身體健康的御醫,能不能去勸勸皇上,讓皇上服用的次數減少一些,或者乾脆靜養一段日子,避免勞累過度,畢竟咱大清還有許多事情要等着皇上做主呢。”和珅終於把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和大人真乃朝廷之棟樑,爲皇上和咱大清操碎了心啊。”周太醫對和珅的態度肅然起敬,原來以爲對方是一個只會玩弄權術的人,現在聽了對方的一席話,頓時改變了對對方的態度,“只是和大人,難道你沒跟皇上說過嗎?”
“說過是說過,但皇上不聽。”和珅苦笑着說道,他確實說過,只不過皇上總以爲他私藏、小氣。
“和大人,你說的話,皇上都不聽,那下官說的,皇上又怎麼會聽呢?”周太醫的臉上也露出了苦笑,整個大清國誰不知道和珅和大人是皇上面前的第一紅人?紅的都有些發紫。連這樣的紅人說話,皇上都聽不進去,更何況他一個大夫?
“周太醫,此話差矣,你負責皇上的身體已有數年,皇上能活這麼久,全靠你一手的高超醫術,要說這皇宮裡面,皇上最相信的人,絕對非你莫屬。你的話,在皇上面前的分量,是格外重的。您讓皇上注意身體,皇上肯定會注意。”
和珅連吹帶拍,聽的周太醫暈暈乎乎的。別管什麼人,別管多大歲數的人,都愛聽好話。而在說好話這方面,和珅絕對是行家中的行家。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否則也不會有現在的位子。
“好,既然和大人這麼相信下官,那下官等一下就去面見皇上,在檢查身體的同時,將和大人的這番話講給皇上聽。”周太醫認真的說道,皇上這麼相信他,他當然也要爲皇上的身體負責。
“那就有勞周太醫了。”和珅的心裡終於送了一口氣。
“若是皇上不聽下官的呢?”
“皇上是大清的皇上,也是你我的皇上,皇上的身體,關係着大清的未來,所以有的時候,也不能任由皇上的性子來。”和珅向周圍看了看,見到四下無人,這才小聲的對周太醫說道,“爲了讓皇上對自己的身體重視起來,我覺得,周太醫在檢查的時候,可以把實際情況,適當的往重了說……”
“和大人,這豈不是欺君之罪?要殺頭的。”周太醫嚇了一跳,沒想到和大人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他趕緊看了看四周,生怕有人聽見,這要是傳到皇上的耳朵裡,他自己也會被連累其中。
“周太醫,你慌什麼?不要忘了,我們這樣做,也是爲了皇上着想,就算皇上知道了,相信也會理解我們這些做臣子的苦衷。所以,你儘管放下大膽的去做,若是皇上怪罪下來,我替你兜着。”和珅拍着胸脯對周太醫說道。
“真的?”
“我和珅什麼時候騙過人?”
周太醫看了看眼前的和大人,都說和大人竟幹些欺上瞞下的事,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和珅從袖子裡面掏出一錠金子,交到了周太醫的手中,爲了減少皇上對仙丹的依賴和需求,他也是拼了。畢竟,皇上每需要一枚仙丹,他就要付出及萬兩銀子的代價,和幾萬兩銀子相比,一錠金子實在不算什麼。
“和大人,你,你這是幹什麼?”周太醫詫異的說道,不想收着銀子,誰都知道,和大人的銀子,可不是那麼好收的,更何況是金子?
和珅搖了搖頭,把金子推到了對方的手中,並且緊緊的握着,語重心長的說道,“周太醫,這是你應得的。皇上的未來,咱大清的未來,全靠你了。”
“下官明白,下官一定盡力,不辜負和大人對皇上的一片赤誠之心。”周太醫熬不過對方,只能把銀子收下,中心不知不覺中,也添加了一份使命感。
和珅在看到周太醫把金子收下之後,臉上才露出笑容,雖然他跟周太醫是上下級的關係,完全可以直接命令對方爲自己辦事,但收了他的錢,意義就不一樣了。
沒收,他不相信,對方也不一定會盡力。收了,他放心,對方也會全力以赴。再則,收了他的銀子,兩人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如果出了什麼事,誰都別想逃,想不盡力都不行。這就是他的爲官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