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老太爺本來在火焰中苦苦掙扎,嚎叫不止,現在卻一下子安靜下來,強撐着跳起,向離書房不遠的一個水池快步跳去,看樣子,他是要跳進池子裡滅火。
李行看得大急拼命想阻止,奈何他現在連眼睛都眨不了一下,只能眼睜睜看着任老太爺跳入池水之中,“嗤”一聲,全身火焰盡滅。
任老爺跳出水池,全身已經被燒得沒有一塊好肉,但卻目露兇光,一下下向李行跳過來,十指狠狠向李行脖子插去,然而,李行雖然不能動,但護體真氣仍在,這殭屍用力插來,周流八勁自動反擊,一瞬間,這殭屍的十個手指甲全部崩斷,李行卻是毫髮無損,這殭屍,或許應該說正一先生見到這情景,知道今天是復仇無望了,拖着滿身燒傷轉頭便逃了。
這殭屍逃跑十多分鐘後,李行忽然長舒一口氣,他身上的禁制終於解開,掏出天罰劍,就像去追那殭屍,但跨出一步,卻一下子停住,剛纔那動也不能動的感覺實在讓他有些驚恐,正一先生或許就藏身在殭屍附近,要是自己貿貿然追上去,豈不是送菜的節奏?
恨恨的一跺腳,將書房地板踩出一個直徑半米的大坑,李行將天罰劍收入腰包,對李晨曦道:“哼,這個正一道人果然不簡單,走,我們回去找九叔商量,同是茅山道術,我就不信那個正一道人能鬥得過九叔與我們合力!”
李晨曦點點頭,二人嗖的一聲便消失在了書房裡。
“我的天吶,原來他們是神仙!”任老爺看了看二人剛纔消失的地方,再看了看地上的大坑,揉了揉眼睛,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道。
回到義莊,李行直接將睡夢中的九叔叫醒,將剛纔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九叔,九叔聽到李行的敘述,眉頭緊皺,沉吟半晌,道:“正一道人我是沒有聽過,不過你說你被定住了,這路數我倒是挺熟悉。”
“哦?那究竟是何法術,我與那正一道人從未見面,而且我敢肯定,他施法時肯定不在方圓十里之內,但竟然能讓我眼睛都眨不了一下,而且不瞞九叔您,我會一門縮地成寸的法術,剛纔竟然也發動不了。”李行問道。
九叔聽了這話,卻是呵呵一笑,道:“李行,你忘了麼,我之前就和你說過,我茅山道術最擅追本溯源,掐因斷果,你所中的法術,其實原理也是這個。你說說,李行究竟爲何是你,你又爲什麼一定是李行?”
李行細細咀嚼了這句話一番,發覺這個問題他還真答不上來,問道:“不知茅山對這個問題有何見解?”
九叔卻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又問道:“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李行,這是你的名字,只是一個無用的代號,天下間叫這個名字的人多了去了,但若是從我口中說出來,卻一定是說的你,你說這是爲何?”
“這……是因爲你只認識我這一個李行。”李行有些遲疑。
九叔神秘一笑:“說對了一半。每個人都有他的本源特性,這種特性獨一無二,而且人的相貌、年齡可以變,這種本源特性卻永遠不變。自古以來,我們華夏人表達這種特性的方式有很多,生辰八字就是其中的一種,而說到我們這一支傳承,卻是將這種本源特性表達爲一個人的‘承負’。《太平經》有言,承者爲前,負者爲後,這句話你可能聽不懂,其實簡單解釋起來就是因果報應。所以剛纔那個問題真正的答案,是你我之間已經結下了因果。”
“因果……”李行細細咀嚼着這兩個字,半晌忽然一拍腦門,道:“九叔,你是說,我插手了正一道人對任老爺的復仇,因此沾染了他們之間本該在今夜了結的因果?”
九叔點點頭,道:“不錯,按你的說法,那任老爺二十年前種下孽因,今夜便活該收穫惡果,這是業報,然而你突然插手將任老爺救下,看似憑藉的是你的力量,其實是將你的福報與任老爺的業報相抵,這本也沒什麼,但若被我們茅山一脈盯上,卻有了可趁之機。”
“這,似乎太玄乎了一點吧。”李行有些將信將疑,畢竟福報業報什麼的太虛了,讓人有些無法捉摸。
“呵呵,玄乎?那你爲何無法動彈?”九叔嗤笑一聲。李行無言以對,只能把無助的目光投向九叔。
就聽九叔繼續道:“按你的描述,你中的應該是五鬼定魂之術,此術必須在施術者與受術者之間存在報應關係的情況下才能施展,所謂五鬼定魂,便是利用因果業力,召喚地府鬼差將你捉拿,只要你未將業報還清,便不得脫身。”
“地府鬼差!”李行已經記不清這是他今天第幾次驚呼了,怎麼地府都出來了?不對,這個世界好像的確是有地府的,那個女鬼小玉,第一次出場的時候,不就是被幾個地府小鬼用一頂花轎擡出來的嗎?
想到這裡,李行打了個冷戰,因爲他突然想起,小玉第一次糾纏秋生不成,就是因爲秋生路過了一個土地廟,將她嚇走了,這樣說起來的話,這個世界不止有地府,還有天庭嗎?
不過九叔聽了李行的驚呼,卻是擺了擺手:“這不過是打個比方而已,我只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着鬼魂,至於地府是否真的存在,那卻是誰也說不清的,而且就算地府真的存在,那地府的鬼差,又豈是我等凡人能夠驅策的?我這樣說,只是想告訴你,有因必有果,你插手了正一道人的因果,便等於把你的本源特性告訴了正一道人,他以此施法,方纔將你定住,所以這種定身是直接鎖定你的神魂,而非單純鎖定你的肉身,你那縮地成寸的法門自然就不能起作用了。”
李行聽了九叔的解釋,大鬆了一口氣,看來是自己想多了,想想也是,殭屍先生不過是一部恐怖題材的喜劇電影,力量體系怎麼可能那麼高。
不過李行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是有些擔心的問道:“按九叔你的說法,我既然插手了正一道人和任家的恩怨,那正一道人豈非可以一直將我鎖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