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震三江準備擺擺架子接見白龍山使者的時候,王錚本人卻已經來到了哈爾濱城。這次只是玩鬧性質的建立臨時據點,身邊也沒有帶多少人,僅有兩個警衛小隊二十四個尤里新兵。
他來這裡到不完全是爲了製造與朱開山的再次偶遇,主要目的是這附近盤踞的俄羅斯人和日本人的物資倉庫。
以本位面的軍事力量來說,勉強能值得王錚主動出手的目標,也就是僅有二戰時期的德國和美國。至於現在嘛,日本與俄羅斯加在一起或許能值得一試。
哈爾濱的地理位置相當不錯,既離日本本土不遠又與俄羅斯邊境銜接,鐵路南北連同交通特別發達,附近又有日本人繼續的煤、鐵等各種礦藏,是他們眼中不可多得的前進基地選址。所以在侵華之前,這裡就是日本人大量聚集的地方。
他們所圖不小,那麼物資倉庫建的也同樣不小,裡面的東西更是不少。其他的暫且不說,最起碼糧食和槍械這等必須品的數量絕對會讓一般的土匪吃驚。要說將這神不知鬼不覺的拿下,那王錚分分鐘就能搞定。
不過他在這裡扮演的是土匪,既然想打響白龍山的名聲,想要當北七省的扛把子,就要做出一件讓衆土匪服氣的事情來。這一點還是從古典四大名著水滸傳中學到的,簡單的來說想要上位,首先要出名!
機會就在眼巴前,搶自己國人的東西或許有土匪心裡不落忍。但搶外國人的東西,就算是這時候的衛道士,估計也會欣然贊同。在這點上,就不得不稱讚中華幾千年來宣揚自己爲天朝上國而來帶的優越感了。
踩點兒這種事兒當然用不着王錚親自做了,金六娘早就將日本人和俄羅斯人物資倉庫的位置探測清楚了。其實想也知道,這倉儲站不安置在鐵路沿線上,怎麼能支撐起這麼大的運輸量。
好在兩個倉庫見相聚不是很遠,三十餘里的距離對於響馬來說簡直就是近在咫尺。全速奔襲之下不到一刻鐘就能到達。當然這兩個大型倉庫中間那個屬於東北軍小型的銀庫,王錚已經可以想象它的結局了。
“爺,就是這家吧?”女人擡頭看了看店鋪的招牌,轉頭看着自己挽着的男人問道。
王錚點點頭,笑道:“就是這裡,進去看看吧。有喜歡的儘管拿!”說着帶着女人邁步走了進去。
女人原本叫什麼名字王錚不知道,或者說根本就不屑知道,既然跟了自己,那麼另外起一個名字就是了。所以這個女人現在叫彩雲。以後也只能叫彩雲。
彩雲這個名字是在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突然出現在王錚的腦海裡的,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王錚解釋不出,只覺得她在最初就應該叫這個名字。
女兒對於新名字很高興。因爲新名字對她來說就相當於新生。雖然這個新生她依舊無法自主,但至起碼比之前的生活要好上百倍。雖然男人一直強調自己是個響馬,但他這個響馬在彩雲看來反倒更像是隱居在深山中的富家公子哥。
在這一點上她很確定,男人在吃穿用度上的講究簡直超出了她想象的極限。再加上對她也不錯,所以每當深夜夢醒的時候,她都會下意識的向男人懷裡靠靠。生怕這緊緊是她的一個夢。
劉氏綢緞莊的店面不大,百十平米不到,但裡面貨物不少,層層疊加在一起垛得老高,大堂正中央擺着兩張臺子放着各種品種的樣品。門口處還有兩個假人。整體顯得又大氣又時髦。
兩人進了店面,一個小夥計連忙快步迎了上來。先打量了一下兩人的穿着打扮,緊接着一個大鞠躬高聲道:“爺!夫人!您們來了!正巧小號今天新到了幾款樣式,保證像您這樣見多識廣的主見了,也要叫好!”
“喲!這我可要看看了!”彩雲笑道:“這要是正好啊,我們當家的也不會吝嗇那兩個銀元!是不是當家的?”
王錚可有可無點點頭,看了一眼年齡不大的小夥計,問道:“你們掌櫃的呢?”
“掌櫃的在後堂呢,爺您找他我給您叫去啊?”小夥計很上道,知道這種穿着打扮的人他惹不起,連忙殷勤的回了一句,轉身就要向裡屋跑。
“回來!”
“啊?爺您還有什麼吩咐?”
小夥計轉頭看去,一道銀亮的光芒滑了過來,他順手一接赫然是一枚閃亮的銀元。“您這是?”
“賞你的!”王錚微微一笑說道。這小子有點兒意思,帶人接事老於世故,說出來的話叫人聽着舒服,還是亂世歷練人啊。
小夥計心裡頓時樂慘了,他一個月才幾毛錢啊,這一下就頂好幾個月的工錢啊。嘴巴頓時裂到耳朵根子去了,歡叫道:“哎,謝爺的賞!您稍待我這就給你叫掌櫃的去!”說完轉身飛也似的跑了進去,雙手擺動的時候還緊緊攥着那塊銀元。
旁邊連一個小夥計眼睛羨慕的都紅了,連忙飛身撲了過來,又是搬桌子又是倒茶水的,甚是殷勤!彩雲看的又難過又好笑,不由的心一軟同樣給了他一塊銀元。
這時候後堂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聽起來像是在一路小跑。也不知道那小夥計是怎麼跟掌櫃的說的,着急成這個樣子。
還沒見人,一個略帶諂媚的聲音就從後面傳了出來:“這是哪位貴人登門啊,真是讓小號蓬蓽生輝,榮幸之至啊!”
話音未落,裡面轉出來一個胖胖的中年人,面白無鬚、一臉笑呵呵的表情,小小的眼睛閃着精明的光芒,讓人一看就不自覺的心生好感。
“掌櫃的!”王錚輕輕一拱手。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
“哎呦,哎呦!”胖男人連忙惶恐的還禮急道:“不敢,不敢。先生真是太多禮了,讓鄙人不剩惶恐啊!”
行禮的時候他也沒有閒着,趁着彎腰的功夫飛快的打量着對面的人,看到門外幾個一身黑西裝人在把門,瞳孔一縮腰彎得更低了。
他在市面上開店也有不少年頭了,雖然被熱河潘五爺打壓的喘不過氣兒來。但見過的人那是海海了。什麼樣的人配什麼樣的精氣神那是一看一個準,再加上門外幾個人腰間那鼓鼓囊囊的東西。他就算不知道王錚是幹什麼的,估計也猜個八九不離十。心裡不由得又加了幾分小心。
彩雲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這時候該自己說話了。輕輕的一咳道:“掌櫃的,我們當家的有點兒事情想請掌櫃的幫忙。”
胖掌櫃心下一緊,面上依舊不動聲色的連連點頭道:“夫人,您瞧您這是說哪裡的話,您有事情先想到小號,那是小號的榮幸。您說什麼事兒吧。只要小號力所能及的事情,絕對全力以赴。”
彩雲也是在市面上混過的人,雖然別的可能比不上別人。但察言觀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那是受過專門訓練的。她一眼就看出這胖掌櫃在刷滑頭。這“力所能及”四個字可是個寶貝啊!不過這次不是爲難他的事兒,也懶得跟他計較。
王錚纔不管他在耍什麼心眼子,實力到了他這種地步,任何小心思在他面前都沒有用武之地,見他答應下來,直接道:“我想在這條街上弄一家店鋪。聽街上的人說,你劉掌櫃在這一帶人頭熟,消息廣,所以想拖請你給我找家位置不錯的店面!”
胖子聽完頓時鬆了一口氣,連連道:“沒問題。絕對沒問題,這件事情抱在鄙人身上!不過這走街串巷打聽消息需要時間啊。小號這裡剛進了一批新貨,我這能抽出來的時間不多啊,這可能要幾天的時間才。。。”
他這邊安下心,立即又打起了另外的主意。
彩雲看他眼珠子溜溜直轉就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道:“這方面掌櫃的就不用擔心了,我們當家的早就想到這點了。你看看辦這件事兒需要幾天時間啊,我們將你這幾天賣貨量全包下來!”
胖掌櫃頓時眼睛圓瞪,接着眉開眼笑毫不客氣的鞠躬道:“哎呀,那真是謝謝您的惠顧了,您放心不出三天絕對給您一個交代!您看這樣安排行麼?”
他也不敢開多了,人家也不是什麼善茬子,能開出三天的銷量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面子了,要是再不識趣可就要吃罰酒了。對於這個度,在亂世混了這麼多年,他還是能把握好的。
這年代沒有便捷的通訊儀器,都是口口相傳來傳遞消息。三天弄到店面也算是比較快了,再說他這心血來潮還沒想好要做什麼呢,倒也不着急。於是點點頭,道:“越快越好!”
別看緊是點頭,王錚也算是給了他的面子了。能讓他做到這種程度還是看在這貨有利用價值的份上,否則哪能對他這麼客氣。劉胖子也知道這是人家給你臉了,他也很滿意。
彩雲在劉掌櫃殷勤招待下去看各色樣式的綢緞了,王錚則靜靜的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這女人啊,不管是哪個時代的,都對衣服首飾這種東西沒有抵抗力。就算彩雲平時不缺這東西,有條件弄到新的也會興致勃勃的。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王錚這邊簡單的將以後哈爾濱城以後的據點弄好,二龍山那邊的事情也完事兒了。
震三江看着手上燙着金邊的帖子,一時間有些發愣。現在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原本還在防犯人家,想着要是真的來叫自己投降,他就帶着弟兄們跟他們拼了。誰叫他們是土匪呢,自在纔是最重要的。
可沒想到人家使者過來很客氣,簡單的遞了一個帖子之後,說明了一下來意就回去了!
合作!竟然是合作搶外國人!
這個事情轉折的有點大,他剛開始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或者說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就連最樂觀的鮮兒都沒想到是這種情況。不過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動心了。
這些年他雖然沒有明確的說明自己的立場,但隔三差五的跟俄羅斯人過不去,還是顯露出了他的內心。打中國惡人他不抗拒,但要是打外國人他更樂意。
他這個下意識的想法或許也是後來被俄羅斯人抓到手的原因吧。
手一彈,將燙金邊的帖子仍在桌子上,嗤笑了一聲,道:“剛纔咱們還跟防賊一樣防着人家,現在竟然在考慮要不要去和他們合作。真是世事無常哈!”
鮮兒點頭道:“人家也跟我們解釋了爲什麼要打天外天,雖然有一定安撫我們的意思在內,但也不能否認人家真是帶着誠意來的。所以考慮一下這件事兒也無不可!”
三炮拿起帖子看了看,搖頭道:“好傢伙,這麼些同行!這些人的人馬加起來能有兩千來號人了吧,再加上白龍山的人馬,這麼些人馬一起出動,看來人家是真幹大事的人。說句不太恭敬的話,早先我們有點看不起人家了!”
震三江想了想。道:“鮮兒,剛纔那人說白龍山要出動多少人馬來着?”
“三千人槍,一水的騎兵!”鮮兒擡頭看了當家的一樣。她知道當家的有點兒受打擊了。他匪號可是叫震三江。這震動的三江在不聲不響之下冒出來這麼一夥實力強勁的人馬,你叫他震三江的臉往哪擱。
但她也知道,他除了等到時候憋着去打外國鬼子發泄心中悶氣以外,沒有其他的辦法。在國家與民族矛盾前面,面子上的矛盾絕對稱不上事兒。
“我們的糧草子彈他們也包了?”
“沒錯!不光如此,他們承諾這次打下來的東西我們能拿多少就拿多少!”鮮兒點點頭道。
三炮忍不住。道:“當家的,這是好買賣啊。人家也是帶着誠意來的,再說我們只要弄下來這一票,就夠幹吃一年的了。我們幹了吧!”
“是啊!這一票夠我們往常幹半年的了!”震三江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陷入了沉默。
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敢打攪。房間裡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這時候門簾一挑,毛頭從外面走了進來。對着震三江點頭道:“當家的,人我給送到了山腳下,一路上按照你的吩咐,我們是絲毫沒有失禮之處。”
震三江看了看他,突然問道:“真就他一個人來的?”
“是!”毛頭點頭道:“我親眼看見他獨自騎着馬離開的,而後又帶着幾個弟兄在前山後山都搜過了,沒有發現有人掩藏的痕跡。”
“呵,沒看出來啊,這人還真是個膽大包天之輩。難道他就不怕我不管不顧的將他宰了?要知道我們可是土匪啊,土匪那管你什麼兩國交兵不斬來使那一套!”震三江搖頭笑道。
“那還不是當家的你仁義的名聲在外。”毛頭笑道:“下山的時候,我特意問了他名單上其他山主的聯絡情況。他告訴我說,除了咱們二龍山,往其他的地方派使者,身邊帶着的隊伍沒有少於一百人的!”
“哼!”震三江淡淡哼了一聲,臉上流露出一絲得意的表情。
三炮又拿起帖子數了數,嘆道:“好傢伙,這十幾個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當家的你看看,還有黑瞎子在上面呢!”
“黑瞎子?北邊盤踞在邊界上一直與俄羅斯紅毛鬼子糾纏的那個老黑熊?”三毛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一把搶過了帖子。
“你知道他?”三炮轉頭問道:“他不太出名,聽說手底下後五百來號人,都是北邊跟紅毛鬼有仇的,這些年一直在邊境上偷摸殺人,下手黑着呢!俄羅斯人派兵清繳了幾次都沒成功,雖然名聲不顯,但知道他的都道是好漢!”
“我就是專門幹這個的,我們不知道麼?”毛頭笑着說一句,挑頭對震三江道:“當家的,三炮說的不錯,這個熊瞎子絕對是個人物,有傳言說他原本是奉系的軍官,因爲不忙張學良老跟外國人勾結,所以一怒之下就帶着手下人反了。這幾年在邊境比少殺紅毛鬼,有傳言說他是東北三省中唯一能跟你媲美的人物!”
震三江眉頭挑了挑,沒有說話。
鮮兒卻知道火候已經差不多了,連忙笑道:“那當家的,你說我們這次夥計到底幹不幹?”
“幹!”震三江站起身來,哼道:“你們的心都飛了,我要是再不答應的話,你們還不自己都跑去啊。這事兒我答應了,我倒要看看這個白龍山主到底是何方神聖,有什麼三頭六臂,竟然能不聲不響的拉起幾千號人馬!”
三人都嘿嘿笑了起來。
“笑個屁!”震三江一拍桌子,喝道:“還不趕緊把我的話傳下去,叫弟兄們準備準備,將手頭上的子彈都帶去,再一人帶一個大麻袋!他們不是承諾我們隨便那麼,咱們就讓他們看看什麼叫能人!搬空他!”
“搬空他!”三人吼了一聲,笑着轉身出去傳遞命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