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今天上午,日本艦隊再次炮擊上海沿岸,並且開始在上海南側的金山衛組織登陸……”
廣州越秀山的臨時基地裡,身穿短褲背心的王秋同學,拿着一份剛剛收到的電報,對金奇娜女士說道,“……日本人這一次可是玩了命,把聯合艦隊的最後一點家底都堵上了,你難道不擔心上海的情形嗎?”
“……有什麼好擔心的?這事兒在大半個月之前就已經曉得了,該做的準備也統統都做了,整個戰場情報完全是對我們單向透明,而且還是在上海進行的主場作戰……”金奇娜女士放下手中的鋼筆,閒閒地捧起解暑的涼茶喝了一口,“……如果這樣還能打輸,那麼方誌敏和尋淮洲也都該上吊自盡以謝國人了!”
——確實,正如金奇娜女士說的那樣,由於此時日本海軍、陸軍、外交部的電報密碼,在後世日本政府提供的全方位檔案資料之中,已經對穿越者和工農紅軍徹底曝光。所以,早在南雲忠一少將率領特魯克環礁分艦隊從南太平洋出發之前,上海的紅五方面軍就已經掌握了這支日本最後反擊部隊的大概動向。
此時此刻,在上海地區,有尋淮洲將軍從浙東帶回來的八萬紅軍負責防禦,有最新從黨中央趕來的特科戰士肅清奸細,有預先囤積的大批軍械物資,有最新投產的兵工廠生產彈藥,有防空和防海雷達提供遠程警戒,有超過六百架飛機跟日本艦載機爭奪制空權,還有一支小型魚雷艇、炮艇和導彈艇組成的近岸防禦艦隊……如果擁有了這麼豐厚的本錢、這麼充足的準備之後,居然還是能夠被寺內壽一中將的區區兩萬臺灣軍突破岸防,攻入上海市區,那麼紅五方面軍就真的是跟越南戰爭時代的南越軍隊一個水準了。
——按照楊教授在廣州對此事的評論:“……即使是醜姑娘也是得要見公婆的。無論如何,小孩子總是要學着自己長大的,學徒工也總是要試着獨自開工的,上海的紅五方面軍也必須有這個能力,在離開了我們這些穿越者的幫助之後,學會如何依靠自己的力量來打一場現代化戰爭——就當是一場畢業考試吧!”
而從上海前線陸續發來的戰況電報,也證明了紅軍指戰員們確實還打得不錯——從金山衛搶灘登陸的日本臺灣軍,始終被牢牢壓制在灘頭,無法向縱深發展,然後被鋪天蓋地的炮火轟殺成灰燼。鳳翔號航母上的艦載機很快就在激烈的對抗之中損失殆盡,甚至連航母本身都遭到了空襲……遺憾的是,工農紅軍的飛行隊,畢竟還是初學乍練的菜鳥,根本沒有接受過攻擊戰艦目標的訓練。所以在一番海空激戰之後,鳳翔號航母僅僅捱了一發航空炸彈,略受輕傷,而紅軍的戰鬥機和轟炸機,卻有十五架被高射炮給揍了下來。
不過,運載陸軍的日本商船和貨輪,卻是在狂轟濫炸之中損失慘重,其中有一艘客輪載着半個聯隊的士兵增援上海灘頭,結果還沒到目的地,就被上海紅軍的空對艦導彈炸得稀巴爛。當場就有四百人淹死,八百人掙扎着爬上了附近的灘塗,大部分連褲衩也沒剩下——於是很快就被警惕性極高的民兵們殲滅了
在8月3日,紅色海軍設法組織了一次頗爲成功的突襲,用導彈和魚雷重創了日本海軍的最後一艘戰列艦“山城”號,擊沉了妙高號重巡洋艦和一艘驅逐艦,並且從登陸日軍的背後,對士兵蝟集的灘頭進行了炮擊……但自身也有三艘魚雷艇被擊沉,一艘導彈艇觸礁拋錨——總的來說,應該還是得大於失的。
到8月4日中午的時候,日軍的此次決死逆襲已經完全失敗,登陸部隊始終沒能突破灘頭,而上海城管大隊的裝甲車倒是直接開上了金山衛的沙灘,企圖把焦頭爛額的日軍硬生生地推下海。
在這一天,日軍又有兩輛運輸船被擊沉,讓三千日軍葬身魚腹,導致正在金山衛前線督戰的寺內壽一中將,發現自己再也拿不出任何有生力量來投入戰場,而搶運上岸的彈藥也已經瀕臨耗盡。
當他先發電報,再派特使,向咫尺之外的舟山島上的美英法三國西洋大兵們求援,卻遭到拒絕之後,寺內壽一中將不得不在這一天傍晚發出了“停止作戰”的命令,然後帶着最後六千多名殘部,幾乎是划着舢板和救生艇撤退到了嵊泗列島。而心有餘悸的日本海軍艦隊,則乘勢解圍回國,去補充燃油和彈藥了。
但打出了火性的尋淮洲將軍依然不肯罷休,索性就地徵集各類小艇、漁船、炮艇,在空軍飛機的掩護之下,發動了氣勢磅礴的嵊泗列島登陸作戰——宛如驚弓之鳥的日本臺灣軍立足未穩,就被紅軍再次追上,結果,寺內壽一中將幾乎沒能組織起任何抵抗,就再次潰逃,一路後撤到舟山島上去跟西洋聯軍作伴了。
總而言之,寺內壽一中將在上海金山衛的灘塗上,用兩萬日本帝國臺灣軍的慘敗覆滅,充分驗證了現代戰爭之中一條顛補不破的至理名言——沒有制空權的大規模兩棲登陸作戰,基本上就等於是集體自殺!
另一方面,當上海戰場的硝煙又一次漸漸消散之後,嶺南戰場的烽火卻再一次熊熊燃起。
8月6日,彭德懷的紅三軍團終於在惠州完成了休整和補充,旋即發動了南下進攻香港的作戰。
按照彭老總看了後世抗美援朝電影之後的感嘆來說:“……按照現在的架勢來看,這輩子恐怕是沒機會‘雄糾糾氣昂昂、邁過鴨綠江’,到朝鮮半島上跟美國人較量啦!不過,如今咱們能夠‘雄赳赳氣昂昂,越過深圳河’去收復失地、狠揍英國佬,似乎也不錯啊!反正英國人和美國人應該差得不太多……”
——幾乎沒有遭遇任何抵抗,工農紅軍就勢如破竹地渡過了深圳河,長驅直入地殺進了香港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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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工農紅軍掃蕩珠江三角洲,與粵軍和桂軍展開連番血戰的同時,香港的英國人也沒有閒着睡覺。
——雖然驚異於工農紅軍的彪悍戰鬥力,震怖於發生在日本的滔天浩劫,但駐紮在香港的英軍,依然沒有不戰而退的打算:這個時代的大英帝國,還不是日後那個被世界大戰和經濟危機砸斷了脊樑骨,又被“多元文化理論”弄昏了頭腦,以至於放任蘇格蘭公投獨立的撲街島國,而是威風猶在的世界霸主!
儘管不列顛的國運已經在走下坡路,但米字旗下的殖民地版圖總面積,卻達到了歷史上的巔峰。
所以,爲了維持廣袤無垠的殖民帝國,爲了鎮壓如今在世界各地風起雲涌的民族起義,這個年代的英軍的勇猛和彪悍,其實絲毫不遜於他們的海盜祖先——在印度、在緬甸、在中東、在非洲,英軍輕而易舉地血洗了一切敢於拿起武器反抗的組織團體,把黑人、阿拉伯人、印度人和緬甸佛教徒砍得屁滾尿流。
殘酷的事實證明,在此時的一切有色人種面前,日不落帝國的戰士們仍是無可爭議的一流軍人。面對歐洲以外的任何民族,英軍將士繼續在心理上保持着高貴白種人的威勢與傲慢——其中自然也包括華人。
總之,在傲慢自大的英國人看來,此時的中-國依然是一個“破爛的四等人國家”,中-國的軍隊也和七十多年前火燒圓明園的時代沒什麼兩樣,還是那麼一羣渙散脆弱、不堪一擊的黃皮猴子。
雖然之前美英法三國聯合干涉軍在上海灘頭的折戟沉沙,已經讓西方媒體大跌眼鏡,也給信心十足的歐美各國軍隊當頭一棒。而隨即發生日本列島的驚天核爆,更是讓整個世界受到了空前的震撼……但這一切的一切,卻依然並不足以讓傲到骨子裡的英國紳士們改變他們一貫的固執,以及對中-國人的蔑視和不服氣——他們硬是堵住了耳朵、捂上了眼睛,不肯承認對手早已脫胎換骨的現實,而是堅持認爲中-國布爾什維克只是一羣武器簡陋的乞丐,中-國人在上海防禦戰之中的勝利並沒有多大說服力。至於發生在日本的浩劫,也只不過是幾場湊巧的天災罷了——香港報紙還刊登了整版的“科學常識”,嘲諷紅軍的“奇談怪論”。
當然,蔑視歸蔑視,傲慢歸傲慢,嘲諷歸嘲諷,各種必要的作戰準備,駐港英軍還是都努力做到了最好——自從紅軍從江西省大舉南下之後,港督貝璐爵士就一邊動員手頭的全部人力物力,緊急搶修醉酒灣和九龍半島的防禦工事,一邊滿世界哭天搶地,向倫敦白廳和最鄰近的馬六甲殖民地索求更多援兵。
而倫敦白廳也確實是利用紅軍在珠江三角洲跟白軍反覆糾纏的機會,向香港陸續增派了幾批援軍。再加上港督在香港本地招募的僑民和華人義勇軍,讓香港的駐軍總數,從最低谷時期的4000人,增長到了8000人左右——香港的防禦體系,也從六月份的千瘡百孔、不堪一擊,變成了八月份的頗具底氣。
但不管怎麼說,對於總面積超過一千平方公里的香港來說,這麼點兵力還是顯得有些杯水車薪……
至於海軍大臣丘吉爾宣稱已經完成調集的第二支遠東干涉部隊——號稱擁有兩艘航空母艦、兩艘戰列艦、六艘巡洋艦、二十二艘驅逐艦、十五艘輔助船隻,一百二十架各類飛機,以及兩萬五千名陸軍的龐大軍團,卻不知爲何一直滯留在新加坡錨地,久久未能完成渡海出征中-國的必要準備。
所以,孤懸敵境的八千香港英軍,在彭德懷的紅三軍團面前,暫時不得不孤軍奮戰——爲此,港督貝璐爵士鑑於雙方兵力對比懸殊,下令全面放棄香港北部的新界地區,各路英軍退守醉酒灣和九龍一帶的防禦工事,同時動員便衣隊,爆破搗毀香港北部的各處道路和橋樑,以遲滯紅軍的向南推進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