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着急送死?我成全你!”
盯着快速朝自己衝來的項衛鋒,雲陽冷笑連連,目中更是暴涌出滔天殺機,大喝一聲,兩手掐訣,帶動周身氣流翻滾。
僅是一會兒,一柄以氣流凝聚而成的長槍,赫然出現在雲陽手裡。
這柄長槍比起先前刺殺張三瘋的那一柄,威勢更加驚人,甚至長槍四周泛起一陣陣赤焰,氣浪破空,很是駭人。
“雕蟲小技!”
項衛鋒見雲陽手中的長槍刺來,身形不停反衝,速度如閃電,愈加快速,同時舉起手中的赤色靈劍,向前輕輕一劃。
頓時,哧啦一聲,空間都彷彿被割成兩層,發出噗噗的聲響,傳遍四方。
同時一道劍芒呈月形,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如月輝一般,朝雲陽整個人籠罩而去。
雲陽瞳孔一縮,知道那絕不是月輝,反而是足以置人於死地的劍芒,當即沒有猶豫,身形一閃,就此躲避開去,接着右手一抖,長槍如龍,猛地向項衛鋒刺去。
噗!
這一槍刺出,風雲倒卷,破空聲連同風聲一起呼嘯而出,無盡威勢瀰漫在這方天地,恐怖而駭人。
難以想象,僅是一槍便能有如此威勢。
更重要是,這一槍乃是雲陽以氣流凝聚而成,若是真的祭出靈劍,那這一槍怕是足以開天闢地,無敵世間。
這一槍,自然也是《雲龍九相》中的劍術。
只不過此刻雲陽將劍術化爲槍術,施展而出,威力不減,甚至比靈劍施展出來更要厲害。
達到了四重天的武者,摘花飛葉早已是雕蟲小技,利用氣流化爲形物,纔是真正需要領悟的大道。
當然,一般四重天武者極少利用氣流攻擊。畢竟那乃是無形之物,很難把握。
不料這雲陽彷彿天生在利用氣流攻擊一術上別有天賦,無論是之前氣流化槍攻擊張三瘋,還是此刻對敵項衛鋒。都可將周身氣流利用得滴水不漏,沒有絲毫的缺陷和縫隙。
一旦出招沒有缺陷,等同立於不敗之地。
只要立於不敗之地,那麼總是會有機會扳倒對手。
所需要的,只是時間和耐心而已。
已然步入強者之林的雲陽,自然擁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因此這一戰對他來說,可謂是極爲輕鬆。
然而,百慮必有一失,計算得再精明。再有勝算的把握,終歸還是會忽略一個事實。
那就是項衛鋒也是一名四重天修爲!
而且此刻項衛鋒施展出來的劍術,絲毫不比雲龍山莊的傳承劍術《雲龍九相》差!
強強相加,並非更強,而是……最強!
無疑。此刻的項衛鋒,正是進入了最強的戰鬥狀態。
轟!
項衛鋒腳下一蹬,一塊塊石磚頓時飛起到半空,旋即被一股強悍的氣流掃過,紛紛化作齏粉,卻沒有落下,隨着一劍揮出。齊刷刷倒卷,竟是全部向前飛去。
漫天灰塵,卻無一處不是殺氣,鋪天蓋地轟殺向前,想要將雲陽的身子籠罩。
“哼!”
雲陽大袖一甩,氣勁破空飛出。吹散那漫天灰塵,卻無法擊散那鋪天蓋地的殺機。
不由地,雲陽面色一變,顯然是沒有想到,項衛鋒還有這一招後手。等衣袖被那諸天殺氣洞穿無數小孔,二話不說,身子立刻向後疾馳而去,險險逃過一命。
可雲陽此刻的臉色已是變得有些蒼白,甚至在那蒼白之下,還有着絲絲怒氣。
很明顯,吃了個暗虧的雲陽,生氣了!
他冷冷看着項衛鋒,連聲怒道,“好,好手段!看來你是鐵了心要幫助這峨眉派,既如此,那就去死吧!”
雲陽大吼,面目閃過幾分猙獰,飛身撲向前,展開殺招,欲要鎮殺項衛鋒。
可惜,項衛鋒早料到雲陽會有此一招,不等雲陽朝自己撲來,已經展開身法,左右遊走。
一時間,兩人幻作光影,在金頂上不斷遊走。
金頂另一處戰場。
當項衛鋒和雲陽兩人已經鬥了二十餘招,靈雨和徐雲年兩人,身子屹立如山,不動分毫。
誰都沒有先動。
一旦誰先動了,那或許也就意味着,誰輸了。
輸了的唯一下場,就是……死!
雖說先發制人,可這在強者對敵,完全不管用。畢竟強者過招,勝負只在一念間,也在一瞬間。
“靈雨師妹,何必苦了自己,與本門作對,可真不是什麼理智的事情。”徐雲年看着對面的藍裙女子,淡淡一笑,笑容盡是妖異。
靈雨面色平靜,妙眸內如古井無波,對徐雲年說的不屑一顧,淡漠道,“你可是怕了?”
“怕?”
徐雲年瞳孔微微一縮,接着笑了起來,“本將大戰三百餘場,小戰無數,手中亡魂不知多少,還從來沒有怕過。哪怕是去道源一線天,也從未膽怯半步。你以爲,我會怕了你?”
“道源一線天?”
靈雨訝然,顯然也是聽說過這個地方,那是進入道源大世界唯一的通道,不曾想眼前的這青年便曾去過,但此刻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她輕拂秀髮,淡淡道,“既然不怕,何需如此廢話?”
“我只是好心勸告靈雨師妹你,畢竟你我曾同出一師。”徐雲年目露追憶,微微一笑道。
一師……師父……
聽徐雲年說起,靈雨眼中驀地閃過道道光芒,腦海裡也不由閃現出過往的一幕幕畫面。
在那畫面中,一名仙風道骨的老人,正指點着身前的衆多弟子修行,而在那衆多弟子中,赫然就有着綠袍青年和她……
但很快,靈雨便是將這些畫面封印起來,再也不去沾惹半點。
對離開了那個地方的她來說,便如同隔了一個世界。既然無法回去,何不忘了?
於是,她選擇了忘記。
忘記那個教會她所有的師父,忘記那個刻骨銘心的地方,也忘了那裡所有的人。
可綠袍青年卻選擇記起,而且是刻骨銘心的記起。
他忘不了,所以刻骨銘心。
於是,他纔會去尋找那道源一線天,尋找進入那裡的唯一機會和通道。
不錯,他和她,正是從道源大世界出來的!
因爲只有在道源大世界,纔會有法師!
而尋常江湖中,哪裡看得見法師的存在?不要說看見,就是一般武者聽都沒有聽過,這樣一來又如何能夠知道法師的存在?
“找到了嗎?”靈雨忽然出聲問道。
“沒有。”
徐雲年搖頭,臉上露出遺憾之色,長嘆一聲道,“道源一線天……其實只有一線機會,當初師父送我們出來,便曾叮囑過,若有機緣,自可回去。若無機緣,強求也沒用。這些年我雖努力尋找,但想來那機緣未到,所以再怎麼尋找,也是不能找到。”
“都不可能回去了吧。”靈雨輕輕一嘆道。
“不!”
徐雲年驀地一聲低吼,握掌成拳,目中爆射出兩道精光,語氣堅定道,“可以回去,一定還可以回去,只要找到那個地方,就能再回去。我、我還想見一見師父。”
“放棄吧師兄,屬於你我的機緣都散盡了,不然的話,何以無法成功找到?”靈雨再次輕嘆,“不妨和師妹一樣,選擇遺忘了。畢竟那個地方,距離我們太遠了。”
還有一句話她沒有說出。
與其這般刻骨銘心不相忘,不如相忘於江湖。
她自是知道他的脾性,要他放棄那個機會和希望,當真比殺了他還難。
所以靈雨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那句話。
她卻也知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追求和希望,自己選擇了遺忘,總不能強求別人也選擇遺忘。
每人都有每人的道路要走,也許選擇刻骨銘心,就是徐師兄所選擇的道路。
想到這裡,靈雨心中暗歎。
誰又能想到,昔日師兄妹,如今反目成仇,變爲敵人?
一旦不合,那便是生死相向。
“師妹,你不是孤兒,不懂我對師父的情感。他撿我回來,救我一命,等於給了我重生的機會。”徐雲年搖搖頭,嘆道,“然後又教我諸多法術,恩同再造,我豈能忘恩負義,背棄師父而去?”
“你沒有背棄師父,是當時宗門無奈,被逼如此……”靈雨輕聲反駁着。
“即便是宗門無奈,但我心繫宗門,豈能不回去看上一眼?”徐雲年搖了搖頭,擺手道,“算了,你與我道不同不相爲謀,且不談這事。念在昔日情分,師兄勸你最後一句,當真不願離去?”
“徐師兄,你早已知道答案,何必再問我?”靈雨輕笑一聲,卻顯得有些無奈,“戰吧,徐師兄,只有這樣,才能化解你我之間的一切恩怨。”
“好!”
徐雲年點點頭,應了一聲,再無多餘的廢話,直接飛身而上,伸出一拳,狠狠轟向靈雨。
鏘!
一柄藍色靈劍閃現,泛着瀅瀅光芒,劍身輕顫,嗡鳴一聲,便化作一道清風,朝徐雲年猛地刺了過去。
拳芒對劍尖,如雞蛋碰石頭,只有受傷的份。
徐雲年當然不會這麼傻,以受傷的代價去擋下靈雨的這一擊,只見他面色平靜,不起波瀾,打出的那一拳卻是變爲了鷹爪,五指如風,挾帶着凌厲的勁風,狠狠抓向那柄藍色靈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