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屏山的另外一側,進山的入口,姜軒穿了一身迷彩服,對面前的一幫小孩訓話。
“嘻嘻嘻,我們之中好像只有你是人,我們都不是人!”蘇蘇自作聰明的話,招來了其他幾個小妖怪在心裡的一陣白眼。
“蘇蘇說的對!”姜硬說。
“蘇蘇的目光好犀利哦!”苟日天說。
“蘇蘇你別欺負姜軒了,他很可憐的。”嫦小兔說。
蘇蘇乖乖值+1,+1,+1……
“咳咳,兔子、狐狸、狗、殭屍也不例外!”姜軒覺得這次要充分吸收以前的經驗教訓,尤其是上次去抓蘇蘇,要不是一連串意外和祁韻的奶糖,弄不好當時自己幾個人就折了。
所以這一次,姜軒定了幾個規矩,不冒進、不輕易追擊、遇到特別厲害的傢伙不戀戰……簡單來說,就是遇到狠人立刻慫,掉頭就跑。
而且要相互配合。
“蘇蘇,你的幻術對我們很重要,可是說是決定性的!”姜軒認真的拍了拍蘇蘇的肩膀。
“放心吧,我從小就會,用幻術比吃飯還簡單!”蘇蘇得意說。
“好,出發,進山!”姜軒一揮手。
這條進山的路,半年多前姜軒進過一次出過一次,進去的時候是一個人,出來的時候帶了個兔子精,這一次再來,明顯比上次要難走的多,其實原本這條路也就不能算是真正的路,比起村村通公路還不如,以前精神病院還存在的時候,定期有車輛進出,還能找到路,姜軒上次來,小路邊上已經長了雜草,這一次,乾脆是連路都看不見了,就在半人多高的雜草裡朝前趟。
就這樣的‘路’也沒持續多遠,走了不到兩個小時,路徹底沒了,腳下就是土地,周圍都是樹林山石,不時的有鳥獸被從林子裡驚飛。
上次來,姜軒還沒意識到,這次故地重遊,他纔想到一個問題,這個精神病院,修在偏遠的地方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也不至於修在深山裡,連一條直通的路都不修吧,難道以前精神病院的醫護人員進進出出也這麼麻煩的?
“好像要下雨了哎……”嫦小兔嘀咕說。
擡頭一看,還真是的,走着走着,天上的太陽看不見了,不知道哪裡飄來了大片的烏雲,把整個天空擋住了,陰沉沉的。
小風一吹,涼颼颼的。
“下雨就打傘嘍。”蘇蘇變戲法似的,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把粉紅色的油紙傘,刷的一下撐開了,握着傘柄輕輕的轉動着。
還真別說,不說話的時候,蘇蘇還是很有仙氣的,這小紅傘轉的,比西湖斷橋上的白娘子還嫵媚點。
“園長,不太對啊。”苟日天忽然停住了腳步,人立而起,左瞅瞅,右瞧瞧。
“怎麼了,是不是有妖怪啊?!”嫦小兔興致勃勃的從大口袋裡掏出一根雙節棍,一副舊社會流氓的樣子在手裡甩來甩去的。那個奇怪大樹的樹枝最後還是在姜軒的努力下,報廢了N個電鑽和電鋸,終於還是被勉強打造成了幾件‘兵器’。
姜硬是根棍子,嫦小兔是兩截最短的樹枝拼湊成的雙節棍,姜軒有教鞭不過那玩意比較短而且只對妖怪什麼的起作用,也不好隨隨便便拿出來,自己就弄了個一頭磨尖了點的長棍子當成長矛。
蘇蘇還是最燒包,非說什麼作爲一隻九尾狐用兵器顯得好跌身價好野蠻,於是用一根樹枝做傘柄,又找了點鐵絲和油紙,弄出來這麼一把傘。
苟日天沒‘手’,啥兵器都不好用,只能乾瞪眼,最後也是姜軒小氣摳門到家了,磨下來的那些樹枝碎渣渣捨不得丟,裝在一個小口袋裡掛在苟日天身上。苟日天問這些鋸渣能幹啥,姜軒告訴他可以用來生火,或者在打不過的時候撒出去迷人家的眼睛……
拿了個雙節棍,嫦小兔躍躍欲試,結果把自己腦袋打了兩個包,現在就指望找個不是一夥的妖怪出口氣呢。
“倒不是妖怪。”苟日天搖搖頭,說:“我們越往山裡走,周圍得動物好像越來越少了啊。”
他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姜軒,還真是的,一開始進山的時候,走着走着路邊就有鳥獸的動靜,樹枝上動不動就嘩啦啦飛起一大羣鳥,搞得他們還有點緊張,可是越走,周圍越是安靜,已經有很長一段路沒看見任何動物了。
“要不要我變個老虎什麼的去樹林裡逛一圈,有動物全部給嚇出來!”蘇蘇問。
這倒是沒必要,這趟來也不是找動物的,多留個心眼就是了,姜軒繼續讓苟日天帶頭,一行人小心翼翼得深入着。
沒多久,終於來到了曾經的那個山坳,遠遠的看到了精神病院斑駁的大門。
半年沒來,精神病院好像變得比原來還整潔了,大門上斜斜掛着的牌匾被掛正了,原來缺了‘精神病’三個字,現在也補齊了,從鐵門看進去,院子外面的雜草也被清理乾淨了。
“咦?這裡有人住啊?”蘇蘇奇怪的問。雖然沒看到人,總體來說也依舊很殘破,但是看上去不像荒廢的樣子。
“不會吧,不是說死了人荒廢了嘛。”姜軒撓撓頭,精神病院在自己來之前沒多久出了人命案子然後荒廢了,到現在也就半年多,就算重新啓用,也不可能這麼快。
大鐵門沒上鎖,伸手就推開了,舉目四望,大院子裡的確比以前要整齊許多,明顯經過修葺,只是沒看見人在活動。
“諾諾諾,上次姜軒就是在這裡把我牙打掉的!”嫦小兔記性還挺好,跑到一個鞦韆邊上,指着地面說。
“喂,你們是幹什麼的!”
姜軒正要朝裡走,忽然從邊上的傳達室裡,走出來一個駝背的老頭,抱着個保溫杯,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我去,怎麼跟鬼一樣忽然就竄出來了!”蘇蘇嚇了一跳,邊上的傳達室大門是開着的,可是窗戶玻璃都碎了,門上也沒鎖,裡面黑洞洞的,這老頭忽然冒出來很是嚇人。
老頭露出了滿嘴焦黃髮黑的牙齒,渾濁的眼珠子微微轉動一下,打量姜軒一行人,慢吞吞的說:“你們到底幹什麼的,來這裡幹嘛?”
“大爺,這地方不是封閉了嘛?”姜軒想了想,說:“以前我家有親戚在這裡治療。”
“哦,上個月重開了。”老頭大概年紀大了,說話的速度總是慢吞吞的,眼神也有些渙散。
“那就好那就好,那大爺,你休息,我們進去了。再見。”說完,姜軒衝嫦小兔他們使了個眼色,就朝裡面走。
“哦……”老頭有些木然的點點頭,轉過身,駝着背重新走進黑洞洞的傳達室。
“咦?這老頭是不是傻啊?”嫦小兔拉了拉姜軒的袖子,低聲問:“這樣就放我們進來了?鐵柱看大門比他負責多了!”
這幾個人根本沒說來意,也沒說是到底找誰的,就算是一般普通單位,至少要說明找誰,登記一下才給進吧,何況是精神病院這種地方。
再說了,他們幾個手裡還都拿着‘武器’,至少姜軒手裡那根削尖的棍子算是武器。
“這老頭不是傻,他肯定有問題!”姜軒壓低了嗓子,嫦小兔說得在理,而且姜軒也不是白癡,這種情況下,冒出來一個詭異的老頭,沒毛病那就怪了!
看到老頭的第一眼感覺,和當初看到嫦小兔的第一眼感覺,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有貓膩!
“從他身上聞到妖氣了沒?”姜軒問苟日天。
不了苟日天卻搖搖頭,“這還真沒有。”
“嗯?光天化日的見鬼了?”姜軒回頭看了眼傳達室,想了想,說:“我們繼續朝後走,小兔,你還記得後面那個病人樓嘛,我們上次一起睡覺的那地方。”
“我去,你兩睡過?”苟日天驚呆了。
蘇蘇一張櫻桃小嘴也長成了‘O’字型,一臉驚詫,用看禽獸的目光看着姜軒。
“對啊,睡一個房間,他睡在裡面,我睡在外面。”嫦小兔渾然不覺有什麼問題。
說着話,已經繞過了前面這棟樓,來到後面第二個大園子,園子裡依舊沒人,後面治療大樓的大鐵門卻敞開着。
走進治療大廳,撲面而來一股陳腐的氣味,大廳地面上隨處散落着報紙和雜物,還有一些乾涸的褐色,一個接待前臺,放着一份登記表,還有一個鐵皮飯盒,可是後面卻沒人。
隱隱約約的,能聽到有聲音遠遠的從二樓傳來。
“當心點,上去瞧瞧!”姜軒拿着‘長矛’在前面開路,通往二樓的樓梯拐彎處,有個大鐵門,後面就是病人區,用長矛一捅,鐵門吱呀一聲開了,居然沒上鎖。
提着心繞上了樓梯,終於來到了二樓,深邃昏暗的走廊洞深處,隱隱約約響起‘啊’的一聲沉悶叫聲,緊跟着,又迴盪起‘咯咯咯’的怪笑來,聽起來,相當的神經質。
“裝什麼神,弄什麼鬼?嚇唬人嚇唬到妖怪頭上來了?!”蘇蘇很不屑的癟癟嘴,開什麼玩笑嘛,她用幻術的時候,什麼恐怖的東西沒變過啊,還怕這個?
就在此時,就看到走廊盡頭一扇門忽然打開了,從裡面衝出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中年醫生,滿臉都是血,跌跌撞撞的朝這邊跑過來:“救命,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