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藍星沒有誕生像樣的文明。
從外軌道向藍星地表看去，白晝的半球陸地入眼全是一片片的綠色，黑夜的半球則是一點光亮都看不到。
呂小啓調整了視覺，一圈圈地掃描過去，藍星目前的地貌和環境自然是極好，可是他的心情卻一點都好不起來。
整個星球看上去肯定是生機盎然，但這個生機所指的是植物以及各種動物。
太過於生機盎然了，對還沒有發展起來的人類來說並不是好事。
在呂小啓的視野範圍內就能看到那麼一幕。
夜色中有狼羣衝進了人類聚居區，裡面立即就是一陣的狼奔琢突，揮舞着棍棒的人類與狼搏鬥。狼卻是比人類分工還仔細，該牽制人類的，該去叼難有反抗能力的人類。
獲得戰利品的狼羣在狼王的一陣“嗷嗷嗚”的叫聲中，洋洋得意離去。
留下了一羣慶幸劫後餘生的人類，抹黑開始檢查損失了什麼。
還有許多畫面，一般是人類遭到動物的肆虐，一幕又一幕所顯示無非證明人類還不是這顆星球的霸主。
“全球不到四百萬的人類……”呂小啓的視野恢復正常，選好方向飛起來，再向一顆流星那樣來個自由落體，距離地面大約三十米左右懸停下來，聲音很大又充滿了威嚴：“我說要有光……，啊呸呸呸！”
光個毛線！
這是東方，還是規模最大的一個部落。
“瞅啥？”呂小啓居高臨下看着那一幫因爲自己出現，還是懸停在半空中，一個個用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原始人。他看向了其中一個想用木棍當標槍使的高大男子，說道：“從今以後，你就是后羿了。”
他們雖然是原始人，卻也有了初步的語言系統，就是跟現代……跟神河語系沒有半點關聯。
所以，呂小啓不管說什麼，他們沒有聽懂的可能性。
這個最大的部落，其實也就三五千人的樣子，裡面青壯佔了大多數。
原始人聽不懂呂小啓說什麼，他們一陣譁然之後不是跪地。
那個被呂小啓取個后羿名字的高大男子率先投出手裡的木棍，一衆原始人開始手裡有什麼就丟什麼，手裡沒東西就撿起什麼就丟什麼。
“說好的納頭就拜的呢？”呂小啓在自己周邊十米外撐起了一個很普通的空間力場，自問自答道：“好像也對？西方對神是無條件投降，東方歷來是人定勝天的理論。”
真的沒毛病！
西方人創造了自己的神話體系，將自己視爲神話中的羔羊。羔羊嘛，可不就是得在面對神的時候各種腳軟……，不是，是各種心懷敬畏，碰上了神或是無法理解的事物，跪下來虔誠地求放過就好了。
東方人當然也有自己的神話體系，一般是某一位幹過偉大事業的先祖，還必須要對子孫後代有貢獻。碰上了神，能夠幫助自己纔是真神，沒有幫助還有損害則是僞神。遭遇到了無法理解的事物，想的是去了解它，絕不是虔誠跪地求放過。
“現在就這麼彪呼呼了嗎？”呂小啓看着空間力場被一頓亂砸，下方的人發現砸不動開始四處奔逃，呢喃道：“我在哪看過什麼段子來着？”
那個段子是一個德國學者對比東方和西方對待神的態度，以及在面對自然災害時不同的選擇。
比如一樣是面對大洪水，西方人是在神……神使的指導下造船準備逃命；東方人則是沒出現什麼神，是領袖帶領人民治水。
呂小啓再次撐起力場，卻是對着整個部落，確保不使走丟一人。
一陣子的胡亂竄之後，他們明白了什麼叫人力所爲及，逐漸地集中了起來。
老幼和婦孺被男性青壯保護在覈心位置，外圍的青壯心情忐忑中擺出了防衛的姿態。
“*&&*……&……%￥”部落中最老的這一位，他以一種大無畏的姿態走到了呂小啓懸浮位置的下方：“*&&*……%%%￥%……￥”
他們現在早不是渾身不着片縷的模樣，卻也沒有什麼布匹來做衣服，身穿着各種獸皮來遮羞。
“&*……&……%%……￥”呂小啓一臉的笑吟吟，點了點頭：“&%……%%……￥%#￥%……”
別問在說什麼，問了就是瞎雞兒亂飆音節。
呂小啓可以根據他們的音節來進行解析，不用多久就能搞出一套可以溝通的翻譯機制出來。
學原始人的語言？呂小啓表示還是不用這麼費勁，他研究的是一套用來給他們用的翻譯系統，再手捏出一批設備出來。
至於什麼不從基因層面來改造他們，呂小啓還是懂的體諒人的。
這一批哥們和姐們，他們的腦域開發度就那樣，腦容量現在也有些堪憂，灌一些什麼東西到他們的小腦袋，不是變成植物人，就會是腦袋炸了。
想要正兒八經培養一個文明的呂小啓，神可以不當，人卻是要好好做。
西方那邊呂小啓可以使勁地折騰，反正死了誰讓哪位不出現也就那樣。
東方這邊呂小啓不想胡搞，要不將一批小夥伴的誰給整沒了，那可得多尷尬？
“你，沒錯，就是你，那個后羿！”呂小啓隔空將那高大男子擰出來，引得人羣一陣騷動。他編程完畢手捏出一套翻譯器給后羿戴上，說道：“你看着心臟強大一些，不容易被嚇死。”
高大男子當然不叫后羿，他發現自己能聽得懂會飛人士的話，臉上表情立刻僵住了。
“會飛的巫……”后羿開口，聽到自己說出去的語言再次一愣，接下來就光顧着一陣亂摸索，一副要瘋了的模樣，道：“你對我施了咒！”
儘管現在是一萬多年前，原始社會體系還是有自己的信仰體系，一般是圖騰。
當前盛行的不是其它，是巫的一種信仰。
巫講的是萬物皆有靈的體系，例如一棵草、一塊石頭、一座山，一座樹林、某種奇形怪狀的動物……
簡單來說，他們眼中的神會有各種模樣，卻不會是人的樣子。
對神話體系沒什麼研究的呂小啓，他再怎麼不懂也聽明白了。
他們是將呂小啓當成了巫。而在他們的神話體系中，巫是負責與各種靈溝通的人，小腦袋殼裡面早被歷任巫灌輸了巫無所不能的價值觀。
那麼他們見到了會飛的巫，不過是坐實了巫真的無所不能的傳言。
至於自己部落的巫爲什麼不能飛？往法力不夠的方向想，準靠譜！
沒見過卻是會飛的巫？包括后羿在內，他們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遭到入侵了。
儘管心裡害怕，該莽就不能心裡慫，先幹了再講其它，說不定能幹的過，是不是？
呂小啓自認不笨，知道這一幫子還敢反抗是思維方面的問題。
“來來來，將這些玩意給自己的同夥……，唔？給自己的同伴戴上。”呂小啓已經站到地面，丟出一堆很簡易的設備，微笑說道：“接下來再看我的表演。”
有些時候吧，說再多都不會有什麼說服力，還是要靠行動來表現出自己的與衆不同。
“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了！”呂小啓再一次漂浮起來，很有逼格地再構建出一塊有特效的空間壁站臺，召喚出沙發美滋滋地坐上去，洪亮聲說道：“記住，我不是巫，是……神！”
本來是要自稱人，關鍵是呂小啓覺得跟他們溝通得有點逼格。
空間壁站臺加特效就得是一片金光爆閃，能晃瞎狗眼的那種。
部落裡面也的確是有狗這種生物，證明了狗與人類早早就成了朋友關係。
底下的人被晃閃了眼，無法再去直視飄起來的呂小啓。
他們哪裡見過這樣的事情？先是部落裡的巫雙腿一軟跪下去，一些心志不堅的人也跟着跪，倒是有那麼些人依然直挺挺地站立着。
只是構建一個高空的平臺當然不能顯示逼格，呂小啓居高臨下掃了地貌一眼，裝模作樣地打了一個響指。
響指聲中，距離部落大概兩公里之外的位置，一切雜物在三秒之內消失，地面又在下一秒被平整完畢。
“等等！這有點不對……”呂小啓琢磨着他們站在地面看不真切，再構建另一個空間壁站臺，將部落裡的男女老少揪着上去，看着他們滿臉驚恐，很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什麼是神不？好好看着。”
半空中一些黑色的物資正在被匯聚，它們慢慢組成了各種的各樣，例如城牆、房屋……等等。
地面之下，好像是有看不見的挖掘機和推土機在忙碌，該有的下水道之類慢慢成形。
一座城池正在從無到有的慢慢形成，過程快到稍微眨一下眼睛就換一個景。
“神？神！”后羿其實不懂發生了什麼事，更看不懂正在形成的是什麼，但至少知道這種事情很玄幻，問自己部落的巫，道：“神是什麼？”
巫，也就是最早站出來的那一位老者，他現在光顧着對呂小啓叩拜，哪有閒工夫去答疑解難。
他們現在的確也沒有神的概念。
巫的體系中是靈爲主體，各種各樣的靈，其中的一個就是祖先。
一座城池在不到一個小時之內完成，呂小啓看着黑乎乎的城池，一想有些不對頭，一揮手給扭轉成爲該有的古樸。
幹完了一件小事，呂小啓看向了他們，發現竟然還有沒跪的人，猜測肯定是逼格不夠。
后羿扯着嗓門，大聲問：“神是什麼？”
呂小啓正在琢磨着該造點什麼宏偉建築，好增加視覺上的震撼感，聞言臉上出現了蜜汁表情，說道：“抱歉啊，真是爲難你們了。”
他們的確是沒有神的概念，小腦袋瓜子裡面的詞彙也少到令人驚歎，呂小啓真不能奢求太多了。
造好了一座非常宏偉的神宮，呂小啓看到他們驚歎是驚歎了，可還是一副覺得莫名其妙的模樣，一顆心老憂傷了。
這是一萬多年前，那羣哥和姐，他們估計剛學會茅草屋不久，平日裡更多是爲事物發愁，住的地方還沒到講究的時候。
“神不好當。”呂小啓決定先解決他們最爲急迫的事情，沒什麼逼格地從武器庫裡面掏出幾十個自己……，也就是戰偶，下令道：“天上飛的，地上爬的、跑的，水裡遊的，弄過來。”
幾十個戰偶的出現，引起的驚呼遠比之前搞城池和神宮的時候大。
當神當到呂小啓這份上，他除了心塞真沒其它想法。
極度心塞的呂小啓帶着這批哥和姐飄着來到城池的上空。
一批哥和姐，他們離的近了才搞明白是個什麼情況，一陣子的大呼小叫少不了，各種雙眼放光地看着從未見過的建築物，看來已經明白都是幹什麼用的。
“你們這樣我很沒面子啊！”呂小啓就是覺得事情不對，說道：“你們在飛，懂麼，是在飛，不應該讚歎爲什麼能飛嗎？”
“不是你帶我們飛的嗎？”后羿心臟果然強大，頓了一頓，問道：“你叫神？我叫……”
“等等。”呂小啓愁着一張臉，還是決定不告訴他們自己叫什麼名字，同時說道：“你以前叫什麼不重要，以後就叫后羿。”
后羿對自己叫什麼名字並不在意，說道：“你很厲害。”
大概意思是，呂小啓這麼厲害，說什麼就是什麼咯？
來到一個廣場，之前派出去的一個戰偶已經帶着戰利品回來。
那是種類非常繁多的動物，就不一一指明。
然後是第二個戰偶、第三個……全部回來。
這些位哥和姐，他們懂的東西不多，對吃的卻是全懂，一陣瞎叫喚也不知道說的什麼，很有主人翁意識地開始解刨起動物。
呂小啓對當神這個業務有點不行，他選擇讓戰偶客串起了廚師這份職業。
“別瞎搞，也不要生吃。”呂小啓唉聲嘆氣地說：“所有的神話，當神都是從解決食物開始的？”
呂小啓不是沒看過相關的文獻，裡面記載的跟他實際要當個神，真的不一樣！
戰偶做事的效率很快，分工烹飪下來很快就將食物分別端上來。
那一批哥和姐，他們沒半點客氣開始吃起來，一再讚歎食物的美味，等待吃飽喝足之後結隊來到呂小啓邊上，一個又一個可算是全跪了。
“神！神！神！”
呂小啓聽着不是那麼整齊的高呼，微微擡起頭對着天空，眼眶逐漸溼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