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錢巾幗說回來看奶奶,錢老爺子臉色立刻黯淡下來。
他這樣一個梟雄式的共和國大人物也只有在家裡的時候,纔可以將天蹋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僞裝卸下,恢復成一個有血有肉的老人模樣。
哦,對了巾幗,這位是你龍七曜叔叔的義子索羅,也是當年索天神醫的唯一血脈,我把他帶來給你奶奶看看,他的符咒術聽說很強
錢老一邊說着一邊走向牀邊,目光停留在陪着自己走過大半生政治生涯的老伴
自己把一生都貢獻給了共和國,而牀上的老伴卻把一生貢獻給了自己,錢老一片神傷,但他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爺爺你怎麼什麼人都信想死馬當活馬醫也不用請一個毛頭孩子來搗亂吧,再說您老也是老布爾什維克了,怎麼還相信起迷信來了
行了,你們出去吧,讓我好好陪陪奶奶,讓她安靜一會兒,你們就別折騰她了錢巾幗眉頭完全皺起,從始至終對索羅無視。
一直站在房間裡的索羅雙眼在房間裡四處查看着,當他聽到錢巾幗這個美麗而驕傲的女人的話後,臉上沒有半分的波動,淡淡地開口說道:
錢老爺子,這屋裡陰氣本來就夠重的了,怎麼還弄個女人呆在這裡如果不是因爲這裡有一刀一槍,一符一劍鎮着,恐怕從她第一腳踏實入這個房間,錢奶奶就真的再無回天之力了
索羅心裡雖然也驚豔於錢巾幗的美貌,對她的高傲也不十分的反感,但畢竟自己是錢老爺子請來看病的。
當着真人不裝猥瑣,所以這次他不會再吃這個虧,一邊回脣反擊,一邊走到病人的牀前,從病人的枕頭下將一把國產92式手槍拿了出來放在牀邊。
然後又從牀頭上方的牆壁上把一把瑞士軍刀也拿了下來放在手槍邊,當索羅再去取下懸掛在牀上方的桃木劍的時候,錢巾幗已經不着痕跡地將手槍與軍刀奪了過去,一臉警惕地看向索羅。
錢老衝着錢巾幗擺了擺手,示意索羅沒有問題,畢竟他是龍七曜的義子,他信得過龍七曜。
最後一刀一槍一符一劍全部被索羅取下之後,他才轉過頭來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錢巾幗:怎麼還不離開好了,去把所有的窗簾都打開,門窗也全部打開,室內空調關了,然後出去
索羅的話讓錢巾幗微微一愣,長這麼大小以來,還沒有人敢支使他這個大小姐做過什麼。
如今被一個高中生模樣的小屁孩子給吆五喝六,在一愣神之餘,臉上竟然變得哭笑不得起來。
按索羅說的辦錢老爺子不動聲色地看着索羅忙活着。
是錢巾幗答應了一聲之後,轉身對着索羅對了一個鬼臉,然後握起小拳頭示威性地衝着索羅揮了揮,便按着索羅的話一一去做了。
此時落日的最後一絲餘輝也消失而去,但室內的光線卻比之前暗淡了很多。
錢巾幗並沒有退出去,索羅回頭看了一眼錢巾幗:讓人給錢奶奶準備一些吃的,小米粥就行
索羅說罷,不再言語,盤腿坐在地上,雙手結印,口中唸唸有詞,錢巾幗與錢江老爺子對視了一眼,錢巾幗一臉不屑地看了一眼索羅叫了聲爺爺
按索羅的話去做,快點錢老爺子低聲吩咐道。
錢巾幗一臉委屈地走了出去。
而此時坐在地上的索羅臉上一片莊嚴,眉頭也不經意間皺了起來,頭上的汗水慢慢增加,原本蒼白的面孔微微有一絲病態的潮紅。
躺在牀上被無數名醫與陰陽師給判出死刑了的錢老夫人此時身體竟然劇烈地掙扎了起來,已經骷髏般的面孔之上出現了痛苦之色。
錢巾幗正好在這個時候再次返身而回,一眼便看到了牀上已經處於彌留狀態的奶奶竟然全身有了生命氣息的波動,低呼一聲便要衝上前去。
錢老爺子當年畢竟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狠角色,他請索羅到來就是本着看不好也看不壞的原則。
如果有奇蹟出理更好,如果當時自己的老伴就去了,也怨不得別人。
如今雖然看到自己老伴終於有了反映,心裡狂驚之下差一點沒有自己衝上去,但是一想到索羅沒有讓他動,所以以他的定力自然忍受得住。
如今巾幗要衝上去,剛剛看到希望的錢老臉色一沉,一把拉住錢巾幗低聲說道:怎麼說也是名動京城的人物了,怎麼還這樣毛躁看看人家索羅,比你還小,道行卻比你深得多,出去
是錢巾幗被爺爺訓斥臉上並沒有半點委屈,不捨地看了一眼在牀上掙扎的奶奶,流着淚退了出去。
而就在錢巾幗剛剛退出去,只見牀上掙扎着的錢老夫人猛然全身一僵,眼睛瞬間睜開,一絲血茫在眼中掙扎浮動着,而後化作一道煙霧向着索羅籠罩而來。
剎那間房間裡陰風陣陣,鬼嘯連連,錢老爺子身體一晃,馬上退出房間之中,再不敢向房間裡多看一眼。
房間雖然門戶大門,可是血色煙霧卻不肯退去,將索羅圍繞在中間,戾吼之聲不斷。
該死的陰陽師,馬上退出這個房間,這是我的房間,任何生人不可以留在此處血霧中一個女子的聲音在索羅的識海中響起。
人走人道,鬼走鬼道,我不管你生前是做什麼的,如果你現在退去,我會超度你早日脫生,如若不然,今天便讓你魂飛魂散索羅同樣用精神波將自己的意思傳遞了過去。
你找死女子的聲音充滿了暴戾。
血色的濃霧再次索羅纏繞而來,臥室之中剎那間陰風狂卷而起,呼啦啦將室內的物品颳得漫天飛舞,陰寒之氣使房間的四壁剎那間結成了厚厚的一層清霜
索羅本有好生之德,但看到惡煞的兇頑,臉上一冷: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誅
隨着索羅咒語聲落下,左手猛然擡起,漫天的紙符沖天而起,也不知他是從哪裡弄出來的。
啊
隨着一聲驚恐萬狀的戾嘯聲傳來,漫天的符紙爆響不斷燃燒起來,而後血色濃霧扭曲着從開着的窗戶猛然衝了出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噗
隨着血霧散出窗外,索羅本就蒼白的臉上更加蒼白,全身猛然一滯,一口腥紅的鮮血噴射而出,身體一軟便倒在了地上。
錢老雖然年輕之時也是老革命,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但臥室裡亂成一團也讓他驚駭不已。
不過他還算鎮定,可是錢巾幗卻已經嚇得面無人色撲進了爺爺的懷裡。
當一切平靜下來之後,錢江老爺子這才拍了拍自己孫女的後背,嚇得錢巾幗再次驚呼一聲躲在了爺爺的背後,而此時樓下的警衛已經衝上樓來。
錢老不想把事情鬧大,揮手命警衛退去,這才小心地帶着錢巾幗走進臥室。
索羅雖然符咒之術道行爆長使他信心滿滿,但還是栽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跟頭,算起來這還是他過於大意所致,不過傷的不重。
錢老夫人得救了,可是他卻弄了個灰頭土臉,只把不乾淨的東西重傷趕走,沒能除惡勿盡,不過即使他暈了過去,心裡也不急。
當第二天日出東方之時,索羅這才醒過來,臉色依然蒼白。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錢巾幗趴在自己的牀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精緻得讓人心靈震顫的小臉上還有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