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早上好，今天怎麼會先到我們這邊來呢？”蘇沐橙走進大辦公室便被漢娜看到，熱情的打了聲招呼。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奧地利女人的語言學習能力的確很強。在學校不過呆了大半個月，除了偶爾還會用錯詞，或者忘記一個詞語怎麼形容不得已帶上一、兩個英文單詞，日常交流已經沒了太大問題。
甚至時不時的還能蹦出一、兩個成語。
“嘿嘿，漢娜姐姐，當然是想你了呀。”心情本就極好的蘇沐橙答了句，這纔對正在接水的劉塵風說道：“劉哥，喬哥叫你過去下。”
“哦，有什麼事啊？”劉塵風有些意外的問道。
最近一段時間，喬澤給他的任務都是學習論文，有段時間沒分配新的任務了，這本就讓他有些忐忑。就感覺自己挺沒用的，深怕被直接提出課題組。
沒辦法，喬澤也問過他一些關於課題本身的看法。
但即便這段時間他找了很多輔助性的論文，但喬澤給的問題的確太過晦澀了，他覺得需要靈感突然爆發才能給出意見。
偏偏最近他好像的確沒什麼靈感。
“你過去問喬哥就知道了呀，趕快過去吧，喬哥等你呢，我在這邊跟漢娜姐姐聊會天。”蘇沐橙笑着說道。
沒辦法，跨大洋的網絡交流有點延時。
這個特殊課題組裡的稱呼其實一直很混亂。
“嗯。”喬澤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他旁邊的位置。
而且剛來課題組的時候，劉塵風還是挺有信心的。雖然喬澤很強，但畢竟是新課題，而且恰好跟他的研究有重合。劉塵風不敢說能指點喬澤，但他覺得起碼能跟上喬澤的節奏，大家是有資格一起討論的。
“想想看吧，如果你能解決這個問題，我們就能計算出太陽系這個複雜的N體系統會在什麼時候分崩離析，這可是牛頓晚年拼盡全力都沒能解決的問題，這更是對人類文明延續具備最高價值等級的問題。而且請相信，我跟我的團隊在這個問題的研究進展上，超過所有人，對這一點我很有自信，所以你願意嗎？”
喬澤看了劉塵風一眼後，平靜的介紹道。
事實也的確如此，看完喬澤發來的內容後，小老頭推了推眼鏡，然後提出了第二個問題。
也很牛，屬於中文核心。
到底是誰讓喬澤對這個世界有如此恐怖的誤解？
“18歲。”
平時裡沒事的時候他根本找不到導師的人好不好？
“哈哈，你具備華夏人特有的謙虛。”小老頭點評道。
“小老闆，但那是普林斯頓大學啊。”劉塵風忍不住強調道。
對於無數學數學的人來說，那裡就是數學的聖地。
喬澤想了想，答道：“不，很表層。”
但當他發現劉塵風的狀態明顯不對時，爲了節約時間，保證效率，喬澤便也懶得再管他了。
配合他的口頭解釋，喬澤相信對方能看懂他的思路。
總不能跟着其他人一樣叫喬哥，畢竟他的年紀比喬澤大太多了。
劉塵風來到喬澤身邊，有些拘謹的坐下，看了眼屏幕，然後便挪開了目光。
“不是……我是說院長，數學院院長！”劉塵風本來就陷入卡頓的腦子瞬間不太好用了。
哪個正經數學家會沒事就跑去車站掛橫幅？
現任的《數學年刊》主編還是身兼普林斯頓數學院的院長，現在這位數學界的大佬要親自跟他們視頻？
很快，當喬澤把整個思路過程寫完之後，直接發送了過去。
“那個，小老闆，你還不知道吧？《數學年刊》的主編可是普林斯頓數學院院長。”
喬澤並沒有像對方一樣，把問題寫在紙上，只是一邊解釋，一邊開始在電腦上輸入。
喬澤答道：“如果會被這句話打擊到，那他們一定不太聰明。”
這讓他感覺有些親切。
“｛x^μ｝（μ=1，2……N）。Σab(a，b，=1，2，……N)爲O(N)羣的生成元構成NXN的常數方陣，則需滿足如下對易關係……”
一邊是即將可能發佈的世界頂刊論文有他的名字，另一邊則是人生邏輯鏈條的崩塌。
不小心迎上喬澤困惑的目光，劉塵風連忙說道。
這不正是他一直盼望的事情麼？
劉塵風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
“蘇沐橙沒說？”
對面的老頭拿起了一張紙，對準了攝像頭，能清晰的看到上面的公式跟給出的問題。
其實剛來課題組的時候，劉塵風一直很糾結怎麼稱呼喬澤。
相對於購買一堆的實體教材，他更喜歡直接在電腦上尋找跟讀取他需要的信息。
“啊？”腦子一片混亂的劉塵風壓根不明白他要準備啥……
加上喬澤平時稱呼他劉哥，他便也乾脆直呼齊名，談不上不禮貌。
“對方連線了，提前了十分鐘，你準備一下。”
“哦。我們的課題論文已經投給了《數學年刊》，主編回信說論文達到了發表要求，不過要跟作者視頻確認一些東西。你是三作，所以讓你來露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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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喬澤還是想讓劉塵風能跟對方說上兩句的。
“小老闆，是有什麼事嗎？”
至於喬澤則還是叫劉哥。
沒辦法，身邊這傢伙好像突然喪失語言能力了。
腦子完全是懵的，幾乎已經喪失了思考能力。
喬澤看了一眼，是剛纔裝的視頻軟件來了信號。
“沒有啊。她說我過來就知道了。”
……
“18歲？”視頻中的小老頭推了推眼鏡，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沒有直接跟劉塵風說，是因爲這是件大好事。
在來課題組之前，他還得幫着導師帶那些呆頭呆腦的研究生好不好？
喬澤看了眼劉塵風，發現這傢伙還處於茫然狀態，只能自己開解釋道：“如果設E^N是N維歐式空間……”
喬澤則開始觀察視頻中漏出的書櫃一腳，嗯，書擺放的很混亂，是個不太愛收撿的老頭。
“我喜歡你，哈哈……喬，我真的喜歡你。對了，我正在研究的課題是N體問題，這是一個讓牛頓晚年陷入對神學思考的大數學問題。如果你也對N體問題感興趣的話，我會非常高興的歡迎你來普林斯頓跟我的團隊一起研究這個問題。雖然我在有生之年可能看不到真正解決這個問題的希望，但你還這麼年輕，肯定是有希望的。”
華夏知名的數學家，陳省身、李政道、楊振寧都曾在普林斯頓高等研究所任教。
有個院長當導師的確是不錯，但騰出很多時間幫他處理雜務？
因爲他其實也不太喜歡把一切放得整整齊齊。
“嗯。”喬澤側頭看了劉塵風一眼，有些奇怪。
喬澤那沉悶到極致的性子，很難跟其他人產生親近感。所以如果有好事發生的時候，蘇沐橙總會創造機會讓喬澤親自跟其他人說，如果是壞事來了那就由她來宣佈。
數學院的院長而已，西林工大也有一個，而且還是身邊這位的導師。經常做一些毫無意義的事情，說一些無聊的構想，在喬澤看來，只有每天沒什麼事做的人，纔會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蘇沐橙臉上的笑容，讓他忐忑的心情稍微平靜了些。
對方提的問題都很刁鑽，且直指核心。
看着劉塵風呆呆的樣子，喬澤微微搖了搖頭，忍不住多說道：“不要去想別人怎麼樣。你在這裡有一個院長導師挺好的，雖然學術上可能幫不了你什麼，但他平時很閒，肯定能騰出很多時間幫你處理那些學術之外的事情，能讓你只考慮學術進展，這纔是你的優勢。”
“嗯……哈哈哈……”
“你的導師不也是數學院院長？”喬澤更困惑了。
年輕一代知名的陶神在普林斯頓讀的博士。
“你好。”喬澤問候了句。
後來發現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他確定自己沒聽錯，這可是來自於普林斯頓數學院院長的盛情邀請。
不過他沒有那麼多藏書。
不過下一刻又開始激動起來。
重要的似乎的確不是《數學年刊》主編是什麼人，而是論文已經基本確定可以在這個頂級數學刊物上發表了，而且他還是三作。
偶爾給出的點評跟探討，給喬澤的感覺有些不一樣。這小老頭，的確有點東西，雖然只是根據論文本身進行探討，能感覺到的東西不多，但有些想法很大膽也頗爲有趣。
因爲還要等一會，所以喬澤已經切換到了他的智能助手。
這句話讓對面的小老頭明顯呆了片刻，然後推了推眼鏡，說道：“真的，你這麼說會打擊到很多人的。”
笑得那麼燦爛，應該不是壞事。
國內也有個《數學年刊》，分A、B兩輯，A輯是中文雙月刊，B輯則是英文季刊。
劉塵風剛想跟喬澤解釋這個世界不是這樣的，電腦的音箱突然傳出“嘟嘟”聲。
喬澤覺得對方可能有什麼誤會，認真的解釋道：“不，我不會謙虛。我對羣論的理解只是夠用，並不深入。就像我對幾何的理解一樣，夠用，同樣並不深入。”
反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喬澤的確是他的小老闆，畢竟在課題組是他是能拿錢的，雖然不多，但每個月也有3000多塊。
三觀在這一刻開始崩裂。
“我是喬澤，他是課題組的劉塵風，也是論文的第三作者。”
聽了這句招攬，一直很沉默的劉塵風像是突然被點醒了一般驚愕的看向喬澤。
一問一答的過程持續了大概一個小時。
“小老闆，你找我啊？”敲門走進喬澤的辦公室，劉塵風便禮貌的問候了句。
過了大概一秒多鍾後，對面才傳來對方的聲音：“哦，你好，你們是一個團隊嗎？那麼誰是這篇論文的第一作者喬澤？”
這是弄反了吧？
所以這特麼是什麼虎狼之詞啊？
“普林斯頓那個《數學年刊》的主編要跟我們視頻？”劉塵風再次確認了一遍，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好了，喬，我能確定這的確是你獨自完成的論文了。對我來說這是一次很有趣也很新奇的探討，知道嗎？我起碼有二十年沒跟像你這樣年輕的數學家做如此深入的討論了。你的數學思維讓我大開眼界。對了，你還對羣論有研究，你對羣論的思考也如此深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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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發表論文跟一個主編視頻聊幾句而已，他不太理解劉塵風爲什麼會這麼激動。
“啊？論文已經完成了？《數學年刊》？是雙旦大學那個還是？”
喬澤搖了搖頭道：“是普林斯頓那個。”
“哦，你是說他也很閒？”喬澤隨口問了句。
尤其是跟視頻中的小老頭交流很有趣。
終於在探討完爲何論文最終結果無法約化爲Maxwell場後，小老頭笑的很愉快。
“所以呢？”喬澤問道。
“好吧，不得不說這很出乎我的意外。那麼讓我們先開始吧，就從第一個引理的證明開始，讓我們來看看你列出的這個無源楊-米爾斯方程……現在請給我一個理由，告訴我你這一步的思考過程。”
畢竟那是普林斯頓，傳說中量產菲爾茲獎獲得者的地方，歷史上有26位菲爾茲獲得者都畢業於這所大學。
“難以置信，知道嗎，喬，你看起來似乎很年輕，能冒昧的問個比較私人的問題嗎？你今年多少歲？”
再後來發現他甚至快跟不上喬澤跳躍性的思維模式之後，直接喊名字就真叫不出口了，乾脆就學譚景榮的直接稱呼小老闆。
“咳咳……其實……”
很快，對面的視頻出現了一個帶着圓形眼鏡的小老頭。
“所以……”劉塵風擡手撓了撓頭，突然覺得激動得似乎的確毫無道理。因爲他給不出理由。
而喬澤也已經切換到了對方發來的視頻會議軟件，在左下角的邀請對話框上點擊了“connect”按鈕。
仔細的瞅了眼喬澤，神色認真，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喬澤的回答，讓對面的老頭愣了一陣後，突然爆笑起來，止都止不住那種。
“哦，好的。”劉塵風連忙喝了口水，然後趕了過去。
喬澤做完介紹後，片刻後視頻中的老頭似乎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