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還是要低調一點
陸耕濃:嗯,幼鳴,印尼的紅毛,自從引進外部的僱傭兵後,戰場行勢顯著改觀;爪哇島的局勢,經過這大半年的清剿,已經基本控制住了。但是,一雞死一雞鳴,蘇門答臘島,還是如我們預料估計的那般,也跟着亂起來了。嗯,亞齊蘇丹顯然也想混水摸魚,於是麻着膽子,在去年下半年,發動了對外征戰;他們自然是希望恢復往日的國土,恢復大亞齊蘇丹國的昔日榮光。嗯,前期,由於是突然襲擊,戰果還不錯;現在,他們基本控制了蘇門答臘島的大部分地區。蘇門答臘那邊的紅毛,眼下混得可慘得很,他們只剩下巨港周邊,一小小塊地盤了;其他地方,都基本已經失控了,小股紅毛都不敢出巨港城了;嗯,還有,島上其他地區的教堂,都給燒燬了,紅毛大仙教教徒,除掉逃進巨港的,也都給暴動的天方教徒,統統扔到海里喂鯊魚了。
楊孟晗笑笑:這沒什麼用吧,只要紅毛爪哇島的僱傭兵,騰出手來;拿着土槍土炮和冷兵器的亞齊人,到頭來,不還是分分鐘被虐菜的份。
藍大盛:嗯,紅毛現在是在爪哇島做最後的掃尾工作,部分兵力已經開始向西集結了。也許,紅毛是爲了平衡,不想僱傭兵裡,倭人一家獨大;他們今年,又準備新編一個僱傭兵陸軍師;士兵成員,都是隻招收菲律賓土人和老緬。嗯,看來,紅毛他們還是更相信基督徒一些,儘管紅毛他們的教派,和菲律賓的西班牙天主教,派別大不一樣。
西歐人不管誰家,都是這樣,都賊精得很,防外人都像防賊似的;嗯,旗人也有這習性,倒像是與生俱來的山民狡黠。
要認真地說,對誰都挺友好,傻傻不防備的;這世界上,也就是儒學教育下的漢人了;特麼的,好像還是全世界獨一份的。
楊孟晗想想,叮囑二毛一句:這個不用再管他們了;嗯,大盛,蘇門答臘這件事不要再插手了,隨他們去吧;即使費力地幫那幫土人,對我們也沒有任何意義的;土人得手後,比紅毛還更難打交道,也不會念着咱的好。嗯,以後,就是作壁上觀,兩不相幫;最多就是,注意保護一下當地華人華僑的利益,就可以了;其他的,就不要再多事了,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藍大盛猶豫了一下,撓撓頭皮,還是有些爲難地說道:公子,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一下。嗯,印度那邊,到目前爲止,英國佬一共擁有孟買、馬德拉斯和加爾各答等三個英國殖民地。每個殖民地,英國佬都各有自己的部隊,是被稱爲“西帕衣”的印度本地僱傭兵。現在,一共加起來,維持的西帕衣軍隊數量,已經遠遠超越英國人自身駐守在印度的本國正規軍了;嗯,英國士兵只有四萬人,西帕衣印度僱傭兵卻有二十餘萬。嗯,僕人比主子大,這就不會是好事情,有點危險了汕。而且,英國東印度公司,廣泛徵收各個階層的印度人,來當西帕衣兵;而不是按照當地婆羅門教傳統,只用婆羅門和剎帝利兩個種姓擔任戰士。還有就是,東印度公司給予西帕衣兵的待遇,跟英國本國士兵相比,兩者之間,待遇相當不公平,工資很低,差很多的;而且,英國佬在很多方面的做法,也不大尊重印度當地的宗教習慣。嗯,當然,印度的宗教太複雜了,各自的宗教禁忌,也五花八門的;不是常年生活在那個地方,也不大容易搞得明白。
哼哼,這小子,看來,還真盯上人家約翰牛了,賊惦記上人家的印度了;很多曲裡拐彎的事情,知道的還挺詳細的。
阿禮國跟咱交情還不錯的,你小子,不至於這麼不給面子吧?嗯,就是爲了整包令,也不用連人家東印度公司,一起恨上的呀?
楊孟晗拿手指敲擊着桌面:嗯,二毛,印度,更多的時候,是一個地理區域概念;它自古以來,就不是一個整體的國家和統一的民族的這個概念。嗯,實際上,這塊雖然不算小,但也不算很大的土地上,存在着好多大大小小的國家,民族同樣也多到數不清;而且,還都不是那麼小的、不起眼的、不上數的。嗯,印度自雅利安人南下,建立了二元體制,且宗教化以後;對於草根階層來說,這個國家從來就不是自己的國家,他們是永世不得翻身的。嗯,只能寄託於虛無縹緲的來世輪迴轉生,好換個尊貴點的身份。後來,中亞天方化的蒙古混血種來了,又打下了北部好大一塊地方,佔地爲王;但他們並沒有完全統治印度,只是南亞衆多國家裡的一個而已,就是個頭比別人大一些而已。
藍大盛:嗯,不論是天方教,還是印度教,都有很多禁忌;嗯,約翰牛好像,不是很當回事。嗯,現在,已經有有心人在背後推動,煽動本地人的敵對情緒;他們肯定是想,搞點事情的。
楊孟晗想想,一笑:大盛,約翰牛搞情報,是這個世界獨一份的,是現代情報學的開山祖師爺啊。呵呵,二毛,連你隔着幾千裡,都收到風了;你說,在印度的約翰牛這幫人,會是死人,會毫無察覺嗎?
藍大盛被楊孟晗這一句話,說得楞在當場;嗯,他光想着,這是個插手漁利、混水摸魚的好機會;從來就沒有,轉換角度,這麼想過。對頭,也許,這會不會是約翰牛順手挖的一個大坑吶?
呵呵,可能性還很大喔!
陸耕濃:幼鳴,你是說,英國佬或許早就已經知道了;可是他們就是憋着壞,引而不發;甚至是想着,假裝不知道,引蛇出洞,是嗎?
楊孟晗:你們想想看,我們假設一下,如果四九城的長白山人,被外來的賊人,一頓暴揍,揍得鼻青臉腫、呼天搶地的;你說,只要腦子不是抽抽了,或在讓門給擠了,我們漢人會拼死命地,幫他們旗人老爺的忙嗎?
藍大盛:應該不會的,誰那麼腦子不好使;反而,更大的可能,是咱們也跟着上,順便也去踩幾腳;嗯,兩不相幫,不落井下石,就已經很厚道,已經很仁至義盡了。
呵呵,歷史上,另一個時空,蠻人挑起“義和團”排外,跟西人開戰,惹得八國聯軍進北京時;漢人官員、士紳,搞了一個“東南互保”,保持中立,就是這個思路。
楊孟晗:所以,印度即使大起義了,肯定會出現類似的令人啼笑皆非的場景。第一個層面,如果是莫臥兒帝國所屬的天方教臣民起義,作爲被征服者的,當地印度教的人,就不一定幫忙;至少會有很多人,會有自己的小想法;即使捏着鼻子參與了,肯定也會與莫臥兒天方教徒們,同牀異夢的。而且,還有點不好彩的是,莫臥兒帝國國教,信的是天方教什葉派;嗯,印度當地,勢力很大的遜尼派天方教徒,還未必上杆子出死力幫忙的;嗯,以前,他們也是經常互相視爲異教徒,三天兩頭相互掄刀子的;人家遜尼派這次不乘機踩腳後跟,不在背後捅刀子,也是很厚道的了。
二毛雖然這些年,玩陰謀詭計,出餿主意坑人搞習慣了;但是,還是讀書少,對國外的各地風土人情,關注的不多。還有一條,作爲一箇中國人,他對宗教衝突,先天認知不足;或者說,腦海裡根本就沒有這個概念。嗯,在很多中國人眼裡,你愛信什麼,就信什麼;別人不管你,你也不會煩別人,大家都是相安無事的。
可是,一旦走出中華文化圈;還持這種想法,那你就是個純情小白了;宗教之爭,乃至宗教派別之爭,是人類最血腥的、最無解的紛爭;只是,我們漢人,因爲老祖宗的智慧恩澤,從來就幾乎沒怎麼碰到這些事而已,腦袋裡自然也就沒這個概念。
楊孟晗:第二個層面,印度教本身,也是個二元機制;只有雅利安人後裔的婆羅門和剎帝利,才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嗯,當兵打仗,也是他們與生俱來的特權之一。實際上,婆羅門和剎帝利他們的生死,跟普通底層印度老百姓關係不大;不管誰來了,底層印度老百姓他們,都是過着跟奴隸差不多的日子。也就是說,婆羅門和剎帝利階層,與普通印度人,並不是一個民族;他們婆羅門和剎帝利,實際上也是很早很早以前就來了的殖民者,只不過是,這些殖民者,在這塊土地上呆的時間,足夠長了而已。所以,婆羅門和剎帝利們,造英國佬的反,也不關印度普通老百姓的事;幾千年以來,在婆羅門教的光輝思想洗禮下,底層百姓他們已經習慣了,無論誰來了,都是逆來順受;嗯,反正都是換湯不換藥,社會階層,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固化了;無論城頭變幻大王旗,他們都是最底層的草根,都是年復一年,被剪羊毛的羔羊而已。
楊孟晗這個說法,讓二毛聽得,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呃,不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嗎?怎麼到了印度,還成了天不變、道亦不變,而且還是亙古不變、持久永恆的“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了涅?
這是誰給阿三們下降頭了涅?
這個坑,好大的呀,簡直就是天坑嘛!
陸耕濃:幼鳴,你是說,即使所謂的印度人造反了,起義了;說穿了,也就是年老體衰的老流氓,對新生代的,不講江湖道義、不給前輩面子的新流氓的絕地反擊而已;是兩個不同時代的黑幫幫會,相互打生打死爭搶地盤而已。真正的印度底層百姓,反而是作壁上觀的看客;嗯,誰打贏了,就給誰交保護費,是吧?
楊孟晗點點頭,笑笑,陸耕濃這樣解讀,雖不全對,但也差不離了。
楊孟晗:我再說第三個層面;英國佬現在,還沒有控制印度南亞半島的中南部地區;這些地區,是一大串由本地信婆羅門教的土著們,組成的邦國地區。這些中南部諸邦國,相互之間,互不統屬,只是一個鬆散的聯合體;之前,他們聯合到一起,也是爲了對抗,外來的天方教莫臥兒王國。他們歷來是和莫臥兒王朝,打生打死的,互相征戰,已經幾百年了,相互之間在就結下血海深仇。所以,莫臥兒天方人造反,南部的印度教徒,支持英國佬的概率,反而大一些。如果約翰牛忽悠到位了,開的價碼令人動心的話,南面印度人肯定會出兵協助作戰的。也就是說,英國佬在南亞次大陸,也不是孤單地沒有盟友的;況且,英國佬有多會忽悠,多會找小夥伴,剛剛經過克里米亞戰爭,你們不會一點體味不到吧?嗯,還有,現代戰爭,打的是後勤,打的是綜合國力;即使天方教徒和北方的印度教土王公們,紛紛造反了;前期,說不定還能鼓動不少人蔘與。可是,印度沒有現代工業體系,即使有一點工業,也是在孟買和加爾各答。所以,靠各家土王倉庫裡囤的那點東西,他們根本支撐不了長期的正規戰爭。嗯哼,指望着英國佬做運輸大隊長,是不太現實的;約翰牛一個個的,賊精賊精的,奸得跟鬼似的。
陸耕濃:幼鳴,你的意思是,印度的莫臥兒天方教徒,以及北方的婆羅門和剎帝利們,即使拼死奮力一搏,也根本就沒有取得最終勝利的機會,是吧?
楊孟晗笑笑:我希望你們要永遠記住,約翰牛,是這個世界上,情報工作,做得最好的國家。嗯,只有在這個認知的基礎上,我們才能商量,有關印度以後的事情,該怎麼應對。
二毛摸着鼻子:公子,你是說,也許,來和我們接觸的印度人之中,說不定就有英國佬放的魚餌,引我們上鉤,抓我們把柄,是吧?
楊孟晗喝着茶,沒說話;這小子,說了這半天,他纔想到這麼點,腦子還是不夠用啊;嗯,是小腦還算髮達,大腦不夠用啊!
陸耕濃樂呵呵地:怪不得幼鳴讓我們平時,多穿幾套馬甲,多翻幾次牆吶;這英國佬就是賊,稍微不小心,就着了他們的道兒。
楊孟晗:記住,英國人稱霸世界,不完全是靠大炮和火槍;情報和外交,他們從來是,只佔便宜不吃虧的。嗯,分化瓦解,縱橫卑闔,拉一幫打一個;靠這一招,不知道坑死了多少人。嗯,這也是他們祖傳的看家本事之一;嗯,在歐洲,吃過他這方面啞巴虧的,可是不老少吶;嗯,就幾乎沒有見過,誰家會不吃虧的。所以說吶,說英國佬只是蠻橫的流氓、貪婪的海盜,是不準確的;嗯,人家同時,也是文化人,還崇尚現代科學吶;好難搞的啦,呵呵......
唔,楊孟晗沒好明說後世那個梗: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最怕流氓現代化!
二毛撓撓頭,小眼睛骨碌碌地轉了一會:嗯,公子,即使印度阿三那邊,我們不伸手了,任阿三們自己折騰;可是,老緬這邊,總可以稍微加點碼吧。嗯,尤其是阿三哥們造反了,南亞肯定總要動亂幾年的汕;我們趁勢幫助下老緬,讓他們找機會把下緬甸給搶回來。嗯,公子,培養老緬軍人,還是英國佬自己乾的吶,就是找後賬,就是阿禮國打上門,呵呵,關我等咪事汕!哼哼,公子,滴個沒把柄被人抓,咱們是不是就下手狠點涅?
好嘛,這臭小子,連託詞都想好了;看來,這賊惦記的日子,還真不短了吶。
嗯,約翰牛家裡起火了,這臭小子過去瞧熱鬧之餘,不順手摸過去牽只羊回來,恐怕一晚上覺都睡不踏實的。
這熊孩子,都快當爸爸的人了;在家裡好好呆一會,就是不行,是吧?三天不冒壞水,就皮癢,是吧?
即使二毛私下有點小動作,總體上,大夏在南洋,是採取睦鄰友好政策;尤其是和越南、泰國、朝鮮,相互扶持、守望相助的成分,還要更多一些。這幾個國家的年輕人,也特別喜歡到大夏國來留學;而且,大夏國對這些優秀的年輕人,也敞開懷抱,鼓勵他們入籍。
短期內,大夏不會有什麼大動作;如果非說有,那就是多凡堡開發,和卡宴那邊,或許講點山海經、野狐禪之類的故事了。
楊孟晗:嗯,耕濃兄、卓人老弟,不知道胡興澄和潘正祥,現在在卡宴那邊,日子過得怎麼樣?嗯,馬島那邊,有什麼意外情況沒有?
陸耕濃:馬島那邊,比較順利,隨着到達的移民人手漸多,馬島的發展,也進入了快車道。嗯,到年前,馬島的華人移民,累積超過二十萬了;老敏體尼和童孟源童曉軒,都整出來一市三府二十來個縣了。目前,農業開發和農副產品加工,發展得都比較快;馬島的棉花,可不僅僅是歐洲人願意買,我們大夏的紡織廠,也敞開收的啊。嗯,現在,在馬島,最賺錢的生意,就是種棉花和種甘蔗,好東西不愁賣的呀。
何卓人:去年,緊趕慢趕的,往卡宴那邊,送過去三萬多人。嗯,今年,過了端午,蕪湖船廠專用的移民郵輪,就有兩艘下水了。以後,每隔一兩個月,就會有一艘新船下水;嗯,有個一兩年之後,移民的運輸瓶頸問題,就算徹底解決了。所以,今年,卡宴那邊的小目標,是爭取達到移民年總數,不少於十萬人。
楊孟晗:嗯,還沒有收到凌幼樵的正式計劃報告書吶,不知道這擬議中的兩支新艦隊,什麼時候,他才能完成組建汕。
何卓人:呵呵,好像他是在等龔逸夫、丁淑原兩位老先生,那個正在設計的新型主力艦,定稿殺青吧;幼樵兄現在,心氣高着吶,新軍艦想直接上馬三千噸級的。嗯,他說了,直接超越英國佬船臺上在建的四艘二千五百噸級的;讓約翰牛也品嚐一下,軍艦沒下水,就在技術層面上被淘汰的滋味。
呃,這凌幼樵,看着挺穩重的,怎麼還主動搞事,有挑起軍備競賽的架勢咧?
按約翰牛牛的小急脾氣,那可是個跨世紀槓精吶;你敢賭,人家每次都是雙倍加碼跟的;嗯,人家對這個海洋控制權,可是魂牽夢縈的,寸步不讓的。
咱們現在,還細胳膊細腿的;可別那麼早地,挑逗人家敏感神經吶;出這個風頭、治這個氣幹嘛;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找不自在嘛。我們離世界老二的位置,還早着吶;過早地吸引約翰牛“賊惦記”,不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嘛。
不知道要“韜光養晦、和平崛起”嗎?
嗯,做人要厚道,還是要低調一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