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能夠儘量延緩奉軍的反應時間,敢死隊每人都帶上了一把大砍刀。此時接近到戰壕邊上,大砍刀就有了用武之地,楊忠祥看了看四周,敢死隊的戰士們大多跟了上來,他當即一個唿哨,縱身跳入了奉軍的戰壕中。
楊忠祥落腳處是一名哨兵,這一腳直接踩在了對方的肚子上。那個哨兵猛然驚醒,當他看到自己身上站了一個黑影時,忍不住大聲叫了出來。聽到叫聲,楊忠祥反手一刀解決了對方,但這個叫聲已經驚動了陣地中的奉軍。
整條戰線上很快熱鬧了起來,敢死隊戰士們紛紛跳入戰壕,他們近處用大刀砍,遠了就直接用手槍打,猝不及防的奉軍士兵紛紛倒斃。奉軍士兵也想反抗,可是他們一米半長的步槍在戰壕裡轉換不靈,結果不少人因此丟了性命。
天黑難以看清虛實,加上敢死隊一水的大砍刀駁殼槍,打起來聲勢驚人。奉軍根本不知道發動夜襲的部隊有多少,隨後自己人壯膽的槍聲更助長了對方威勢,張宗昌還以爲直軍的增援部隊已到。
前線很快就頂不住了,在敢死隊的拼命搶攻下,奉軍紛紛後退,這兩天奪過來的三道防線,很快就被敢死隊奪了過來。李銘忠動作迅速,他率隊緊緊跟在楊忠祥的後面,很快鞏固了前兩天丟失的陣地。
襲擊整整進行了一夜,奉軍在付出近兩千人的代價之後,退回了幾天前的出發陣地。楊忠祥的敢死隊也不好過,他們僅僅有五百人,卻對數萬奉軍發動了進攻,結果這一仗打下來,五百人只剩下了一百三十多個,就連楊忠祥的左臂也被流彈咬了一口。
到了早上,張宗昌聽說兩天的戰果全被奪回,氣得他火冒三丈,他立刻聯繫進攻右路軍的褚玉璞,相約發動總攻,一舉打垮馮玉祥。齊魯聯軍的總攻相當猛烈,直軍十一師在各條戰線上都遭遇了猛烈的進攻,馮玉祥不得不讓受了傷的楊忠祥帶着手槍旅當救火隊長,哪裡的陣地危急,他們就到哪裡組織反攻,總算勉強穩定了戰線。
可是戰線的穩定的暫時的,隨着陣亡數字的直線上升,直軍已經難以維持整條防線的防禦了。馮玉祥在自己的指揮部裡踱着步,眉毛中間擰成了一個川字。現在他是真的沒有預備隊了,一旦前線哪一段陣地被突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親自上陣,帶着師部的幾十號人,去和奉軍拼命了。
來回轉了兩圈,馮玉祥咬牙道:“守不下去了,我們撤軍。”
“撤軍?現在我們能去哪裡?”副官驚訝的問道。
馮玉祥嘆了口氣:“去保定,那裡距離曹錕大帥近一些,說不定能得到些支援。”就在他說話時,遠方突然傳來的幾聲炮響,吸引了馮玉祥的注意力。國內各方勢力的火炮數量和炮彈都不多,馮玉祥和張宗昌雙方炮兵的炮彈,早在第一天就被打光了。
如今突然出現炮擊,只有兩個可能,奉軍的援軍或者是直軍的援軍來了。齊魯省作爲奉系的飛地,只有這麼一個齊魯聯軍,如今張宗昌和褚玉璞率領全軍向北進攻,怎麼可能再出現援軍,所以這支援軍唯一的可能就是來自江北省的孫傳芳部。
“我們的援軍來了。”馮玉祥眼前一亮,立刻喊道:“都跟着老子上戰場,這次咱們可要出氣了。”說完他抄起桌上的手槍,快步走出了指揮所。在馮玉祥的後面,師部的副官、通訊兵、勤務兵等人亂哄哄的也端起武器往外跑,現在師部已經用不到他們了,唯一需要人的是前線。
馮玉祥猜的一點都不錯,孫傳芳率領的部隊在經歷了幾天的跋涉之後,橫穿整個齊魯省,終於在最關鍵的時刻抵達了黃驊外圍。在見到齊魯聯軍向着北方拼命發動進攻的時候,孫傳芳就知道肯定是自家部隊在阻擊,因此他二話不說立刻發動了進攻。
擁有四萬多人的江北軍從後面殺了上來,打了齊魯聯軍一個措手不及。當子彈從身後飛來,炮彈在人羣中炸響,齊魯聯軍已經徹底崩潰了。前後夾擊這是最容易摧毀士氣的作戰方式,張宗昌和褚玉璞都是粗人,打仗足夠英勇卻不會練兵。
他們手下的士兵都是訓練不足的新兵,多是仗着一股血勇發動進攻,如今遭到前後夾擊,他們立刻就失去了建制。失去建制對一支軍隊來說是災難性的,尤其是遭遇到前後夾擊的時候,張宗昌和褚玉璞開始還希望指揮自己的衛隊營,鎮壓下這次混亂,將軍隊重新組織起來。
直軍哪裡會給他們如此的機會,孫傳芳部拼命的發動進攻,馮玉祥也是困獸猶鬥,將所有部隊都投入了反攻之中。慌亂之中,張宗昌只好扔下部隊隻身逃走,而褚玉璞卻沒有那麼幸運,在他打算突出重圍的時候,一顆流彈擊中了他的後腦。這位齊魯省首屈一指的大軍閥,就這樣結束了他的一生。
齊魯聯軍兩萬四千多人被殲滅,三萬餘人被俘虜其中有一萬三千多是傷員,加上褚玉璞被擊斃,這樣的大功樂得馮玉祥和孫傳芳臉上幾乎笑開了花。尤其是孫傳芳撿了個大便宜,自己的部下沒有死多少人,就立了這樣的大功,簡直是天上掉餡餅。
直隸戰況依然激烈,兩人也不敢耽擱,在簡單打掃了戰場之後,他們合兵一處向着正在激戰的駐馬店一線前進。
這個時候的蔣方震,卻在參謀本部內拿着那份馮玉祥發來的電報冷笑。趙守宏剛好走進門來,看着正在發笑的蔣方震問道:“蔣兄在笑什麼?”
看到是趙守宏,蔣方震將電報遞了過去道:“主席你看看吧,馮玉祥居然說曹錕對他有提攜之恩不忍背棄,我看他是嫌咱們沒有開出價碼。那封電報我當初就不同意發的,現在的結局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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