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衝入B級病棟的那一瞬,爲了以防後患,柯明貓再次使用技能,在角落的陰影裡放出了第二具詐術人偶。
緊接着,人偶和柯明貓向着相反的方向行去。
昏暗無光的走廊裡,柯明貓衝至黑判官的身後,同時緩慢現出原型,化作了怪東西的模樣。
骰子怪人壓低面孔,幽幽的目光凝視着黑判官的側影。
“我的第二具人偶放出去了。”它心想着,“這具人偶就用來拖我哥時間,給反犬爭取救走雨宮鷹的機會。”
“真是好久不見,你身上的這套監工服又是什麼意思?”
黑判官透過面具看向怪東西身穿的制服,好奇地問着。
怪東西單手叉腰,向另一側斜去身子,把手掌搭在了牆上,以一個風騷的姿勢說道:“還能有什麼意思,角色扮演唄,我們家怪東西說它就喜歡Cosplay各種各樣的人物。”
“喜歡演是好事,但可別入戲太深,把自己搭進去了。”
黑判官意味深長地說着,隨手拉了一下印着十字形血色紋章的手套。
“噢噢噢,這句話你可沒資格對我說,畢竟判官先生你自己不也很喜歡演這演那的麼?”怪東西諷刺道,“有時你是電影院員工,有時你是服裝店老闆,有時你又是貝德拉姆瘋人院的病人,怪東西說,在這方面上它都對你自愧不如……你覺得呢,百變人先生?”
“工作需要罷了……”黑判官聳聳肩,“你如果識相一點就應該看得出來:我正在辦公,沒空搭理你。”
“當然看得出來。我知道的,判官先生,你正在忙着抓住我們的TK同志。”
說着,怪東西攤了攤手:“TKTKTKTK,可愛的小TK,狡猾的狐狸,純潔的白兔,明明在白天鵝里長大,被寄望成爲最美麗的白天鵝,卻成爲了狩獵天鵝的惡狼。明明是反超人種組織的首領,卻偷偷藏在瘋人院裡,簡直比誰都要狡猾,又比誰都要可憐……可悲……可嘆,不是麼?”
“看樣子,你知道的好像還不少。”
黑判官不以爲然。
“沒錯沒錯,怪東西說它什麼都知道。”怪東西搖搖頭,幽幽說着,“不知者無罪,有知者冷眼旁觀也當同罪,所以在這裡我必須講一句公道話。”
“什麼公道話?”
“雨宮家的那羣傢伙真是太他媽過分啦,簡直牲畜不如啊。”骰子怪人搖頭,扼腕一嘆,“硬生生把自家的大兒子逼成了反超人種勢力的頭頭,與他們反目爲仇,這就是天道輪迴麼?”
它頓了一下:“不過人生就是需要一點戲劇性才精彩。等到你們管控局把這個消息反饋給雨宮家大家主的時候,可不可以把他的表情錄下來給我看看?”
“不可以。而且,轉告給他們這件事大概率也不歸我管。”
說着,黑判官饒有興致地擡起裹着手套的右手,摩挲了一下面具的下顎部分,“不過聽你這麼一說……我突然也有點想看見那個老頭的表情了。”
“是吧是吧……哎,判官先生,我就知道我們是臭味相投的人。”
骰子怪人感慨着,挪步向前,一把攬住了黑判官的肩膀,貼着他的面具幾乎快要親上。
黑判官向着另一側微微歪了歪腦袋,和骰子怪人的臉龐拉開距離。同時,他輕輕舒了口氣,像是在抑制着殺意。
“所以,你找我有什麼事麼?”
他平靜地問着。
“噢,對,對,對——”骰子怪人每說一聲“對”,就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這可真是不禮貌,我胡扯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要找你幹什麼。沒辦法,誰讓我太愛你了呢,人在喜歡的人面前就是容易犯糊塗呢……”
說着,它一隻手搭在對方肩膀上,另一隻手忽然豎起了一根手指:“事情其實是這樣的,判官先生,我有一個驚天動地的計劃必須和你分享,並且這個計劃有着非常大的可行性,我已經計劃了快半年了。”
“說來聽聽。”
“那就是……”怪東西頓了頓,忽然加重了語氣,“我,怪東西,正打算混入鐘錶客聯盟,作爲一個臥底潛伏在他們中間。”說着,他扭頭看向黑判官的V字面具,“判官先生,你可曾聽說過這個由鐘錶客一手搭建而成的組織?”
“當然。”黑判官不急不緩地說着,“你會知道他們的存在倒也不奇怪,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會潛伏在他們中間,爲你提供絕密情報噢。”
“很抱歉,我不需要。你還有別的話要說麼?”
“好吧,既然你不感興趣,那接下來我們來聊一聊某位長得跟猴子似的通神者,她,也就是某人的……”說着,怪東西忽然捂住了嘴,“糟了糟了,果然腦子容易犯糊塗,這句話可不興說,這兒還有監控器呢。”
“裝神弄鬼……”
黑判官不動聲色,一字一頓緩緩說着。
然而,他面具後的眼神已然淡漠到了極致,像是看着一個死人。
他很清楚,骰子怪人這句話的言下之意,就是在利用着黑悟空的真實身份來威脅他——如果骰子怪人告知管控局人員,管控局通緝名單中的T0人物“通神者黑悟空”的真實身份其實就是柏秋蕪,柯吟之的妹妹,那麼……柯吟之的處境將變得異常複雜。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說的。”怪東西作出啃手手的動作,惶恐至極地說着,“你不會討厭我了吧?判官先森,先森,先森,你別這樣看我!我想象得出你面具後的眼神,我會得抑鬱症的,能不能對一個精神病人寬容一點,這裡可是精神病院。”
沉默了片刻,黑判官平靜地說道:
“雖然很想陪你再聊聊,但你攔着我好像別有用意的樣子……所以,我還是儘快把你解決好了。”
聞言,怪東西的臉色陡然一變。
它冷笑了起來:“你就是對自己太有自信了,黑判官先生。你覺得只要你人還在倫敦,雨宮鷹就怎麼都跑不掉,所以纔有信心和我閒聊這麼久……”
說到這,骰子怪人搖了搖頭,口中嘲弄着,“但你很快就會發現……自己好不容易抓到的人已經被我放跑了,然後你會覺得惱羞成怒,恨不得把我撕成碎片,一切正中我的下懷。”
聞言,黑判官的反應倒是頗爲平靜。
他摁下耳環,打開了雨宮鷹病房的監控畫面,只見正如骰子怪人所說——雨宮鷹已經消失了,此刻那個病房之中空空如也。
“所以……你算是承認自己在暗中勾結反超人種組織的人了?”黑判官關閉投影面板,擡起眼來對上骰子怪人的目光。
“不然呢?”
骰子怪人雙手叉腰,理直氣壯。
“你知道麼,如果說你以前犯的只是無關緊要的小罪,姑且可以認爲你只是單純缺愛,想搏一搏人們的注意力,其實內心還是有好的一面的……”說到這,黑判官忽然咕噥一聲,“不行,說得我都快吐出來了。”
他微微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接着說:“那麼現在,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罪犯了。”
骰子怪人壓低面孔,目光空洞,“我只能說我自有我的用意,希望你能理解,黑判官先生。我,始終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說實話,我的確不太方便宰了你,畢竟還有話要問你……”
說着,黑判官已經摁下耳環通報管控局的對接人物,讓他們通知管轄着瘋人院的人物,令他對整所瘋人院下達封鎖指令。
然而,此時已經爲時過晚。
“宰,了,我?”骰子怪人說,“噢,判官先生,你別以爲我還是過去那個毫無反手之力的敗犬,現在的我,早已有了和你一戰的資……”
話音未落,骰子怪人的軀體已然如同砧板上的魚肉那樣被切割成了成千上萬塊,繼而升溫、爆裂。
最先裂開是它的喉嚨和嘴部,彷彿某人不太想聽見它絮絮叨叨的話語聲。
“真可惜……結果還是沒忍住。”
說着,黑判官聳了聳肩。從走廊裡穿梭迸裂的火光之中,他毫髮無傷地緩步走出,輕輕拉了一下黑色的手套。
緊接着,他利用投影面板調出了在前面十分鐘裡,瘋人院每一個出口的監控錄像。很快,他便發現其他入口都並無異樣,更是沒有任何出入記錄。
但有一批貨車就在剛剛離開了地下停車場——畢竟這會兒是每個月固定的進貨時間,護工們正要開着貨車到倫敦的超市內進貨。
不過令人奇怪的是:其中一輛貨車在駛出瘋人院之後,不過多久便調轉了方向,與隊列中的其他幾輛貨車背道而馳。
“看樣子,就是它了……”黑判官輕微歪了一下腦袋,血紅色的面具隨之傾斜,“這羣人不會以爲自己跑得掉吧,我還真是被瞧不起了。”
幾分鐘前。
在操場與柯明貓告別之後,反犬便利用夜行腰帶的隱身功能,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B級病棟內部。
他直奔着雨宮鷹的病房而去。
B級病棟和C級病棟的警戒程度並沒有差上多少,不至於像A級和S級病棟那樣遍地都是紅外線報警裝置。
並且從這個級別的病棟開始,基本都是一個病人一個病房,絕無例外。
所以反犬可以肯定雨宮鷹的病房裡不會有什麼可疑人物,只有他一個人在。
很快,反犬便來到了雨宮鷹所在的病房前方,他拿出鑰匙,打開了金屬門,旋即擡眼看去,目光捕捉到正靠着牆壁坐下休息的消瘦人影。
這是一個剃着光頭,面孔凹陷的男人,但眼神卻如狼一般銳利冷漠,彷彿能刺穿人心。
反犬的眼中彈出了對方的超人種面板。
【人物名稱:雨宮鷹】
【年齡:22歲】
【人物代號:TK】
【人物介紹:日本的黑道家族“雨宮家”的長子,本應成爲家族的繼承人,卻因爲壓力過大而徹底瘋魔,被送入了倫敦的貝德拉姆瘋人院。】
昏暗的病房裡,雨宮鷹擡起右手手掌遮在臉上,擋住了迎面而來的一束微弱光芒。眯着眼從指縫間看去,只見病房入口空無人影。
沒人?
他正這麼想着,反犬走入病房,在他面前徑直解除了“夜行腰帶”的隱身能力,顯出身形。
看着突然出現的反犬,雨宮鷹先是一怔,旋即微微皺眉,面如寒霜地質問道。
“你是什麼人?”
“來救你的人。”反犬答,“雨宮鷹,同時也是革命晚鐘的首領‘TK’,你的行蹤已經暴露在管控局的眼裡了。不跟我走,沒人能救你。”
他頓了頓:“你的兩個接應人——護工‘傑克’和監工‘阿卡納夫’都已經死了。我再強調一遍:現在在整所瘋人院裡,除了我,沒有任何人能救你,如果你在這裡試圖反抗我,或者懷疑我,那你馬上就會死在管控局執行員的手裡。”
聞言,雨宮鷹當即怔在原地,面孔微微抽搐。
看着他的樣子,反犬停下腳步,接着說服道:“你是一個聰明人,所以應該清楚自己的處境:就算這是陷阱你也一定得踩進去,希望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我必須在保證你稍後不會亂來的前提下才能救你。”
從反犬口中聽見‘傑克’和‘阿卡納夫’的名字後,雨宮鷹的喉結明顯蠕動了一下,眼角微微抽搐。
他眸光流轉,迅速理解了自己的處境。
的確,正如反犬所說:既然他的接應人的身份已經被暴露,那麼甭管他的接應人是否如反犬所說已經死亡,甭管反犬是來救他的人,還是來自管控局的臥底,他都別無選擇——現在只有相信反犬,他纔有那麼一絲活命的機會。
如果自己死了,革命晚鐘這個反超人種組織將羣龍無首,遲早會分崩離析,被管控局發現並從上到下徹底掃蕩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即便反犬是臥底,想要欺騙他並以此得到革命晚鐘的情報,那麼他也必須心甘情願地走入圈套。
因爲……他沒得選。
理清思緒後,雨宮鷹深吸一口氣,擡起頭問:“那你打算怎麼做?”
反犬不作回覆,只是沉默着擡起右手。
下一刻,病號服的白色袖口裡的最後一個紙人忽然大喊了一句:“聖空間。”
緊接着,由宗教文字堆砌而成的金黃色光門出現在了他和雨宮鷹兩人的身側。
雨宮鷹看着這道傳送門,微微一怔,眼中流露出了驚訝。
“不想死,就進來。”
說完,反犬已經先他一步踏入了傳送門中。雨宮鷹從牆邊站起身來,並未遲疑哪怕一刻,迅速跟隨着他踏進傳送門。
隨即,傳送門消逝在了原地。
反犬所開啓的這道“聖空間傳送門”連結着的對邊是B級病棟下方的地下停車場,並且他從裁冰那裡得到了橘子皮所開的貨車的位置,精準地將另一扇門,也就是傳送地點設置在了貨車的貨箱內部。
於是,待到雨宮鷹和反犬二人踏入傳送門後,再次睜開眼睛時,他們發覺自身已經位於一個空空如也的巨大貨箱之中。
此時此刻,貨箱的大門正虛掩着。
身穿護工服、臉上戴着衛生面罩的橘子皮站在門外,雙手搭在把手上。
他正要把貨箱門關上,便看見兩個人影出現在其中。透過縫隙看了一眼貨箱內部的反犬和雨宮鷹,橘子皮儘管有些驚喜,但仍然表現得異常平靜。
他微微鬆了口氣,雙手向前推去,打算徹底關閉貨箱的大門。
貨箱門正要關閉,然而就在此時,驀然有一根蛛絲飛射而來,黏住了貨箱的把手。
旋即,一個人影拉着蛛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橘子皮身旁掠過,如同一個幻影那般竄入了貨箱之中。
進入貨箱的人影,赫然是柯明野去見黑判官之前在路上放出的另一具分身。
此刻這具分身的身體一絲不掛,還保持着原來的形態:渾身流淌着灰色的光暈,但是它的面部變化爲了柯明野慣用的那張僞裝臉龐。
橘子皮微微一愣,但在看見蛛絲的那一瞬,他已然理解發生了什麼,於是壓低帽檐,並未理會,只是挪步走向貨車的前端,打開門坐到了駕駛座上。
同時,他在討論組裡發了一條信息。
【好橘子皮:蜘蛛男?你不是去攔黑判官了麼,怎麼會在地下停車場。】
【失敗的Man:我一共能放兩具分身啊。別他媽問了,我哥這種瘋狗鐵定會追上來,趕緊開車趕緊開車,趁現在能跑多遠是多遠。】
【好橘子皮:Okay,但我得跟在其他護工的貨車後面,現在還不能加速。】
【失敗的Man:沒事,我的分身還能拖一段時間。】
【失敗的Man:話說我們這樣搞在雨宮鷹面前暴露了玩家身份怎麼辦?】
【反犬:沒事,我可以用技能操控他的記憶。】
【失敗的Man:Okay。】
此時此刻因爲有着骰子怪人正在拖延黑判官,黑判官並未發現雨宮鷹已經從病房中消失。
於是,這輛貨車就這麼跟在隊列中,無事發生地離開了地下停車場,進而從出口處緩慢地駛出瘋人院。
貨車剛剛駛入林中不久,雨宮鷹忽然開口打破了籠罩在貨箱之中的沉默。
他問:“你們有手機麼?”
“我有。”坐在駕駛座的橘子皮說着,從隔板的開口把手機遞向了貨箱之中的雨宮鷹。
“護工只有在外出的時候可以帶上手機,正好撞上了麼?”
雨宮鷹扭頭,透過那個狹窄的口子看了一眼橘子皮身上的護工制服,輕聲說着。
他接過手機,迅速撥打了一個電話,和“革命晚鐘”的人聯繫。
半晌,他放下手機,深吸了口氣,開口說:“向六點鐘方向掉頭,我的下屬們已經趕過來了。他們會埋伏在前方那片森林裡。”
“這麼快?”柯明野有些驚訝。
“原本我就想過要逃離瘋人院,在附近安排了一批人,只是剛好你們快一步來找我而已。”
雨宮鷹面無表情,不慌不忙地解釋着,“他們可以爲我們拖延時間,放心,以我的下屬的忠誠程度,即使搭上自己的性命也會爲我們斷後。”
反犬聞言,擡手扶了一下並不存在的眼鏡,開口問:“你確定你的人能拖延時間,而不是被黑判官一招秒了?”
柯明野側臉看向雨宮鷹,隨口說:“TK同志,如果你不理解這個黑什麼官有多強,那我打個比方,這貨在超人種裡是僅次於宙斯那個級別的存在,懂?”
雨宮鷹冷哼一聲,平靜地說:
“總比我們就這樣束手無策地被追上好。按你們的說法,貨車行駛的速度絕對不可能比得上那人追上來的速……”
他話還沒說完,柯明野忽然扶額一嘆:“完了,特麼的感覺沒轍了。”
“怎麼了?”反犬問他。
柯明野低垂着頭,雙手耷拉在膝蓋上,用中文懨懨地說:“黑判官已經把我的人偶幹掉了。我老哥的脾氣還是那麼暴躁,本來我還以爲他會陪我再扯皮一會呢。”
反犬聞言,不假思索地回道:“倒也正常,他能陪你聊了這麼久我都已經很驚訝了。”
雨宮鷹聽着兩人的對話,開口說:“交給我組織的人吧。”
“你們有多少人?”
“兩百個。全副武裝,火箭筒都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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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雨宮鷹篤定道:“就算你說的人再恐怖,至少也能拖延他一點時間。”
“那可不一定。”
柯明野幽幽說着,從玩家行囊之中取出了錨點墨鏡,戴在了臉上。
在瘋人院裡,第一具詐術人偶被黑判官砍爆之前,他便已經提前用錨點墨鏡鎖定了黑判官,然後再回收了墨鏡。
於是,此時此刻,他可以通過墨鏡顯示的地圖看見黑判官的位置。
下一瞬,看着地圖上的那個光點的位置,柯明野瞳孔微縮。
然後,他緩緩地張開了嘴。
“黑判官……已經追上來了!”
吼聲落下,卻在剎那之間被引擎的轟鳴蓋去。
茂密的林間,貨車正如同一頭咆哮的巨獸般疾馳着。滾動着的車輪在草地上碾出一條漆黑的溝壑,草屑紛飛,一片鳥兒從枝頭上驚叫着飛散。
而在這輛貨車後方幾百米處,黑判官正以一個匪夷所思的速度疾步穿梭在林間。
修長如鐮刀的影子於半空中閃掠飛逝,宛若拖拽着漆黑尾焰的飛雁。
此時此刻。
貨車前方的灌木叢後方忽然亮出了一個又一個的人影。他們的手中大多持着經過改造後的對超人種專用步槍,甚至有人直接用肩膀擡着火箭筒,氣勢凜然。
“就這麼點人?”
駕駛座上的橘子皮皺着眉頭問。
“後面還有。”雨宮鷹汗流浹背,自我欺騙般說着,“我的下屬都是訓練有素的傢伙,攔住他一段時間……應該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