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市~長回到家，母親和老婆孩子已經吃過飯了。他坐在沙發上，想着石磊跟他說的那些事兒。
“怎麼了，回來就悶悶不樂的？”
聽到母親問他話，苗市~長就把這件事兒跟母親說了。母親可以完全站在一個普通的角度，幫他分析一下，如果這棟樓不賣給昌盛地產，那麼明年是否會砸他手裡。
老太太聽完兒子說的話，把手裡剝好的桔子遞給他：“其實我覺得那個小石說的是對的。他人心地好，不認識的老太太都敢扶，我想做生意肯定也差不了。你看咱們冰城，本地口碑最好的，就是昌盛地產。如果你能找來其他國內大型的地產公司接手也行，但是比昌盛地產規模小的，就別想了，如果是我，也不會買那的房子。”
“比昌盛地產大的地產公司還有不少呢，萬達、保利等那麼多公司，都對那棟樓有過想法，只不過別人不知道罷了。”
“那爲什麼最後他們都沒沒買？肯定是不划算。你自己心裡已經有了衡量，何必又來問我？”老太太笑着說道。
“昌盛地產不買，別的地產公司買了，真就賣不出去？”苗市~長還是有些不相信，昌盛地產還能組織普通人買房了？
“這就跟我市場買菜一樣，要麼去進門第一家，方便，要麼去常去的一家，便宜又好。如果不常來的人，更願意選擇人多的攤位，別人都去他那買，肯定好，反而只要有一個人跟我說，某一家攤位的菜不新鮮。我就再也不回去他那買。而這樣用不了多久，那家攤位就沒了生意，只能出讓給別人。他們就是相當於從菜農手裡買菜，當最大的店鋪說這家菜農的菜不好，其他店鋪還會買嗎？就算他買了，只要最大店鋪的那些熟客說一句。這家纔不行，你說他從這個菜農手裡進的菜會不會爛掉？媽累了，回屋看電視就睡了，你也早點睡吧。”
第二天一早，石磊接到苗市~長電話，讓他到他辦公室來一下，有點事兒商量商量。本來昨天石磊還以爲勸說失敗了呢，沒想到今天對方竟然主動聯繫他，石磊頓時來了精神。
“來了。坐，我看完這份文件的。”苗市~長聽到石磊進來，頭也沒擡的說道。
石磊也沒客氣，就坐在沙發上，自顧自的點燃一根菸，等着他看完文件。但是一直等了半個多小時，這苗市~長的文件也沒看完，是要晾着他麼？聽說領導都喜歡用這一招。但是石磊根本就不怕，他也拿着公司的文件慢慢看着。比比誰更有耐性。
石磊正看得入迷呢，苗市~長處理完了文件，起身走過來，坐到沙發上。石磊也驚醒，快速把公司的文件收起來，裡面可還有些涉及到公司的商業機密呢。
“苗市~長。今天您叫我來是不是意味着那棟樓的事兒可以談談了？”石磊笑着問道。
“不是談，而是通知。那棟樓現在又有了兩家公司參與進來競爭，一家叫做萬達，一家叫做保利。”苗市~長笑的很得意，這兩家雖然是去年表達出了購買意向。後來也放棄了，但是他們送來的文件，可還是有留存呢。
萬達和保利？石磊大吃一驚，他們兩家國內頂尖的地產公司，怎麼也參與進來了？一家是私營老大，一家是國營霸主，這哪一家的實力，都遠超昌盛地產啊。苗市~長跟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要昌盛地產提高報價，還是通知石磊退出算了，免得做無用功。
“苗市~長的意思是？”石磊遲疑的問道。
“很簡單，你們昌盛地產的條件太苛刻了，價格還不高，是不是應該更改一下條件，怎麼說你們也是咱們冰城本地的企業，我還是傾向於支持你們的。”苗市~長倨傲的說道。
苗市~長嘴上說的這麼好聽，但是石磊用他心通看到的結果卻不是這樣。原來這兩家大公司都是去年想要買那棟樓，後來條件沒談攏，放棄了，現在他居然拿出來忽悠石磊，差點就中招了。
“不知道萬達和保利都是什麼條件，苗市~長能告知一下麼，我們也好根據他們的條件，更改我們的報價。”石磊馬上掏出煙遞給苗市~長，“焦急”的問道。
苗市~長湊到石磊的火機上點着煙，美滋滋的深吸了一口：“這個嘛，還是不能說，畢竟是別的公司的商業機密，要不是看在你扶了我母親一次，我都不該跟你說這件事兒。”
苗市~長心想：哼哼，他們兩家條件比你這個還苛刻呢。都想要七十年的住宅產權，萬達要求在西城的那塊給他們減免一部分稅款，保利要求把旁邊的地也賣給他們，他們可以開發一整個小區，都是異想天開！
看到苗市~長內心想法的石磊差點忍不住就要罵他！這什麼人啊，當初我怎麼說也救了你母親一次，你就這麼報答我的？當時說的多好啊，力所能及，肯定會幫我一次，結果就來忽悠我？這就是你給我的報答？
“苗市~長，其實本來我們公司的條件也不是這樣的。”
聽到石磊這麼說，苗市~長露出滿意的笑容。這個石磊還是很好忽悠的，這不，馬上就要降低條件了。那就聽聽，他們昌盛地產肯答應什麼好條件吧。
“其實我們昌盛地產本來的打算，是買下那棟樓周圍這塊、這塊、還有這塊的地皮，而這棟爛尾樓，我們其實並沒有真心想要。是因爲我們董事長答應了市~長，爲了市裡的形象，才退而求其次，答應收購這棟爛尾樓。但是現在看來，市裡已經有了更好的打算，就不需要我們幫忙了。那這樣，苗市~長，我們就下次再合作，我也代表我們昌盛地產，感謝市裡的信任，回去就宣佈，我們昌盛地產，放棄收購這棟爛尾樓。”石磊說着，就站起來要跟苗市~長握手告辭。
苗市~長傻眼了，怎麼回事兒？他們不是很有意向要收購這棟樓麼，怎麼聽石磊這個意思，他們是被逼無奈來幫忙的？回去還要公開宣佈，昌盛地產放棄收購這棟樓，那這棟樓不是要砸在我手裡？
“等一下，石總，你的話我沒太懂。”苗市~長把石磊又拉着坐下，這事兒不說清楚，可不能讓石磊就這麼走了。
“苗市~長，我們昌盛地產今年已經買了不少的地皮，剛剛也拿下了一棟爛尾樓，其實公司資金，已經捉襟見肘了。這棟爛尾樓，我們拿下來，還要重新包裝，還有砸在自己手裡的風險。要不是我們董事長鬍昌盛跟市裡關係還不錯，答應幫個忙，你覺得我們會買這棟爛尾樓嗎？這棟爛尾樓有什麼好的？”石磊一口一個爛尾樓，就是在給苗市~長的心裡加碼，告訴他這是一棟爛尾樓，並不是什麼優質資產，不值得昌盛地產投資太高，一切都是爲了人情。
“你是說，昌盛地產沒錢了？”
“是啊，剛剛在會展拿下了一塊地，就是去年拍賣的那個標王，我們四點三億拿下的，你說我們公司還能有多少流動資金？而且今年我們在京城還有兩個項目，在冰城也有一個項目，在齊城還有一個項目，資金佔壓也比較嚴重。如果買下這棟爛尾樓，我們恐怕就要貸款了，胡總是非常討厭讓銀行把利息賺了去。正好現在市裡也有了更好的選擇，那我們不退出還幹什麼？公司畢竟是上市公司，要讓股民看到希望，股價纔會上漲。”石磊開始隨口忽悠，不給苗市~長太多考慮的時間。
“沒錢了你們還一直說要買這棟樓？”苗市~長大怒，這是耍我麼！
“我們打算是分期付款，今年付一部分，明年付一部分。具體支付多少，這點大家可以協商的。今年少給一點，明年多給一點也行。比如今年付這棟樓的錢，明年補上那二十年產權的差價，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市裡今年有錢用，明年還有錢用，這不是很好麼？”
你苗市~長不是想把這筆錢留在你任上賺麼，有怕得罪大市~長，現在好了，這筆錢一分爲二，既能讓大市~長滿意，你明年還有錢來施展你的抱負，多好啊。石磊這個條件，還是剛纔靈機一動想到的，應該最符合苗市~長的心意。
“分期付款？今年支付買樓的錢，明年支付那二十年產權的差價，這能行嗎？那你們今年這棟樓是不能賣的啊。”苗市~長從來沒想過，還能這麼做。
“這棟樓只蓋好了主體框架，其餘的還不是要繼續施工。今年我們可以不賣，明年等所有手續完成再賣也行，大不了少賺一點，這樣資金佔壓也不算太嚴重，我們還能承受得住。”
“這~~~我想想。”苗市~長低着頭在思考。
石磊忽然轉移話題，笑着問道：“苗市~長，阿姨早就出院了吧，現在身體怎麼樣？”
苗市~長看了一眼石磊，這是石磊要他還這個人情啊。人情放在工作上，他也不是沒這麼幹過，但是這可是一個大工程啊。不過石磊說的也對，分期付款，自己怎麼算都不虧，那就答應他，順便把他這個人情還了。
“好，那分期付款的方案，你們拿出一份詳細的章程來，我彙報給領導，看看能否行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