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樣的人家整個江寧不知道有多少,要是這樣的人都不會說謊的話,那大週一年也不會有那麼多的疑難雜案了。
不只是王洪,在場的帶着腦子的人都爲張智進的話感到好笑,還有些羞恥,在場的士子十之八九都是出身於跟張智進一般無二的家庭,張智進的話明面上是爲他們臉上貼金,但是事實上,無異於是在告訴外人,他們這樣家庭出身的人,竟是有這般愚蠢。
“當然不是,只是青樓小廝,賤人之言豈可當真?怎能與我等寒窗苦讀聖賢書的士子之言相提並論?”就算是張智進再蠢,也能夠聽出來王洪口中的嘲諷,不由得連連搖頭,在說到青樓小廝的時候,那神情是說不出的嘲諷。
衆小娘聞言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澀,是因爲她們身在青樓,將張毅帶在青樓所以纔會這樣讓人瞧不起,即使現在讓人不能小瞧了,但是真的說起來,曾經是青樓小廝的身份怎麼都是一個污點。
“滿口胡言!張兄是有功名在身之人,就算是當上秀才之前也並非奴籍,不知張公子何故口稱我朝秀才爲賤人之軀?”江燁來湊湊春芳樓的熱鬧,順便也還是給張毅賀喜來的,就算點茶是個新東西不知道反響如何,但是江燁缺也還是選擇相信張毅是絕對不會讓人失望的。
遠遠的便聽見張智進囂張的話語,幾乎被他的愚蠢給逗笑了,不過此時江燁卻也還是沒有忘記要出聲力挺張毅。
對江燁感激的笑了笑,張毅的注意力重新投在張智進身上,“張公子未卜先知,竟是在本公子展出點茶之前就知道此物並不存在,本公子是譁衆取寵。”
不說別的,光是看張毅半句都沒有提張智進對他原來身份的小瞧就能夠看出來,張毅的度量遠遠大於張智進,這也難怪,爲何同樣姓張,張毅就能夠受衆人高看,還有功名在身,而張智進就只能夠因爲他的愚蠢而被人嘲諷。
當然,這話是兩個人說的,張毅不可能只找張智進一個人,而忽略了另一人,“不知唐公子可能爲在下解惑?”
從前的身份不允許,所以張毅就算是想要爲自己出氣也只能暗搓搓的來,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身份能力決定了張毅做事的底氣,別說是在春芳樓裡面了,只要不是他犯了事,就算是在公堂之上,張毅也還是照樣敢對張智進還有唐一虎步步緊逼。
“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譁衆取寵!”見避無可避,唐一虎索性不躲了,看着張毅的神色中有說不出的剛硬。
只是現在,沒有人會爲了他的不畏強權而讚歎相反的,還有不少人嘲諷他的愚蠢,甚至有人開始反思,這樣的人究竟是怎麼當上江寧四大才子的?難道真的是從前他們眼瞎?
幾人對視一眼,有這個可能!
“事實就在這裡,至於是否譁衆取寵……唐公子,張公子,難道你們二人認爲,知府大人,一衆以成名多年的名士,會跟我張毅這樣的小人物一起,戲耍諸位?”
這可不是張毅的謙虛,雖然對這些年輕的士子來說,他張毅已經算是個不小的人物了,但是在請來跟王洪坐在一起的這些人眼前,現在的張毅也只能堪堪進入他們的眼裡而已,讓他們陪着張毅戲耍衆人?那還真是笑話了。
他們的晚節可還是要的。
所以張毅此話一出,那些人的臉色便也就黑了,不過卻不是對着張毅,他們知道張毅說的都是實話,他們怒氣發出的對象是張智進和唐一虎二人。
成名已久之人的氣勢不是張智進還有唐一虎這樣初出茅廬的士子可以承受的住的?
霎時間二人的額頭上冷汗便也就下來了,“不……不敢,我怎會是這個意思?張毅,你可不要信口胡說!”要是被這些名士記恨上了,那他們也就別想混了,說不定他們在江寧都待不下去,旁的士子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夠淹死他們的。
“在下是否信口胡說,二位公子心裡明鏡兒似的,在場諸位心中也應該有些數。”相比於張智進已經露出了些許猙獰之色,此時張毅臉上還是一派淡然,舉止也有禮,頓時衆人心裡便分出了個好賴。
氣氛一下子便僵硬下來,步驚風與江燁二人見此,“聽說你這裡又有新東西,老哥我可是來給你捧場了。”這話聽起來是沒有什麼不對,畢竟步驚風跟張毅稱兄道弟已經不是秘密了。
唯有王洪與來湊熱鬧的錢通在聽見步驚風的自稱以後嘴角微抽,這個自稱他們好像有些耳熟的樣子,一定是錯覺吧。
“多謝步兄捧場,諸位請進。”伸手一引,無視了臉色難看的張智進與唐一虎二人,張毅將外面想要見識的士子們請了進來。
這個時候,張毅也就不計較步驚風口頭上佔得便宜了,如果不看他幾乎已經將步驚風指揮的團團轉的話,江燁會覺得張毅還要大氣一點。
“恭喜張兄生意興隆,小弟給你送賀禮來了。”對張毅作揖,江燁將張毅拉到一邊,從懷裡拿出來了一個小盒子。
張毅接過打開一看,裡面都是銀票?“你這是什麼意思?”君子愛財取之以道,雖然張毅不算是個什麼君子,但是這莫名其妙來的銀錢,看上去還不少的樣子,張毅是不會收的。
“這是北平成衣店的分紅。”江燁自然是知道張毅的不解的,沒有接過張毅抵還回來的盒子,笑的一臉高深莫測。
“分紅?你逗我呢?”成衣鋪子能賺多少錢啊,更何況他還收了每匹一百兩的加工費,就算賣的衣服價格不便宜吧,但也絕對不會賺這麼多啊。
“不只是分紅。”看吧他就知道。
沒有理會張毅的眼神,江燁笑得高深莫測,“更是賞賜。”
能夠被江燁這樣鄭重其事的稱爲賞賜的,那對方的身份不言而喻,“宮裡的?”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