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軍使勁兒撓着頭,把自己的頭髮變得像是雞窩一樣亂糟糟的。
他突然發現,這人的好奇心要是太強烈,有時候真不是好事。特別是在一些不可能知道答案的事情上,要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那只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折磨,柴軍甚至有些後悔剛纔打趣樑玉。
要是不跟樑玉開這個玩笑,也許就不會有那麼多疑問。
柴軍正猶豫着要不要找個說辭,等會兒問清楚樑玉,就聽到出租屋外有停車聲。
柴軍在這個地方又不認識什麼人,根本不會有什麼陌生人開車來找他。所以在聽到聲音的剎那,柴軍不用想也知道來人是相原森川警官。他不愧是從事這種職業的人,辦事效率真的高。
柴軍換好衣服就走出去打招呼道:“相原森川警官,來得挺快的,樑玉那邊纔打電話通知我,你馬上就來了。看你這麼熟練,又認識樑玉,以前是不是經常有類似的採訪工作找你?”
“要是經常有這種採訪就好了。”相原森川苦笑一聲,一臉唏噓地說:“我們國家就那麼大,人也沒有你們多,哪裡有那麼多立功勞的機會?就算有,我們也不一定有能力破案,所以這次還是多虧有你。”
柴軍和相原森川套話幾句,就鑽進相原森川警官的車子裡。
柴軍一邊催促相原森川開車,一邊有些猶豫地將樑玉剛纔的奇怪反應說出來。
他發現樑玉的反應就像他心裡的一根刺,讓他恨不得刨根問底。
要是不搞清楚,怕是寢食難安。
“相原森川警官,大概情況就是這樣。”柴軍糾結不已地問道:“在你看來,你覺得樑玉的態度是不是有點詭異?我問她時,她脫口就說出一點事情來,證明那個原因引起她很大的情緒波動,但是她爲什麼就是不肯說出來呢?”
“女人心,海底針啊!”相原森川有些幽怨地看着柴軍說:“兄弟,要是我能想清楚這種事情,你覺得我還會是單身狗一條嗎?你這是問道於盲。說到問道於盲,我的成語學得還不賴吧?”
說着說着,相原森川露出得意的笑容。
柴軍沒好氣地長嘆一聲,放棄和相原森川繼續廢話下去的想法。
而且樑玉昨天跟他說過的事情,他依然記得。這個相原森川始終是一個年近五十卻依然單身的人,雖然他表面上露出一副完全無所謂的樂觀態度,但是天知道他內心的真實想法是怎樣的。
柴軍沒有必要去戳對方的痛處。
相原森川既然這樣說,也證明他無法在這方面給柴軍任何建議和幫助。
沉默中,柴軍和相原森川很快就來到樑玉工作的報社外。
相原森川走在前面,引着柴軍走進報社,同時和報社裡的人打招呼。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已經非常熟悉,以前肯定在工作中接觸過很多次。當然,這不是柴軍關注的重點,真正讓柴軍在意的,是他竟然能聽懂相原森川和報社的人聊天。
也就是說,相原森川和報社的人聊天用的是z文。
柴軍有些驚奇地問相原森川:“相原森川警官,這是怎麼回事?在你們的地方里,這些人竟然都用z文聊天?難道這是一個由我們國人開辦的報社?可是不對吧,如果是我們國人開辦的報社,爲什麼會和你關係那麼親近?”
在柴軍看來,人總是本能地親近和自己類似的人。
相原森川要
是和記者接觸,也應該傾向於接觸他們國家的人,而不是和樑玉他們接觸吧?
相原森川像是早就知道柴軍會問這個問題,並且早就做好心理準備。
他很自然地解釋道:“那是你們你女朋友所在的報社是你們那邊的官方報社,你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嗎?既然是官方報社,我們作爲公職人員,當然要打好關係。你們的官方報社,用z文不是很正常嗎?就算在我們這邊招人,也要求會說z文。”
聽到這裡,柴軍就明白了。
既然是來自東方國度的官方報社,主要的工作人員肯定以華人爲主,那用z文是很正常的事情。在這裡工作的島國人要是不掌握z文,就很難融入工作環境,不過報社內的人應該是至少精通兩國語言的。
柴軍稍微一想,就把這些破事情扔到一邊,因爲和他無關。
在相原森川和報社內的人聊天時,樑玉發現柴軍和相原森川趕到,馬上出來迎接。
雖然樑玉臉上化妝,但是柴軍扔能明顯看到她妝容下的黑眼圈,以及眼底的疲憊。
柴軍有些心疼地說:“昨天累壞了吧?”
“呃,你還會說這種心疼人的話嗎?”樑玉愣了一下,略感意外地說:“這種事情我們還是晚上回出租屋再說吧,這裡是工作的地方呢。柴哥,你跟我來,我帶你去見我們總編。”
樑玉拖着柴軍就要往前走,看起來很着急的樣子。
柴軍跟在樑玉的身後苦笑道:“樑玉,你們的工作有那麼着急嗎?晚一點點應該沒有問題吧?反正這件事情的經過只有我們知道,慢慢來也不怕別人搶在你們前面發新聞報導。”
柴軍話音剛落,一箇中年婦女就走到柴軍和樑玉的面前,攔住他們的去路。
這個中年婦女來得實在太快,甚至連樑玉都來不及回答柴軍。
在這個中年婦女的臉上,柴軍還看到一抹冷笑。
樑玉看到中年婦女走過來,臉上頓時烏雲密佈,很不客氣地對對方說:“讓開,好狗不擋道。”
柴軍心中暗暗吃驚,又打量一下中年婦女,很難想象有同事關係的他們竟然把關係搞得這麼僵。兩個幾乎天天要見面的人對對方說出“好狗不擋道”這種話,就證明她們之間的關心真的非常非常糟糕。
中年婦女聽到樑玉的話後,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同時又含沙射影道:“樑玉,這個人就是你說的那個英雄?這身體單薄得不比宅男好多少,真有那麼大的本事嗎?這樣的人還這麼巧是你的男朋友?”
“你什麼意思?”樑玉臉色鐵青道。
中年婦女繼續陰陽怪氣地說:“我什麼意思,你難道不清楚嗎?我們可是新聞工作者,新聞最講究的就是時效性、真實性,我們就來談談這個真實性。你讓你男朋友冒領這麼大的功勞,要是被真正的英雄知道,出面揭穿,我們報社的顏面可要被你丟盡。”
柴軍不是很清楚樑玉和中年婦女以前的關係,不過眼下的事情還是很好懂的。
簡單來說,眼前的中年婦女本來就和樑玉的關係不是很好。在這個前提下,她又看到樑玉爲報社立下大功,獨家報導這麼大的事情,以後對升遷什麼的估計幫助不。發現自己看不順眼的人混得這麼好,是個人都會有點心塞,那中年婦女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
她跳出來刁難樑玉是很好理解的事情。
不過一
個幾十歲的人竟然在妒忌心的驅使下做出這麼低智商的事情,可見也不會是有什麼前景的人。換作柴軍是她們的頂頭上司,柴軍也絕對不會重用這些爲了私事擾亂工作環境的人。
至於中年婦女的意思,其實也很好理解,她不就是想說樑玉編故事炒作,然後把柴軍推出來當救人的英雄麼?她根本不相信樑玉能找到這樣的人當男朋友,也不相信這種人會出現在她的身邊。
“你侮辱我可以,反正我都習慣了,可是你不能侮辱救下兩個警官的英雄。”樑玉牽着柴軍右手的手掌緊了緊,非常惱怒地說:“你的妒忌心有那麼重嗎?我只是報導一個新聞而已,你至於眼紅到這個地步?我好像有點明白你爲什麼在報社裡工作那麼多年,都一直得不到升遷,換我做管理我不炒你魷魚已經仁至義盡。”
“你……”中年婦女被樑玉氣得渾身都在哆嗦。
柴軍連忙和樑玉一起繞過中年婦女,向着報社內部的一間房間走去說:“那個房間就是你們總編的辦公室吧?樑玉,你何苦和一個更年期的大媽吵個不停呢?乾脆點做自己的事情不是更好?像這種浪費時間又影響自己心情,還沒有半點好處的事情,我是肯定不會去做的。”
“要是以前,我肯定也將她當成空氣無視掉。”樑玉咬牙切齒地說:“可是柴哥,她這樣侮辱你,你真的一點都不生氣嗎?要不是因爲你,我和兩個警官都要死在廢棄工廠裡,你還幫我們胖揍一羣不法之徒,你不應該被這種人侮辱。”
說實話,柴軍可能是因爲經歷過太多類似的事情,他真不覺得中年婦女做的事情有什麼大不了。中年婦女只是說話難聽一點而已,爲人雖然有點討人厭,卻不值得柴軍爲她動怒。至少在金三爺叔侄、孫闖夫婦那樣的人面前,她實在太人畜無害了。
所以柴軍滿不在乎地說:“樑玉,我們真犯不着爲這種事生氣。真要我說的話,我反而覺得英雄不英雄的說法很詭異,我真的做夢都想不到這個詞會有一天落在我的頭上,而且有點中二的感覺。”
真的,在這麼多人面前聽到有人說自己是英雄,柴軍感覺很尷尬。
他甚至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當然,樑玉都說她以前已經懶得和中年婦女一般見識,她今天只是因爲柴軍被侮辱才動怒,忍不住反擊的。樑玉能爲自己做到這種事情,柴軍心裡肯定還是很高興的,同時也越發肯定自己在樑玉心中的位置越來越重要。
在柴軍和樑玉的背後,中年婦女依然陰陽怪氣地說:“還柴哥呢,臭不要臉。”
與此同時,報社的總編可能是被樑玉和中年婦女的爭執驚動,走出來皺眉道:“吵什麼吵?有什麼事情就不能和和氣氣地說嗎?大家同事一場,老是在報社吵來吵去有什麼意思?”
頓了頓,總編又打量着柴軍說:“你就是樑玉的男朋友?昨天救下相原森川警官和他同事的英雄?真是英雄出少年,前途無可限量啊。來來來,進我的辦公室來,我們慢慢談。”
總編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就讓柴軍和樑玉一起進他的辦公室。
那個中年婦女真的被妒忌心控制了,依然喋喋不休地說:“總編,你可不要被樑玉那賤人忽悠了,我們要是報導假新聞,後果非常嚴重的!我們整家報社的信譽都可能會因此受到影響!”
中年婦女在後面聲嘶力竭地叫着,聲音聽起來就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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