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山哥毫無徵兆地冷喝一聲。
由始至終,山哥都沒有正眼看約車司機一眼,彷彿站在他面前的約車司機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團空氣一般。他越過約車司機,徑直向着柴軍走來,態度不可謂不囂張。
也許這樣的山哥纔是真正的山哥,在柴軍面前的他只是僞裝出來。
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約車的司機害怕他。
他走到柴軍的面前說:“是你要求見我嗎?膽子不小啊,小子什麼來頭?”
山哥的五個跟班以及兩個摩托男迅速跟,都幸災樂禍地看着柴軍。特別是那兩個摩托男,他們都一副大仇得報的樣子,翹着手等着柴軍向他們道歉。柴軍用眼角的餘光看到他們的小人嘴臉,實在厭煩得不行。
柴軍關掉手機,擡頭看向山哥說:“你說我什麼來頭?我閒得無聊想過來看看,沒想到你竟然要給我臉色看,還要找我要一千塊,排場見漲了嘛。是不是連我想見你,都要給你一千塊才能讓你賞個面子?”
柴軍話音剛落,那兩個摩托男不樂意了,紛紛吵起來。
“你胡說八道什麼?那一千塊是給我們兄弟倆的,一千塊也想見我們老大?你把我們老大當什麼人?算你拿十萬、一百萬出來,我們老大要不要見你還得看心情!我們老大是你這種人能隨便見的?”
“臭小子你想坑我們?我們什麼時候說過給一千塊能見我們老大?還有,那一千塊是我們找司機要的,關你屁事,你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野小子在我們面前裝什麼正義感?”
柴軍優哉遊哉地聽着,也不動怒。
他做個手勢指向兩個摩托男,笑着對山哥說:“看到沒有,他們自己都承認,可不是我污衊他們,你說這件事該怎麼處理?我次在電話裡應該跟你說過,我不希望再看到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可是你的手下馬給我添堵。”
在柴軍擡起頭,被山哥看到自己的臉時,柴軍注意到山哥的表情變化。
他一開始確實很囂張,彷彿將約車司機當成空氣人。看到看到柴軍後,他臉的囂張神態又迅速褪去,臉色甚至變得蒼白無,那變臉的速度可能連蜀地最頂尖的變臉師傅都要甘拜下風。
幾乎在柴軍話音落下的剎那,他回頭命令五個跟班說:“給我捉住那兩個蠢貨,狠狠地扇他們的耳光,我不說停一直打下去,不準給我留手。要不然,我連你們五個也一起揍了!”
山哥說的兩個蠢貨當然是兩個摩托男。
不過山哥的五個跟班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聽到命令後竟然走向柴軍。
他們的動作頓時把山哥嚇得夠嗆。
山哥連忙攔住他們,又踹了他們幾腳說:“你們識不識數?小學畢業沒有?我讓你們抓住那兩個胡說八道的蠢話,不是讓你們抓柴哥!你們想害死老子嗎?趕緊給我調頭回去!氣死老子了!”
山哥的五個跟班都一臉懵逼,不過還是很聽話地抓住兩個摩托男,跟着動手起來。
兩個摩托男更是迷糊,都傻愣愣地看着他們的老大。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反應過來,不停地求饒。
可是山哥根本沒有理會他們的意思。
山哥點頭哈腰地走到柴軍面前,諂媚地笑道:“柴哥,不知道這種處理方式能不能讓你滿意?你聽我解釋,我真不知道他們敢對你做這種事情,不然我非要扒他們的皮不可,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們計較這種小事情行不?”
柴軍當然知道山哥不知情,他要是敢爲區區一千塊得罪柴軍,纔是真的腦子進水。
在山哥點頭哈腰時,被山哥當作空氣的約車司機已經走過來。
他怪地看了看柴軍說:“小兄弟,你竟然……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想不到小兄弟你竟然是這麼牛的人,連山哥都要給你幾分面子。小兄弟你這麼厲害早點說啊,嚇得我差點要尿褲子,我還以爲今天肯定沒辦法安全回家呢。”
柴軍無奈地笑道:“我一開始是想解釋,可是你看我這個樣子,算我跟你解釋,你也不會相信吧?那我還不如省點力氣,反正等山哥過來,一切事情能解決。那兩個騎摩托的傢伙真正勒索的人是你,怎麼處理他們由你來決定。”
柴軍乾脆將處置權交給這個約車司機。
約車司機有些不忍地看向那兩個摩托男,小心翼翼地說:“要不算了?他們也聽不容易的。”
不等柴軍對此表態,山哥已經貌似很豪爽地說:“你不用擔心,我保證他們兩個不會報復你,你想怎麼收拾他們跟我說,我滿足你。你想要賠償也行,大不了我從他們兩個的薪水裡扣是。”
山哥這麼說,當然是給柴軍面子。
他害怕柴軍在這裡鬧出更大的事情。
不過他願意給柴軍這個面子,已經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柴軍也衝着約車司機點點頭說:“不用擔心被報復,你心裡怎麼想怎麼去做好了。他們兩個人要是事後敢報復你,你給我電話,我親自找他們說道說道。現在可是明和諧的社會,做什麼都要講個道理,怎麼可以像他們這樣敲詐勒索,你說對不對?”
說到最後,柴軍又看向山哥,讓他表態。
山哥連忙點頭道:“那是那是,柴哥說得對。”
約車司機遲疑地看着柴軍,最後還是搖搖頭說:“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大家都不容易,這事情這樣算了吧。”
約車司機堅持看法後,山哥又徵得柴軍的同意,這才讓五個跟班停手,並且讓兩個摩托男過來給柴軍和約車磕頭道歉。其實看他們兩個的表情和眼神知道,他們依然搞不懂是怎麼回事,而且也不樂意這樣做。
但是在山哥的強烈要求下,他們也不敢反抗。
等他們都賠禮道歉,山哥才讓五個跟班把他們送走,自己留下來。
柴軍再次叮囑約車司機,讓約車司機有事打電話給自己,然後也讓他離開。
柴軍做這麼多事情,當然有自己的考慮。他要是不這樣做,約車司機的安全得不到保障。從山哥一開始出場時的態度看得出來,他只是在柴軍的前面謙遜得很,別人的面子他可不給。
等柴軍離開後,他報復約車司機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有柴軍的叮囑,這個可能性降到最低。
至於柴軍一開始將兩個摩托男交給約車司機處理,當然也是基於同樣的考慮。
柴軍早猜到約車司機不敢把事情做得太過分,柴軍在兩個摩托男面前扮夠惡人,正好顯出約車司機的仁慈,把摩托男的仇恨都拉到自己身。反正有山哥壓着,算讓兩個摩托男吃下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搞事。
等衆人都離開,只剩下柴軍和山哥,山哥忍不住問道:“柴哥,你特意跑過來不會是爲了看看我這麼簡單吧?有什麼事情你儘管說,你的事情是我的事情,只要我幫得忙肯定幫。”
柴軍表面笑嘻嘻,心裡已經翻白眼。
他纔不相信這個山哥說的話。
他真要像嘴說的那麼積極,次柴軍說要一百塊借他一個人時,他不會打馬虎眼。不過目前還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平白樹敵對柴軍也沒有任何好處,所以柴軍也懶得揭穿這個傢伙。
柴軍緩緩道:“本來想找你,確實有點事情想問問你,不過我現在對另一件事更加好。我聽說你最近一個月開始找那些約車司機要錢,害得他們都不敢來這裡,你知道我花了多長時間才找到敢來你這裡的司機嗎?這種破東西取消了吧。”
“這……”山哥臉色微變,很爲難地說:“可是我們最近資金有點緊張,我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才這樣做。”
“你當我傻啊?”柴軍纔不相信山哥的話,不以爲然道:“你們前不久才從陳昊蒼 那個傢伙手搞到三十萬,而且你們做的生意本來是無本買賣,還能資金緊張?你們這樣要來的一千幾百在陳昊蒼的三十萬面前,有算得了什麼?”
山哥漲紅着臉,依然很尷尬地說:“柴哥,真不是我騙你,我們最近的資金真有點緊張。你前不久打傷我們那麼多兄弟,大家都還在醫院裡躺着呢,我得養着他們啊。他們不能幹活,我們最近又接不到膽子,你說我們的資金能不緊張嗎?”
柴軍想了想,感覺好像有點道理。
當時那幾十人都被柴軍打斷骨頭,這種傷可不是一兩個月能徹底養好,醫療費也不便宜。那麼多人不能工作,對山哥來說也是一筆巨大的損失。此消彼長之下,資金似乎是挺緊張的。
不過事情的起因是山哥自己踢到鐵板,柴軍才懶得理他。
柴軍滿不在乎地說:“聽你的意思,你好像怪我打傷你的兄弟們啊。”
“不敢不敢。”山哥連忙否認道:“可是我們真的資金緊張,必須要想辦法解決一下才行。柴兄弟,你要不幫幫我們?我看你也不像是缺錢的人,只要你幫我們度過眼前的難關,我們全聽你的,不找那些司機要錢也可以。”
讓山哥度過難關的那點錢,柴軍當然拿得出來,但是他不想這樣做。
自己的錢要是和這種人扯關係,始終不是好事。
不過即使自己的錢不能拿出來,柴軍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沉吟片刻後說:“我手頭不可能有那麼多現金,不過我知道別人有,你可以去找他們要。找他們要時報我的名字,他們應該會配合你,不過他們具體會要你多少利息,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柴軍稍作考慮,將江南市那羣放gāo lì dài的傢伙介紹給山哥,地址也交出去。
這樣一來,柴軍不怕事情牽扯到自己的身,而且還有機會將山哥收爲己用。
無本的買賣何樂而不爲。
山哥小心翼翼地收下地址,這才繼續問柴軍來找他的原因。
柴軍剛纔只想着山哥敲詐勒索司機的事情,差點忘記正事,被山哥提醒後不禁暗暗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