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走!”工地上,一個警員又推了一下黃一虎。
黃一虎回頭怒視着那個警員,“小子,我記住你的樣子了,你要是再推我一下——”
沒等黃一虎把話說完,江如意一巴掌就抽在了黃一虎的後腦勺上,“黃一虎,你都到了這步田地了居然還敢威脅人民警察,你是吃了豹子膽了?再嘰嘰歪歪,我給你加一條恐嚇警察的罪!”
黃一虎怒視着江如意,但這一次他的嘴巴沒犯賤。
江如意推了黃一虎一下,黃一虎踉蹌前行。前面,他的手下都趴在地上。四個貼身保鏢死了三個,剩下一個直到現在還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龍冰射殺三個,留下一個,目的很簡單,那就是留一個活口給江如意,讓他抖出黃一虎的更多的犯罪事實。
“你怎麼這個時候纔來?”夏雷抱怨地道。
江如意白了夏雷一眼,“你剛纔也看見了,這是她的安排,她負責這邊,我負責抓黃一虎。你要抱怨找她去,找我抱怨幹什麼?”
“算了,能把黃一虎借我幾分鐘嗎?”夏雷說道:“我想和他單獨談談。”
江如意猶豫了一下,將夏雷拉到了旁邊,在他耳邊問道:“你想幹什麼?揍他?這不合規。”
夏雷說道:“我和黃一虎有一份賭約,如果我拿下這塊地,他就給馬小安下跪,磕三個響頭。馬小安是黃一虎派人殺的,我這麼做只是想告慰一下小安的在天之靈。”
江如意說道:“好吧,我給你幾分鐘,不過不要打他……嗯,就算打也不要打臉,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夏雷拍了一下江如意的肩頭,“謝謝。”
“謝什麼?”江如意說道:“小安也是我的朋友,能讓他得到安慰,能讓他高興,我就算被批評又有什麼?”
兩分鐘後,夏雷將黃一虎帶到了堆放建材的地方。高高堆起的建材擋住了外面的視線,外面的人根本就看不見裡面的情況。
“你想幹什麼?”黃一虎有些緊張,但嘴上卻很強硬,“我身上要是留下傷痕的話,你和那個女警察都吃不了兜着走!我會請國內最好的律師控告你們!”
夏雷卻沒說話,而是繞過黃一虎,走到他的前面撿起了一塊木板,然後用記號筆在木板上寫下了“馬小安之墓”五個字。寫完,他用力一插,木板便立在了黃一虎的面前。
看見木板上的“馬小安之墓”,黃一虎頓時明白夏雷想幹什麼了,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怎麼?你還對那個賭約念念不忘嗎?想讓我下跪磕頭?你做夢!我黃一虎頂天立地,還從來沒給誰下跪過!”
夏雷上前愛你,一拳轟在了黃一虎的小腹上。
黃一虎一聲悶哼,腰也彎了下去。他的嘴角流出了一絲血絲,但他的眼神卻彷彿是一頭受到刺激的野獸,只有兇悍的恨意,沒有畏懼。
“呸!”黃一虎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水,“你知道我是誰的人,他們是不會讓我出事的,我很快就是出來,那個時候你會後悔你現在所做的事情!”
夏雷又一拳轟在了黃一虎的小腹上。
黃一虎捂着肚子,神情很痛苦,嘴上卻叫囂道:“有種你就打死我!來啊,打死我!”
夏雷一拳抽向了黃一虎的臉頰。
黃一虎閉上了眼睛,沒有躲避。
夏雷的拳頭在距離黃一虎的腦袋僅有一釐米的地方停了下來,他忽然笑了,“你還算是一個漢子,我不打你了。不過我要跟你說,你要是不給我朋友下跪磕頭,我就找你兒子去。你不是還有一個在讀初中的兒子嗎?不用我出手,我只需要將你兒子的身份告訴你的仇家,自然會有人爲我的朋友出頭,你說是不是?”
“你敢!”黃一虎像一頭受傷的野獸。
夏雷冷笑了一聲,“你還在的時候你都鬥不贏我,你覺得我會怕進監獄的你嗎?你這種人還要什麼兒子?你就不怕你做的孽報應到你的兒子身上嗎?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給我朋友跪下,磕頭,然後懺悔,不然的話,你還有沒有兒子給你送終,我就不能向你保證了。”
“你——”黃一虎的眼眸中滿是恨意。
夏雷說道:“看來你是不打算下跪了,好吧,我就從你的兒子身上找回公道。”
“等等!”黃一虎叫住了準備離開的夏雷,他愣了一下,突然撲通一下跪在了寫着“馬小安之墓”的木牌前,咚咚咚就磕了三個頭,一邊磕頭,一邊說道:“馬小安,對不起,我給你跪下了,我給你磕頭了,我不求你原諒,我只求你別找我兒子。”
這話是對馬小安說的,也是對黃一虎說的。
夏雷仰頭看着天空,天空一片蔚藍,一朵白雲看上去就像是一張人臉。他覺得那是馬小安的笑臉。
警察帶走了黃一虎和李玉蘭夫婦,黃一虎的手下和那三具屍體都被帶走了。夏雷也上了江如意的車,去警局協助調查。
看着警方的車隊遠去,雷馬製造公司的員工們卻還站在路邊不願離去。
“那個穿風衣的女人是誰啊?”尹浩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他的腦海裡還在回想着龍冰瞬間開槍殺三人的場景。一個字,酷!
“誰知道啊,我勸你還是別想啦。”韓波笑着說道:“那是夏總的菜,不是你的。”
“胡說什麼呢?”樑思瑤打斷了兩個男生的談話,“沒事幹了嗎?圖紙搞定了嗎?”
韓波和尹浩對視了一眼,跟着就去幹活去了。
樑思瑤自言自語地道:“那個女人開槍殺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這樣的女人誰敢娶?誰娶誰傻瓜。”
警車上,另一個女人笑盈盈地看着夏雷,“雷子,這次我幫了你這麼大一個忙,你打算怎麼謝我啊?”
夏雷看着江如意,“我送你這麼大一個功勞,你居然還有臉要我謝你?”
“我聽說你要炒幾個菜請龍小姐吃飯,是不是真的?”江如意的思維跳得很厲害,“我能不能來參加?”
夏雷說道:“你要來就來吧,也就是添一副碗筷的事情。”
江如意想了一下卻又搖了搖頭,“算了,我可不想惹她不高興,改天你請我吧,今晚就算了。”
夏雷說道:“改天我請你喝西北風。”
“小氣,難怪找不到女朋友。”江如意瞪了夏雷一眼。
坐在後排的一個女警忽然說道:“局長,紅燈!”
江如意猛踩了一腳剎車,車裡所有人都往前撲去,撞頭枕的撞頭枕,撞玻璃的撞玻璃……
來到北拱區警局,江如意親自給夏雷錄了口供。
結束的時候夏雷問道:“黃一虎關在什麼地方?”
江如意說道:“在審訊室,有同事在給他錄口供。抓了那麼多人,我們的人手有點緊張,不然我纔不親自給你錄口供呢,我看見你就覺得討厭。”
夏雷笑着說道:“帶我去看看吧。”
江如意白了夏雷一眼,“跟我來吧。”
夏雷跟着江如意來到了一間審問室前,一個警員卻告訴江如意,黃一虎的律師來見他,正在審問室裡與黃一虎談話。
“他們在裡面談什麼?”江如意隨口問道。
那個警員說道:“那個律師很厲害,一來便說要行使什麼權利,要求我們關閉監控。沒有監控,他們在裡面說什麼我們也不知道。”
江如意皺起了眉頭,“他不讓開你們就不開嗎?”
那個警員說道:“我們偷偷開了一次,可那個律師跟着就出來交涉,還說要給許廳長打電話,我們又關掉了,再也沒開過。”
就在江如意和她的下屬說話的時候,夏雷的左眼悄悄地進入了另一種模式。審訊室的牆壁在他的視線裡形同虛設,審訊室裡的情況也盡收眼底。
在審訊室裡與黃一虎交談的是一箇中年男子,西裝革履,很有氣質的樣子。夏雷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在黃一虎的身邊出現過,但看黃一虎的神情卻顯得很恭敬。他的心中一動,難道是古家派來解救黃一虎的人?
夏雷的視線跟着鎖定了兩人的嘴脣,用脣語解讀兩人的對話。
“請轉告老爺子,讓他放心,我一個字都不會說。”黃一虎說道。
“你能這樣想就對了,老爺子是不會不管你的,你安心地在裡面待一段時間,不會太久,你就是從裡面出來。”中年男子說道。
“謝謝老爺子。”黃一虎很恭敬地道。
“老爺子讓我來問問你,你手裡有和古家有關的資料嗎?就像被夏雷曝光的那種。”中年男子試探地道。
黃一虎的神色頓時緊張了起來,跟着說道:“沒有,真的沒有,我發誓,我的手裡絕對沒有那樣的東西。被夏雷曝光的都是我對一些官員行賄的證據,我留下那些證據也只是爲了下一次能要挾那些官員而已。”
中年男子說道:“現在與你有過合作的官員們人人自危,有一些與老爺子也有交情,出了這樣的事情,老爺子也很難做啊,以後還有誰敢與我們合作?”
“我……我對不起老爺子。”黃一虎垂下了頭。
中年男子說道:“這一次就算了,老爺子會保你沒事,出來以後好好做事,不要再讓他失望了。”
黃一虎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我會的,請轉告老爺子,我出去之後一定做牛做馬報答他。”
中年男子的嘴角浮出了一絲冷笑,“好了,就這樣吧,我得走了。”
“施先生慢走。”黃一虎起身相送。
被稱作施先生的中年男子往門口走去,他的嘴脣蹦出了一個別人無法聽見的詞——傻瓜。
夏雷收回了視線。
被稱作施先生的中年男子開門走了出來,他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夏雷和江如意,他的神色微微變了一下。不過他什麼都沒說,提着公事包便走了。
看着施先生的背影,夏雷的心裡卻好生疑惑,“他罵黃一虎傻瓜,這是爲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