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相楚山來說,透露的這些信息,雖然不算很機密,但絕大部分修士也不知道,沒有渠道知曉。
王倫平靜地喝了口酒,用筷子夾了幾顆花生米吃下,然後才說道:“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勢力,這種模式倒是比大中型宗門的模式要好,後者需要顧忌的方面太多,最大的顧忌就是宗門本身,無法一意孤行,前者則沒那麼多顧忌了,只要龍頭的身份不暴露,哪怕勢力內部有十二家宗門的人混進去了,想要弄翻這股勢力也不容易。”
“沒錯。”相楚山必出了一個“九”的手勢,接着道,“現在靈界有九股這樣的勢力,雖然十二家宗門的人已經察覺到了,但目前爲止還沒有剷除掉任何一股。”
王倫內心思考着。不管相楚山說的是真是假,但他知道宗門修士也好,散修也好,妖獸修煉者也好,確實不乏想要毀掉時空節點的人。
所以,靈界內,真的成立了這樣的反抗勢力,也不足爲奇。
聯繫到自己身上,王倫不需要掌握這樣的一股勢力,道理很簡單,這樣的勢力當中不可能存在化神強者。
明面上的化神強者都在十二家宗門裡面,就算還隱藏有,也只會是寥寥幾個,這幾個化神強者是不可能當某股勢力的龍頭的,更加不可能當龍頭的屬下。
所以,九股勢力中,現在沒有化神強者,十幾年後,也同樣不會有化神強者。
而他要毀掉時空節點,需要的是能在他動手的時候,配合他出擊的人。這樣的人哪怕有元嬰境的修爲,也完全沒用,元嬰修士在飛蝠劍王等化神強者面前,就像三歲小孩在強壯成年人面前一樣弱小,在行動中根本發揮不出作用。
他需要的人是化神強者。
而九股勢力內,又不可能有化神強者,所以對他來說,沒有化神強者存在的反賊勢力,他即便掌控住了,也不會在朝時空節點動手的時候,帶上這股勢力一起行動。
他不需要掌握這樣的勢力。
“不過……”
王倫想到了另一方面,倒是覺得平常情況下,當某股勢力的龍頭,還是有些作用的。
當上龍頭後,比如可以吩咐下面的人辦一些事情,蒐集一些情報,比如可以通過中間人,聯繫其他勢力的龍頭,交換情報,獲得時空城以及十二家宗門的信息……
等於是,成爲龍頭,可以利用“反賊”的身份,做一些事。
平常時候就這麼做,怎麼也能起到一些作用。然後到了要發動行動的時候,自己再單獨行動便是。
當然,王倫也清楚如果成爲某股勢力的龍頭,得面臨的風險。
比如怎麼隱藏好,不被十二家宗門的人發現,比如怎麼找到值得信任的心腹,不被心腹出賣等等。
所以,成爲某股勢力的龍頭是有利有弊。
王倫認可富貴險中求這句話,尤其是自己來靈界的唯一目標就是毀掉時空通道,這個目標本身就極具風險,需要的不止是實力,還有運氣,所以如果手頭上能夠利用的力量多一點,風險雖然增加了,但也許運氣就會增加一些。
因此王倫暗自思考後,幾乎沒怎麼猶豫,就決定成爲某股勢力的龍頭。
具體就是,只借助龍頭的身份,辦一些對自己有利的事,但並不指望靠手握這股勢力去毀掉時空通道。
這和其他的龍頭肯定不一樣。其他的龍頭掌握了一股勢力,最終目標是領着勢力中的成員對時空通道發動攻擊。
主意打定,王倫也就問相楚山道:“相道友對靈界有九股反抗的勢力都知道,道友該不會就是某股勢力的龍頭吧?”
相楚山搖搖頭:“不是,我只是某股勢力中,龍頭的心腹之一。”
王倫便再問:“這麼說,龍頭是道友所在堪輿神門的某個人麼?”
相楚山連忙壓低聲音道:“王道友可不得這麼胡說!這話要是傳出去了,會給堪輿神門帶去滅頂之災的。”
王倫點頭道:“好,我不該這麼說,道友可以繼續了。”
相楚山:“堪輿神門內,我的修爲最高,光從這點上說,堪輿神門就沒人能當上龍頭的,實際上,我也不想連累堪輿神門,自然是沒讓門內的其他人加入反賊勢力,我是作爲個人加入的。”
“那道友加入的目的呢?”王倫好奇問道。
相楚山也沒隱瞞,眼神中閃現出痛苦之色:“我的家族被血刀教的人滅門了,逃出來的只有幾個人,三百多族人慘死,後來我也只是復仇了部分仇人,有幾個仇人我是一輩子都沒法復仇成功了,但只要能在其他方面對付血刀教,我不會放過任何機會。”
“可道友這麼做,就不擔心將堪輿神門拖下水?”王倫再問。
相楚山露出苦笑:“擔心又怎樣?只要我被查出來,我別的熟人、朋友有沒有事不知道,但堪輿神門肯定會被十二家宗門報復,他們不會管堪輿神門無辜與否,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隱藏好自己,不暴露而已。”
他接着道,“我知道這樣做會連累堪輿神門,做法很自私。”
王倫沒有對此發表評價。那是相楚山的選擇。
“相道友和我說了這麼多讓我長見識的東西,這頓酒沒白喝。”王倫說道。
相楚山笑笑道:“知道王道友還不相信我,這玉簡裡面儲存有一張地圖。”
他說着,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塊灰色的玉簡,放到了桌子上,“王道友大可以先檢查一下,玉簡裡面只有地圖,地圖所指的地方,是我這支勢力中龍頭曾經的住處,道友以後如果想加入,可以先到地圖所指的地方,隨便放上一樣東西,紙也好,石頭也好,樹皮也好,只要上面寫上任何一個字,便表示向龍頭髮出了信號,龍頭會不定期地返回那處地方,短則三五天,長則最多一個月,龍頭會在確認安全後,在同樣的地方留下標記指引道友前去和龍頭見面。”
相楚山繼續說着,“因爲是我推薦的人,龍頭會相信和認可,道友加入進去後,會成爲龍頭的心腹。”
王倫看了一眼灰色玉簡,說道:“我還以爲道友會推薦我加入某支勢力,擔任龍頭呢。”
“王道友莫開玩笑了,”相楚山正色道,“道友的修爲在這個年齡肯定很
強,以後潛力無限,成就會很大,但加入任何一支反賊勢力,進去後沒有根基,沒有建樹,在哪也沒法一下當上龍頭的。”
王倫掠過這個話題,問道:“相道友說九股勢力是反賊勢力,是十二家宗門對你們的稱呼吧?”
“沒錯,”相楚山道,“在他們眼中,我們可不就是反賊麼?九股勢力,各自都有名號,王道友如果加入了,自然會了解到更加詳細的情況。”
相楚山不可能什麼都告訴王倫。大段的敘述內容中,也只提到了九股勢力,提到了龍頭,但沒有任何一條信息是具體完整的。
儘管通過相術和觀察,幾乎百分百肯定王倫是想毀掉時空通道,王倫是他們這些反賊勢力可以拉攏的人選,但涉及到性命攸關的事,自然會小心再小心。
“道友所說,我會考慮。”王倫開口道。
相楚山大喜。王倫終於有所表態了,雖然沒有直接答應,但給出了一個積極的態度,他這一次秘密來耀月城,就算沒白來。
“王道友可還是什麼要問的?”相楚山主動說道。當然,不適合回答的,他不會回答。
現在王倫和他還不是同一條船上面的人,只有王倫加入了後才行。
“中間人,”王倫問道,“九股反賊勢力,各自都有龍頭,卻靠一箇中間人從中搭線,而保持着聯繫,龍頭們都信得過這人?”
“談不上信與信不過,”相楚山說道,“龍頭和中間人從來都是傳訊以及書信聯繫,彼此都不知道對方是什麼身份,別看龍頭們要仰仗中間人手上的力量,來保持九個龍頭的聯繫,可也是防着這個中間人的,當然中間人也保持着神秘,龍頭們連中間人的據點在哪裡也不知道。”
“總之就是儘可能做到大家單線聯繫,沒有特殊情況,甚至不聯繫。”王倫評價了一句。
相楚山點了點頭。
不這樣做不行。十二家宗門連同附庸勢力所組織出來的人手力量,實在太恐怖了,順着蛛絲馬跡就能抓到反賊,他們也是在經歷了多次慘痛的教訓後,纔有了現在的運行模式。
王倫又問道:“一個勢力大概有多少成員?”
“別的勢力不清楚,我所在的勢力,成員人數在一千人左右,想來其他勢力即便人數更多,也不會多出三四倍出來。”相楚山再次回答了王倫的問題。
王倫端起酒杯:“喝酒。”沒再問其他的。
相楚山將杯子裡的酒喝掉,站起來道:“王道友,後會有期。”
說完,相楚山直接離開,並不理會王倫是否會將灰色玉簡收下。
相楚山走了,王倫仍然保持着結界的運轉,然後施法檢查玉簡。
經過最仔細的檢查,確認這塊玉簡裡面只有一幅地圖,地圖所指的地方在雲州。玉簡沒有什麼問題。
王倫這才法力一卷,將玉簡收進衣袖中,結賬後離開了酒樓。
從二樓下樓,到了外面街上,王倫的神識一直保持着開啓狀態,直到通過修煉司的大門,來到了自己的修煉洞府大門外面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