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尚書都是明白人,他們心知許樂有皇帝陛下垂青和器重,又有長公主如此迴護,再加上許樂立下了如此大功,崛起已經是必然,攔都攔不住,
既然如此,面對許樂的善意,三人自然是直接笑納,只不過禮部尚書巫建寶卻忍不住提醒道:“但是,許大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鯉魚是不允許捕捉的吧?於理法不合啊!”
吃鯉魚爲何會與禮法不合?一開始許樂也納悶,後來還是長公主告訴他的,因爲東晉……是李氏江山!
坐在龍椅上的,是皇帝陛下李世宗,鯉魚鯉魚,與“李”重音了,吃鯉魚會犯忌諱,吃鯉吃鯉,你想直接把李氏江山給直接吃下嗎?
古代,的確是非常講究這種事情的,事實上,在世俗界歷史上的大唐時期,也是如此,一開始是不允許吃鯉魚的。
但,到了許樂這裡,就完全不一樣了。
許樂奇怪的看了巫建寶一眼,回道:“我知道與立法不合,但架不住好吃啊!而且,陛下都喜歡吃,你怕什麼?”
巫建寶滿臉無語,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
是啊,禮法再大,你也大不過皇帝陛下,連皇帝陛下都喜歡吃,人家皇帝陛下都不在乎,你一個朝堂大員,還在乎個屁啊?
許樂烤了三尾鯉魚,然後烤了烤全羊,還整了一隻純野生的獐子,賓主盡歡。
唯一讓皇帝陛下不滿的是,許樂幾人在喝酒,故意當着他這位天子的面兒喝酒,可許樂卻一滴酒都不給咱這位皇帝陛下,這讓皇帝陛下吐槽的厲害。
吃飽喝足之後,三位尚書便一起告退了。
宮女迅速收拾了一下桌子,許樂沉默了一下之後,衝皇帝陛下躬身施禮,非常誠懇的說道:“微臣……多謝陛下照拂。”
是的,事已至此,許樂已然全部明白了。
爲何,今日皇帝陛下會突然召見許樂前來做烤魚?
爲何,皇帝陛下心知他的身體不宜多飲,卻故意當真許樂的面兒飲酒?
爲何,禮部、戶部、刑部三位尚書,會突然一起前來?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皇帝陛下親自爲了維護許樂,而佈下的一個“局”。
皇帝陛下恐怕早就已經知道,今日禮部和刑部兩位尚書,會來御花園,彙報三皇子李志,與禮部尚書高勝斌,狀告許樂毆打高公子,以及蔑視皇子的罪責,
而皇帝陛下並無法直接阻止,索性就直接召見了許樂和戶部尚書。
然後,皇帝陛下故意讓三位尚書,看到他是如何的跟許樂親近,讓他們看到長公主是跟許樂何等感情,
緊接着,先是讓禮部與刑部兩位尚書,陳述許樂的罪責,再讓戶部報告鄴城的喜訊,
最後,皇帝陛下打了一個回馬槍,放了大招,明確是告知兩位尚書,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許樂立下的潑天大功!
驚聞此時,受到如此之大的衝擊,在許樂的潑天大功面前,至於蔑視皇子以及毆打高公子那種小事,在國庫此等大事面前,
就顯得完全不值一提了。
這一頓連消帶打,等同於是皇帝陛下親自出手,在不動聲色之間,就幫許樂直接抹除了三皇子李志針對許樂的反擊。
此時此刻,皇帝陛下沉吟了許久,突然喝退身旁所有人,只留下了三德子,然後他擡起頭來,沉聲問道:“許樂,你知道,朕的時間不多了,你更加知道的是,朕在位這麼多年,一直在想辦法打壓各大豪門的世家的影響力,但收效很小!各大豪門世家,非常之難纏,朕來問你,你是否有法子……讓朕在有生之年,達成此等心願?”
許樂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後,許樂反問了一句,“那麼,陛下,恕微臣冒昧的問一句,打壓世家豪門,陛下到底是爲了皇權集中?還是爲了……重用寒門子弟?”
“哈哈哈哈……”
皇帝陛下朗聲大笑着說道:“皇權集中?與朕何干?朕已經活不了幾年了!朕只不過……想想給天下寒門子弟,一條出路!不管你信不信,這就是朕的本意。”
是的,各大豪門世家,幾乎可以說是完全壟斷,不要說是可以進去淬鍊修煉者的書院,連那些讀書育人的書塾,都被各大豪門把控,窮苦出身的寒門子弟,想要出人頭地,委實是太難太難。
當然,要說最大的豪門,自然是就是皇室,可問題就在於,人站的位置不同,考慮問題的角度就不同,皇帝陛下身爲九五至尊,天下子民都是他的子民,他自然不想看到那些寒門子弟,永無出頭之日。
許樂灑然一笑,道:“陛下,微臣相信這就是您的初衷!事實上,微臣已經開始做了,比如,打壓李志,就是微臣的第一步。”
皇帝陛下眯了眯眼,淡淡說道:“可你不要忘了,李志畢竟是皇子,他是朕的兒子!”
許樂平靜回道:“可陛下您似乎也忘了,李志身後站着無數世家豪門!”
聞言,皇帝陛下明顯若有所思,然後,他再次緩緩問道:“如此說來,李霄恐怕也不是你最終要輔佐的吧?你之所以打壓李志,目的如果是李志背後的豪門世家,那麼,李霄又何嘗不是呢?”
許樂躬身一禮,道:“微臣……永遠都只效忠陛下!”
皇帝陛下端坐在竹椅子上,用手指輕輕敲打着竹椅,淡淡問道:“需要朕爲你做些什麼?”
許樂搖了搖頭,如實回道:“什麼都不需要!確切的說,陛下您只需要作壁上觀,靜靜的看着,您什麼都不需要做,就是對微臣最大的支持!當然,事情最終,還是需要您掌舵的。”
皇帝陛下眉頭微皺,突然插話道:“朕可以不管你們這些年輕人之間的事情,但,你最好把握其中的‘度’,最起碼,如果有可能,留他們一條生路,他們畢竟是朕的親生兒子。”
許樂苦笑一聲,道:“感謝陛下的信任以及器重,陛下您舐犢之情,微臣豈敢不從?只是,陛下您就不怕微臣會輸的一敗塗地?”
皇帝陛下指着許樂,笑罵道:“你會輸?”
許樂挺直腰桿,眉頭一挑,道:“既如此,成交?”
皇帝陛下略一頷首,“成交。”
身旁的長公主,靜靜的託着腮,望着許樂和皇帝陛下不動聲色做的交易,
大太監三德子安靜的奉茶,似乎什麼都沒聽到。
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