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舉國悲慟的噩耗,這是一曲幽怨的史詩,縱然千百萬年過去,誰能忘記那一副副埋葬在冰冷黃土裡的一抹枯骨?珍惜現在,珍惜所愛,這個世界無情,這片大地無情,但人間自有真情在。
誰不是父母的一塊心頭肉,誰不是父母的一片天?
“……”
“找到了…找到了…”
無聲吶喊的風影黃沙彌漫的盡頭,一道驚喜的聲音傳來。
“找到了嗎?趙老師…孩子…”
幾乎是身體本能的條件反射,在那一瞬間,蘇雨彤便是佇足起身,跌跌撞撞的朝着聲音發出的地方奔掣而去,也虧得寧隱手疾眼快將小妮子一把扶住,否則以她長時間的體內消耗,只怕會一頭栽倒在地。
殘酷的結果出來了,唯一的奇蹟和最大的絕望,莫過於孩子在這場地震中毫髮無傷,甚至不可思議的連一些塵埃都未曾沾染,解救出來的時候,正唯一在趙忠良老教師的懷中,小臉蛋上掛着兩行淚痕,疲倦的沉沉入睡。
但是,趙忠良老師,再也回不來了!
爲了營救二狗子,他奉獻了老邁的生命,這個拋棄了一世繁華,心甘情願在這個荒僻小山村裡,孤獨的老去一輩子的老人終究還是去了。地震來臨的那一剎那,死死將二狗子拽在懷裡,承受着建築物的巨大沖擊,血肉模糊的地方,周身骨絡完全寸斷,只有那雙手,無論誰怎麼掰都掰不開。
他,走得很安詳。
那張見證了滄桑歲月的臉上,沒有絲毫痛苦,帶着一如教學時候的慈善,似乎依舊在用那博大無私的慈愛,在叫做天堂的那個地方,灑下更多愛的目光,播下更多愛的種子。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當空迴盪,經久不衰!
“壞人,哥…趙老師…就這麼去了…”
將小妮子的身影涌入懷中,讓她放縱的哭泣,哭得痛了,哭得累了,才壞壞坐在廢墟之上,任由她肆無忌憚的安眠。
“傳我命令,調集集團資金,贈災!”
“……”
臨陽大地震,舉國震驚。
燕京方面快速做出反應,積極號召受地震影響的各級幹部,號召所有人迅速展開營救工作,通訊、電力、道路正在組織人員儘可能快的搶修,第一批應急物資已是通過運輸機、直升機高空拋頭灑向大地各個幽怨哭泣的角落,送來人間的一絲溫暖。
按照寧隱的命令要求,王者集團各高層統一而動,調集大批資金收購物資,同樣在做着積極主動的準備,快速奔赴重災區,正如寧隱自己所言,死神會的成員馳騁縱橫以殺戮天下爲生,在那殘酷到不得不執行和遵守戰爭法則的前提下,早已忘記憐憫和慈悲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或許,散盡千金才能找回那麼一點——作爲一個人,一個活人的氣息。
營救,依舊在如火如荼的持續着,餘震照樣連續不斷。
蘇琅是一個從小到大生長在軍旅中的男人,報效祖國和人民這是責無旁貸的責任。
有寧隱陪在蘇雨彤身邊他自是極爲放心,便是和寧隱商量
了一番,將死神會的大部分成員全都借去參與營救工作當中,故而,如此一來待在身邊的便只有死神會二王五將,以及副門會。
隨着夜幕的降臨,陰沉的氣氛驟然變化,雷鳴大作,狂風肆虐,淅瀝瀝的雨點開始摔打。
面對這樣的情況,霸王等人便是在空曠荒野地帶的廢墟中央,搭建了數個臨時帳篷,以供衆人休息,畢竟如今蘇雨彤尚在熟睡中,女帝軒轅霓凰和屠夫王受傷程度不等,若是沾染生水傷口極爲容易感染。
漆黑的大地,風聲鶴唳。
看着躺在簡易鋪墊的地攤上,嬌軀蜷縮如小貓一般,即便是睡着了後都流着眼淚的小妮子,寧隱的心中不由自主的便是泛起點點憂傷,隱隱作疼,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這個世界上,如同每一個人的笑點不同一樣,每一個人痛楚的地方也都不盡相同,善良如蘇雨彤,總是懷着一種陽光快樂積極向上的慈悲胸懷生活着,對了那一次又一次的感動落淚,同樣屬於一種傷心,總要鼓起足夠的勇氣去面對。
寧隱相信蘇雨彤的堅強,爲了更好的生活下去,他只要默默的守護在身邊,什麼話都不說什麼承諾都不講,就是一種莫大的支持。
擦拭着淚痕,微微一嘆,拉了拉蓋在蘇雨彤身上的衣衫,寧隱才行緩緩起身,走出帳篷。
出來後,寧隱便是撩開左側的另外一處帳篷,迎面撲來的便是那刺鼻的藥味。
“老大…”
看見寧隱出現,屠夫王神色中露出一絲愧疚神色,便是作勢要起身。
“躺着別動。”寧隱嘴角微咧,坐在屠夫王身側,看着右腿那抱扎後依舊鮮血浸染的傷痕地方,說道:“怎麼樣?”
“死不了!不過,最近幾個月只怕是要躺在病牀上了。”屠夫王說道:“嫂子和女帝呢?”
寧隱道:“還行。小雨彤的傷勢倒無大礙,不影響行動能力,破皮的幾個地方已經處理過。女帝,還沒來得及看,待會兒就過去,我檢查過一下傷口,傷得不輕。”
“是啊!要不是當時女帝反應及時,將嫂子壓在地上,只怕…”
“我懂,我什麼都懂。”寧隱擡眼,慎重點頭。
“看來你的確是懂得的,不過很多時候都在裝着不懂,我能看出來,霸爺能看出來,其他人也能看得出來,只怕連嫂子都能看得出來。”屠夫王深吸一口氣道:“老大,能不能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你對女帝…”
“我說過,我什麼都懂。”寧隱仰頭,凝視着遠方波濤澎湃的黑暗世界,說道:“不想談及這個問題。”
氣氛,有些沉默。
半晌,寧隱道:“找個媳婦兒吧!”
“什麼?”屠夫王愕然。
“我說,讓你找個媳婦兒。這不是商量,這是命令。不但是你,死神會的任何一個單身男人都要如此。”
屠夫王道:“老大,你是開玩笑的麼?你應該知道,像我們這一類人,一旦拖家帶口,且不說到時候變數有多大,要應付多少層出不窮的仇家。一旦有了家眷和子嗣,做任何事情都
會有所顧忌,如此一來,我死神會的整體戰鬥力,必將以不可預料的程度削弱…”
“我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寧隱站起身來,指着外面的世界道:“但是你看看這個世界,看看這一片觸目驚心的廢墟。”
“人,說不準什麼時候沒了就沒了,守護自己的信仰很重要,但是過一次完整的人生更重要。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愛一個女人愛到死去活來,也沒有什麼不好。英雄?梟雄?奸雄?這些都是做給別人看的,當你睥睨天下的時候,還會在乎這種評判?”
“我不想有一天,若是我死神會遭受滅頂之災,沒有親人爲我的兄弟姐妹,爲我的親人,爲我的家人送終。所以,待到這裡的事情結束後,霸王便是作爲表率,必須和陳婉瑩結婚,下一個就是你,跑都不跑不了。若是不從,便是以背叛之名處置。”
“……”
看着寧隱離開,孤傲到不容拒絕的背影,屠夫王韓伏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子親父來養,無後爲孽罪,早生華髮又十年,白髮在黑髮現,青發卻不見。誰人彈奏一曲靜寂夜,縱馳一生喚兒孫?
“……”
佇足在女帝所在的帳篷之外,寧隱沉思了半晌,最後才緩緩撩開篷簾。
“來了?”
下令任何人都不得進入的女帝淡淡出聲。
映入寧隱眼簾的,則是這個妖嬈萬千女人不着片縷的光潔後背,不曾掩飾的可以看見,身前同樣什麼都沒有,露出那唯恐沒有人知道的絕豔。
但現如今,背部卻是多出了幾道血紅的傷痕,顯得那般刺目。
此時,女帝正挽着兩隻胳膊,試圖爲背部傷口上藥,見到寧隱到來,立即停止了這種動作,說道:“小隱子,還不快快過來伺候着?若是惹惱了本宮,小心你的腦袋。”
“喳!”
寧隱哭笑不得應了一聲,從女帝手中接過特製藥粉,細緻塗抹的同時,說道:“會不會留下疤痕?”
“你是想問奴家,這樣會不會影響奴家絕世無雙的美麗嗎?”
“……”寧隱嘴角抽搐:“就算是吧!”
“不會!”女帝咯咯直笑道:“奴家認識的所謂天縱奇才何其繁多,這種特製藥粉不但能夠在最短時間癒合傷口,在傷痕結疤的時候連疤痕都會一併消除,怎麼?心疼啦?”
“心疼你妹。”小心翼翼將後背傷口抱扎後,寧隱說道:“腹部的傷口自己來?”
“你來!”女帝驟然轉身,任由那對圓潤肆意激盪的碰撞着。
羞澀?這種詞彙從來就不屬於這個高傲到美豔無芳的妖姬。
就那麼,就那麼仰躺在寧隱身前,目光是那般的理所當然。
寧隱神色未動,似乎早已料到這一幕,由衷道:“很好很強大。”
隨後,便是要開始塗抹女帝腹部傷口。
“啪嗒!”
女帝一把抓住寧隱的手,眼眸對視,柔情似水:“記着,你欠我的,一輩子都還不清!”
寧隱周身震然:“一輩子,會記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