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施捨行爲是自利的,以消解自身的某種恐懼,或者某些負罪情緒,獲得不自察的優越感。城市裡的職業乞丐是滿足人羣此類需求的職業演員,不創造價值,只爲滿足別人的需求。
有人想要趕走這些乞丐,不想再見到這些靠裝可憐賣慘的人存在,讓他們去勞動。
甚至放出話來,不勞動者不得食,不肯勞動的人就請有尊嚴的死去。
可是誰規定人存在的意義就是爲了創造價值,也不該是爲了有用。誰有權力用這麼冷冰冰的字來判斷別人的生死?人是一種既堅強又軟弱的生命,即使面對極端的困境,人仍然有求生的慾望和勇氣。
當陷入絕望的人們無法用一隻破碗乞討爲生時,只能是剩下無法反抗的絕望了。
乞丐的存在,給了處境最糟糕的人一個容身之所,避免了更糟糕的情況發生。與此相比,社會良心之類詞語輕得像一根羽毛。
但是,作爲有意識的社會動物,人還有其社會屬性。與自然屬性不同,人存在於社會中就必然也必須要對社會有用,不論是主動創造價值還是被動產生價值,這是社會規則對身處於其中的每一個人的基本要求。對社會沒有價值的人會被社會無情的拋棄,這種人,要麼走向原始自然,要麼走向滅亡。
西晉的乞活軍,唐末的黃巢軍,明末的李自成,都是連乞丐都做不成的流民。社會到了這個時候,便是亂世,所有人都生活在暴力的威脅之下苟延殘喘,無人倖免。
固然,不能用目的來解釋存在,不能因爲沒用就否定存在。不僅人是如此,動物也如此,甚至大自然存在的一切物質都如此。這是人的自然屬性,不是一定要爲誰所用。
但是還是有許多人惡意驅逐乞丐,有行爲能力的職業乞丐早就逃之夭夭。剩下的大多精神不正常的非職業乞丐,每天過着荒誕地生活,即便是有錢也不會花,後來一個個悽慘地客死他鄉。
在大城市這些乞丐至少很容易找到容身之地,公園、橋洞、水泥管道,也很
容易在賓館廚餘垃圾裡翻檢出食物。
可是有一天他們被驅逐了,趕到了一個沒人的小鎮,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乞丐對我們人生的影響,少之又少。即便是大城市裡的施捨者,也察覺不到乞丐的消失。無處散播的同情心,投向了各種慈善機構,老人,小孩。
可是,沒有乞丐的世界似乎是殘缺的,總讓人覺得這個秩序井然,人人循規蹈矩的社會缺少了點什麼?所有人都用勞動創造財富,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着前方,所有人都朝九晚五趕巴士搭地鐵上班。每個人都得有用,再沒有人可以無用而自由的生活。
即便生活的節奏再快,看到街頭的乞丐,他們是另一種生存方式,乞丐似乎是制度,規則的破壞者。他們會打破你生活的節奏,打破你麻木不仁的冷漠,打破你對命運的無知,讓你知道原來這世上還有一種活法。
乞丐是這個文明世界的破壞者,可是如果沒有乞丐,這個世界就太單調太無情了。
這就是乞丐的社會價值,雖然做乞丐很糟糕,但這避免了更糟糕的事,我相信,天堂也有乞丐,只有真正的地獄纔會沒有乞丐。
淪落爲乞丐的這些人即使任人宰割,也沒有去製造更多的戰亂饑荒和危機。沒有了這些過着另一種生活的乞丐,那麼只有兩個可能,要麼是這個世界真正的美好和平了,要麼是這個世界徹底崩潰了。
方天行有些流淚,他斬出了自己的嫉妒魔種,還有貪婪魔種。
他看着自己身邊的殘疾乞丐,如果有一天,自己會不會也變成這種樣子,對這世界沒有任何用處之後,該怎麼樣去生活呢。
原來在這個世界,人是如此的軟弱無能,他放下了自己的傲慢,斬出傲慢魔種。
只要還能發光發熱,儘量的綻放吧,哪怕有一天失去光采,再也沒有存在的意義。
給殘疾乞丐留下一堆食物,方天行便離開了。如今己經分解出懶惰,貪婪,嫉妒,傲慢,暴怒,這五個魔種,還剩下暴食和瑟欲了。
方天行繼續尋找,他來到那燈紅酒綠的大都市,這裡有很多的俊男美女,都可以在這裡發現。此刻正值晚上,大街上有很多出來玩的人。
可是在這裡也有許多不能控制自己的人,孫曼就是其中之一,她走在街上,手裡拿着一包薯片不停的吃着,吃完一包薯片,意猶未盡,又回去拿了一包。結果還是不滿足,路上又拿了兩包,吃到口渴,舌頭磨的有點疼,還是停不下來。
很快她用軟件查熱量,大概有六百卡路里,那一瞬間孫曼簡直快瘋了。這意味着她給自己訂的一天的卡路里額度已經用完了,孫曼開始懊惱,自責,焦慮。這種難受然後孫曼的大腦開始分泌壓力激素,然後身體進入自救保命模式,再循環不斷讓孫曼的大腦去攝入糖份,碳水化合物。
孫曼瘋狂的衝下樓,走進一間餐廳,買了一個紫薯饅頭,一份牙籤肉,也是迅速的吃完,然後意猶未盡。
孫曼一個人點了4盒壽司,老闆看孫曼長得瘦弱,以爲孫曼要打包,但孫曼是怎麼也不敢帶回宿舍吃的,然後一共三人份的壽司,她一個人通通吃掉。
走之前她聽到了老闆和店員的輕聲議論,但孫曼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因爲孫曼發現自己還沒有吃飽。
中午沒吃,逼着自己去操場暴走1個小時。第二天早上只喝了豆漿,中午吃玉米,晚上喝粥。就這樣平靜了三天,一個晚上,孫曼又一個人吃了一斤花生,看到熱量,孫曼繼續崩潰,然後又繼續節食,然後再崩潰的循環。